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爛漫

櫻花爛漫

“西谷。”伊達航一臉沉痛地走到了西谷祐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在抄着降谷零筆記的西谷祐從書本里抬起頭來就看見了伊達航臉上的表情,於是心裏也就有所猜測了:“是鬼冢教官讓我過去嗎?”

伊達航點了點頭,又把自己手裏拿着的一沓紙張交到了西谷祐的手裏,幾乎像是什麼送兒千里的父母一樣就差沒有含着熱淚向他認真又不舍地囑咐道:“辛苦了。”

西谷祐回過頭看其他幾人,基本上也是如此。

嘆了口氣低頭看着手裏拿着的六人份檢討,這些檢討是他們昨天白天倒時差睡醒后臨時趕的,西谷祐甚至在網上幫他們找了好幾份模板,很難說裏面到底有多少是他們自己寫的,又到底有多少是從別的地方抄過來的,只能祈禱一會兒鬼冢教官不會一份一份地仔細看完。

“那我過去了,你們去準備體育祭的開幕吧,等會我來找你們。”放下手裏的筆,西谷祐拿着幾人的檢討站起身朝着他們說道,然後就看見幾人點了點頭的同時朝他投來了擔憂的目光。

於是西谷祐也就在這種注視下帶着像是奔赴沙場的氣勢走向了鬼冢八藏的辦公室,只留下了一道看起來十分悲壯的背影。

“哎,”萩原研二一邊把班旗展開系在準備好的旗杆上一邊嘆了口氣,“不知道一會兒鬼冢教官要怎麼說小西谷,前天我和班長一起去的時候……”他聳了聳肩,意思不言而喻。

“而且他還帶着我們的檢討,”諸伏景光在一邊看着萩原研二調整着旗杆的高度,在他話語的末尾補充了一句,“昨天好像就只有Zero和班長是差不多自己寫完的吧,希望鬼冢教官不要看到剩下的幾份。”

幾乎有大半篇都是借鑒網上模板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在諸伏景光的感慨下連視線都飄忽了一兩秒,他們最後實在是想不到要怎麼把檢討寫到五千字,乾脆直接照着西谷祐給的一個個模板挨着抄了下去。

“咳,話說真不愧是景老爺設計的圖案啊,真的挺好看的!”看着已經系好了的班旗,松田陣平順勢轉移了話題。

深色的背景上印上了幾朵大小不一的櫻花,而最中間的櫻花上是四個佔據了絕大部分面積的大字——櫻花爛漫。

“是啊,Hiro其實很有藝術靈感的。”把西谷祐留在桌上的筆和筆記本一起收好后,降谷零也走了過去剛好聽見了松田陣平的話便附合了一句。

諸伏景光在這種直白的誇讚下跟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催促着他們趕快去操場集合了:“現在差不多要到時間了吧,我們也要提前一點去才好。”

從萩原研二手裏接過班旗后,伊達航便隨手揮了幾下,看着櫻花和上面的文字在半空中飄飛的樣子不由得也笑了出來,然後看向了顯然在等他發話的幾人:“那麼走吧,出發!”

*

歷經千辛萬苦從辦公室出來的西谷祐看着走廊窗外熱火朝天的樣子也跟着調整好了心情,站在了窗戶邊往操場的位置望去。

那邊像是在準備接力賽跑一樣,太多的人圍在跑道的周圍擋住了視線,西谷祐也看不清賽道上到底是哪些人,只好加快了自己前往操場的步伐,順便一邊從衣兜里拿出了他早就為此準備好的相機。

體育祭,怎麼能夠缺少那些在比賽過程中的照片呢?就算倒時候拍照拍成了一團扭曲的身影也不能怪在他的身上,抓拍的結果就是這麼地令人感動。

把相機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西谷祐很快就從人群上空看見了班旗的位置,便從旁邊走了進去,卻發現只有班長一個人在那裏,並且在看見西谷祐后就招了招手示意他趕快過去,很明顯就是在等他過來。

“班長?其他人呢?”西谷祐過去后朝着他問道,伊達航見他過來便將手裏的班旗遞給了他拿上。

西谷祐抬頭看了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被系好的班旗在空中被風吹動的樣子,中間的那朵櫻花和“櫻花爛漫”這四個字在視野里無比明麗,加上此時作為了畫面背景的湛藍遠空讓他看了好幾秒鐘,隨着這陣風的停下讓旗面也跟着垂落,他才移開了視線。

“諸伏設計的圖案,還不錯吧,”伊達航見他回過了神便對他笑着說道,然後在西谷祐的點頭中朝他難得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下,“我們趕快過去吧,那邊他們四個的比賽都快要開始了。”

拿着班旗一邊跟上了伊達航的腳步穿過人群,西谷祐一邊有些好奇地問了幾句:“他們參加的什麼比賽?接力賽跑?”

