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所以,要不要考慮讓妹妹轉學到帝丹小學?”
......第六感告訴他這是在害小泉紅子,何況他妹妹一直在家自學,轉學要考慮的情況較多。
黑髮青年捏着電話嘆了一口氣,抬手把試圖用一隻凳子腿把自己立起來的凳子按下去,無情盤腿坐上去,鎮壓了對方的下一次嘗試。
“唔,我得問問她的意見。您費心了,工藤叔叔。嗯,放心吧,新一我會照看的,你們在美國玩得愉快。”神尾蒼禮貌地道了謝,在得到答覆后才掐斷電話。
青年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紅色眼睛,純粹而明徹,彷彿冰透如石的石榴籽。
現在這雙漂亮如紅寶石的眼睛幽幽盯着地上的行李箱,頓了兩秒,將微型模型一般的掃帚抽出來靠在沙發旁邊,拎着箱子出門了。
油畫塊般的深沉藍色胡亂在天上勾勒,融金般的色彩淺淺鑲在天際線,寥寥的星貝殼般散在雲海中。
警校正式的報名時間有兩天,但行李是可以提前放到宿舍中。神尾蒼準備騰點時間同妹妹小泉紅子商量事宜,這才來得早些。
再來,他箱子裏的要東西見人多少有些尷尬,掃把之類的裝備還可以用未雨綢繆來解釋,但是他還帶着魔女套裝......
他暫時沒有做好在未來的校友們面前成為女裝大佬的準備——就算職業已經註定是魔女了也不可以。
小泉紅子從魔葯鍋里撈出來的魔女守則被神尾蒼鄭重地藏進一堆花花綠綠的雜誌頁面中,又縫了一層燙金的硬質書皮,標題寫上演員的自我修養,目的是時刻提醒自己注意身份保密。
出於對與魔法世代傳承的尊重,神尾蒼沒有把它塞進行李箱,而是放到了手提袋中。
一隻黑貓吧嗒吧嗒從巷子裏竄出來,因為過於圓潤身上的皮毛隨着跑動甩出了一圈圈游泳圈,連爬帶蹭地趴到了青年肩上。
“不是說好了你自己變回烏鴉飛進去嗎,我在窗戶給你建個停鴉坪。”神尾蒼摸了摸圓潤的黑貓,只覺得肩上壓了個鐵坨。
“喵!”黑貓靈活轉了個身,尾巴卻沒控制好,一下抽到了神尾蒼臉上。
它太圓潤了,壓根用不上神尾蒼那影都沒有的停鴉坪,變成烏鴉當場就得從樹上墜機。
不過黑貓現在過來也不是為了混入人類學校這種事。神尾蒼聽了一耳朵喵喵叫,算是明白了黑貓的意思。
今天不宜出門,建議打道回府,陪紅子大人做題。
神尾蒼同妹妹小泉紅子一樣,繼承了母親的魔法天賦。但紅魔法向來只在女性間流傳,一時沒有給他一個定位,索性把他也當作魔女養了。
他的第六感貫來不如紅子,黑貓是被紅子撿來養着的,這也算是魔女眷屬的警告。
貓兒順着手臂梭進手提袋中,腦袋頂出個透明水晶球來,可惜沒有控制好力道,球咕嘟咕嘟滾到了地上,還彈了兩圈。
“喵?”黑貓嚇出了聲,上次還是亞克力,這次怎麼直接換成了矽膠了?
神尾蒼彎腰把球一撈舉起:“這個比較好藏,我把行李放到學校就回去。”
黑貓舔了舔爪子,艱難地從手提袋滾出來了,但落地時一個腳滑,徑直朝着某個方向滾了過去。
神尾蒼不得不撂下東西去追自家的貓貓球,並下定決心限制紅子投喂黑貓。
他追着貓貓球轉過路口,卻沒有看到貓,只見兩個高大的青年拎着箱子堵住了路,透過縫隙能隱約看到一個小豆丁。
原本背對着巷口的兩人轉過頭來,頭髮卷卷的男子手上還拿着一個扳手,另一個長劉海的青年兩手正按着小孩的肩膀。是一個介於保護和限制中間的姿勢。
神尾蒼藉著一點光看到對面的場景——五個不良打扮的傢伙。又扭頭看了看渾身極道組織氣息拎着扳手的捲髮青年:“雖然這裏確實有些偏僻,但馬上天亮了,團隊火拚這麼囂張也不太好吧?”
按着孩子的兩個大人意識到對方誤會了,然而不待開口說些什麼,對面衣着一致的五人中為首的那個便威脅似地舉起雪亮的小刀,咋咋呼呼喊着:“快滾!”
