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修)
門鈴一聲一聲撞進工藤新一的耳中,抱着書的孩子一溜煙從樓上跑下,從貓眼確認來人身份后才打開了門。
“神尾哥哥好!”工藤新一的臉上的笑容燦爛異常,還露出來標準的八顆大白牙,看上去就像天真無害的一朵微笑向日葵。
神尾蒼揚起手,揉了一把他上翹的頭髮,倒也沒有放下手中的袋子:“你父親和你說起過我。”
“嗯。”工藤新一應了一聲,把人領進來。他是個熱心而開朗的孩子,何況面前的人是在父親口中聽過多次的目前臨時監護人,便準備先將早上的事情解釋一番:“我……”
話還未出口他便感覺自己被人拽着領子提了起來——不是會讓人難受的姿勢,但目前社牛屬性加點未滿的孩子還是會因為這樣的舉動有幾分局促。
神尾蒼微微眯着眼看着手上的孩子,那雙猩紅的眼眸將落入的燈光一一揉碎吞沒,如渺遠幽邃的紅寶石。
工藤新一身上有黑魔法的殘留痕迹。太淺太淡,以至於他在早上沒有第一時間發覺。
“是因為朋友遇到了麻煩,我在追蹤線索才會出現在那裏的。”
工藤新一的危險雷達又開始滴滴作響。面前人的這個舉動並沒有進攻的含義,但也絕對稱不上無害。就像是某些獵食者發現新奇而有趣的東西時的表現,不過相較之下卻更為克制。
他沒有見過神尾蒼,但相信自己父親和自己的判斷——在早上遇到危險時,青年的第一反應是側身護住他,而那時他們對彼此來說不過是陌生人。
神尾蒼拎着孩子到了沙發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紙張,又翻了翻隨身帶着的魔女守則:“好吧,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不過這本書建議你選擇報警並且不要繼續參與進這件事。”
工藤新一目光停留在演員的自我修養幾個大字上,悲歡忽然跨越時空與今天早上的萩原研二相通了。
他抿了抿唇,到底忍下了內心那股不敬長輩的衝動,再次睜眼時已經有了一股“熬過今天就可以逃回學校”的超然氣質,目光也染上了寬容之色。
神尾蒼將書一合,自然看到了工藤新一面上的詭異表情。
在工藤新一緊張的目光下,那張俊郎白皙的臉上露出正義凜然之色,眸間含着躍躍欲試的笑意:“只是就我個人而言……我的準則是,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麻煩。”
工藤新一覺得那本書羞愧自焚才是。單看神尾蒼的表情,還以為這人鐵塔一座,凜然不可侵犯,絕不允許任何冒險行為出現。
這演技已經完全超脫自我修養,達到自我飛升的進度了吧?
但是他喜歡這樣的態度:“所以?”
“去吧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在大人的陪同下。”神尾蒼勾唇一笑,語氣聽上去還有幾分敷衍,“如果你的目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去給問題送貨上門,我還能替你提前退貨。”
“陪同……可是警校快開學了?”
黑髮紅眸的青年點了點頭,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樣:“對,在那之前我還需要見我妹妹一面。所以,作為未來的名偵探,你需要多少時間來解開自己的疑惑?”
“一天就夠了。”工藤新一迅速吐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我不會害你上不了學的。”
神尾蒼一哽:“……雖然我並不會,但是謝謝體諒。”
“既然你相信了我,那麼我也相信你。”年幼但鋒芒畢露的未來名偵探站直了身,“找出答案,維護正義,我都會做到的。”
這樣的承諾擲地有聲,彷彿生機勃勃的火焰猝然爆發一捧火星,聲勢浩大而意氣風發。工藤宅里的氣氛也一下子如少年漫一般燃了起來——
“等等,神尾哥哥,你的演技指導書是不是起火了啊!”