或許是看西谷祐只能用右手拿着班旗脖子上還掛着相機明顯是打算拍照的樣子,伊達航便將班旗重新拿了過來,回答的聲音裏帶上了明顯的笑意:“是兩人三足。”

“是他們兩對幼馴染來比?”西谷祐也不由得升起了興趣,同時也開始期待了起來。

但是伊達航卻否定了他的這個猜測,反而直接笑了出聲:“哈哈我就知道大家都會這麼猜,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兩人三足根據身高來組合是最好的,所以……”

“所以萩原和諸伏,然後松田和降谷是一組!?”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的西谷祐看着伊達航朝他點了點頭也跟着笑了出來,“松田和降谷兩個人真的不會打起來嗎?畢竟他們兩個可是從開學就看不對眼了,現在讓他們兩個抱在一起參加兩人三足……這個畫面我要是不拍下來好好紀念那就真的是可惜了啊!”

“我也沒想到西谷你居然帶了相機,”來到了賽道邊的伊達航停下了步子,然後看着身邊已經在調試鏡頭的西谷祐像是感嘆命運一般笑着搖了搖頭,“我敢保證他們要是知道你帶了相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要知道萩原和諸伏兩個人給他們做了多久的思想工作他們才勉強同意的啊。”

“我可是很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想拍一些照片留作紀念就好了,結果沒想到還有這個驚喜。”將相機舉在了自己的眼前,西谷祐很快就看到了鏡頭裏在準備點站着的四個人。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兩人說說笑笑的,臉上輕鬆的笑容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樣互相摟住了對方的肩膀,同時還在跟他們另一邊站着的其他選手聊着天。

而他們兩個旁邊的松田陣平和降谷零與周圍參賽選手融洽的氛圍就顯得分外格格不入了,兩人像是被什麼脅迫一般勉強將手放在了對方的肩上,但扣在肩上的手卻像是在暗中較勁一樣用力到連運動服都被抓出了褶皺,盯着賽道像是在盯着犯人一樣狠狠皺着眉,就是不看對方一眼。

西谷祐好笑地把這些畫面全部拍了下來然後拿給了伊達航看,於是兩人便在賽道外再次笑出了聲。

“一會兒他們還會從這裏經過,西谷你還可以近距離拍,降谷和松田絕對想不到你帶了相機。”伊達航聽見了裁判的吹哨聲,轉頭對西谷祐指了指他們面前的賽道。

快速點了點頭的西谷祐將焦距調好,然後對着他們四人就是一陣連按。

配合非常默契的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嘴裏喊着他們約定好的口號很快就經過了他們面前,兩人看着在拍照的西谷祐下意識驚訝了一下后,便調整好了表情朝着鏡頭露出了笑容,萩原研二甚至還迎刃有餘地向西谷祐擺出了幾個耍帥的Pose。

於是毫無疑問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兩人就被他們甩在了身後,一看就沒怎麼商量的兩個人勉強挪着步子,甚至要靠着他們本身良好的身體平衡能力沒有被對方帶到在地上。

然而雖然看着松田陣平嘴上不停地嫌棄着降谷零說著什麼話,降谷零也毫不示弱地反擊了回去幾乎像是在吵架一樣,但兩人還是在最開始的一團亂麻中很快適應了彼此的節奏,加快了腳步將注意力放到了比賽中,逐漸反超了前面的好幾對人。

在他們即將經過西谷祐和伊達航站着的位置時,伊達航揮了揮手上拿着的班旗兩人便注意到了他們,隨即便看清了西谷祐手裏舉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西谷你居然還帶了相機?”/“西谷你帶相機幹什麼?”

