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之鄉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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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
紅頭罩在站在未開燈的房間內，只有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一邊的輪廓。
“合作。”
提姆還穿着西裝，他的制服在他身後的暗格之內沒有來得及換上，如水的月光落在他側臉上。在這間充滿高級擺件和高科技設備的韋恩大廈高層的寬闊辦公室內，他臉上的淺而自信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是某種充滿陰謀的資本家。
“……找我合作？你想要什麼？”
找一個剛剛把自己揍得半生不死的犯罪領主尋求合作？
這鳥寶寶是不是腦子被自己打壞了？
壞掉的電器需要拍一拍，那壞掉的小鳥能不能揍一揍？
“不，讓我們先不要關心我要的東西，我要的東西很簡單……”
提姆拉長了尾音：“重要的是，我能帶給你什麼。”
“嘖，”紅頭罩不耐煩地將手上的槍挽了一個槍花，在指尖轉動了幾圈：“你再那樣說話我就要控制不住再揍你一頓了。”
“……”
提姆略微眯起眼睛，藍色的瞳孔在月光之中反射着微光。
“我後悔了，我應該告訴迪克的。”
他這樣說。
“那樣現在我就可以欣賞他一邊哭一邊抱着你說他有多麼愛你，然後再看你們兩個抱頭痛哭的樣子。”
“我才不會和他抱頭痛哭。”
紅頭罩嘖了一聲否認。
“這就不好說了。”
提姆不置可否。
“所以，你能給我什麼？”
紅頭罩將手上的槍支插回了腿上的槍袋裏。
“尋求合作，那你就拿出誠意來看看——你要我手下的人去幫你做什麼見不得人不能讓老蝙蝠知道的勾當？雖然我相信你提摩西·德雷克手上能動用的資金絕對不少，但是總得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你要現金嗎，到是不是不行——”
提姆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笑容。
“但是比起金錢，我相信你更想關注蝙蝠俠。”
紅頭罩的神態頓住了，他略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對方會提到關於這樣的問題。
“怎麼，老蝙蝠把你丟在一邊讓你去死這件事觸動了你的神經？打算聯合我來對付他？”
被放在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是惡貫滿盈的邪惡罪犯，作為一個拯救了那麼多人的少年英雄，作為他的孩子……卻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鳥兒躺在自己流出來的鮮血聚集而成的湖泊之中的時候會想一些什麼？
在無盡的疼痛之中看着自己生命漸漸流逝的時候，在期待着那個身影但是卻一無所獲的時候，在死亡面前，在絕望面前，痛苦會從靈魂之中蔓延出來嗎。
會恨嗎。
自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不，你怎麼會這麼想。”
提姆略微偏過頭。
“我對他的選擇沒有任何意見。”
哥譚，和任何存在，無論另一端是什麼，蝙蝠俠永遠會投身哥譚。
不管他內心多麼痛苦。
這或許是一種已然刻入他存在之中的定理。
“不如說——我完全贊同他的選擇，如果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我，我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提姆自然地說。
他不認為蝙蝠俠的選擇有什麼錯誤的地方，雖然他當時正處在正義山，但是實際上，蝙蝠俠本人並不知道他被帶到了哪裏去，比起暫時難以定位地點的他，已知的，對哥譚的威脅顯然是更加優先的選項。
而他知道布魯斯的內心同樣煎熬，但這件事不會是他的錯。
提姆的這番話讓紅頭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接着他開口道：“真奇怪。”他似乎是有不解。
“你那麼像他，真的不是親生的那一個嗎。”
而布魯斯·韋恩真正的親生孩子，現在正穿着刺客套裝，做着一個動不動就拔刀砍人的混蛋小惡魔。
“請不要模糊我和他的關係，”提姆矜持地拒絕，雖然他現在姓氏是韋恩，但是這只是為了各種事情的方便而已，不代表他在家裏會真的管布魯斯叫爸爸。
“我比較喜歡將我們之間的連結簡述為博導和他的倒霉學生。”
“博導就可以放任自己的學生去死？”
作為導師就可以不對學生產生感情和責任？
沒有期待值所以不會失望？
“雖然他從未以一種正常的方式表達，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愛着每一隻羅賓鳥。”
“嘖，你又知道我知道什麼？說得像是你了解我，”
