第59章 發表

第59章 發表

就在傅回鶴手中的竹尖就要刺入西門吹雪左胸前,玉羅剎出手了。

在陸小鳳根本沒反應過來的瞬間,花滿樓擋在了玉羅剎的身前,摺扇橫打竟然硬生生擋住了玉羅剎的含怒一擊!

陸小鳳瞠目結舌,圍觀眾人無不面色大變。

他們沒有認出這個出手干預生死戰的中年人,但是他們都能看得出,這一擊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接下!

花滿樓……花滿樓在雙目復明之後,從前賴以敏銳感知的武功居然沒有衰退,反而更加精進了幾分?!

陸小鳳卻在花滿樓投過來的眼神中忽然靈光一閃,展身一個飛掠落在西門吹雪身側,架住了西門吹雪倒下的身體。

他面色難看地注視着胸口插入竹枝的好友,嘴唇緊抿,但忽然,他聽到一陣微弱的心跳聲,從傅回鶴的身後傳來。

身後?!

陸小鳳猛地抬頭。

傅回鶴的身後是……葉孤城?!

電光火石間,陸小鳳抱着西門吹雪屍體的手一緊,看向傅回鶴。

傅回鶴唇角含笑,手指豎起,在唇邊輕輕一碰。

濃烈的靈霧繚繞,白色的巨獸揚天長嘯,一眨眼的功夫,太和殿頂上的幾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日出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鍍上金紅色的瑰麗光芒。

玉羅剎同樣也明白過來什麼,神色微微緩和了一瞬,但眼中被愚弄的憤懣更甚,站在原地面色變幻幾分。

銳如鷹隼的目光四下掃過,未曾見到本該出現在這裏的宮九,玉羅剎冷冷勾唇,越過不能招惹的傅回鶴,將賬記在了一開始找上門來提議對付傅回鶴的宮九身上。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大度的人,總要有人承擔他的怒火,不是嗎?

……

京郊之外,遍體鱗傷身形微晃的暗衛喘着粗氣,手中的長鞭死死勒在宮九的脖頸間,單膝跪地將仍舊在掙扎的宮九毫不留情地死死按在地上。

然而宮九手中的匕首也死死自花五腰間斜插而入,在花五用力勒緊皮鞭之際,宮九卻還在笑,那把插在花五腰間的匕首攪動一圈,帶來花五不受控制的顫抖。

宮九的武功並不算最強,但他卻是花五自從當上暗衛之後,遇到的最棘手的目標。

殺他或許有一百種方法,但活捉宮九,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花五的目的一開始也並非真的要生擒宮九,他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兩人身周樹林因為慘烈的纏鬥斷裂成一片一片,破曉的夜幕一前一後竄出兩道煙花,混合在上元節的煙花中,幾乎沒有任何違和。

但花五與宮九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兩道信號分別來自暗衛和宮九的人。

他們都知道,宮中的一切結束了。

花五的手一松,任由長鞭一圈一圈勒在宮九的脖頸間,硬撐着站起身,後退兩步,聲音平板無波,沒有絲毫用以辨認身份的特色:“世子殿下,聖上有請。”

宮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狀若癲狂,又帶着幾分找到新玩具的欣喜興奮。

他從未失敗得如此徹底,但他卻並不在乎。

因為平南王就是個蠢貨,葉孤城是,玉羅剎也是,這世間能被權勢責任牽絆為人利用的,都是蠢貨。

“你很好。”宮九抬手,卻不是擦拭血跡,而是動作輕柔地將長鞭自脖頸處解下,拿在手中像是撫摸情人一般動作溫柔地流連,“很好。”

花五的眼皮一跳,不知怎的,一股

被毒蛇注視的戰慄感自脊椎處滑膩膩地爬上來。

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宮九那放在常人身上足以致命的傷勢居然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說話間的聲音已然聽不見虛弱喘息,他的視線饒有興趣地在面前的暗衛身上纏繞、探究,輕輕勾起唇角:“所以,你是誰呢?”

