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降谷零嚮往案發現場那邊跑，萩原攔住他，“等等。”

同時伴隨着毛利小五郎的又一聲大吼：“不要隨便亂動，不要觸碰屍體，不要走動破壞現場！”

“我是偵探，現在聽我的，馬上報警！”他補充，“死者嘴裏有苦杏仁味，死於氰化.鉀毒殺，所以在場的人先不要碰杯子裏的酒水了！”

其餘客人一陣嘩然。

但大多惜命，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座位上，不敢亂動。

降谷零鬆了口氣，有人維持秩序就好，之後他可以上前幫忙……

“阿嚏、阿嚏、阿嚏——！”

口罩后的鼻子酸癢難耐，降谷零實在沒忍住連打了個三個噴嚏，眼前一花，腿軟差點向後暈倒。

萩原研二立刻扶住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問獃滯了的服務員要了一杯溫水，“幸虧hiro叮囑你出門一定要帶上藥，先吃藥吧。”

萩原研二感覺自己就像個老媽子一樣，操心着零寶寶的身體健康。

降谷零整個人蔫了不少，黑皮上泛着一層不健康的緋紅。

他沒想到昨天患上的小感冒，今天過來就發展成鼻塞頭暈的重感冒了，降谷零乖乖地用溫水送服下藥片，熱水順着喉嚨留下的瞬間感覺鼻子通暢了一瞬間，但也只有那一瞬間，然後又塞上了。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女孩身上，雖然現場死了一個人，但她的臉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目光平靜。

降谷零心裏一緊。

——果然，那段經歷對她來說，肯定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原本說讓你好好休息，結果硬要跟來。”萩原研二又給他要了一杯水，嘆了口氣，“現在這樣子還真是讓人擔心。”

原本只是萩原研二聽到這家R.CLUB的花魁很漂亮，名氣很大，想來認識一下。後來零在看到報紙上看到這家club的花魁照片，認出她是孤兒院那案子的受害者之一，就想跟過來一起看一看。上川笠最近也因為艱難克服心理陰影的緣故，在警校憋了很久。

已經有三個人了，萩原就想乾脆大家一起去好了，更熱鬧，結果班長陪女友，hiro被他哥喊走，小陣平窩在宿舍修理機械。

那還是只有他們三人有興趣、有空出去。誰知剛踏進店門，酒沒點人也沒看見，就遇上了凶殺案。

上川笠看他們gay里gay氣的，急了半天沒找到插話的機會，乾脆打斷了萩原研二，指着毛利小五郎，悄聲道：“研二，零，你們還記得嗎？鬼冢教官在射擊課上和我們提過的那個‘神槍手’。”

“——就是他。”

上川笠的話讓二人很意外。

神槍手偵探？

他們看着毛利小五郎表情嚴肅地詢問死者同行人信息，雖然臉上兩坨紅暈有些礙眼，但看上去十分認真負責。

“既然要說可疑，你不是也很可疑嗎？！”

女人憤怒的、揚高了音調的聲音穿透力極強，“我丈夫死之前一分鐘，剛巧你就來了！而且聽我丈夫說，明明你是個三流偵探，根本接不到幾個委託，卻有錢每天來，讓Rei小姐開一堆昂貴又稀少的酒！”

剛才只是說這一桌投毒方便，殺人嫌疑更大的毛利傻了眼：“喂喂喂，你不能胡亂攀扯我啊……我的錢，我的錢當然是靠正當途徑掙來的啊！”

女人捏着手提包，滿臉淚水地靠在位子上，不接話。

氛圍就這麼尬住了。

還好很快，目暮十三接到報警后就立刻趕來了，打破了低迷尷尬的氛圍。不過他並未察覺那場交鋒，來了后定睛一看，那個留着小鬍子，一身短袖長褲的男人，正是他曾經共事的同事，毛利小五郎。

目暮十三記得毛利不當刑警之後，開了一家偵探事務所來着，現在居然會在酒吧遇見，他不會沒好好工作，又出來花天酒地吧。

還有這邊站着的幾個瘦高的少年，氣質很熟悉，一問，是警校的學生，今天放假恰巧碰上案件，想要推理出兇手，快點破案。

目暮十三喜歡有正義感的好孩子，允許他們在旁邊推理。

“目暮警部，已經拉好了警戒線，所有出口也都守着了。”一位警部補上前報告。

目暮警官點頭，表示知道，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被白線包裹在內的男性屍體，“死者口腔內有苦杏仁味，是氰化.鉀毒殺。”

