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天,留院觀察了一天後,確定了江秉爭沒什麼事,岑以南下午就準備給他辦理出院。

不過在出院之前,岑以南心中還是有種隱隱約約的顧慮,回想起江秉爭醒來以後似乎有點奇怪的一些言行,當時他覺得秉爭是在開玩笑,可過後卻隱隱不安,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他想了想之後,為萬全起見,還是找到了錢醫生。

錢醫生,就是江秉爭這次的腦科主治醫生。

“你是說,他不太對勁?”錢醫生扶了扶眼鏡,對岑以南問道。

“對,”岑以南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但可能只是我想多了……我隱約感覺,他的一些言行好像有點奇怪……”

家屬是和病人最親密的人,他的意見絕對要認真聽取,聽他這麼說,錢醫生嚴肅了起來:“具體有什麼表現呢?”

岑以南真的要說的時候,卻又有些難以啟齒,不好意思說出來了,他乾咳了一聲:“他對我說一些……妻子什麼的……”

“啊?”錢醫生專業的表情裂了一下。

岑以南看到錢醫生的表情,就已經有些後悔了,但還是硬着頭皮把江秉爭昨天到今天有點奇怪的幾句言行都說了出來。

但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錢醫生也硬着頭皮聽完,還是保持着專業性問道:“除了說了這些話之外,還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嗎?比如情緒出現急躁或低落,神志恍惚、食欲不振、或者出現幻聽幻視、言語顛倒混亂、記憶缺失之類的?”

岑以南把江秉爭從昨天醒來到現在的所有表現都回想了一遍,他只是說了幾句事後回想覺得略有點奇怪的話,當然不是言語顛倒混亂這種情況。

至於說食欲不振……岑以南回想起昨晚孫阿姨做的超大份山藥排骨湯,還有好幾樣其他的菜,可是被江秉爭和自己一起全部吃光光。

甚至還要求自己今天也要吃山藥排骨湯。

別說食欲不振了,說是食慾旺盛都不為過……

其他的癥狀,好像也沒有……

岑以南乾巴巴地說:“額……好像沒有。”

“額……那……”錢醫生卡殼了一下,咳了一聲,說道,“那這個,這個,你們小兩口之間的情趣,我就不好置喙了吧……”

“……”

社死了。

純純社死了。

岑以南臉上火燒紅一樣,差點落荒而逃,努力用着意志力才保持着鎮定不動,腳趾抓地地勉強維持了體面。

錢醫生又乾咳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想到這對夫夫感情這麼好,擔心他們年輕夫夫情濃不懂得節制,還是多勸了一句道,“對了,現在江先生還在養傷期間,還是要節制,回去后要避免同房。”

“……”

岑以南乾巴巴地謝過了醫生,從錢醫生的辦公室回到603病房的時候,臉上還在發燙地燒着。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江秉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岑以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後不準再開那些玩笑。”

“什麼玩笑?”江秉爭莫名被他瞪了一眼,很不高興,嚴肅地看着對他不敬的妻子,“我從不開玩笑。”

天命之子豈有戲言?

“……”岑以南懶得理會他,上前看了看他左額上貼着紗布的傷口,問道,“今天還疼嗎?”

也怪不得他社死,岑以南在心中嘆了口氣,誰讓他受了傷,自己關心則亂呢?算了。

“不疼了。”江秉爭聽到他關心的話,大度地決定原諒小妻子的不敬。

根據他的後續表現,再考慮給不給他吸氣運吧,他這麼想着。

岑以南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輕聲安慰他:“過幾天就好了。”

居然自己主動上前吸他了!

江秉爭黑着臉,面無表情地擋開他的手:“你是不是忘記昨天答應過什麼了。”

未經允許不得隨便貼上來吸他,昨天才立的規矩,難道今天就忘了?

江秉爭不悅地看着他,皺着眉,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給不聽話的小妻子一個教訓。

岑以南想了想:”當然記得。“

他一下就想起昨晚答應的秉爭,今天也要喝山藥排骨湯。

多放山藥的那種。

江秉爭臉色放緩:“你記得就好。”

算了,這一次就原諒他了,他想到從昨晚到現在這一天岑以南其實還算守規矩。

想來是饞的緊了吧,這才冒犯了他……

想明白后,他的臉色放得更緩了。

“我們這就出院吧,今天我給你做,”岑以南說的是山藥排骨湯,含笑道,“收拾收拾,回去再讓孫阿姨給你做個山藥餅。”