花五的眼神冰冷,不為所動地重複道:“世子殿下,聖上有請。”

宮九的眼神柔和下來,有些無奈,像是看着一個不懂事的玩具:“讓我猜猜看……平南王雖然是個蠢貨,但還沒有那麼好擺平,是陸小鳳?啊……你的眼睛告訴我,是他。”

“你看上去鬆了一口氣,哦,我知道了,陸小鳳只是其中一環?”宮九微微笑着,站在那裏竟然顯得極其從容優雅,“那背後這樣算計我的人,是誰呢?唔……看來只剩下那位憑空出現的傅先生了。”

“有本事的人總有些小脾氣,可以理解。”

宮九看向遠方,眯了眯眼。

“但如果他真想阻止這一切發生,那麼今日的一切就本該不曾發生才對,畢竟憑藉著這位傅先生的手段,怎樣的報復都比拐彎抹角的謀算更為直白。所以……他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其他人。”

宮九自懷中抽出一方錦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角,又低頭擦拭着鞭身上殘留的屬於兩人的血跡:“一個不沾染世俗手段詭異的神秘人,是什麼能將他拉入紅塵?”

宮九邁開腳步,一步一步靠近花五,那與當今陛下有幾分相似的眉眼距離花五越來越近,帶着一種全然看不出方才纏鬥之時癲狂病態的溫和笑意。

“情愛?真有趣。”

“花家七個兒子各得其所,錢財之巨,勢力幾乎已經滲透進半壁江山,咱們的這位陛下想必是有些動搖,這種時候,無非兩條路——”

“鮮花着錦,烈火烹油,讓花家的權勢隆寵燃燒到最旺盛,就像是養蠱一樣,在花家盛況達到巔峰之時下刀宰殺,到那時,不僅權勢收回手中,就連花家原本富可敵國的財富,也盡數落入陛下的手中……多麼一本萬利的買賣,是不是?”

花五的瞳孔震顫,身形僵硬了一瞬,垂下眼眸。

“你看,你的想法都寫在了眼睛裏,這可不好。不過我不喜歡你垂下眼帘的樣子,那會擋住你的眼睛。”

宮九的聲音帶着甜蜜的纏綿,含着笑,宛如最溫和的世家公子,又像是閨閣簾后看向意中人的情意綿綿。

“你的鞭子用得很好,但是我更喜歡你的眼睛,很漂亮。”

——漂亮到甚至讓我捨不得挖下來。

“皇帝想要換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他看中了出身花家的你,一個錦衣衛指揮使,這就是皇帝想讓花家這簇鮮花燃燒越盛的熱油。但花家能經營到如今的地步,顯然有着聰明人。你們不想謀反,卻也不想坐以待斃,所以……”

宮九彎了眉眼,將手中的長鞭一圈一圈纏回到花五的手腕間。

“你們趁此機會,把我推到了皇帝的面前。”

多年以來,宮九都暗暗隱藏在黑暗之中,他喜歡玩弄權勢,玩弄人心,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抓出來……狼狽至此。

“太平王擁兵遠在南疆,而我對他的憎恨從未掩飾,沒有人比一個憎恨太平王的太平王世子更能讓皇帝的注意力從花家身上移走。”

“我雖還不知今夜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傅先生此番出手攪局,令我一場好戲就此落空,難免會讓我對花家遷怒。”

“我很討厭太平王,也不懷疑我那位皇帝堂弟有足夠讓我心動的籌碼,所以今日我若真去見了他,很大可能會接下錦衣衛指揮使之職。”

“畢竟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會錯過呢?”

“哦,當然,我也不會好好辦什麼差事就是了……”

宮九輕輕一笑,眼睛裏閃動着惡劣的光。

“但是自此朝堂之上錦衣衛便絕不可能與花家並勢而立,錦衣衛與花家就此相互對立,相互制衡,我那位高高在上玩弄帝王權柄的皇帝堂弟反而會更加放心幾分,再加上那位傅先生的壓制——皇帝也是凡人,只要是凡人,總會對難以抵抗的未知產生恐懼,產生忌憚,兩相比較之下,他與花家心照不宣地各退一步……”

“這是花家能走的,唯一一條順遂平安之路。”

“好計謀。”宮九無奈嘆了口氣,甚至抬手鼓了鼓掌,“哎呀,這倒是讓我對花家有了更深刻的好奇呢。”

話音未落,宮九猛然出手點了身前暗衛的穴道,動作之快讓將將抬手想要攻擊的花五僵硬在了原地。

宮九溫溫和和地笑開,抬手撫上面前暗衛的臉頰,面罩已經被鮮血浸濕,在冬日的寒風中微微發硬。

“好了,那麼,最後讓我猜猜看……”

“你是花家的哪一位公子?”

