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大概1輩子也不會有交際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我想好了今天的對策，當人生面對困難時，擺爛無疑是享受的。我無法對抗它，只能選擇擺爛。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我要去的咖啡廳離我住的小區很近，所以並不怕晚。
看着鏡子裏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乞丐”，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由於懶得洗頭，我拿了發箍將頭髮全部梳到後面。
寬大的額頭讓我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不少，說的好聽點是洒脫，說得難聽點是就是丑！丑到連我自己也看不下去，只能拿帽子擋一下。
難得午飯之前起床，路過早餐街難免讓人食指大開，我知道不能拿着早飯去和人談工作，所以只能邊吃邊走，說實話時間來得及，沒有什麼好着急的。
我不急不慢的咬着包子散步，柔軟白滑的外皮，咬破的瞬間肉汁濺射在我嘴裏，雖然燙卻能暖身子。
早餐鋪子呈現了杭州這座城市的全貌，同樣西裝革履打領帶，有的人不緊不慢的吃着早飯，看着手機。有人見到認識的人就要低頭哈腰，拿上早飯立馬出門趕公交。差不多年齡的孩子，有的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飯。有的獨自一人買飯，離開，一氣呵成。有人來吃飯是為了與朋友聊天或者託人辦事，有人來這裏吃飯只為捕捉生活中的第一縷煙火氣。
我不知道未來我會成為哪一類人，但我是杭州這座城市的新參者，可以毫無顧忌的在這裏生活，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這是我熱愛的，我堅信即使前路刀山火海，我也會至死追求這份自由。
到達西餐廳的時間比我想的早，我自顧自的找了位置坐下，剛下意識地掏出煙盒，便有工作人員過來提醒我公共場所禁止抽煙，我只能悻悻的收起來煙。我也並不想花閑錢在這裏點東西，我每個月的生活費不允許我來這種地方消費。
比起看手機，我更樂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邊抽煙邊思考虛無的人生。像這樣只能看手機消磨時間簡直苦不堪言，我也不理解為什麼人們都執着於這塊破電石頭，我只有寫作需要素材時才會用到手機。
煎熬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我自認為已經過了很久了，拿起手機一看才剛過了九點幾分鐘而已。對於約定來說這已經算是失約了，我可以走了。但對於工作來說，甲方想幾點來就幾點來，我只能幹等着，一切都由人家定。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戴着口罩墨鏡的女人走了進來四處張望，我雖然不懂名牌，但也能看出這女人一身衣服價值不菲，從穿搭上看也是個不輸劉姐的氣質美女。我是從小城市來的，劉姐算是我見過的最有氣質的職場美女，即使每天穿着工作服，也不缺乏一屁股的追求者，眼前的美女相信更是女神級的人物。
緊隨其後的也是個女生，頭髮凌亂披散在肩上，膚色算是健康的小麥色。淺色系的牛仔裙搭配白色短袖，如果不看臉的話也算是個青春少女，但少女的膚色顯然搭不起來一套衣服。再加上身邊有個女神級的人物做對比，更顯得黯然失色。
我唾棄這個看臉的時代，但不幸的是我在唾棄自己，沒有人不喜歡好看的人。大部分人之間的第一印象都是看臉的，不可否認。面對同時進門的兩個女人，我更嚮往的是第一個女人是約我的人，至於第二個女生，不過是茫茫人生路上一塊石子，等我出了這家咖啡廳，便不會再記得有這個人，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交際。
戴墨鏡的美女似乎注意到了我，
大步流星向我走來，我與人打交道的笑臉取代了面無表情，如果不是對我有好處，我是懶得對別人出示好意。美女與我越來越近，她身上的香水味拂面而來，對於一些廉價香水我會作嘔，所以我知道她的香水價格不菲。我對於氣味的敏感遠超他人，甚至於可以通過氣味來判斷一個人的心情，這不算是超能力，而是有科學依據。人類在悲傷喜悅憤怒的時候都會有分泌化學物質，久而久之也就可以分辨出來別人情緒的味道。
美女視我如無物的路過，徑直走向我身後，我的笑容僵住了，但也只是一瞬間，後面的女生傳來了切切私語的聲音，我不在意她們是不是在討論我剛剛自以為是的行為，反正她們也不認識我。緊接着那個年輕的女生向我走了過來，露出了一個醜醜的微笑。
女生大概沒有化妝，頭髮有些亂，臉上零星的分佈着一些雀斑嘴，唇略為有些起皮，大概一路跑過來的額頭上有些汗。她剛進門的時候離的我比較遠，再加上我近視沒有帶眼鏡所以沒有看清楚長相，當她到我面前我才發現這個女生長的其實並不算好看，只是她的穿搭給她披上了一層虛無的美。
“夏老師嗎？我就是找你的人。”
我確定這個女生是我要等的甲方，我有些詫異，我的筆名是春秋冬，並沒有這個夏字。可這個女生卻叫我夏老師
“先坐下吧，想喝點什麼嗎？”
女生也沒有向我客氣，招來店員點了一杯名為一帆風順的咖啡，她看了我一眼，或許是看到我的桌子上只有一杯清水，便也給我點了一杯名為轉機的咖啡。我連忙謝拒了女生，表示自己喝水已經喝夠了，可女生卻表示這裏的咖啡可以當做甜品，會進入另一個胃。我被這種說法無語住了，但我明白再推脫對我們接下來的談判會有影響。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為什麼要叫我夏老師。”
女生想了想回答道：“您的筆名不是叫春秋冬嗎？夏你沒有寫上，但一般起筆名的時候不會想到自己討厭的東西，你如果討厭夏天，就不會想到用季節當筆名。”
