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離斷齋驚變

第22章 離斷齋驚變

那日花滿樓走得乾脆,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一般。

傅回鶴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揪了被糖葫蘆收買的爾書出來拎到面前,問:“你是不是和他說什麼了?”

爾書就覺得很無辜,你乾的丟臉事怎麼還要在別人身上找問題,撇嘴道:“我能說什麼啊?你們之間的事兒我才不插手呢,萬一你彆扭過頭了,能發芽開花的種子自閉了怎麼辦?我可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獸。”

大尾巴盪着從傅回鶴拎着它后脖頸的動作轉而扒拉上傅回鶴的手臂,爾書抬頭看向傅回鶴:“你這兩天的狀態不太好,不去補充一點靈氣嗎?”

傅回鶴自從回來之後就一副靈氣匱乏的狀態,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不去消耗離斷齋的交易品,反而躺在湖水裏消極罷-工。

傅回鶴任由爾書柔軟的小身體趴在他手背上,尾巴卷着他的胳膊。

從湖水中緩緩站起身,傅回鶴周身的水漬如同雲霧一般自身上滑落而下,頃刻間渾身乾爽,看不出半分濕意。

凌厲的眉眼間夾雜着倦怠,傅回鶴的眸子微垂,思及前段時間停留在身體內的酸酸麻麻的觸動,不由得抬手撫了撫左胸處。

那日自花滿樓夢境抽離后,他便沒有再度吸食離斷齋中的交易品,他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那一絲屬於他的悸動,不願它被離斷齋客人的情緒所覆蓋。

那一瞬間,他好似真的有了一種久違的,活過來的錯覺。

但也只是錯覺罷了——

死人終究是死人,任何的情感在體內都不會留存太多時間。

傅回鶴自嘲般牽了嘴角,就像現在,他已經全然記不清在夢境中聽到花滿樓那句話時感覺到的心悸是何滋味了。

爾書跳上排列整齊的博古架,翻了翻,挑出一個白玉緋色的香盒,掀開蓋子,淺淺淡淡的粉色靈霧逸散出來,隱隱露出股甜膩的味道。

傅回鶴一皺眉:“換一個。”

爾書見怪不怪地絮絮叨叨:“你現在看起來很累,需要一點人類的開心幸福,這種戀愛腦的愛情正適合你,你先嘗嘗嘛。”

“不要,聞起來膩得慌。”傅回鶴拒絕。

爾書:“那你當時交易人家的愛情幹嘛?這東西放在架子上都快一百年了,裏面的東西時時刻刻在填充,滿的都快溢出來了,回頭給你旁邊放的香盒裏全都染上戀愛腦的甜味兒!”

傅回鶴絲毫不為所動:“交易是因為等價,吃不吃是挑食,這是兩碼事。”

爾書的爪子握成小拳頭,遠遠朝着傅回鶴揮了兩下泄憤。

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的混蛋!挑食還這麼理直氣壯!

傅回鶴眼皮都沒掀一下,語氣平平:“我看得見。”

“哦。”爾書乖巧轉身,跳去另一邊的架子上,爭取給挑食又任性的傅老闆找出一盒味道不膩的。

毛絨絨的小身子在路過黃花梨弦紋香盒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粉色的鼻頭微動,嗅聞了好半天才納悶道:“老傅,你來看看這個,我怎麼聞不出味道來?奇怪……”

爾書伸爪掀開蓋子,看到裏面飄出的金色靈霧,更加費解:“這不是滿的嗎?而且看靈霧的狀態好像還在不斷增加啊。”

一般而言,即使客人壽命將近,交易給離斷齋的交易品不會再源源不斷生成,但是之前沒有被傅回鶴消耗的交易品仍舊會保留在香盒裏,一點點化為離斷齋的靈氣,如果有香盒內的交易品消耗殆盡,離斷齋會第一時間撤掉香盒,提醒傅回鶴某一種交易品的缺失。

傅回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博古架前,垂眸盯着那個正不斷逸散出靈霧的黃花梨弦紋香盒,面色有些難看。

爾書愣了一下:“怎、怎麼了?”

“東西不對。”傅回鶴的聲音很冷,如同湖

底千年不化寒冰,凜冽出危險的煞氣,“這不是當初簽下契約的交易品。”

他伸出手,五指懸於香盒之上,虛虛一抓。

靈力如波瀾盪開一般在傅回鶴腳下擴散開去,以傅回鶴為中心,一圈無形的清濯靈力朝着離斷齋的四面八方掃蕩逼去,頃刻間將離斷齋里裡外外清掃了一遍。

博物架上各式各樣的香盒皆是一震,停止了永無止境的靈霧生成,各種滋味的靈霧在這一瞬間都被離斷齋隔絕在外。

然而香盒裏的金色靈霧卻像是毫無影響般的源源不斷湧出,匯聚在傅回鶴掌心凝成一個金色的琉璃珠。

傅回鶴手指捻着那顆金色琉璃珠,示意爾書將香盒蓋子蓋回去,而後另一隻手虛虛一揮,博古架上的香盒這才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爾書看了眼香盒裏面還在源源不斷產生的金色靈霧,抬爪拽了下傅回鶴的袖子,小聲道:“這什麼東西?”

