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藍色的光球
護士試圖詢問情況但根本叫不醒陶安。
“得趕緊通知吳醫生才行!”
護士連忙衝出病房。
剛回到值班室的吳文澤醫生又連忙奔向病房。
“具體什麼情況?”吳文澤醫生問。
“患者一直捂着胸口,看起來很難受,我試着叫醒他但根本沒用。”護士說。
吳文澤醫生衝進病房,看了一眼陶安。
“得把他送去做個檢查。”
之後,吳文澤醫生看着X光片,X光片顯示陶安胸口有個什麼奇怪的東西,但從與其他部位的結合程度來看不像是某種異物。
吳文澤醫生解開陶安病號服的紐扣,發現陶安胸口的皮膚有發硬發黑的現象。
“這到底怎麼回事……”
陶安很快又恢復了一動不動陷入昏睡的狀態。
吳文澤醫生站在院長辦公室里看着院長說:
“院長,現在該怎麼辦?”
“把患者送進隔離層的隔離病房,護士不明情況就別讓她知道太多了,就你和楊桐醫生兩個人看着他。”
“這……”吳文澤醫生有些遲疑地說,“這樣行嘛?”
“你們只要看着他就行了,之後再有什麼狀況你們立刻通知我。”院長盯着吳文澤醫生的眼睛說。
“好吧,我知道了。”吳文澤醫生又說,“那我們原來的崗位怎麼辦?”
“我會暫時找人接替你們的。”
“我明白了。”
“對了,別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
“嗯。”
“最近兩天得麻煩你和楊桐醫生值夜班了。”
吳文澤醫生點了點頭。
吳文澤醫生找到楊桐醫生兩人再次去了一趟院長辦公室后又離開。
院長目送吳文澤醫生和楊桐離開后,他閉上雙眼,又迅速睜開;院長的瞳孔快速擴散,兩顆眼球由黑色變成藍色。
“時間又到了……”
院長自言自語地說完,窗戶外吹來一陣風,窗帘開始飛舞。
“好吧,我知道了。”院長又說。
院長坐到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為什麼要送去隔離層?”護士驚訝地問,“難道他……”護士話說到一半突然閉嘴轉身走開了。
楊桐醫生和吳文澤醫生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護士的眼球瞳孔快速擴散,瞬間從黑色轉為藍色,緊接着又恢復了正常。
第十二層的每間隔離病房隔壁緊挨着都配有一個看護站,看護站是看護需要特殊關照的病人的人員休息和長時間觀察的房間。
看護站和隔離病房之間的牆壁上裝有門,門右邊裝有一大塊玻璃的玻璃窗:以便看護人員觀察。
吳文澤醫生和楊桐醫生坐在看護站的椅子上盯着對面隔離病房裏昏睡的陶安。
楊桐醫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你不和嫂子說一下嗎,”楊桐醫生划著手機屏幕說,“最近要加班的事。”
“你要不說我還真忘了。”吳文澤醫生笑着摸出手機。
楊桐醫生回完消息站起身走到窗邊,今天已經是農曆八月十四了,窗外城市燈火之上一輪圓月高掛。
他盯着月亮嘆息。“看來我們中秋節得陪着這孩子了,”楊桐醫生轉身背靠着窗戶。
吳文澤醫生眼睛繼續盯着手機屏幕。“怎麼,”他說,“不想在中秋節加班?”
楊桐醫生露出微笑。
“這世界上哪個人想加班啊!”楊桐醫生扭頭看着隔壁病房,
“不過我這可不是發牢騷。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和家人團聚,那孩子可不一樣了。”
說完他嘆口氣。
“說的沒錯,我們醫生的天職就是在患者需要我們的時候陪着他們。”吳文澤醫生晃了晃手機屏幕。
“我點了外賣,今天的晚飯,我們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
吳文澤醫生的妻子把手機放回廚房飯桌上嘆了口氣,她剛收到丈夫最近幾天要加班的消息。
她解下圍裙後走到客廳喊正在看電視的女兒吃飯。
她發現女兒的注意力沒有在動畫片上,而是抱着玩偶站在窗戶前正盯着窗外的圓月看的出神。
她走到女兒跟前。“悠悠,該吃飯了。”
輕輕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看着窗外的月亮笑着問女兒,“悠悠,告訴媽媽看什麼呢看的這麼認真?”
女兒轉身看着她的媽媽。“藍色的球,”女兒指着窗外說,“好大好大的球,是藍色的。”
她看着女兒,又順着女兒指過去的方向。
“那個是月亮啊。”她看着圓月說,“而且,月亮怎麼會是藍色的呢?”
