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小偷
[To俠客:
不要弄亂艾莎房間裏的東西。]
收到團長的短訊時,俠客正在一棟民宅里。
這不是旅團的集體任務,但俠客還是十分樂見其成地來搜查艾莎·康斯坦汀的家。
不久之前,因為庫洛洛的要求,他入侵了市政府的監控系統,取得了艾肯西尼亞劇院慘案當晚的監控,並把監控發給了團長,然後又在團長的要求下,把那份來之不易的監控備份刪掉了。
獵人協會對這段資料的把控程度比較高,不過它畢竟不是絕密檔案,入侵系統后,俠客並不打算馬上退出。他對協會內部的“爭議”也十分感興趣。
——他們一致覺得兩個艾莎·康斯坦汀是同一個人,儘管她們的外貌和性格都有所不同。
——他們也同時認為艾莎·康斯坦汀很危險,於是派人專門監視她。其中,一部分人傾向處理掉這個麻煩,另一部分人傾向觀望再處理。
為此,協會內部的成員爭論不休,最後下派了兩位十二支的成員來艾肯西尼亞先進行溝通和探查,然後再根據艾莎危險程度的評估結果。
下派的兩個人中,一人是身為“子”的帕里斯通·希爾,另一人身為“戌”的綺多·約克夏。
都是協會的高層人物。
這事引起了俠客的探究慾望,他微妙地眯了眯眼。
值得嗎?一個不溫不火的案子。
雖然在社會中這屬於大新聞,但畢竟是殺人合法的獵人啊,他們怎麼可能在乎普通人的性命。
在地方文化里,艾肯西尼亞劇院慘案被蓋章為“地方派系診斷導致的災禍”,雖然死去的人中也有幾位念能力者,但都是些連獵人證明都沒有的小角色,這事情到底來說不歸獵人協會管。
那麼,只能是在此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讓這件事情已經涉及到了那些微妙的領域。
獵人協會大張旗鼓的動作,就是在明晃晃地豎立一個靶子,靶子上寫着一行紅色大字——“艾莎·康斯坦汀一定有問題!”
況且,團長也在關注着這個古怪的少女。
以俠客的見解來推測,他覺得團長一定是在此過程中以後發現了什麼,所以才如此反常地接近這麼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少女。
所以,閑着也是閑着,俠客不介意來找點樂子。
艾莎的公寓雖然裝了市面上畢竟昂貴的防盜系統,但破解這種電子密碼對俠客來說簡直輕而易舉,然而當俠客在房間裏面四處走動的時候,他很快地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這個空曠的房間裏有一半積滿了灰,其中包括了一個主卧,一個盥洗室、書房、健身房以及衛生間。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它原本是主人的聚集場所,現在卻完全被遺棄了。反倒是客卧的位置,充滿了生活氣息,一些被主人晾曬的校服,嶄新的衣架、冰箱裏保存良好的食物……
一個完整的家,被切割成了兩個部分使用。
一切都在清晰地說明,有一個新的入侵者闖入了這裏,將這裏據為己有,她似乎很熟知這裏的佈局,所以很清晰的把生活區域區分開來。同時,又因為潔癖,所以她任性地把有過主人生活痕迹的地方遺棄了。
“這個小姑娘真像個強盜。”俠客也有幾分咋舌,他想起了在獵人信息官網裏看到的艾莎乖巧的樣子,語氣顯得十分譴責,“什麼嘛,明明看起來這麼天真可愛的樣子,居然也會做這樣的事情,冒名頂替把身份信息偷走就算了,還要別人的房子都據為己有,好可惡啊!”
