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泥頭車撞了
“近日，科學家發現猩猩開始劃分派系地互相鬥爭...”
然而視頻中卻文不對題地播放着動物園的猴子打鬧。
這些三流科普自媒體，七拼八湊的內容，多看一秒都是浪費時間。
劉策手一滑，開始播放下一個視頻，女主播跳舞。雖然也是浪費時間，起碼作為雄性他感受到了大腦愉悅的信號。
身體一哆嗦，堵了好久的一坨黃金終於落了下來，酥酥的爽意沿着脊椎上涌。
腳蹲得有些麻了，劉策扒拉一下兩邊的隔板，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按。
再磨一會兒吧？
“劉策！出來上工！拉了五分鐘都拉不完？”線長拿了根短鋼管進來，一間間的敲過來。
“劉策，別他媽磨洋工了！我要是扣了績效，你就等死吧！你他媽在哪間呢？”
“別敲了，我縮一縮...”
“上班時間，產線忙得要死，你屎尿多，午休時候幹嘛去了？”線長作勢虛打一棒。
劉策繃著臉，一臉欠了錢的怨氣，坐回工位。當然，沒忘了和對面的妹子拋個眼神，可惜人家沒理他。
一直干到街邊的路燈亮起，終於算是上完下午的班。這個月廠里沒接太多單子，晚上倒是不用干。
劉策隨着下工的人群一起，三三兩兩去廠區後門買老闆他舅爺賣的，八塊錢的盒飯。
不算差，一個油乎乎的大雞腿，大白菜澆的米飯加上一小勺辣蘿蔔。
蹲在路牙子上幹完，這一天算是結束了，工人們回宿舍。劉策摸了摸乾癟的一包煙，尋思着得去買點東西。
一想到老闆他姨開的小賣部，那女人一臉膩笑的樣子，劉策感覺心中一陣煩悶，邁腿就溜達出了廠區。
不過是兩公里的路，出去買也是一樣，就當散步了。商超里東西還豐富，從老闆手裏死扣出來一點錢，不能再給他送回去。
想着宿舍還缺啥物事，卻沒注意兩道錚亮的車燈迅速將他籠罩。
喇叭長鳴，車輪急剎發出刺耳的噪聲，但他只看到路旁的香樟樹一閃而過，就失去了知覺。
...
“嘶...真他媽疼啊...這下完了，撞傷了，幹不了活了怎麼辦...”
“咦，不疼了...”
“我死啦？”
打量了周圍的場景，劉策迅速接受了他死了的事實。
因為這不是地球上能出現的場景。
此刻他站在彷彿花崗岩質地的平台上，四周是四根擎天的巨柱，中上部各嵌着一顆耀眼的光球。
而這樣的平台，卻是漂浮於無垠太空之中，站在平台的邊緣，無論仰頭還是俯視，都是漆黑的幕布，點綴着無數閃爍的繁星。
這片幕布的正中，地球正緩緩地旋轉着，恆星的光將它分割成兩半，那是晨昏線割過陸地和海洋，還有那些捲雲。
這一幕，劉策只在視頻和圖片里見過，聽說現在還有VR技術能更加身臨其境，不過價錢讓他望塵莫及。
“唉。就這麼死了？”
老劉是家裏的老二，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個妹妹。想着家裏老人也有人照顧，倒是沒有太過悲傷。
不過心裏卻是悵然，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確實早就沒了年少時出人頭地的壯志，只是被卡車創死的落幕，還是太讓人不甘了！
這一生沒體會功成名就的豪情，沒體會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溫馨，連愛情也是冒了個頭就早早夭折了。
劉策回想一生，最後悔的便是高中好勇鬥狠為了喜歡的姑娘打架，被學校開除。從此在家一蹶不振了兩年，泡在網吧混日子，卻又錯過了重拾學業的機會。
等到老頭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時憣然醒悟，卻依舊把初高中的知識忘得差不多了。於是流連幾家廠子做工，漂泊幾年，總算能給家裏寄點錢。
“廠里要是能寄點賠償金回家裏，也算是盡孝了。”劉策想着，可是他是出了廠子被撞的，估計扯皮半天沒有廠子的責任。
劉策看了看自己血跡斑斑、破爛不堪的軀體，苦笑一聲慢慢坐下。
還多想這些幹嘛，生前事已畢，該投胎了。
這個想法倏忽冒了出來，沒有什麼聲音，沒有什麼提示和光幕。劉策就彷彿突然生而知之一般明白了他該幹什麼。可能每一個死者的靈魂都會被牽引到這個地方，接受下一次輪迴的指引。
他靜下心來慢慢領悟，投胎的具體步驟。
萬千生靈中，在投胎那一瞬間誕生的生靈都是投胎的選項，而最終的選擇是隨機的。更讓他驚奇的是，植物也是選項。
也就是說，他要從全世界——870萬個左右的物種中隨機到一個物種去投胎。
隨機過程分為兩輪，第一輪是物種，第二輪具體到個體。
第二輪也就是說，就算隨機到了一頭牛，也會有屠宰場的肉牛和田間耕地的牛之分。
在此之外，投胎還有一個影響因素：命運點。
命運點可用於隨機的次數。也就是說，這一輪的隨機結果不滿意，可以消耗命運點重新隨機一次。
命運點來源於上一世的生命過程。與命運抗爭，獲得命運點；順從命運，就沒有命運點了。
而據意識中的信息來看，如何抗爭命運的具體判定玄之又玄，大致也是分為兩方面：對自身命運的抗爭和對整個地球生命層次進化的推動。
前者獲得少量命運點，後者獲得大量命運點。
而上一世他隨波逐流的人生，不出意外地只獲得五點命運點。
其實對於這樣的投胎，劉策還是非常意外的。畢竟雖然是無神論者，但各類的宗教都有着天堂和地獄、功德和善惡之分，之前他還看到過放生礦泉水和有害物種清道夫的各類新聞...
合著放生的再多，這個系統都壓根不在乎...
命運點是唯一的獎勵，說是獎勵，其實不過是多給了一些選擇的機會。而無論你是罪大惡極的梟雄，還是人人歌頌的英豪，都會有更多的命運點獎勵。
不過，芸芸眾生，大部分都是在平凡中輪迴，很難出現獲得大量獎勵的——即使有，由於投胎前的記憶被抹除，贏家也不可能永遠贏下去。
罷了，以前吃了那些米麥和雞鴨，也該體會它們的苦楚了。
劉策心中一動，一塊光幕緩緩流動，不計其數的物種一閃而過——
臘腸菌？這是什麼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