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男人順着聲音看過去,就見另一個餐桌上趴着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少年，而從他穿着來看，對方似乎是個偵探。
他咽了咽口水,強硬道:“你又是誰啊？能不能別胡說八道。我拿我自己老婆錢幹什麼？”
“很簡單啊,因為你沒錢嘛。”少年正戳着水杯里浮着的冰塊,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
“你說什麼——”
“喂，那邊的大媽,不信的話可以自己摸摸哦,錢包就在他上衣內側的口袋裏。”少年道。
中年男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頂着自己老婆投來的懷疑目光，乾笑道:“你聽這些小孩胡說什麼……”
女人可不管這麼多,不顧男人的阻攔直接上手搜出了一個精緻的皮夾。
這下,男人可算百口莫辯了。
一開始的白髮少年蹙起眉道:“明明是你自己拿的錢,為什麼要污衊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他只是想找個為自己罪行買單的人吧。”穿着偵探服的少年攤了攤手:“畢竟自己被老婆管着沒有錢，又不敢直接偷，那樣應該會很容易被懷疑……”
“閉嘴吧!”中年男人剛吼出口就被女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女人臉上表情很不好看，顯然是覺得落了面子,她匆匆丟下了飯錢,轉而揪住男人耳朵，頂着眾人目光飛速帶着男人離開了餐廳。
見風波平息，原本聚在周圍看熱鬧的人們漸漸散去,而工藤新一則眼睛發亮的來到了少年身邊:“你是怎麼一眼看出偷錢包真兇然後還那麼快找到錢包位置的?好厲害!”
被誇獎了的少年還算滿意,他心情不錯地回答道:“這個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總有推理的過程吧？”工藤新一追問道。他開始絮叨起自己剛剛的推理過程，最後總結道:“總之,這麼短的時間裏,我也只能判斷出女孩不是小偷,你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亂步先生,我們走吧。”順便去結了賬的白髮少年正巧走過來,看了看工藤新一:“這是您朋友嗎？”
“亂步……你是江戶川亂步?是那位大偵探嗎？”工藤新一眼睛猛地一亮。
“沒錯哦。”江戶川亂步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見對方承認的這麼爽快，工藤新一反倒猶豫起來:“你真的是?年齡是不是有點太小了……”
“小?我已經二十六歲了!”江戶川亂步頓時停住想離開的腳步，不滿道。
“二十六?!騙人的吧！”工藤新一震驚道。
他還以為對方頂多比自己大幾歲呢。
“連對方的年齡段都看不破，你想成為偵探的路還很遠啊！”江戶川亂步哼聲道。
“看不出別人年齡和成為偵探有什麼關係？有些人外貌的確和實際年齡相差很大啊！”工藤新一不服氣道。
“作為偵探，怎麼可以單從外貌來判斷他人年齡?”江戶川亂步一邊豎起手指搖了搖，一邊眼睛微轉，打量着餐廳里的人，隨即眼睛一亮，指向了角落裏的位置:“喏，那個人的實際年齡肯定就比外貌表現出來的大很多很多!”
工藤新一轉頭望去，發現江戶川亂步竟然指的是先前同桌的那個少年。
他猶疑道:“真的嗎？可你甚至都沒近距離觀察……”
“這需要近距離觀察嗎？”江戶川亂步歪了歪頭，摸了摸下巴道:“很明顯啊，而且，說不定比你大幾百歲哦。”
“別開玩笑了……”工藤新一顯然不信。他現在已經有點懷疑起這個人是不是在冒充江戶川亂步了，在他的印象里，江戶川亂步應該是個充滿智慧彷彿福爾摩斯一樣的人。
也是他心裏的偶像。
“不
信的話，親自去問問不就好了。”江戶川亂步本來沒興趣和一個看起來最多國中生大小的半大小子多說什麼，雖然對方邏輯能力的確還算不錯，但也不至於讓他停下要去超市買零食的步伐。
但看見角落的人以後，他還是決定勉為其難地推后自己的購物時間。
而另一邊的流浪者則眼睜睜看着門口幾人聊着聊着，向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江戶川亂步誒!他要過來了!】風早翎是通過白髮少年——也就是中島敦，判斷出偵探少年的身份的。
【你很崇拜他嘛。】流浪者道。
【說不上崇拜，但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的智力天花板，難免有些激動。】風早翎不好意思道。
【之前你看見五條悟怎麼沒這麼興奮?】
【他現在還沒進化成最強啊……】風早翎回應道。
【嘁。智力天花板嗎？那就讓我見識一下吧。】流浪者哼笑道。
流浪者姿態未變，看着這個所謂的智力天花板來到了他面前，張口道:“這位提瓦特先生，請問你多少歲了?”
“……提瓦特先生?”流浪者短暫地迷茫了一瞬。是在喊他嗎？
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
跟過來的中島敦一拍額頭:“抱歉抱歉，我們沒有惡意的。”
反應過來的荒瀧一斗一陣爆笑:“提瓦特先生?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麼稱呼?”
“不知道名字的來自『提瓦特』的先生，不就是提瓦特先生?”江戶川亂步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沒再去糾結稱呼的問題，流浪者抬眉道:“第一次見面就問人年齡，你覺得禮貌嗎?”