酒吧屬於人群聚集地，發生這種投毒凶殺案，首先需要保護現場，不讓外人進入。但由於人太多，維護現場秩序，讓所有在場的人安靜等待是一件相對來說很困難的事，更何況其中大多數人有權有錢。所以在這種前提下，警察需要更快速地破案，抓出兇手。

現在沒辦法分開證人們單獨詢問了，更能保護現場，方便拍照存證。

毛利小五郎抬頭，入眼是熟悉的黃色長款風衣，他一愣，“目暮警部，你……？”

目暮十三點頭，現在也不是敘舊的時候，他讓坐在最中間，看上去最冷靜的女孩說明情況。

“死者名叫井本龍介，是我的客人。”Rei抬眼，她的嗓音很特別，有種奇怪的韻律感，“我是R.CLUB的頭牌花魁，今天是我病癒后第一天營業，按照慣例，井本先生會在我營業的每一晚都來捧場。”

“井本先生點了酒，我開酒後坐在那裏陪他和他的朋友們聊天，期間沒有人離開過，大概十分鐘后，這位客人來了。”她語調清淡，伸出手掌，指尖朝向小田切敏也。

小田切敏也對警察的態度還算好，自我介紹，“小田切敏也，搖滾歌手，今天就是來找Rei喝酒的。”

這……好敏感的姓氏，目暮十三瞬間想到一個人。

一身黑衣的少女繼續說道，“新的客人到來，我提出要離開，但井本先生和小田切先生產生了一些小爭執，後來這位毛利先生過來進行勸說，井本先生的緊張情緒並未得到有效緩解，怒氣沖沖地喝掉杯子裏的酒之後，就死掉了。”

目暮十三：……

好冷靜的語氣，彷彿在複述小說里的推理故事呢。

他清了清喉嚨，分別和卡座里的其他幾位確認了一下身份。栗色短髮的女性是井本龍介的妻子，井本貴子，中年男性叫做土橋哲夫，是井本龍介的前上司，此前陪死者來過兩三次，所以今天再聚很正常。在月憐來之前，三人一直在一起，沒有人單獨離開過。

小田切敏也，則是和井本龍介無交集，只是今天個人情緒不爽，井本又霸佔人，才有第一次的交談。

Rei，酒吧陪酒女，本名月憐，和井本龍介不太熟。

聽完，目暮警官再次：……

“經檢驗，死者喝掉的那杯酒里含有大量氰化.鉀，才導致毒發身亡。”目暮警官接過下屬遞過來的資料，認真翻看后說道，“酒杯杯壁上有極少量氰化.鉀殘留，但很大可能性是死者在喝酒時，酒液由嘴唇殘留在上面的。還有，所有送去檢驗的酒瓶中，只有這一瓶檢測出了氰化.鉀。”

說著，目暮警官身後的警察將照片遞給他們，“這一瓶倒在地上，酒漏掉了，只殘留少量液體。”

“這一瓶，是井本先生上周留存在這裏的酒。”Rei忽然開口。

目暮十三一怔，“據我所知，現場有好幾瓶一模一樣的酒，你怎麼知道這一瓶就是他留存的那一瓶？”

月憐指着照片上酒瓶瓶口，“這裏有一條很小的划痕，我記得是上周井本先生不小心磕到桌子上，留下的痕迹。”

毛利小五郎追問道：“Rei小姐，你能確定嗎？”

月憐點頭。

毛利小五郎眼神一亮，轉頭對目暮十三說：“目暮警官，客人點了但喝不完的酒，會留存在酒吧專門的存酒櫃裏。也就是說這一瓶是從存酒櫃裏拿出來的，這樣一來就有頭緒了，趕緊去酒櫃那邊！”

眾人找到酒吧負責人，失魂落魄的小林店長，拿到酒吧內部的存酒卡記錄本，並且找到了專門負責存酒的服務生，小山。

小山看到那張酒瓶照片，稍微一想就大聲道：“我記得有誰來取過這瓶酒！”

他指着井本貴子，“前天，這位夫人帶着存酒卡，說井本先生想要取酒，我就給她了，但很快她又回來，說丈夫暫時不想喝酒。”