宮九從未對什麼人什麼事產生過如此濃厚的興趣。

他向來是個專註的人,在這一份興趣淺淡下去之前,他不會再多看旁的東西一眼。

“二?不,我見過二公子,三、六、七?還是……”

宮九彎腰靠近花五的耳邊,低低笑開。

“五公子?”

***

金陵·花家堡

書房之中,花父與花四相對而坐,面前一局黑白棋局已然遍佈整個棋盤。

花大公子站在窗邊,垂眸靜立。

房中的香爐中裊裊燃燒起煙霧,桌上原本就結成一團的九連環在煙霧撥動下一一散開成了通暢分開的玉環。

花四抬眸,視線落在桌面的九連環之上,微微笑道:“看來是成了。”

花父先是捋須點了點頭,但很快又微微蹙眉:“只是那宮九……”

能將幾方人馬玩弄於股掌之間利用的人物,到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此番花家也不過是仗着不顯山不漏水的淡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將來恐怕有很長一陣子,花家都將是多事之秋。

花四抬手落下一子,安撫父親道:“過猶不及,若是這位九公子真的針對花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花父卻搖了搖頭,心中的不安怎麼也無法消散:“我只怕那位九公子所圖……罷了,多想無益。”

“母親派人來了。”花大公子忽然開口,轉身問對弈的兩人,“父親與小四可準備好了滾元宵的餡料?”

此話一出,原本對弈的父子倆齊齊變了臉色,對視一眼之後露出一個十分相似的微笑表情,說了幾句之後前後用最快速度離開了書房。

去年就被元宵坑過的花大哥:“……”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京城·合芳齋後院

陸小鳳看着床榻上呼吸平穩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捋了半天思路,抬頭看向坐在桌邊的傅回鶴與花滿樓,無語道:“感情你們涮我玩呢?”

傅回鶴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眨了眨眼。

他忽然就明白過來,為什麼花滿樓每次在提起陸小鳳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勾唇微笑。

陸小鳳感到一陣窒息,但朋友都安好無恙,謀反的案子也歸於平靜,這讓他也不由得面上露出笑意,至於最後皇帝如何去判便不是他能插手

的事情了。

陸小鳳向來是個聰明人,這才是他每次攪進麻煩,卻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的根本所在。

看了眼床榻上尚在昏迷的西門吹雪,陸小鳳哪裏猜不到傅回鶴這一出,多少帶着報復玉羅剎的意味,心中不由得將‘不要得罪傅先生’記在了最緊要的一條里。

……

從合芳齋出來,傅回鶴與花滿樓漫步走在京城的街頭。

正值上元節,哪怕時辰尚早,街上也開始歡騰熱鬧起來。

花滿樓突然問:“什麼時候同父親與四哥串通的?”

傅回鶴牽着花滿樓的手,彎了彎唇角:“在你說要幫我出氣前。”

“宴席中途父親喚我去書房,給了我花家的身份憑證,我便順便問了問父親的打算。”

……那可遠在陸小鳳上門詢問之前。

花滿樓挑眉:“你那時便猜到是宮九與玉羅剎在幕後算計?”

傅回鶴的面上一派純良:“我這樣與人為善,做生意向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商人,哪裏會有什麼得罪人的前科呢?若是有,那一定是對方不是什麼好人。”

“只要想一想遇上過什麼壞東西,自然就明白了。”

花滿樓想起傅回鶴忽悠人時眼睛都不眨的模樣,一時陷入沉吟:“嗯……”

但他很快想起:“你不是不能在小世界出手么?這樣可會對你有什麼妨礙?”