我笑着點了點頭表示了對女生的認可，她說的沒錯，甚至完全表達了我的想法，我的確是因為喜歡夏天才會把它藏起來。但這同樣表現了這個女生的老練，把我調查的很清楚她一定不是第一次找人做事，我對這樣的社會感到心累，每個人都算計着怎麼給自己多賺取一絲利益。
這家西餐廳倒是很有意思無論是菜品還是店名都會用一個詞來修飾，但在我眼裏只不過是用來提高價格騙顧客錢的辦法。我們的咖啡上來了，其實兩杯並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拉花的形狀不一樣。女生的上面是一支揚帆起航的船很對應名字。可我的上面卻是一個愛心，這錢簡直花的虧，意義莫名其妙，也不對應名字，我甚至懷疑是不是上錯了。
“這家店老闆可以有意思了，您這杯轉機是隨機的拉花，根據老闆對客人的判斷按心情拉的，說什麼如果客人喜歡，那就是他與客人交情的轉機。”
說著女生興緻勃勃的看了過來，在看到我杯中的愛心時略顯失望。或許她已經看過這個形狀了，給我點只是為了滿足的好奇心而已。我理解了老闆的意思，他或許是認為我與女孩可以發展成情侶，光憑這一點，我與老闆的的交情或許不會有什麼轉機了。看到女生失望后我哭笑不得的將拉花打散。
我有些急於完成工作回家便主動開口問女生，因為長相的問題我的確也不想和她待一起太久。
“你想讓我做些什麼？”
女生聽到我聊起工作更加失望。
“夏老師別著急嘛，我是你最早的一批粉絲，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想和你聊聊天。”
就在這時我和女生的手機同時響了，我不以為意，什麼都沒有立刻結束這個工作重要，但聽到女生是我最早的一批粉絲，我卻又有些心軟，我剛開始寫小說時一直沒什麼人看，如果不是一批粉絲一直給我鼓勵，我可能就放棄了。於是我耐下心來與她聊天，並向她投向真心的微笑。
“夏老師你看着好年輕，我一直以為寫出那麼好的小說，都得好大，但你看起來才二十多。”
剛打算與她好好交流的心情瞬間被澆滅，我當然看起來年輕了，我才十八。
“可能抽煙抽多了會有返老還童的作用。對了你為什麼來這麼晚啊？”知道是我的粉絲也就可以安心聊天，也打破我對她剛剛惡意的推測，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雙手合在一起擺在臉前。
“我一不小心起晚了鬧鐘沒聽見，我已經很久沒有十二點之前起床了。”面對這個回答我真的心累了，早說這樣把時間定下午啊，害得我也要早起。這時我們兩個的手機又同時響了兩聲，我有些好奇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但我們默契的沒有去管。
“沒關係，你是我的粉絲又是甲方，等你是我的榮幸，我真的很感謝你們這批最早的粉絲給了我寫作的動力。你看起來也不大啊，二十左右的青春少女。”
聽到我的回答女孩笑了笑，比剛見到我時笑的更加燦爛。我們聊了很多但大多數都是關於我的作品劇情和她討厭的人物與對我小說的建議，對於這樣的老粉的建議我欣然接受。在交流的過程中我們不約而同的沒有問到對方的現實情況，我們的手機同時響了好幾次，常言道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我對於響聲的來源越來越好奇，可這時候拿手機聊天，明顯是對女生的不尊重，而且對方也沒有看手機，而是沉迷於與我的聊天。
“其實是這樣的，我是一個網絡歌手，平時發點歌唱視頻在短視頻網站，我想出一首自己的歌，但我想出來歌詞，我知道夏老師的文筆很好，所以想請你幫我寫歌詞，一千塊錢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大價位。”
這一千塊錢對我而言不是一筆小數目，快趕上我一個月的稿費了。由於我喜歡的黃粱伊夢，我對於這種網絡歌手抱有好感。我內心竊喜卻又面色不改的的問她.
“當然沒問題，你想寫什麼類型歌詞？”
“我想寫家，這對於我是一個特殊的地方，我們先加上微信吧，後面我會把自己的想法發給你。”說著她便拿起手機，打開手機的一瞬間，她的表情她有原先的喜悅變為疑惑。但只是一瞬間，她亮出自己的二維碼示意我掃。
聽到家這個字，我許久沒有波動的心情，像被一塊大石頭砸了下來，心情的海面掀起了層層巨浪，它像長出了手死死的抓住了我，想把我拉下抑鬱與暴躁的的漩渦。外面應該是萬里無雲的，我卻感覺無比壓抑，壓到我喘不過氣了，世界似乎暗了下來。我知道自己快要犯病了，我下意識想要拿出煙來抽，卻想起這裏不允許吸煙，我想立刻離開這裏。
“對不起，我寫不了，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知道有你這樣的粉絲我很開心。”強忍着情緒說完最後幾句話，我衝到店員那裏付了咖啡錢，就跑出了這個壓抑的地方。我向住的地方奔跑，我希望用劇烈運動的方法，拜託這種該死的情緒，跑步過程中我也不忘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結果是好的，心情任然低落，我並沒有再過多的去想家，但我因為劇烈運動時抽煙，咳嗽不止。我明白這次私活是被我毀了，這個粉絲估計也不再會是我的老粉了。我想我這和這個女生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交際了。
壓力就是這樣漸漸累積，我討厭這個病，它已經不是第一次毀掉我的生活了，我更討厭這個垃圾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意外的壓力。我給自己洗了涼水澡，涼水如冰針一樣刺進我的皮膚，我壓抑的情緒再次得到緩解，或許我病的太重了，已經開始有自殘的傾向了，劇烈運動帶來的疲憊，抽煙帶來的疼痛，都是我緩解情緒的方式。
就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才想起那幾條未讀的消息。我點開了微信，發現只是大學新生群發的幾條通知，還有一條好友申請。
“夏老師你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