井本貴子睜着哭紅的雙眼，低聲道：“沒錯，是這樣。”

目暮十三：“死者喊您取酒這事，旁邊有人證嗎？”

井本貴子搖頭，“他是在家裏隨口對我說的，沒有人證。”

“其實，那位…死掉的先生之後也到店，說要取酒，”小山一個大喘氣，忽然語出驚人，“我心想井本先生的心意變得真快，就和井本先生提了一下，結果他不耐煩地說，根本沒有叫人來取酒，是我看錯人了！”

井本貴子臉色煞白。

降谷零下意識皺眉，那就是說井本夫人在撒謊。

那她取酒的目的是什麼？

“我看那位夫人的悲傷不像是演的，”不遠處，萩原研二指着井本貴子因為過度悲傷驚懼，到現在還沒恢復力氣的下肢，“這種生理反應，非頂尖演員很難裝出來。”

上川笠接到了系統的提示，低聲道：“井本龍介是不動產會社長，除非他出軌，否則他的妻子不會冒險……氰化.鉀中毒，更像仇殺。”

降谷零擰眉思索。

“井本夫人，兇手就是你吧！”毛利小五郎指着井本貴子，大聲道，“井本先生在酒吧揮金如土的行為引起了你的不滿，所以你就趁機投毒殺了他！”

被各方視線集中的井本貴子嘴唇抖了抖，終於崩潰：“我沒有要殺了他！”

“我只是放了安眠藥下去，龍介他已經被Rei蠱惑了，我只是想讓他回歸家庭，他被惡魔吃掉了理智！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井本貴子哭得不能自已，“他被Rei迷住了，每天都拿錢來開酒，不關心公司事務，不關心我，我想和他談心，得到的只有冷淡嫌棄的拒絕。”

井本貴子神情恍惚：“上周他在書房裏自言自語，我只聽到朦朧的‘要Rei的眼裏只看得到我’、‘周末過後，她不會那麼傲慢下去了’，我以為他又要給Rei小姐砸錢，或者和我離婚。所以我趁着白天來這裏拿了酒，放了安眠藥下去，希望他睡着，不要做傻事！”

“！！”

這兩段話信息量真大。

井本貴子的話一出，酒吧的氛圍立刻變得詭異起來。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心裏默念：這個女孩的魅力真的有這麼大嗎？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小山露出糾結的表情，眾人汗顏，沒想到這個小山濃眉大眼的，每次說話都大喘氣，現在還該不該說，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

被眾人無語瞪視的小山縮了縮脖子，“這位毛利先生，也來過酒櫃……”

迎接眾人懷疑視線的毛利小五郎：……？？？

“喂，你別瞎說啊！”毛利小五郎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我哪有來過酒櫃啊，都是喊服務員過來取的好不好！”

小山上下掃視了一眼毛利小五郎的打扮，支支吾吾的：“那時我被同事喊去搬東西，大概兩分鐘左右，我那時候餘光一瞥，看到了您在酒櫃前面的背影。”

“畢竟，您的裝扮真的很好認出來……”

毛利小五郎：……

這個小子在說什麼？！

#警校組/新案子分析，速來#

【來了來了，佔個坑！】

【哈哈哈哈看到最後一格里畫出來的毛利小五郎的丑衣服，確實挺好認的】

【按照服務員所說，能接觸到酒瓶的有三個人井本貴子、土橋哲夫，和毛利小五郎，但那一桌人里還有個月憐，她是酒吧花魁，完全能夠在避人耳目拿到酒瓶，一共四個嫌疑人。排除毛利，又回到了觀眾摯愛的三選一時間，請大家開始自己的表演！】

【小田切敏也沒有嫌疑嗎】

【他沒有機會接觸啊，漫畫裏說明小田切敏也他不喝開封后的隔夜酒的】

【在美女面前裝b是吧？】

【可是月憐真的很美，和癸是不相上下的美貌，她出現在漫畫裏的每一刻都很精緻漂亮，73的偏愛真的好明顯】

【嗚嗚嗚你又戳我傷疤，癸媽好不容易忘記了的】

【zero的心聲說她是上次孤兒院案的倖存者唉，我有一個不太合理但又莫名帶感的猜測——有沒有可能，她才是兇手。因為在孤兒院的那段經歷扭曲了她的心理，所以碰到難纏厭惡的客人就直接喀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