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擬蟲的分身

第19章 擬蟲的分身

“看來你們就是為了那個東西來的。”陶安說。

自稱為類似真菌生命的黑色人形繼續說:

“是的,由於那台機器過於危險且還處於實驗當中,我們的科學家給它設計了最精密的保險裝置,反叛者得到了它,但它們目前還無法使用那部機器。

“可破解保險裝置只是時間問題,如果它們成功了將能夠在任何宇宙的任何星系中對星系進行改造,建立只適合它們生存的環境。

“為了避免反叛者的勢力壯大,擬蟲中的另外一部分種群分支受命於偉大上位者的指令追捕反叛者,回收機器。

“但在那之前攜帶機器的反叛者就逃到了真菌星系的邊緣地帶,那裏遺留着米·戈種族用來直達前哨站猶格斯星使用的傳送設備。

“反叛者就這樣來到了你們的宇宙,太陽系的地球這顆星球恰好為它們提供了躲藏的地方。這顆星球上還存在着更多的種族,以及更加古老的舊日支配者。

“於是偉大的上位者決定對地球發動戰爭的決策只被用於迫不得已時的手段,而在地球上的反叛者則會利用充裕的時間來破解機器的保險裝置。”

“這任務看來是不簡單,但你為什麼要選擇寄生我?我自知並沒有能夠協助你的力量。”

陶安說到這裏搖了搖頭。“選擇寄生有社會地位和權力的成年人顯然更加有利。”

黑色人形接著說:

“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當時我和我的同伴作為追捕者也使用了那些傳送設備,我們都沒有預料到的是星系改造機器在這個宇宙會引發暗物質輻射,結果一些別的東西被吸引過來。

“當它們降臨在這個星系時造成了大量的空間斷層,一部分時空被扭曲,反叛者和追捕者其中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困在了空間斷層,我們只好在那裏展開戰鬥。

“因為多種原因導致無法脫身的我們只能把一部分分身送往地球,這些分身將在地球上找到合適的宿主並寄生他(它)們,當被寄生的種族成長為完全體時我們就能徹底支配這個身體作為我們的化身在地球上執行回收機器的任務。

“我將我的分身——一隻小菌蛛光粒化后投向了地球,它在光粒化的狀態下穿過了你們醫療機構的建築,掉落在了用來停放屍體的地方。”

“原來如此,我被你的分身寄生完全是巧合。”陶安說。

黑色人形肯定地說道:

“的確如此。實際上,那個時候你死亡的時間還很短,仍舊有復蘇的機會,當然你們現在的醫療技術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因此,作為我分身的小菌蛛就直接寄生在了你的心臟里,讓你停止跳動的心臟重新開始運作。接着把改造過的血液送往全身,再喚醒你的大腦,於是你的生命在身體接受改造的過程中復蘇了。

“但初步進行改造的過程中受制於空間斷層的影響這個改造被延後了太多時間。同時,空間斷層也導致我和分身之間的聯繫總是被斷開,你的意識也在改造過程中時常處於混沌狀態。”

“你的分身和你的化身有區別嗎?”陶安注意到黑色人形有在刻意區分這兩個詞。

“分身是屬於我的身體的一部分,必須通過與本體保持聯繫時我才有可能利用它;在分身寄生的對象徹底發生轉化並成長為完全體,它就會變成我的化身——即另外一個擁有獨立意識且不必與本體保持聯繫也能夠自我行動的另一個我——代表着我的意志而存在。

“所以,你在我成為完全體之前無法控制我,”陶安說,“不過即便我拒絕了為你的意志而行動也會隨着時間逐漸被你影響,最終不得不去做那件事嘛。”

黑色人形承認說:

“是的,物質決定着意識。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在你的大腦經過改造時你的思維也會被逐漸轉變為另一種模式,你正在喪失作為地球人的思維,最終你將徹底變成我。”

陶安並不在意將來何去何從,這或許也是因為思維正在被逐漸轉變的原因。

“原來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陶安點點頭,在這裏只作為一個白色人形存在的他現在又是何種表情呢。

“我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和我都是。”黑色人形毫不在意地說。

“我現在還剩多長時間?”陶安問。

“我無法給你一個準確的判斷,空間斷層在影響着一切,與本體的聯繫越加緊密宿主成長為完全體所需的時間就越短。”

“當你不在這裏的時候是受制於空間斷層的影響吧。”

“是的。我和分身之間無法建立聯繫時我也無法出現在你的意識當中。本來我也甚至可以選擇寄生“徹底死亡”沒有意識的個體,那樣的宿主成長為完全體所需的時間更短,但卻離不開與本體的密切聯繫,如果在我和分身斷開聯繫之後它就只是一個只知道捕獵的怪物,這根本無法用於完成任務。”