紅頭罩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聲音。
“在我把你揍了一頓之前你根本沒見過我，你怎麼知道我作為羅賓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又怎麼知道蝙蝠俠愛着每一隻羅賓鳥？
提姆沒說話，他只是維持着他平靜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表示。
他沒見過傑森·陶德作為羅賓的樣子？
唔……
非要說的話，他才是持有傑森作為羅賓時，影像資料最多的那一個。
全都是他親手拍攝的。
蝙蝠俠都沒有。
但是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紅頭罩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像是滿不在乎：
“他只是在街上隨機撿走孤兒養大，又不是真的——”
他對羅賓的真的是對孩子的愛嗎，還是只是責任？
他將他們引上的道路又真的正確嗎？
“實際上，我是自己上門的。”
提姆打斷了他。
“你……？”
“當時你的離開讓蝙蝠俠的狀態很不穩定，他在他底線的邊緣——而我正好，恰巧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將他數年如一日的跟蹤、抓拍和大量的數據分析簡略成一句微不足道的話。
“蝙蝠俠需要一個羅賓，迪克不願意回去，所以我自薦了。”
“我走上這條道路就是因為贊同他所代表的理念，”
提姆說。
“所以如果我在他的位置上，我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來。”
“……你真的不怪他。”
紅頭罩緩緩地說，他的聲音略微降低。
“我不怪任何人。”
他的受傷這件事，不需要非找出一個需要被他怪罪的人。
提姆話語之中的每一個詞彙在這寂靜的夜晚之中都格外清晰。
“這不是誰的錯，沒有人需要為此負責。”
“……只怪你技不如人？”
紅頭罩雙手抱胸，做了一個略帶傲慢的姿勢，他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嘲諷。
他不該這樣說的。
他想。
鳥寶寶在說不怪他。
他在表達自己的原諒。
在受到了那樣的傷害之後，他在照顧自己的情緒。
他是不想讓自己感到愧疚。
但是他還是剋制不住自己地冷笑了一聲，就像是他無數次毫不猶豫地推開靠近自己的溫暖那樣。
“怪我技不如人。”
提姆冷靜地說。
“但是下次就不好說了，早晚讓你躺地上。”
“哈。”
紅頭罩這次是真的笑了一聲。
“你最好活到那個時候。”
“你都能從墳墓里爬出來，我覺得活着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行了，所以你不打算報復蝙蝠俠，那你想要給他找些什麼麻煩？”
紅頭罩擺了擺手。
“……唔，不好說，要不然讓他為你哭一次？”
“我以為我們在談事而不是在做夢。”
紅頭罩顯然不信。
“具體內容可以再計劃。”
“你對此一點概念都沒有就想給蝙蝠俠找麻煩？”
“怎麼說，畢竟‘給蝙蝠俠找麻煩’是羅賓必修課第一節。”
提姆聳了聳肩。
“什麼，我以為這是第二節。”
紅頭罩配合他瞎說，一起杜撰這本不存在的書。
“那看來我們的老大哥把教材改了。”
“要歸他寫的話他早晚要把自己稀爛的審美塗滿書頁。”
“比如綠色小短褲？”
“比如綠色小短褲。”
“說真的你是怎麼忍受那個東西的？”
提姆不理解。
他拿到制服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加一條長褲。
鬼知道哥譚的冬天有多冷。
“我把那段記憶丟進墳墓里了，”
紅頭罩毫不猶豫地用這個來作借口，說真的，這個借口怪好用的。
“要問就是年輕，抗凍。”
“只有迪克能有那樣精彩的審美。”
“這讓我開始想知道他現在穿上那樣的制服會是什麼樣了，不如讓我們將這一條加入我們的合作條約里。”
紅頭罩的頭罩不能展現出他的情緒，但是他的語氣顯然可以。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現在給他弄一套那樣的舊制服，他絕對會美滋滋地穿到身上然後或許還會炫耀給每一個能夠遇見的人看。”
“有道理，這件事情沒有難度。”
“讓我們回到最初的話題。”
“給蝙蝠俠找麻煩？如果你配合我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計劃……”
紅頭罩作思考狀。
“停。”
提姆打斷了他的話。
“如果你的計劃是類似於把我和隨便一個什麼哥譚犯罪綁架——大概率是小丑，然後一人綁一個炸彈再綁到鐘樓上，逼着B從中選一個炸飛上天的話，我勸你說都不要說給我聽。”
他面無表情。
“因為結果絕對會是你在他的底線上蹦跳，然後他堅持他的原則，哥譚犯罪的生命得到了拯救，而我就會是那個唯一的，可憐的，無助而弱小的受害者。”
“……你鑽進了我的腦子嗎，為什麼你知道我的計劃？”
“所以我說，停。別再想你那個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