話雖如此,俠客想到了自己貿然闖進艾莎家的行為,他心裏振振有詞:“我這是為了尋找證據哦,畢竟,總該有正義的公民去揭發這種不正當偷盜的行為,也許警察局還要褒獎我呢~”
這種搜查工作畢竟容易,但需要耐心,俠客效率很高,僅僅半小時,他就把這棟大房子從上到下翻了個遍。
畢竟強盜小姐才搬到這裏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她的私人用品十分有限,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俠客把任何能引起他關注的東西都放到了大廳的地毯上。
他盤着腿坐在毛茸茸地地毯上,苦大仇深地看着前面三樣東西。
其中包括艾莎不慎漏下的通行證,一張房產證,一個從監控錄像上拆下的U盤,和一台筆記本電腦。
通行證上是一個黑髮藍眼的少女,她微微笑着,看着恬靜而普通,比較引人注目的是,通行證是嶄新的,上面的發放日期寫着1998年3月20日。
劇院慘案發生的時間是3月18日。
“哇!真巧!”俠客的碧綠色瞳孔閃了閃,他看向了下一樣物品。
房產證上的名字也十分有意思。
主人簽名欄中寫的是艾莎·康斯坦汀不錯,但俠客對比了筆跡以後發現,這個筆跡不屬於強盜小姐,它屬於之前那個在慘案中死去的那個艾莎·康斯坦汀。
原主人艾莎·康斯坦汀並不貧窮,她雖然工作賺的不多,但人際關係複雜,除了明面上的未婚夫外,她還是一名性工作者,和眾多市政府的高層保持着特殊的□□關係。因此,這棟公寓看着十分寬闊,足有三百多平米,甚至她還有個私人露天泳池。
看來,強盜小姐不僅拿走了原來那個艾莎的身份,也拿走了原主的個人財產呢。
對此,俠客早已有所預期,所以他沒有在這個點上放太多心思,而是轉頭看起了客廳的監控。
短暫的一個月時間,大多數錄像稀疏平常,就是一個普通女孩的日常生活,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艾莎沒有任何稀奇古怪的能力,和同學朋友的交際也保持地非常好,還邀請了關係較好的女同學到家中做客。
然而,越看錄像,俠客卻驟然感覺到了一絲古怪。
這個奇怪的強盜小姐,和原本的人毫無交集。她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大搖大擺地搶走了原本那個死去女孩的姓名、居所、身份信息,然後在其中插入自己的東西,她心安理得地佔有這一切,而她周圍的鄰居、學校的同學甚至沒有任何異樣的接受了她,就好像,這個年輕一點的艾莎原本就是那樣存在着。
不僅如此,她的生日、一些興趣愛好、生活習慣又處處和原來的艾莎那麼相似。
這是一種讀取記憶、改變記憶的念能力嗎?
或者是一種捏造傀儡,注入記憶的念能力?
還是說,強盜小姐死而復生,靈魂穿越?
俠客的大腦飛速旋轉,他煩躁地抓亂了金髮,在沙發上滾了一圈。
可知的信息太少了,他無法做出邏輯自洽的推斷,只能打鬼牆一樣地在原地亂轉。
“不,都不對。”俠客嘀咕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叫一聲,“啊!我想岔了。我應該先搞清楚,強盜小姐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這才是最重要的,只不過那樣的話,就要飛坦來幫忙了吧,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團長那邊的話,就沒有那麼好說了。”
艾莎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根本無法解釋。
她處處充滿着違和感,而且她本人也似乎從未掩飾過這一點。
硬要說的話,她就像一團空氣,一個高高在上的影子,從高至低,舉着晃蕩的酒杯,透過那個怯弱的人格,用那該死的挑釁姿態,耀武揚威地嘲笑着他們這一群手忙腳亂試圖在海底撈月的人。
“真讓人不爽啊。”手中的空飲料瓶被瞬間捏爆,俠客的娃娃臉上寫着若有所思。
雖然並不想承認。
求知慾緊緊攥着俠客的心,讓他渾身都沉浸在一股戰慄的興奮中。
他迫切地想知道更多。
但是,關於艾莎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少得讓人抓心撓肝。
俠客知道,團長已經盯上了艾莎,他心裏似乎生了將她作為藏品的慾望,因為可怕的獨佔欲,他才未卜先知似的預料到了他的心理,提前做出了警告,要求他把慘案當天的監控刪掉。
當時,俠客並不是很在意這件小事情,所以他痛快地做了。
一個普通人而已,能有什麼特殊的。
俠客承認,來了一趟艾莎的家后,自己後悔了。
雖然還有補救的機會,但捫心自問,他真的有必要忽視警告,跟團長搶人嗎?
躺在地毯上,俠客一頭粲然的金髮也凌亂地攤開,重疊交織着金色線條似乎也預示了他的複雜心境。
兩團矛盾因子在他的心中亂竄,猶豫半天,俠客鎮定自若地用理由強行說服了自己。
艾莎不是旅團的任務,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就算是團長也不能命令他做任何事情。
所以他暫時按兵不動,偷偷取回監控備份,再偷偷關注艾莎就好了。
不過,要是這麼做的話,他就有必要再採取一些措施了。
一不做二不休,俠客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他開始耐心地在艾莎的房間開始佈置監控,他還在她的電腦上也安了一些特別的程序,以便自己能在小惡魔手機上隨時隨地監控到她。
畢竟,團長發的消息是,不要弄亂艾莎的東西。
嗯,他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角度,關心艾莎可能會受到獵人協會的傷害,所以很好心的安了幾個東西保護她的生命安全呢。
做完這些以後,俠客眼珠一轉,他托着下巴突然想到。
“啊,對了,還要給強盜小姐留點紀念才行,不然她會很傷心的。”
俠客輕輕踩過柔軟的地毯,走到艾莎的書桌前,拿着她頗具少女心的小兔子圓珠筆,在便簽本上畫了一幅畫。
他的畫技不錯,很快就完成了。
一隻猙獰強壯的簡筆畫蜘蛛,有三對綠汪汪的複眼,還有縮在一角,哭喪着臉的Q版小女孩。
下面還留了一行小字。
艾莎,一起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