“來對着鏡頭笑一個!”西谷祐朝着他們笑着喊道。

反正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拿到第一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伊達航也就配合著西谷祐示意他們看鏡頭。

但是他們兩個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當初答應了班級上參加兩人三足就是因為想着反正不會被別人拍下來,估計沒過多久就忘記了的這種心情,結果現在看來是要被幾人給記住一輩子了。

松田陣平快速反應過來頭也不回地就往前邁,降谷零卻還看着西谷祐相機一陣連閃的閃光燈就知道他在此前已經拍了很多張照片了,於是兩人一走一停瞬間就被對方帶得開始踉蹌起來,最後好不容易才沒有倒在一起。

“你停下來幹什麼?”/“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兩人在面前站好後幾乎同時朝着對方罵道,卻又反應過來其實根本不是對方的錯后又同時閉上了嘴。

深吸了一口氣,松田陣平轉頭朝着西谷祐手上鏡頭的方向指了指,留下了一個帶着威脅的笑容,而回應他的只是再次閃爍了一下的相機閃光燈,甚至西谷祐在放下相機后還朝他們比了一個完成的手勢。

看着兩人不情不願繼續按着節奏朝着終點邁步跑去的背影,伊達航將班旗放在了手臂間靠在了肩上固定住,接過了西谷祐遞給他的相機:“我看看你拍了一些什麼。”

“這張哈哈哈哈這張,西谷你抓拍的時機真是時候,”伊達航其實很少會笑成這樣,但是在看到照片的時候還是根本就忍不住,“我要是松田和降谷我絕對不會讓你留下這幾張照片。”

其實不用他說西谷祐也知道到底是那幾張,無非就是他們兩個第一時間看向鏡頭的時候臉上還未隱藏下去的驚恐,甚至因為兩人在跟着喊口號,轉過頭時還張開着嘴顯得表情更加扭曲。另一張其實就是兩人一走一停差點摔在一起的樣子。

“我也覺得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存下來,看來一會兒得找個辦法留下來才好。”看着那邊已經解開束在腳踝上的鬆緊帶朝這邊走過來的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西谷祐也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我覺得,”伊達航跟着沉思了一會兒,看着西谷祐看向自己后便繼續說道,“等他們也給你拍幾張類似的照片就一定可以保存下來。”

“……”西谷祐敢保證在這一瞬間他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伸手把相機上內的儲存卡拆了出來然後放進了包里,然後直接換上了他帶着的另一張備用儲存卡。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在比賽結束后很快就趕了過來,幾乎是和萩原研二以及諸伏景光差不多同一時間到的,只是剛一到西谷祐就看見松田陣平朝他走了過來,然後拿過了他的相機,然而此時相機還掛在西谷祐的脖子上,他只能配合著站在了松田陣平的旁邊。

一旁的伊達航看着他們幾個笑了笑選擇了保密。

在發現相機里什麼照片都沒有的情況下松田陣平把相機放了回去,皺着眉朝他問道:“你剛才的照片呢?”

“這麼珍貴的照片當然必須要好好保留下來啊。”西谷祐絕口不提他剛才換了儲存卡的事情。

松田陣平只能撇了撇嘴勉強放過了他,畢竟他也不能威脅着西谷祐把照片刪了,雖然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看着眼前場景的降谷零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奈地笑了出來。

“對了,小西谷,”萩原研二看着逐漸聚集到另一邊的周圍人群,收回了眼神朝着西谷祐問道,“你怎麼去辦公室耽誤了這麼久啊?鬼冢教官他不會真的拿着檢討在看吧?”

“倒也沒有,他就是說了我一頓,”西谷祐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的敷衍流檢討並沒有被發現,只是想到之後的事情原本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收斂了起來,“之後是有關畢業后在哪裏任職的事情。”

“誒?”諸伏景光沒有想到會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看着西谷祐認真的表情便繼續朝他接着問了下去,同時也是眾人想問的問題,“是哪個部門的人來找你了嗎?”

