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不了

輸不了

接下來,普通觀眾就只看到人影亂閃。連劍刃撞擊聲都是奇怪的極短促的“叮叮叮”與長長的一聲“錚……”

冷如切被劍氣帶得衣角飛揚,不得不一退再退。

暴風小子與旋風小子打成一團,那短促的“叮叮”都是樂庸借力撥打,長長的“錚錚”聲就是逃不過時硬扛,而且不是硬扛一次,冷不易氣極了,逮到硬砍的機會都是劍帶內力直接連砍數次,前一聲未盡,后一聲又至,連在一起就是長長的“錚”。

功夫淺些的,此時不但看不清招術,而且耳朵開始不舒服,再看一會兒,就覺得胸中憋悶,直欲嘔吐了,冷如切已經退到邊上,連連向觀眾揮手示意後退。有點見識的長輩們,已經命令家□□夫弱的退出校場了。本來正抱著兒子看比賽的韋行,在第一聲長鳴響起時,立刻就帶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高手們都驚呆了,這“錚錚”證明小朋友在拼內力啊!一般拼內力沒這麼連着暴的啊,何況中間穿插着無比快速的“叮叮”聲,一邊快速機動一邊爆內力?這不應該在少年比武場上出現啊。這特么得是大神生死決戰才能看到的。

韋帥望有點不安,你倆打得這麼認真做啥?啊?你們要幹啥?為啥這樣消耗內力啊?你們要玩真的啊?

冷秋已經全身戒備,手按帥望肩上:“小心。”

帥望輕聲:“不行,這太快,我離的遠。”

冷秋道:“過去看着。”

帥望不安地:“這……”不好吧?

冷秋道:“不易那臭小子,被你兒子惹火了。你去看着點。”

帥望慢騰騰地,不太情願地站起來,若無其事狀往前走兩步。結果掌門大人的位置那麼明顯……

走這兩步,依舊是萬眾矚目的。

大家都覺得,啊,你自己家孩子上場,你就要親臨校場了?不過,所有人也都明白掌門家與長老家的小子好象玩真的了!你倆不一向親如兄弟嗎?咋爭起白劍來一樣性命相搏了?

韋帥望尷尬地站在校場邊上。冷秋一看,特么孩子們要殺瘋了,必有一傷的架勢,你還在這兒裝什麼仁義,你不去,我去,老人家立刻就親自入場了,帥望只得跟進。冷如切瞪着眼:你們這樣好嗎?

此時此刻的樂庸,已經被冷不易強勢壓住,一退再退,退得踉蹌毫無章法了。

然而,這一眨眼的功夫,不算兩人之前繞圈跑時的對打,二百招過去了,兩人依舊有攻有守,雖然樂庸一直在後退,依舊不時進行有效攻擊。當初冷純熙五十招就劍飛了。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着這兩人與後面那些人差距老大了。

冷純熙的感覺就是,哎媽,感謝大神手下留情,他要這麼拚命砍,我應該是死了。第一個正式的二踢腳,我下巴就碎了。

樂庸輕聲:“你媽的!你要幹什麼?”

他已經累了,想放手,讓劍飛……

然而,沒有機會,冷不易的每次攻擊都攻其必救,不擋不行。沒有時間放水。

冷不易怒道:“我砍死你!”

再一百招后,樂庸哽咽:“哥哥,我錯了……”

冷不易道:“你給我認真打!”

樂庸喘息:“哥你再認真下去,我就要死了!”

冷不易道:“那我就砍死你!”

說話果然干擾注意力,冷不易那一招橫掃,樂庸終於得到機會,整個人往後一倒,手中劍飛出老遠,樂庸狂叫一聲:“我認輸!認輸認輸!”叫完了,劍才落地。

沒人覺得樂庸的三連聲認輸丟臉,大家都鬆口氣,哎喲,本來覺得這小子死定了……

韋帥望與冷秋終於鬆口氣,雙雙回去落座了。

冷不易在一陣長長的掌聲與歡呼聲中,走過去,拾起樂庸的劍,扶起樂庸,然後倒提劍還給樂庸。

樂庸接過自己的劍,嘴裏罵一句:“你奶奶的……”剛要把劍入鞘,冷不易已經退開一步,然後帶着小型音爆聲的一劍,當頭劈下。

冷如切正要宣佈:“半決賽第二場……”

耳邊:“錚……”的一聲,冷如切內心一聲“我擦!我聾了……”捂着耳朵,倒退數十步。

沒錯,剛喊過認輸的樂庸又被冷不易來了個十連砍!

冷秋大驚:“冷不易!你瘋了!你給我住手!”

然而,十招一過,韋帥望與冷秋就瞬間明白過來了,樂庸劍飛了,可是冷不易把劍還給他,又一氣砍了十劍,那把劍還在樂庸手裏穩穩地握着,且一步不退地擋住了。那就是——冷不易已經發現樂庸放水,且拒絕接受。

這……這要強行叫停,冷不易是一定會喊出來的,到時大家都難看,可是不阻止的話,樂庸大約也要怒了。

冷秋看一眼韋帥望:“樂庸作假?”

帥望輕聲:“然而,再打下去,必有一傷……”

冷秋問:“樂庸的功夫……不太對!”

帥望輕聲:“我去分開他們!你按住冷不易!”

冷秋伸手一攔:“你什麼意思!”

帥望道:“別讓冷不易再打,會傷到……”

晚了!

