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工資的第六天
“所以說我真的不想去訓練基地啊！”林葵還完車拿到押金后就開始耍無賴，“我也只答應了梅斯卡爾去帶學員，但是又沒有說一定要今天就去，對不對？”
諸伏景光是跟着降谷零一塊來的，他貓眼中透出些許無奈：“教官說了，如果你不去的話，我也沒必要回去了。”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林葵可憐巴巴地看着諸伏景光。
“不行。”
諸伏景光指着降谷零搖了搖頭：“而且這是他的最後一項考核。”
“這明明就是他夾帶私貨，哪有這樣的考核的！”
但是梅斯卡爾到底是訓練基地的總負責人，怎麼考核他說了算，說到底也還是因為自己的粗心，林葵只能垂頭喪氣地上了車：“行吧。”
坐安室透開的車林葵是不敢坐在副駕上的，她拉開後排車門，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兩人，“你們不應該是才見面嗎？關係已經那麼好了嗎？安室先生考核和你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畢竟以後可能會成為同事嘛。”諸伏景光糊弄道。
“不要對別人投入太多的感情。”林葵嚴肅道，“萬一哪個人就是卧底呢？”
“我跟你們講哦，基爾獲得代號就是因為她發現帶她的那個是CIA的卧底，發現卧底時他已經足足在組織里卧底了十三年了！”林葵的語氣極誇張。
兩名卧底心下都暗自一緊，這是警告嗎？
“不過你們放心，遇到卧底這種事畢竟是小概率事件，比如我就是很可靠的！不過別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個萊伊，一定要離他遠一些，他看起來就一副渣男相。”
渣男相和卧底會有什麼關係啊？
而且不帶這麼以貌取人的吧，甚至憑的還不是長得好不好看，而是這麼玄學的渣男臉……
要說渣男的話……桃花頗多的萩原不會也會被蒂塔憑臉認成渣男的吧？
不過就蒂塔這跳躍的思維，警告什麼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
降谷零打開駕駛位的車門，林葵連忙阻止了他：“可以換一個人來開嗎？現在時間總不着急了吧？”
降谷零微笑道：“本來時間確實很充足的，可惜放學后你的社團活動多花了兩小時，所以很遺憾，時間不夠了。”
林葵安詳地倒回座位上：“這裏是地獄嗎。”
諸伏景光緩緩繫上安全帶：“很快就到了。”
林葵閉上眼：“我也很快就沒了。”
於是再一次到達訓練基地的大門口時，林葵依然是扶着車門腳步虛浮的樣子：“我絕對不要再坐安室開的車了。”
林葵把在路上收到的驚嚇全部化為對梅斯卡爾的怨氣，氣勢洶洶地踹開了辦公室大門，“你叫我過來最好是真的有事。”
絡腮鬍看了一眼門上的腳印，輕飄飄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扇門十萬円。”
“你怎麼不去搶錢？！”林葵雖然這麼說著，動作卻輕了不少，輕手輕腳地撣了撣門上的浮灰，“叫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兩件事，第一件：既然你答應了接手615號的訓練工作，兩天內我要收到一份完整的訓練方案。”
林葵點點頭，這是應該的。事實上，梅斯卡爾這幾年鍥而不捨地想讓她來訓練基地，除了當年在這裏的表現優異之外，也是因為當年她順手做的訓練計劃成效顯著，可惜林葵實在不喜歡天天待在地下，能躲就躲開了。
“第二件，614號今天考核完成了，評級很高，組織對他的分配也下來了。”
林葵掏了掏耳朵，看起來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梅斯卡爾有些好奇：“你不是重度顏控嗎？之前萊伊你說他一副渣男相也就算了，614號也不是你的菜嗎？”
林葵嘆了口氣：“他開車太嚇人了，要是沒坐過他的車，我可能還會爭取一下，現在還是算了吧。”
“不過後面那個我是一定要要的。”
“這個你放心，615號的分配也一塊下來了，你的申請提交的早，上面說他既然給了你來帶，新人的考察期也交給你負責了，如果考察期不出什麼意外，你們應該能成搭檔。”
“至於614號，他被分給了萊伊，聽說萊伊最近任務完成得都很出色，614號的各項指標也很優秀，組織怕是有意再打造一個王牌組合出來。”
林葵看起來興緻缺缺：“他任務完成得再好，提成又不會分給我。”她輕輕“哼”了一聲，“來組織沒多久就出這麼大風頭，搞不好就是個卧底呢。”
“像你這種整天混日子的才是少數吧？”他擺了擺手，“你去找615號吧，別忘了交訓練計劃給我。”
“知道了——”林葵有些不耐煩地拖長了音，手握住門把手想起它的價格，到底還是輕手輕腳地關了門。
梅斯卡爾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當年組織對蒂塔也是大力培養的，重視程度不亞於如今的萊伊，甚至她的代號都是破格沒有進行代號任務就給了。
如今卻……
梅斯卡爾並不知道蒂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什麼，他只是潛意識裏覺得蒂塔不應該是這個不着四六的模樣的。