誤入巷子裏的人立刻乾脆利落地掉頭離開了。
松田陣平嗤了一聲,捏了捏手中拆卸用的扳手,配合著萩原研二把小孩往身後送:“趕緊跑,小孩。”
他們不怕打架,這幾個傢伙的戰力單挑松田都恐怕夠嗆,但是這裏還有一個孩子。
然而方才消失的人去而復返,胳膊上掛着個袋子,手裏還飛速翻着一本書,眉頭微皺,一幅頗為焦急的模樣。
萩原研二藉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了書名。
《演員的自我修養》
他忽然不太確定自己對於眼前一切的推測了。
神尾蒼意思意思翻了兩頁魔女守則,實在沒找到適合當下的條款就把它塞進了手提袋,自覺地走到了兩人面前。
“抱歉,剛剛去拿電話報警了,你們確定還要繼續嗎?”神尾蒼看了看兩人身後五個警惕的不良。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有一顆呵護未成年小花朵的心,擔憂一會對方突然發難:“失禮了,不過可以拜託把這孩子……”
對面顯然沒有耐心等人完成自我介紹和任務發佈,腳步一邁便沖了過來。
黑髮青年將小孩往懷中一撈,手裏沒有合適的武器,乾脆將厚如板磚的魔女守則一拍,乾脆利落命中為首者的腦袋。
“得罪了。”他甚至還彬彬有禮道了歉。
魔女守則並不是有意識的物件,卻像被這誠意滿滿的尊重行為給氣到一般從人臉上砸到手腕,將匕首砸落在水泥地上。
鐵鑄的刀刃被書的重量壓出弧度,最終也沒有彈回去。
“啪——咔”另一邊的捲髮青年一腳踹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個箱子也被帶着四輪生風,氣勢洶洶創了過去。
四人就像不規範的桌球運動受害球一樣倒向後四散逃離。
燈到底還是太暗了,那一片的視野昏黑,看不清情況,擔心埋伏,松田陣平也不敢上前,扭頭看向神尾蒼護着的孩子:“你……”
一道黑影在間隙從幾人腳邊竄過,風一般迅捷敏銳。松田陣平話說到一半便成了愕然:“……你們看沒看到剛剛過去了只大黑耗子?”
剛剛滾過去對着地上小混混泰山壓頂后輸出一頓貓貓拳的黑貓怒極,一聲喵叫在嗓子眼百轉千回,脫口成了一聲:“嘎!”
神尾蒼:“......”
大黑耗子沒有,原本的大黑貓子現在也變成了大黑鴉子了。
然而這聲烏鴉叫淹沒在不良們相互指責地嗷嗷聲中。
倒是懷中的孩子開口了:“是黑貓,很圓一隻,從大哥哥腳上竄過去的時候還打滑了。謝謝你們。”
萩原研二察覺出這孩子不是需要安慰的類型,態度調整地很快:“不用謝,不過這種時候出門還是——”
“嗷!”萩原研二的話被一聲嚎叫堵住,他擔憂地看了一眼巷子深處,松田陣平抬腳便準備去查看情況。
一隻手攔在了他面前。
神尾蒼看上去興緻盎然:“我去吧,家學淵源,比較擅長處理這件事。”
松田陣平一時沒理解這人話中的處理是幾個意思。畢竟那雙猩紅的眼眸中的情緒看上去分明是要把嫌疑人變成物證。
“失禮了,不知家學淵源是?”萩原研二新念微轉,正要開口勸誡野生黑貓的事情並不適合寵物醫生插手,何況警察馬上就要到了。
神尾蒼被這份正經感染,嚴肅回應到:“演員。”
魔女。
青年神色坦誠自然,好像這份職業真的與現場的情況有着密不可分的重要聯繫,萩原研二回憶起對方手中的那本書,忍住了轉頭尋找攝像機的衝動。
他由衷懷疑這是某個整蠱節目,而他和小陣平就是被無辜選中的倒霉路人嘉賓。
說起來紅色眼睛也很奇怪啊,是吸血鬼扮相?但是他和小陣平怎麼看也不像是英雄救美里的美吧?
松田陣平則毫不客氣表露出了自己的情緒:“哈?”
再次被塞回萩原研二手中的工藤新一不由露出了一對半月眼。
“畢竟他們是個碰瓷團伙。”神尾蒼俯身撈起被砸出去的書和壓彎的匕首,兩手捏住刀刃扭了個麻花。
工藤新一歪了歪腦袋,顯然有些懊惱。他皺着眉回憶了細節:“是因為他們對你亮的刀嗎?可是……”
可是單從外表來看,那確實是一把金屬製品。
萩原研二道:“原來如此。”那幾人確實一開始便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但卻一直沒有動手。直到得知他們已經報警——
何況還那麼不經打。再一想,對方的動作分明也有幾分不自然。只是他和松田陣平關心着小孩,心神都放在對峙上了。
但是……萩原研二抬頭看了看巷口:“可是這裏分明有監控?”
松田陣平也是思維敏捷的人,反應過來后憋了半響:“他們不會訛上一隻貓吧?”
警笛聲姍姍來遲。為首的警官看到了被萩原研二壓着肩膀的工藤新一,厲聲高喝:“放下人質!舉起手來!”
扭着麻花道具匕首的神尾蒼和手中捏着扳手的松田陣平:“……”
身後的巷子中再次傳來了一聲百轉千回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