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8. 杠精的誕生
《我靠美貌稱霸橫濱》
文/系田
赤羽優猶豫了下笑着追上去,“一個人打掃多慢啊!我也來幫忙吧,但你要記得付我錢噢。”
松田陣平瞥了他眼沒說話,他就當對方默認了。
紅色的油漆不好擦,沒一會兒赤羽優的手就疼了。他胳膊上的傷沒好全,童磨平時什麼重物都不讓他拿,還經常摸着他的皮膚戲謔道:“人的治癒能力真差勁啊~”
赤羽優準備咬着牙硬挺,卻被松田陣平看出了端倪,他一把搶過赤羽手上的抹布丟進水桶,“越幫越忙。”
赤羽優撇了撇嘴也不生氣,他知道陣平現在就像蚌打開了殼,願意說話了。
果不其然,過了會兒松田陣平開口道:“既然你見過了研二,就應該知道我被停職接受調查了。以後估計也做不成警察,童磨的案子我會讓另一個同事和你對接。他你可能也見過,在青之彼岸做服務生。”
陣平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看赤羽優,到了結尾卻忽然轉頭注視着他的眼睛說:“一直以來謝謝你了。”
“……”
赤羽優喉嚨有些梗,胸口也痛得像被鎚子重重敲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聽到了童磨的名字,還是松田陣平太誠懇和平靜了。
他和對方明明一直都是拿錢辦事的關係。
赤羽優知道松田陣平失望的不只是被停職調查,還有他曾經保護過的那些乘客、居民調過頭拿槍指着他的事。
明明處理非法組織也是為了居民們的利益着想啊!
像他貧民窟的房子被港口Mafia對戰的時候轟塌了,要不是碰到了中也,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復原。
至於陣平提到的那個在青彼卧底的同事,赤羽優也很快反應過來。應該就是最初幫他挑選面具的金髮大哥哥吧!
青彼的面具每個都和守擂者還有童磨對應,恐怕賓客們一選好,就自動成為了誰的獵物。所以金髮的大哥哥才會推薦平平無奇的銀色,因為最安全。
儘管想通了這層,赤羽優還是不願意放任陣平就這麼沉溺下去。
他抬頭一眨不眨地盯着對方的眼睛說:“不好,我不同意。”
陣平挑了挑眉,死氣沉沉的臉總算多了些鮮活的氣息,“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身邊的人一直變來變去,我不喜歡也不習慣。”
看似任性的話把松田陣平逗笑了,他摸了摸赤羽優的頭,“雖然你看起來很成熟,但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
放你的狗屁!
赤羽優沒好氣地瞪大眼睛拍掉松田陣平的手,“別用摸過抹布的手碰我的頭,還有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把自己弄弄乾凈,鬍子拉碴的真難看。”
他說完像兔子般一溜煙跑了,松田陣平留在原地怔了怔,鬼使神差地對着破碎的玻璃打量起自己的尊容。
嗯,頭髮有點油,眼圈下面都是烏青,鬍子也忘了刮。
“確實挺丑的。”松田陣平自言自語道,露出了近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
赤羽優偷偷溜回萬世極樂教,他最近受了傷,接待教徒的活全落在童磨一個人身上。
因為他的努力,教徒的數量翻了兩倍,讓傻X每天忙得像個陀螺,根本沒空管他消失的那麼一小會兒。
赤羽優心安理得地想,等踏進大堂才發現裏面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草!
赤羽優暗道不好,下一秒比冰渣還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去哪兒了?”
赤羽優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下,背後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咬着牙強迫自己冷靜,轉過身整個撲進童磨懷裏,一邊攥着對方的衣服一邊抬起頭無辜地問:“你的那些信徒呢?怎麼都不見啦?”
童磨笑了笑:“是你的那些信徒才對。”他神情懨懨地撥了下垂到手腕的袖子,“發現你不見了,心情不好,就把他們都趕回去了。”
日你大爺!