工藤新一有些發矇,書桌上放着他整理的遺失物品清單和線索,神尾蒼能推測出來也不足為奇,但是這本起火的書在這種時候就顯得格外奇怪。
青年探手一撈,把書往玄關不遠的魚缸中一扔,便只有一簇白煙哀怨凄婉地從缸中升騰起來。
“天乾物燥。”行雲流水完成一套動作地青年拍了拍手嘆惋一聲。
工藤新一:“……”
魔女守則在魚缸里翻出一串泡泡,火卻是怎麼也燒不起來了。魚缸中的魚悠悠擺過,一尾巴扇在了半展的書頁上,徹底將它抽到了缸底。
“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神尾蒼捏着列着失物的清單,一手提筆,龍飛鳳舞在紙上補下幾行字跡。
剛剛得到來自大人的許可的小孩懷着對名偵探未來的憧憬湊過來:“什麼要求?”
“替我問問犯人,為什麼連這種東西都要偷。”紅眸的青年嘴角微揚,眉間洋溢着過剩的笑意。
工藤新一視線下移,神尾蒼落筆寫下的一行字正是:帶長條纖維混色條紋沙灘外穿短款植物纖維織物一件。
在一眾日記本等小清新物品中顯得那麼倔強又高傲。
工藤新一:???
他忽然對這次事件的正經性升起了幾分懷疑。
降谷零拉着諸伏景光坐在公園裏的石凳旁,小心翼翼翻着面前的一沓厚厚的傳單。
諸伏景光同樣埋首案間,不時從花花綠綠的傳單中抽出一兩張單獨放到桌上。
“只有這裏的幾張是有問題的,對方很謹慎。”諸伏景光將挑完的傳單豎起敲在桌上對齊,纖長如玉的手指滑過跳出來的幾張張色彩明快的傳單,“只是這些東西……說明不了問題。”
這些傳單的背景統一繪製着一叢叢粉白盛放的山茶花,這是一家壽司店的傳單。這幾張白山茶的花瓣上用紅線描繪了脈絡。
由於線條歪扭如蜈蚣,只需要從傳單里挑出最辣眼睛的便可,他們效率尚還算不錯。
降谷零看着光斑在傳單上的山茶花圖案間跳躍,抿緊了唇:“是,但是這意味着這家壽司店很有可能確實有問題。就算是個誘餌也不可能沒有任何線索。我不相信沒有他們做事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諸伏景光雙手交疊撐住下巴:“嗯......不過今早原本追查的懷疑目標因為碰瓷被警方帶走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誤導選項。我們快開學了,時間上倒是有點麻煩。”
降谷零拳頭捏緊,耳後掠過一抹緋色,好在膚色擋住了臉上的紅霞:“不管怎麼樣,用這種事情來惡作劇的那些傢伙,都應該被好好教訓教訓。”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是的,雖然取走的東西從價值上來說並不是多麼貴重,也算不上偷竊……但是奪走別人的珍視之物,無論如何都是很過分的事情啊,何況大部分還是屬於孩子的東西——zero也很生氣吧?。”
金髮的青年正襟危坐:“我是覺得這可能不是簡簡單單的惡作劇。丟的那個日記本對我來說並不是多麼重要。”
溫柔如海的藍眼青年彎彎眼鬆了口氣:“那就好,所以你也不是真的喜歡萬事得咯?”
“當然不……hiro?”對幼馴染沒有設防的降谷零猝不及防被套了話,對上那雙蘊着三分笑意的雙眼,又挫敗地把頭埋到臂彎里,“好吧……日記本很重要,不想讓你擔心來着。”
“所以果然還是趕緊找到證據報警比較好啊。”諸伏景光撞了撞幼馴染的肩膀,“我沒有看你的日記本哦?”
“我知道的。”降谷零聲音悶悶地,“hiro不是這種人……”
何況要是真的有人看到了他日記本里的內容,就絕對不會將注意力分在萬事得上了——那裏面有着他完全不願意公開的社死回憶。
降谷零一念至此,又猛地抬起頭來精神滿滿:“不管怎麼樣,先去目的地看看情況!”
晚一秒都是在增加暴露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