她又摸了摸女兒的頭,“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吧。”
女兒回過頭來看着媽媽。
“不是月亮,是別的球。”年幼的女兒強調說,“真的是藍色的。”她的女兒又盯着窗外。“剛才球飛走了,媽媽沒看到。”
她牽着六歲大的女兒往廚房餐桌前走去。
這時家裏的燈光突然熄滅,她下意識轉頭朝窗外看去,發現窗外那棟樓也漆黑一片。
這時女兒指着窗外說:“媽媽快看,藍色的球又出現了!”她看着窗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轉頭時發現家用電器上正微微散發著藍色螢光。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正打算再接着看看的時候家裏的燈突然又亮起,窗外樓層上燈光也都迅速回歸。
電視重新開機,但畫面和聲音嚴重卡頓。
屏幕上充斥着大量大小不一明亮刺眼的彩色方塊,阻擋了電視畫面的大部分內容。
揚聲器里傳齣卡通角色的聲音也變得嘶啞怪異。
“悠悠,你先等一下媽媽。”她走到茶几跟前,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然後關掉電視機。
接着她拿着遙控器回到女兒身邊,按下了手邊牆壁上客廳的另外一個電燈開關。
客廳陷入黑暗,月光又伴隨着黑暗湧入客廳。
她在家用電器上沒有再看到藍色熒光,女兒也沒有再提那個“藍色的球”。
她又打開開關讓燈光重新回來,然後按下遙控器上的電源按鈕。
電視重新開機了,卡頓的色塊消失、聲音恢復正常。
她呼出一口氣。
“好了,悠悠,”她把手掌輕輕搭在女兒的背上,往餐桌前走去。“飯菜涼了吃了會生病的。”
她給女兒脖子上系好有着卡通圖案的餐巾。
女兒的玩偶坐在女兒右邊的那個椅子上,女兒看着玩偶——那裏平常是她爸爸習慣坐的位置。
“爸爸今天不回家嗎?”她看着媽媽問。
她的媽媽也看着她溫柔地說:“爸爸他要照顧生病的人,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他們是吃了涼掉的飯菜才生病的嗎?”
女兒天真的問題把她逗笑了。
“是啊。”她把盛在小碗裏的米飯送到女兒面前。“所以說,以後吃飯一定要趁熱吃才行。”
女兒認真地點點頭。吃飯時,她還在想着那個藍色的球——
她覺得自己的媽媽肯定沒有看到它的全貌。
只有她,才記得那個“藍色的球”到底長什麼模樣。
§
第二天清晨。
虹葉小區還在享受假期第一天的居民一大早就被刺耳的警笛聲吵醒了。
兩名強壯的男警察冒着雙臂被菜刀划傷的危險才把一個披頭散髮、身上染滿鮮血的女人控制住。
女人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雙手背在身後被牢牢地拘束在手銬里。
幾名警察疏散着這層樓走廊里圍觀的住戶。
現場取證完畢后,左邊一間屋子裏和走廊上的一共兩具女屍被抬走。
這個被捕的女人在今天凌晨敲開鄰居家的房門,進屋后,她用藏在身後的菜刀襲擊了那個獨自在家且毫無防備的女鄰居。
隨後,這個隔音效果不佳的房間裏的動靜驚醒了受害者隔壁的單身女住戶。
她開門察看情況時也遭到了女人的襲擊。她一邊大聲呼救希望引起其他住戶的注意,同時一邊躲避女人的攻擊。-
由於她被菜刀砍中,傷口傳來的劇烈疼痛影響了她躲避傷害的動作,當其他住戶趕出來時她又被菜刀砍中了幾次。
手持菜刀的女人對着空氣胡亂揮舞菜刀,情緒時不時失控。
於是有人立刻報警。
其他鄰居雖然人多但也不敢輕易上前,站在樓道里女人僵持着。
那個女人突然間情緒又激動起來,她嚎叫着、揮舞着菜刀朝他們撲過去。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慌忙地跑開躲避着女人的攻擊,動作遲緩些的兩個鄰居也被砍傷。
有的人連忙跑回家拿起拖把、掃帚之類的清潔工具和女人對峙。
女人被鄰居擊中幾次后逃回了自己家裏,門被她從裏面反鎖上。
鄰居們都聚在走道上等待警車和救護車。
後來救護車趕到時那個呼救的女住戶已經來不及接受搶救了。
§
“——她經常來醫院嗎?”作筆錄的警察問。
“倒也不是經常來,她只是最近一周才來諮詢的。算上前天也總共來了三次。”精神科的張醫生說。
作筆錄的警察用筆記下後接着問:“她有沒有向你描述她的癥狀?”
“她說她覺得別人能夠猜透她的想法。”張醫生補充說,“她主觀上認為別人能直接從她的大腦里竊取她的想法,從而利用這些‘私密信息’嘲笑她乃至加害她。”
“她是認為所有人都對她不利還是只有某些特定的人?”作筆錄的警察說,“比如她的鄰居或者朋友、同事乃至是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