別說的好像很深情一樣,傻X。
赤羽優心裏瘋狂作嘔,面上卻絲毫不顯,“你上次不是說想讓你朋友的節目採訪我嗎?我可以去,但有個條件。”
他觀察着童磨的神色,對方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捏住他的臉。
“噢?是什麼讓我的寶貝改變了心意。”
雖然童磨嘴裏叫赤羽優“寶貝”,手裏的力道卻像要捏碎他的臉一樣一點兒不輕。
沒幾秒,赤羽優的臉就漲得通紅,雙頰發酸。他依舊仰着頭定定地看着童磨說:“因為錢,我是從貧民窟出來的,最喜歡錢了。”
童磨噗嗤笑了下,鬆開對赤羽優的桎梏,轉而彎腰親他的唇。赤羽優把指甲掐進掌心才強迫自己沒有躲開。
童磨親完他,靨足地舔了舔唇垂下眼帘,同情地說:“我的寶貝好可憐,但我保證你以後肯定會有很多錢的,”
呵呵,傻X就是傻X。
*
赤羽優要上的《夜間現場》是一檔晚上九點播出的訪談類節目。
第二天,他就在童磨的引薦下見到了節目製作人—月彥。
月彥是個一看就有潔癖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圓帽和西裝,沒有血色的臉很異常,但最駭人的還是那雙跟冷血蜥蜴一樣梅紅色的豎瞳。
好一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果然古怪的人只會和古怪的人做朋友。
月彥按慣例給他們看了下節目流程,都是些無聊至極的提問和回答,赤羽優看到現場觀眾是提前線上募集的,靈機一動當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我們在召集觀眾的時候可以審核一下他們在網上的言論。”
話音未落,赤羽優就感覺周遭的空氣凝固了。
月彥停下翻流程單的手,輕蔑地瞪着他似笑非笑:“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男人的嗓音很低沉,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隻能輕易捏死的臭蟲。
似曾相識的壓迫感把赤羽優緊緊裹住,而他在童磨的折騰下已經漸漸習慣了,因此頓了幾秒就鎮定自若地擺擺手笑說:“沒有沒有,我怎麼敢指揮尊敬的月彥先生怎麼做事呢!只是為了節目的收視率考慮。保證會讓您滿意的~”
*
作為首檔邀請到爆.炸直接當事人的節目,《夜間新聞》臨時從錄播改成了直播。
直播當天,200名觀眾入場,見到彼此時都會會心一笑:“誒,你也是導播專門請來的吧?我也是誒!”
“對對,導播有沒有誇你的見解獨到,思考有深度啊~”
“當然,要是和那群烏合之眾一樣,你怎麼可能見到我。”
他們友好地攀談完,都會在心裏不約而同地道一句:
“傻X,跟我比?”
沒錯,這200人就是在赤羽優的建議下精心挑選出來的。
他們的年齡、職業各不相同,唯獨一點驚人的相似—杠精!
而且還是資深杠精!
他們無論看到什麼新聞或身邊事,唯一的目標就是杠出新角度,杠出新高度,絕對不和其他人同流合污!
正是這樣高遠的志向才讓他們今天被選中。
觀眾落座之後,面向全國的直播開始。
女主持介紹完節目的性質和流程,就輪到嘉賓登場了。
最先上台的是太宰治,他穿着那套慣常的駝色風衣,頭髮在造型師的幫助下重新燙過,顯得更蓬,加上那雙一直很慵懶的鳶色眼眸,看起來像沒睡醒一樣讓人產生保護欲。
女性觀眾最喜歡這種類型了~
接下來上場的是赤羽優。他穿了條白色過膝長裙,烏黑的發間別了朵還帶着露水的梔子花,把整個人襯得既純潔又無辜。
台下響起了熱情的掌聲。
赤羽優的漂亮程度超過了很多觀眾的想像,本來以為報紙上的照片是媒體特意P過的,沒想到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他們按捺下狂跳的心,佯裝孤傲地撇了撇嘴。
好吧,那就少杠她一點吧!