傅回鶴:“人類的生氣。”

“啊?”爾書撓撓腦袋,“生氣情緒匯聚的靈霧不應該是深紅色的?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交易過這東西,味道聞起來賊嗆。”

這些交易品只有傅回鶴有能力“吸食”,化為靈力,但是爾書作為靈獸耳鼠,天賦能力讓它可以隱隱嗅聞到這些情緒的味道,它也是用這種本事來替傅回鶴整理交易品。

“不是怒氣,是生命力。”傅回鶴隨手敲了一記爾書的腦袋瓜,將那金色的琉璃珠握在手心,轉過身,從容淡定地朝後院走去,“鎖門,我醒來之前不論結緣屏是否顯示有客人,都不開門。”

“記住,是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離斷齋。”

“啊?!不是,你能不能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什麼個情況……傅回鶴!!”

爾書被傅回鶴的靈力強行按在原地,只能看着這人離開的背影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感覺到傅回鶴下在自己身上的靈力禁錮消失,爾書第一時間竄向後院,結果被一道柔軟的靈力結界徑直彈了回來,一屁-股栽倒在地滾了三圈。

表情忿忿地揉着屁-股,爾書咬牙切齒道:“嘴比蚌殼還硬的混蛋!”

“遲早玩脫了都沒人管你!!”

***

臨安府小樓門口

送走了千恩萬謝來尋走丟孩童的男子,花滿樓直起身子,手指習慣性地摩挲上腕間的種子,腳下朝外邁了一步。

只不過想起傅回鶴別彆扭扭悶聲悶氣的語氣,花滿樓又忍不住唇角一勾,搖了搖頭,轉身朝小樓內走去。

那日的傅兄已經逗得有些過頭,這幾日自己想必是不太適宜出現在傅兄面前的。

鼻間的風帶着些許咸濕的氣息,晚些時候說不得會下上幾場雨,花滿樓想了想,索性開始將陽台的花盆往裏面挪一挪。

修長的手指在觸到一種不同於小樓其他花盆觸感的溫潤時,花滿樓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初見時從離斷齋中帶出來的那盆黑心金光菊還在他這裏。

青年公子眨了眨眼,心情愉悅地想:似乎找到了一個去離斷齋拜訪傅兄的緣由了呢。

花滿樓將黑心金光菊的花盆單獨放置在旁邊的桌上,打算明日帶去拜訪傅回鶴,就在他手指將要抽離的時候,一股柔軟卻堅韌的力量纏繞上他的手指,用力將他的手指往花盆裏面拽去!

花滿樓的面色一變,急聲道:“怎麼了?”

原本神采奕奕的黑心金光菊變得有些蔫蔫的,但即使如此,它仍舊用葉子和花瓣死死抱住花滿樓的手指,努力用葉片去夠花滿樓左腕處的種子。

葉片力道微弱地拍打着花滿樓的手腕,迫切地想要表達什麼卻因為靈力大量流失說不出話來,急的整株花都在抖。

花滿樓止步站回到桌邊,沒有將手從這道

微弱的力道中抽出,而是溫和冷靜地安撫道:“別急,一句一句回答我,如果是,就拍我一下,好不好?”

話音剛落,花滿樓就感覺手腕處傳來葉片拍打的觸感。

“突然不能說話,是因為有什麼不舒服嗎?”

葉片雖然焦急地動了動尖尖,但還是忍住了沒有拍下去。

“還是……離斷齋出了問題?”

原本有些氣餒的葉片頓時支棱,小心翼翼地拍了花滿樓一下。

花滿樓深呼吸了一下,沒有被牽引的右手在袖中緊握成拳,而後緩緩鬆開強迫自己平穩情緒,再度詢問:“是傅兄出事了?”

傅回鶴身為離斷齋的老闆,他對離斷齋固然抱有一種複雜的態度,但實質上十分在意離斷齋,若是他在,定然不會讓離斷齋出事。

而若是離斷齋出了沒有及時解決的問題,那一定是傅回鶴先出了什麼意外。

黑心金光菊的葉片激動之下連連拍打花滿樓的手腕,整個身子都在晃,本來好看對稱的金黃色花瓣因為這麼一番折騰,掉了好幾瓣下來。

黑褐色的花盤頓時顯得有些光禿禿,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花滿樓低聲道:“聽話,你先放開我,我去隔壁看看。”

他這個時候抽出手一定會傷到小傢伙的。

纏在花滿樓手指上的葉片花瓣鬆了松,但卻沒有完全放開,而是再一次的,勾動了花滿樓一直在左腕戴着的種子。

***

離斷齋中

爾書敏銳察覺到離斷齋里的靈氣正在大量流失,與此同時,後院聚集的靈氣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濃郁程度,幾乎像是下一瞬就要炸裂開來一樣。

爾書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可不能炸啊!

這一炸不說離斷齋直接上天,這些脆弱的花草種子恐怕都沒有一個能活得下來!

隨着靈力朝着後院不停匯聚,傅回鶴原本布在走廊前面阻擋爾書過來的結界也龜裂出一道口子,爾書瞅準時機四爪並用從縫隙里擠出來,飛快朝着後院的方向跑。

獸還沒到後院,大耳朵就先捕捉到了一聲“撲通”的巨響,隨之而來的便是水花嘩啦啦的炸裂聲。

……後院原本濃郁到危險的靈氣居然開始有了迴流的趨勢。

爾書謹慎小心地竄到後院口,探頭朝着裏面張望。

只見原本剔透的湖面此時呈現出一種乳白色,裊裊的霧氣在湖面凝聚不散,屬於人類衣裳的布料在水面上下飄蕩,隨着水波漾開的方向一層層舒展開來。

熟悉的場景讓爾書愣在院子口,抬爪撓了下耳朵,毛絨絨的臉上滿是遲疑。

現在這什麼情況?

梅、梅開二度?

那什麼,老傅是說了不讓任何人進來,但是花公子是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不怪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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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你還想看我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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