冷不易已經再一次泰山壓頂式躍起全力砍殺。

樂庸錯手不及地擋了十連殺,完全沒有躲閃時間,簡直不敢相信好兄弟會用這種無法停手的方式給他致命一擊,如果他擋不住,這一劍絕對能把他從頭頂直劈成兩半。

剎那間,力隨意動,已經在兩劍相交時凝注於一點,“當”的一聲,冷不易的長劍斷成兩半!

那聲音就象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冷不易硬生生被彈開一步,斷劍依舊在樂庸胸前劃開長長一道口子,樂庸被震得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一低頭,看到胸前全是血,“哇”地一口血吐在地上!

冷不易,輕輕拋開斷劍:“我輸了!”一口血涌到嘴邊,他咽了。然後過去搭樂庸脈:“你還好嗎?”

樂庸抬手就給他個大嘴巴:“你瘋了!你真要砍死我!”

冷不易點頭:“對!”

好吧,瞬間兩人又滾成一團了,這回全肉搏,耳光拳頭“啪啪”“咚咚”聲……

掌門與長老再忍不住了,撲過去,一人拉起一個,樂庸還趁機一口帶血的唾沫吐了冷不易一臉。

全場都驚呆了……

發生了什麼事?

連冷如切也懵了,這這這,咋判啊?兩人都認過輸了,一個斷劍,一個受傷了,咋算啊?

冷如切呆一會兒,走過去請教:“掌門——誰贏了?”

帥望看看冷秋:“既然是樂庸傷重……何況他已經認過輸了。”

冷不易伸出手:“看。”一隻手上全是血,虎口震裂,血流如注。足證他是真的出全力了。

冷秋看看樂庸:“你作假?”

樂庸臉色慘白:“你就為了證明……用我的命證明?”

冷不易點點頭:“我不想你白吃苦。我也不用你讓我。”

樂庸狂怒:“誰特么讓你!你怎麼知道我能擋住?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他媽是想殺了我!”再一次撲上去要暴打冷不易!被韋帥望一把按住。

冷不易緩緩道:“我第一次去山上同你比武時就知道了。你後來一直在練習,怎麼才能不打飛我的劍!”

冷秋道:“樂庸贏了。”

樂庸跪下:“師爺!”淚流滿面。

冷秋輕聲:“蠢貨,你得給我好好說清楚,你裝這個相是啥意思!”

然後問韋帥望:“你知道嗎?”

帥望陪笑:“師爺,回去說。”

也沒敢把兩孩子留在場上,一人一個拎回到主席台上去了,兩個小朋友本來不配坐前台,但兩人誰也不敢鬆手,長老掌門坐着,小朋友就邊上站着了。

冷如切懵懵地,看一眼韋帥望,帥望點點頭。他終於回到場上宣佈:“半決賽第二場,勝出者,韋樂庸!”

觀眾紛紛表示:我們沒看懂啊!

他們憑啥打二場啊!

一人贏一場,憑啥判的樂庸贏啊?我們白雪雪地冷家正品好象又讓韋家猴子給黑了似的……我們還搞不清出了啥狀況。

不過,總管宣佈結果了,議論也沒啥用。大家散場了。

走得慢的,就看見冷秋長老滿面怒色地衝著掌門一家就過去了,一身血的樂庸立刻就跪了,然後當場就被一腳踹倒。

冷秋怒叱:“你瞞着這功夫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讓劍?師爺容不得你得白劍嗎?”

樂庸淚流滿面地搖頭再搖頭。卻一聲不吭。

冷秋點頭:“行!回頭我讓你爹拿鞭子來問你!”

轉身而去。

嘩,長老好象對這結果有異議啊,長老掌門要打起來了?

冷清默默地溜了。

嗯,他們又鬧開了,我快點走,反正人家打完繼續爺慈孫孝的,看着他們鬧的人嚇得想挖出自己的眼睛。

不但冷清溜了,所有人都自動繞開掌門一家,給他們留老大一塊空地,生怕忽然間發生啥奇怪的事,碎片飛過,誤傷了他們。

樂庸抬頭哀求:“爹……”

帥望想了想:“嗯,因為小雷嗎?”

樂庸輕聲:“我知道你有原因,但是,別傷害他。”

帥望點點頭:“我去同師爺解釋。放心。小雷不是有意的,是吧?”

樂庸看一眼冷不易:“嗯……”

帥望立刻變色:“你的意思是,他當時攻擊的是冷不易?”

樂庸不出聲。

帥望臉色難看了……這,就不好向師爺解釋了。

樂庸哀求:“爹!”

冷不易道:“我打了皇帝一耳光,所以,被蘇雷當刺客打了,樂庸撲在我身上擋了一下。嗯,他打傷了樂庸,同樂庸的功夫有什麼關係嗎?”

帥望苦笑:“這功夫,廢了重練,會更快,所以,樂庸的內力增長得比你快。他大約也明白這速度不太對勁,所以,一直想瞞着不讓我們知道。”

冷不易不悅地:“我還以為他是讓着我。”

帥望摸摸他頭:“他也不是非要超過你,你也說了,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量,實際上,這樣練功夫,速度是快了,卻很容易失控,他是絕對不想傷到你的。”

冷不易道:“他要是真的讓着我,我也很生氣。不是為了讓着我,我好象又有點失望。”忍不住笑。

樂庸道:“你就臭美吧,今天他們不拉着,我就直接打廢了你。你特么就不怕失手殺了我?”

冷不易蔑視地:“一起練那麼久,你還真當我是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

好吧,兩人立刻又打到一起了。

韋帥望在一邊狂叫:“快特么給我住手!還有決賽呢!你倆都打成這樣了!”

正在散場的觀眾,立刻加快腳步離開是非之地,默默地想:掌門與長老這是內訌了嗎?從孩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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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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