事前公佈的嘉賓就這兩名,主持人卻遲遲沒有讓他們落座,而是等掌聲平息,神秘兮兮地對觀眾眨了眨眼睛,“其實,我們還為大家準備了特別的驚喜噢~”
切,故弄玄虛。
場內觀眾不屑地想,等看清從幕布後走出的人又忍不住摩拳擦掌沸騰起來。
那人瘦瘦高高,頭髮微卷,穿着一身咖啡色西裝,走路時佝僂着背,手插口袋,一看就很裝X。
“好哇!這個臭警察居然還敢來!”
觀眾們用不低的聲音交頭接耳,望向彼此的眼神透露着相同的信息—
今天一定要杠死松田陣平!
*
開頭的問答環節,三個人都有份。
對赤羽優和太宰治的提問很普通:
“爆炸的時候在想什麼?”
“怎麼想到用火來引導寄生植物的?”
漸漸地,問題轉向了更私隱,大家也更感興趣的:
“有沒有戀愛啊?”
“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呢?”
赤羽優和太宰治聰明地糊弄了過去。
等到了松田陣平,問題陡然犀利,並且都是從現場觀眾的網絡留言裏挑的。
“昵稱為‘理性看待世界’的網友提問‘你覺得導致這次事故的原因是自己對港口Mafia的挑釁嗎?’”
陣平繃緊了臉,“不覺得,對非法組織的行為作出約束是每個警察的職責。”
觀眾席爆發一陣“噓”聲。
女主持猶豫了下,“好的第二個問題,來自網友‘眾人皆醉我獨醒’,聽說松田警官以前是排爆出身,這次炸.彈爆炸你怎麼看呢?是因為自己學藝不精嗎?”
陣平手握成拳,微微垂頭,“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我需要向大眾道歉。對不起。”
女主持看松田臉色很差,心有不忍,尷尬地笑了笑想要救場,還沒說話卻被對面的赤羽優搶了先。
“我覺得拆彈也挺不容易的,既然松田警官都道歉了,下次請更加努力吧!”赤羽優看着松田陣平的側臉很認真地說。
女主持怔了下,因為這句詞是寫在她的台本上,特別標註“必須說”的。
赤羽優話音未落,無數個裹着硬物的紙團像密集的雨點狠狠砸在松田陣平身上。
“道歉有屁用啊!爆炸一次人都死光了好嗎?”
“廢物滾出警察行列,少浪費納稅人的錢!”
松田陣平咬牙忍耐,一聲沒吭,慢慢地,同樣的紙團也砸向了被遷怒的赤羽優。
“長得漂亮就可以亂說話嗎?炸.彈怎麼沒炸死你啊!”
“說什麼下次努力,你下輩子投胎努力點好嗎?”
“……夠了吧!”松田陣平猛地抬頭一聲暴喝,領子上的麥克風發出悠長刺耳的噪音,原本吵鬧的演播室一下子鴉雀無聲。
他冷冽的眼神掃過觀眾席里每一張“伸張正義”虛偽的臉,“是我拆彈失敗了,請你們不要牽連無辜的人可以嗎?”
“……”
觀眾席很是安靜了一陣,人們義憤填膺的面孔下都藏着些許恐懼。
畢竟對方還是警察,要是鬧得太過被抓了怎麼辦呢?
但他們被當眾下了面子,心裏的怨氣還沒發泄。
忽然,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地鐵有緊急制動裝置,你能不知道嗎?選擇拆彈不就是踩在乘客的命上逞英雄嗎?人渣!”
確實,網絡上討伐松田陣平的人分兩派。
一派覺得他挑釁港口Mafia才導致的爆炸。
另一派覺得他完全可以開啟緊急制動放乘客們下車,根本不用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這有理有據的觀點被人振臂一呼,先前偃旗息鼓的觀眾又被點燃了火,甚至比之前更激進。
他們高喊着:
“人渣松田,送去坐牢!”
“送去坐牢,松田人渣!”
演播室內的場面一度失控,而收視率和網絡播放量卻飆到了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