“嗯,是搜查一課的,”西谷祐顯得有些猶豫,但在眾人詢問的眼神下還是說出了更為詳細的部門,“是特殊犯搜查第五系。”

“SIT?”降谷零迅速想起了這個部門的簡稱,但看着像是還有些不確定的西谷祐便有些困惑,“我記得好像之前我們談話的時候,西谷你就說過比較想去搜查課吧?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卻有些猶豫了?”

畢竟他作為調查員,在搜查課工作的話起到的作用能夠更大一點,同時他也可以接觸到更多的案件信息,有更多的機會來尋找隱藏在背後的人。

但是……

“但是我沒想到會是SIT,”嘆了口氣后西谷祐還是笑了出來,表示自己其實完全接受良好,“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我已經答應他們了。”

看着幾人認真聽着他的話語的樣子,西谷祐開口朝他們問道:“那你們幾個呢?我倒是知道松田和萩原已經打算去爆//炸//物處理班了,班長呢?還有你們?”說完他看向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

“我要先去下轄警察署實習,”伊達航回答道,順便朝着西谷祐笑着表示,“說不定之後我們就是同事了,但是西谷你過了職業考試,以後還有可能是我的上司呢。”

“這種事情怎麼說得清楚嘛,”西谷祐看着沒有說話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你們倆還沒想好是嗎?那就之後再問你們吧。”

其實在之前談論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兩人像是在有意避開,西谷祐也相信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感覺到了這一點,便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那既然這樣的話,以後我和小陣平可就要經常來找你咯?”萩原研二想着幾人的位置開口朝他說道,畢竟他們三個都在警視廳,雖然具體的部門不一樣但其實位置是很近的,幾乎就在同一棟大樓里。

西谷祐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反而直接笑着答應了下來:“隨時歡迎啊,但我可不能保證到時候有空。”

“是啊,西谷可是大忙人啊,到時候直接閉門不見多好啊。”依舊還沒有完全氣過的松田陣平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但在看見西谷祐臉上絲毫沒有減弱的笑容后也有些無奈了。

雖然那些照片一定很傻,但也不止他自己一個人,至少還包括着降谷零。想到這方面的松田陣平莫名覺得心裏平衡了些許。

但其實這些照片在他們幾人的手上松田陣平也不會覺得太過,最多就是會被拿着狠狠嘲笑一兩句,但他並不否認在這種過程中的歡笑聲,也不會否認西谷祐所說的“珍貴”二字。

至少他現在覺得至今為止這段記憶確實算得上是珍貴。

他看了一眼身邊笑容燦爛顯然對之後充滿了期待的萩原研二,旁邊的西谷祐也跟着他附合讓他隨時來找自己,就連剛才明顯像是逃過了一劫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跟着放鬆地笑了出來,伊達航在這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松田陣平轉過頭去看着他。

“我記得好像剛才就松田你沒有拿過班旗了吧,之前看你好像一直在參加比賽的樣子。”伊達航說著把班旗遞給了他。

旗幟上在他的視線里隨着這陣風輕輕飄動着,展露出了當時他們六個人一起決定好的文字。

像是終於感覺自己氣消了,松田陣平嘆了口氣直接一把扯着還掛在西谷祐脖子上的相機,也不管對方被突然扯過來的踉蹌便對眾人說道:“來拍張照!這次必須好好拍一張!”

“好好好。”西谷祐連連保證,將自己的脖子從他的手裏解救出來后拿着相機請旁邊路過的同學幫他們拍下照片。

“等等你們班旗太高了,無法入境啊。”幫忙的同學看着超出了鏡頭邊框的班旗朝着面前的幾人提醒道。

萩原研二聽見后直接將班旗給重新取了下來,然後和一臉不太情願的松田陣平一人拉住了一角。剩下的四人全部站在了班旗的後面,伊達航倒是好心地站在了眾人後面的位置免得擋住了他們,於是六個人便擠成了一團在幫忙同學的倒數聲下露出了笑容。

班旗中間的櫻花在照片中非常醒目,但對於他們來說更為醒目的還是那四個字。

他們六人曾經討論了很久的選擇——櫻花爛漫。

他們在櫻花最盛的時節相遇,不久之後便會帶着左胸上的櫻花紋章走向各自的道路,但是他們知道不管如何,他們最終的歸向從始至終都是統一的。

為公平正義,也為公眾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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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學世界跑團是否有悖於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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