“不好意思啊。是剛剛我們在討論年齡與外貌差別性的話題，他說你肯定比我大很多很多歲，所以就來問了……”工藤新一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地開口詢問，不然一定會攔住對方的。
“我確實比你大很多。”流浪者笑眯眯道。
“大多少?”工藤新一下意識道。
“也就大個幾百歲吧。”流浪者隨口道。
“???”
“……你們是提前商量好來騙我的嗎？”反應過來的工藤新一懷疑道。
他沒去考慮對方真有幾百歲的這個問題，而是下意識分析起來:
從江戶川亂步的態度來看，雙方顯然不是真的第一次見面，最起碼對彼此有所了解。但如果真的是提前商量，他們又是如何預料到這個話題的?果然只能是臨時傳達吧，那麼是通過……
“……巧合，應該只是巧合。”中島敦見少年懷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迷茫地乾笑道。
“信不信由你。”流浪者無所謂道。
“那你們要不要猜猜本大爺的年齡?”荒瀧一斗插嘴道。
“啊?這有什麼好猜的?”江戶川亂步道。
“二十齣頭吧……”工藤新一認真猜測道。
“什麼?竟然這麼容易就看出來了嗎？”荒瀧一斗大驚，指向流浪者:“本大爺你們都能看出來，那為什麼你們看不出他年齡?”
“我當然看得出來，只是無法確定罷了。”江戶川亂步不滿道:“看不出來的只有這個笨蛋罷了。”
“你隨便找個人問都會說他最多十幾二十歲的吧!”工藤新一道。
被猜的流浪者:“……”
伏黑惠默默往嘴裏送了最後一勺飯，面無表情地咀嚼着。他一點也不理解為什麼幾個大人會聚在一塊玩“猜年齡”這種無聊的遊戲，甚至隱隱有上頭的徵兆。
流浪者看了看他:“吃完了嗎？吃完我們就走吧。”
他實在不想待在這裏陪幾個幼稚鬼了。
“要走了嗎？”工藤新一道。
他其實心裏還充滿着好奇，但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私慾攔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伏黑惠擦了擦嘴，應了聲。
荒瀧一斗還挺喜歡剛剛的熱鬧，但桌上的食物已經吃完，沒有繼續逗留的意義，而且同伴們也都表明了離開的態度，因此他只是遺憾地砸了咂嘴，就跟着站了起來。
隨着他的起身，江戶川亂步退後兩步，不爽道:“你也太高了。”
“啊?”荒瀧一斗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當然高了。”
話音剛落，整個餐廳突然毫無預兆地搖晃了起來，引起周圍一片驚呼。
工藤新一穩住身形，環顧周圍:“是地震嗎？”
江戶川亂步微微蹙眉:“地震?不對，這是……”
餐廳的晃動並沒有停下，甚至越演越烈，毛利蘭有些不安地拽了拽工藤新一的袖子，少年咬了咬牙:“大家，先出去再說吧！”
中島敦同樣一把抱起江戶川亂步，跟着工藤新一三人一起向外衝去。
一行人穿越擁堵的人群，幾乎是他們踏出餐廳門口的下一秒，整個餐廳幾乎瞬間被一個黑色實體圓罩籠了起來。
幾人遠離威脅後站穩身形，才發現流浪者三人竟然沒有一個逃出來，但此時他們也看不見餐廳裏面的情況了。
周圍街道已經隱隱騷亂了起來，工藤新一看向餐廳的方向，擔憂地抿起了唇，剛想說什麼，就聽見身旁江戶川亂步篤定的聲音。
“是埋伏。”
針對『提瓦特』成員的埋伏。
流浪者幾人沒有立刻逃離當然是有原因的。
在工藤新一的話出口后，他就打算撈起伏黑惠快速離開，但這個舉動卻沒能成功。
他原本平靜的神情微微凝了起來，猛地看向地底，此時木色的地板彷彿蒙上了一層陰影一般，彷彿有黑色的氣體流動。
而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流質氣體，卻正是縛住他腳腕的罪魁禍首。
即使這隻短短阻撓了他的行動幾秒，但已經足以讓整片黑色陰影徹底籠罩起餐廳了。
同樣沒能成功行動的還有荒瀧一斗，在掙開纏繞着腳踝的黑色氣體后，他面目也嚴肅起來:“什麼情況？”
流浪者沒回應，而是蹙眉看向身邊原地戒備起來的伏黑惠:“為什麼不跑?”
“我不會丟下同伴。”伏黑惠小小的臉上一片認真。
情況危急，流浪者雖然有心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沉默着看向周圍。
沒逃出去的不止他們三人，一些遠離餐廳門口的人或者反應慢了些的人，都沒能來得及離開餐廳，現在被留在了這片已經連空氣都開始有些扭曲起來的空間裏。
流浪者第一反應是敵人拿着魔神碎片在作祟，而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感應到熟悉的污穢氣息。
但這片黑色氣體獨獨纏縛住他和荒瀧一斗，這顯然不會是巧合。
【這股力量不同於魔神碎片的污穢氣息，但也同樣充斥着惡意。】納西妲提醒道:【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