只是每次想把人要來訓練基地都被她插科打諢過去了。申請也是一遍一遍的交，一遍一遍地被駁回。
基地里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的精英，蒂塔是其中少有的有些人味兒的，他也不想再看着她這麼得過且過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組織會處理掉她。
組織是不養閑人的。
林葵對梅斯卡爾百轉千回的心思一概不知，她不情不願地嘀咕着：“狙/擊手……狙/擊手能有個什麼訓練計劃啊，不就是子彈喂出來的么，打個百八十斤子彈，我就不信練不出來。”
林葵掰着手指頭盤算着，小蘭的比賽快到了，社團課的時間要延長，現在還被迫加上了訓練新人的任務，而鹹魚只想躺平，想到這裏，林葵連吃飯都提不起什麼興緻了。
之前雖然也抱着把帥哥新人爭取過來的想法，但那個時候林葵以為自己只需要摘桃子，反正有訓練基地，誰知道兜兜轉轉訓練新人的活居然落到了自己頭上。
這算什麼？天道好輪迴嗎？
林葵表情嚴肅地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我都為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諸伏景光：……？
“……謝謝，我會努力的？”
既然人交給自己了，那還是要好好帶的，尤其是他的同期還被分給了萊伊，總不能自己這邊比萊伊還差吧？
顯然，林葵對自己以及萊伊的任務完成率十分沒數……
好在組織選他做狙擊手不是沒有原因的，新人的天賦很好，幾乎不怎麼需要林葵費心。
“也就比我當年差一點點吧。”林葵捏着手指，比出一個極其微小的距離，“我相信你肯定能比得過萊伊的，加油！”
說完這句話，林葵就又戴上了隔音耳塞，靠在一邊打盹去了。
諸伏景光失笑搖了搖頭，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女長捲髮下精緻小巧的下巴，以及略顯淺淡的唇色。
蒂塔，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呢。
萊伊，這幾天他無數次從蒂塔口中聽到這個代號，零也被分去了那邊，可惜從與零重逢到現在，幾乎沒有找到什麼合適的交流的時機，只能希望他那邊一切都好。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考核結束也會被分給蒂塔，蒂塔看起來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不知道零去的萊伊那邊怎麼樣。
萊伊是一個非常難搞的人，降谷零是這麼評價萊伊的。
初入組織，還沒完全獲得組織的信任，降谷零是沒打算搞什麼小動作的，現階段的目標是獲得組織的信任，慢慢往上爬，這一點降谷零認識得非常清楚。
然而萊伊就是他往上爬的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其他的前輩帶後輩是什麼情形降谷零不知道，但是降谷零清楚地知道，萊伊這種帶法一定是不正常的。
一點任務的核心機密都不讓他接觸，作為曾經的警校第一、公安升職最快的人之一的降谷零被分到萊伊手下這麼久，居然連一件像樣的任務也沒有完成。
這怎麼想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問題吧？
降谷零再次在心中重重記下萊伊一筆。
再這樣“被划水”下去，別說接觸機密了，就是獲得代號都是個問題，降谷零下定決心，得找個機會和萊伊談談，如果不行，不管想什麼辦法也得先完成幾個任務再說。
“你是情報人員，但是目前這些情報我自己都可以收集到，所以我覺得並不需要勞煩你。”萊伊在某次結束任務后，慢條斯理地一邊保養着槍一邊道。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把降谷零的價值完全否決掉了。
降谷零后槽牙都快咬掉了，面上還要保持着淺淡的微笑：“那你是認為上面把我分來是個無用的決定了？”
“我並沒有這麼想，這只是目前任務的現狀罷了。”萊伊道。
如果萊伊在別人面前也是這個樣子，怪不得蒂塔會討厭他，還說什麼看起來就一副渣男相。
[尤其是那個萊伊，你們一定要離他遠一些，他看起來就一副渣男相]
[不要對別人投入太多感情，萬一哪個人就是卧底呢？]
降谷零忽然勾了勾唇：“萊伊，你這麼阻撓我參加任務，是擔心我妨礙了你的路，還是擔心組織里會有新人出頭，有新鮮血液加入？”
“你不會，是卧底吧？”降谷零一字一句慢慢道。
萊伊碧綠色的眼瞳直視着降谷零：“懷疑我是卧底的話，大可以彙報給上面調查我。”
“但是你，無憑無據指責擁有代號的骨幹成員是卧底，又是什麼心思呢？”
降谷零攤開手：“我能有什麼心思？只不過是被壓製得連任務都做不了的組織新人，走投無路之下，口不擇言想找到一個突破口罷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萊伊收起他已經保養好的槍，“要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
降谷零微笑：“多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