他不會做餅面之類的東西,只會吃,這個還是孫阿姨拿手。

江秉爭不知道話題是怎麼突然扯到了晚餐吃什麼,但聽到山藥餅,還是下意識地說道:“山藥餅那種東西怎麼能吃?好好的山藥搗碎了和面和在一起,完全破壞了山藥本身的口感,簡直是不知所謂,不許做。”

岑以南很不贊同,為山藥餅辯解道:“怎麼會?鬆鬆軟軟的多好吃,你想想烤的兩面焦黃,吃起來酥脆又綿密,還有山藥的香味。”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岑以南眨了眨眼:“好吧,是我想吃。”

“……”

江秉爭移開了視線:“行叭。”

山藥餅之戰和平解決,岑以南難得的有點心虛,連忙補救道:“回去給你做一頓山藥大餐吧?”

山藥大餐?

江秉爭的耳朵動了動,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呵,心機的妻子,居然想到用這種方法討好他。

為了讓他給他獎勵吸氣運,也是拼了。

但不得不承認,他看人真准。

他上鉤了。

江秉爭矜持地點了點頭:“行吧。”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很饞,看你表現。”

岑以南莫名覺得江秉爭的語氣好像有點奇怪,但他的確是有些饞孫阿姨的山藥餅了沒錯。

從昨晚和秉爭一起吃孫阿姨做的山藥排骨的時候,就有點惦記了……

·

兩人回到家,岑以南果然依言給江秉爭做了一桌山藥大餐,孫阿姨也樂呵呵地給兩人做了一盤山藥餅。

其實岑以南以前不會做飯,他的廚藝還是結婚以後江秉爭經常給他做飯,他忍不住向江秉爭學的。

不過近兩年兩人的工作都越來越忙,兩人都越來越少親自下廚了,或者說,幾乎沒有。

他想起有幾次江秉爭好不容易提早結束工作,提前回家為他做了一頓大餐等他回來,他要麼正好需要在外應酬,要麼工作忙的回不來,很是可惜。

岑以南和江秉爭吃着飯,看着江秉爭舒展的眉眼,渾身寫滿了心情好,忍不住若有所思。

江秉爭察覺到聯姻的小妻子在悄悄觀察自己,板起了臉做一家之主威嚴狀,問道:“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晚上心情很好。

可能是因為吃到了很多山藥叭。

\"要不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做飯吧?\"岑以南忍不住脫口而出,但話音剛落他就知道自己衝動了,這是不可能的。

兩個人的工作都很忙,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更別提自己做飯了,他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工作。

不過,偶爾可以。

岑以南對他笑了笑,改口道:“我是說,偶爾,以後我們偶爾就像這樣自己在家做飯吧。”

這回說的是真的,而且是切實可行的。

江秉爭聽到他的話,正想說什麼,就看到岑以南盛着盈盈笑意的眼睛,裏面像是含着溫柔的星光,帶着一種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愫動注視着他。

江秉爭捂了捂忽然莫名悸動的胸口,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子忘光了。

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已經比腦子還快,說了一句“好”,然後脖子上的腦袋自己點了點頭。

簡直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江秉爭皺了下眉,不悅地放下了筷子。

真是豈有此理。

岑以南看到他放下了筷子,不由問道:“吃飽了嗎?”

江秉爭重新拿起了筷子,迅速道:“沒有。”

山藥大餐呢。

還有這麼多沒吃,怎麼能吃夠。

風捲殘雲一般,江秉爭將岑以南做的一桌山藥大餐全部吃光,就連孫阿姨做的異端山藥餅,也在岑以南的勸說下吃了一個。

當然,剩下的異端山藥餅,都進了岑以南的肚子。

岑以南偏頭看着江秉爭嘴角都快勾到天上的樣子,笑眼彎彎。

江秉爭吃完,拿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唇,瞥了妻子一眼。

眼巴巴地看着他,這麼期待的樣子,顯然是很想要吸他的氣運了。

想到他昨晚就沒吸到,一個人可憐巴巴地睡在他的病床旁邊的那張陪護床上。

看來是饞壞他了。

也罷。江秉爭丟下餐巾,對岑以南淡淡地說道:“今天表現的不錯,放心吧,知道你很饞,晚上會好好滿足你的。”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岑以南一僵,連忙看了一眼過來收拾餐盤的兩個阿姨,對江秉爭瞪了一眼:“別亂說。”