“規則的確有些麻煩,但是過上幾天之後,他們便不會再記起有我的存在了。我這個人吃苦受難習慣了,當年的大虧吃得太傷,就此對吃虧一點都容忍不下。”傅回鶴輕描淡寫道,“唔,我很記仇的。”

花滿樓對小蓮花的性格有了更深的認知,卻只覺得傅回鶴越發可愛了幾分:“那看來,以後可不能太過得罪傅老闆才是。”

傅回鶴低笑:“花七公子怎麼能同旁人一樣,我對旁人記仇,對花七公子……”

“對我記什麼?”花滿樓側首。

傅回鶴眨了眨眼,意味深長道:“記賬。”

花滿樓沉默了半晌,而後輕咳了一聲,撇開頭道:“快回家吧,娘親她們肯定已經準備好了。”

傅回鶴輕笑,兩人的背影沒入穿梭來往的人流中,緩緩消失在霧氣里。

……

京郊,陸小鳳一路將歐陽情送到馬車邊,一路無話。

走到車轅邊,歐陽情忽然看向陸小鳳,問道:“你當真沒什麼想要問我?”

陸小鳳笑道:“玫瑰有刺,不是一件值得安心的好事?”

歐陽情與薛冰不同,她沒有獨到的家世,沒有傍身的武功,但她卻有足以惹來覬覦的美貌與才情。

她自幼流落風塵,小小年紀便成了怡情院的花魁,正是這一手用香的本事,讓她在風塵賣俏之中保全了自己。

歐陽情笑了,她道:“陸小鳳,你真的是一個很讓人心動的男人。”

陸小鳳抬手摸了摸鼻樑。

歐陽情向來聰慧,瞭然一笑:“看來薛冰妹妹也如此說了。”

她不再停留,抬步上了馬車,而後掀開窗帘含笑問陸小鳳:“下次路過怡情院,可還要進來坐坐?”

“可有酒?”陸小鳳問。

“你來,自然是管夠的。”歐陽情笑。

陸小鳳也笑了:“那我怎會有不去之理呢?”

***

合芳齋

葉孤城睜開眼時,有種恍如隔日的迷茫,但很快,那雙眼睛便恢復了冷靜自持。

西門吹雪推

門進來,手中端着一個托盤。

葉孤城一愣。

“醒了?”西門吹雪將托盤放在桌邊,端起一碗葯汁遞給葉孤城,“喝葯。”

葉孤城有些反應遲鈍,接過葯碗拿在手中,內力環繞丹田經脈,並沒有尋到什麼暗傷瘀血。

這是什麼葯?

他垂眸輕嗅了嗅,辨認出幾味藥材,全是平心靜氣,安神定魂之效。

他不由得看向西門吹雪,眼神詢問。

西門吹雪抬手撫上左胸,雖傷口癒合得毫無痕迹,但竹枝當胸而過的鋒銳絕望還殘留在體內。

他垂下眼帘,端起托盤上的另一碗葯喝了下去。

同樣與死亡有了一面之緣的葉孤城敏銳察覺到西門吹雪身上同樣的違和感,是一種死過之後的迷惘困惑,但同樣的,西門吹雪的劍意變了。

葉孤城抬手喝下藥汁,對西門吹雪微微一敬:“恭喜。”

西門吹雪的劍更強了。

西門吹雪回:“你亦然。”

葉孤城同樣也拭去心中陰霾,劍心通明。

葉孤城翻身下床,手卻碰到枕邊的一個小匣子。

他眼神一頓,想起夢境中去過的那個叫做離斷齋的地方。

西門吹雪看到葉孤城打開匣子后露出的東西,微微一愣:“臘梅花種?”

葉孤城勾唇,向來嚴肅的面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

“嗯,臘梅花種。”

嚴寒盛開,花枝不彎不折,理氣止痛,對治療刀傷出血最是有益。

***

世界的縫隙中,小小的黑糰子用身體和小胳膊小腿頂着一塊抹布來來回回擦得十分辛苦。

來回幾下之後,小天道氣得將抹布摔在地上。

“奸商奸商奸商!!!我不幹了!!!”

爾書突然出現,小小的身板毛絨絨的十分可愛:“啊,你在這啊,給,老傅說給你的。”

而後將一塊大拇指甲蓋大小的天山雪精塞進小黑糰子手裏,麻溜跑了。

小黑糰子抱着藍瑩瑩的天山雪精,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冰滋滋,涼絲絲,甜蜜蜜的。

原本一團的小身體頓時圓滿了一圈。

小黑糰子:“!!”

它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抹布上,猶豫了一下,蹭過去重新頂起抹布,再度哼哧哼哧地開始替某人善後。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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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你還想看我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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