“為了避免宿主失控所以才需要寄生智慧生命嗎?”陶安問。

黑色人形回答:

“由於種群特性的限制我只具備寄生和擬化智慧生命的能力,不具備充分的自我認知和判斷的生物無法被我寄生和擬化;分解成為小菌蛛的力量是繼承自我的祖先。

“但其他真菌生命中存在只能夠擬化不具備智能的生物的種群,它們和我並沒有高低之分。用是否具備智能來區分高等生命只是一種低級文明的謬誤,這種認識實際上並不正確,宇宙中有很多不具備智能但和群星一樣古老、強大的高等生命。

“我們當中也存在着可以擬化為電波或者不具備生命的物體甚至是一種自然現象的種群分支。”

“我們有可能見面嗎?我是指和真正的你——你的本體。我想我之前轉化成的怪物大概不是你真正的樣子。”

“那的確不是我本來的模樣。至於你能夠與我的本體相見的可能性無法估計,我可能會在空間斷層中死亡或者迷失到其他空間。”

“我該怎麼稱呼你,你有具體的名字嗎,還是說你們種族共用一個名稱。”

“我的名字繼承自我的祖先:塔什——這在我們過去使用過的語言中代表着簡寫的犧牲和忠誠,我和我的祖先都忠實地為偉大的上位者效力。”

“塔什,我會去完成回收機器的使命。”

“地球人,我的分身,你如此主動,請問你將為何而戰,反叛者的降臨將為地球帶來災難,那麼你是為了你的同類嗎?”

陶安搖搖頭:

“我不確定現在的我對人類這個種族整體的態度究竟是好是壞,而且我已經不抗拒襲擊人類了……但至少我現在還沒有完全喪失作為一個地球人應有的理智。我的家人已經不在,我註定無法再回歸正常生活。

“現在的我是個異類,而我很清楚我的同類一向對異類報有強烈的恐懼和敵意。之前我被他們中的一些人帶走解剖,我作為人類的部分至今還對他們的行為感到怨恨,這很可能將影響我對人類的看法。現在的人類對我來說既可以是夥伴也可以是食物——就像很多人類看待一些動物一樣。”

“看來你需要的只是一個目標。”

“是,我現在充滿了迷茫。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將不會再是我,我只是為了你的使命而被複活,我沒有屬於自己的未來了。不過無所謂,我本來就已經死了才對;但既然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又該為了什麼而存在呢。所以你說的對——我沒有選擇。”

“地球人,你同樣怨恨着把你復活的我。”

“或許吧,現在我們利益不同但目標一致。”

“在未成為完全體之前你將無法發揮我全部的力量,你只是一個我弱小的分身,你可能會死亡也可能會遭遇更加難以想像的可怖下場。”

陶安輕輕嘆了口氣。

“我們都沒有選擇,這是你說的。”

“我會想辦法援助你的,至少讓你適應新的身體,現在你就是我的同伴,無異於我自己;但我們對自己同樣並不仁慈,就像對待我們的敵人一樣。”

“我該怎麼做?”

“摧毀所有障礙,消滅所有敵對存在;這是永遠不變的被編寫入基因中的上位者的意志。”

“我該去哪裏找它們?”

“麻煩會自己找上你。”

“我懂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不得不離開了,我們的對話就先告一段落。會後有期,地球人。”

“後會有期,塔什。”

§

“嗚——”

響亮的鳴笛聲傳來,火車與軌道接觸時發出持續的“哐當——哐當——”的聲音。

火車橋樑下方的地面好像也在微微晃動。

橋樑之下的小山丘上大約碗口大小的洞眼裏爬出一隻只紅眼睛的小蜘蛛。

當這些小菌蛛爬行在一塊聚合成為人形后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把它雕刻成了陶安的樣子。

陶安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他盯着自己的手臂。

身體上已經沒有覆蓋的黑色硬質皮膚了,身體也不再傳來劇痛。

剛從那個繭里爬出來的陶安現在還很虛弱,他雖然襲擊了那兩個成年人類,但對身體機能的恢復起到的作用還是有限。

作為名為塔什的擬蟲在地球上的分身,陶安的本體其實比現在的陶安巨大得多。

擬蟲擁有源自群星的力量,陶安同樣可以改變身體形態和大小,之前在工廠時的體積就是經過縮小之後的。

——他們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無所謂了。

回想起之前在廢舊工廠發生的一切,陶安的確對襲擊人類已經不再有抵觸了。

火車早已駛過橋樑,陶安聽到頭頂傳來的嗡嗡聲抬起頭,在黑暗中能夠視物的他發現了那兩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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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菌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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