一旁的兩個阿姨饒是年紀大了,也忍不住老臉一紅,這小夫夫,真年輕啊,有時說的話她們都有點受不住,感情真好。

兩個阿姨笑着對視了一眼,紛紛默契地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給薄臉皮的小夫夫留了點面子,笑呵呵地端着餐盤進了廚房。

江秉爭瞥了岑以南一眼,沒有多計較他的不敬。

天命之子,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

兩人住的這棟房子是市中心這個小區的一棟複式公寓,離公司比較近,複式有兩層,兩人的書房和卧室都在樓上。

兩人都不習慣家裏有太多外人,平時常住的這套市區公寓一共只請了四個阿姨輪班,負責打掃和做飯。

岑以南沒有像平時一樣,晚上在書房工作一會兒再睡,他掛心着江秉爭的身體,早早地督促他早點睡覺休息。

江秉爭一邊解開自己的襯衣紐扣,一邊往浴室走去,岑以南不放心地看着他左額上貼着紗布的傷口,擔心地說道:“你自己能行嗎?要不我幫你洗澡吧?”

江秉爭的動作一頓,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這麼饞?”

\"……\"岑以南的額頭上佈滿黑線,還沒等他說什麼,江秉爭就“呵”了一聲:“想的美。”

岑以南:“……”

江秉爭正要進浴室,在門口時腳步卻頓了一下,還是回頭對他道:“別急,等會就給你。”

岑以南:“……”

眼睜睜地看着浴室的門在他眼前關上,發出“砰”地一聲,岑以南抽了半天嘴角,還是隔着浴室門向裏面叮囑道:“哎,你那傷口,小心點別碰水!”

江秉爭平安地洗完澡,岑以南檢查過他那傷口確實沒碰到水,這才放心,自己去洗了。

等他洗完澡繫着睡衣的紐扣出來,就看到江秉爭正穿着同款睡衣半躺在床上,手裏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江秉爭看到他出來了,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着剛出浴鮮嫩可口的妻子,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他掀開了被子,淡淡地向妻子示意:“來吧,滿足你。”

他是很信守承諾的。

岑以南抽了抽嘴角,想到醫生的叮囑,表情嚴肅地對他道:“不行,你還受着傷,這幾天我們都……咳咳,都不能做。”

做?江秉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目光複雜地看着妻子:“你想什麼呢。”

他清心寡欲地說:“做是不可能做的,頂多抱抱你。”

抱和做不是一個意思嗎?岑以南狐疑地看看他,鑒於他的劣跡斑斑,不放心地叮囑:“真不行,”

想到秉爭在這半個晚上好像就在惦記着這個了,他想了想又安撫地道,“等你傷好了再說,到時候……”

他說到這裏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上了床鑽進了被窩裏,一雙手臂抱住了秉爭緊實的腰,在他耳邊咬耳朵道:“到時候請你吃臍橙。”

“!!!”江秉爭瞳孔睜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他說了什麼,不擇手段的妻子,為了吸氣運真是不遺餘力地勾引。

岑以南的吸氣運法則他當然知道,平常普通的貼貼只能吸到較少的氣運,勉強夠用,隨着親密接觸的越深入,擁抱、親吻越升級,能吸到的氣運就越多。

能吸到最多氣運的,當然就是最深入的do愛了。

呵,真是貪心。

沉着臉把貪心的小妻子從耳邊挪開,江秉爭加重了語氣教訓道:“不許貪心,今天就只抱抱你,只許抱十分鐘。”

剛才說完,岑以南的耳垂就忍不住微微發紅,聽到秉爭的話還以為是在說他自己,見他真的打消了念頭,就很大度地說道:“沒事,你抱一夜也可以。”

“……”江秉爭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冷酷地說道,“說十分鐘,就十分鐘。”

冷酷的天命之子江秉爭伸手關了燈,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他把岑以南抱進了懷裏,輕聲對他說道:“吸吧。”

岑以南被他長手長腳地抱住,兩人四肢交纏,他小心地找到不會碰到他額上的位置,頭埋在他的胸膛蹭了蹭,舒服地回抱住了他,思維混沌間,下意識以為他說的是“睡吧”,懶散地回道:“嗯……你也快睡……”

兩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裏抱在一起,相擁而眠。

江秉爭原本謹記自己給他定下的十分鐘規定,但抱着岑以南,嗅着他身上的清香,不知怎麼回事,不知不覺就抱着他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天夜裏,江秉爭不知怎地,夢到了一隻大大的臍橙,鮮美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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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吸我的氣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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