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宰治和平井涉的糾葛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當然,在談他們的關係之前,還要先說一說織田作之助。
最先和平井涉搭上關係的還是織田作之助,這個收養了五個孩子的前任殺手。
那個時候平井涉這個馬甲剛剛創造出來,被放在鐳體街,作為一個失憶的人設,他懵懵懂懂地在鐳體街摸索,還是織田作之助把他帶回去養了一段時間,後來被又被森鷗外招攬,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彼時,先代首領剛剛去世,一切都被擱置,作為森鷗外親自招攬回去的人,平井涉協助他解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越來越被他看重。
而在這個過程中,也漸漸接觸到了年幼的太宰治。
一開始太宰治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森鷗外的親信是嗤之以鼻的,大概又是從哪裏被他騙過來的吧。
直到有一次他們兩個搭檔,屬下攔着他入水時,平井涉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讓他去吧,不用攔着。”
太宰治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神色沒有什麼變化:“聽到了嗎?你們的平井大人說的呢。”
平井涉帶着下屬就離開,只是最後留下了淡淡的一句:“反正他也沒想真的死。”
太宰治啊,雖然整天鬧着要自殺,但他的眼底卻還有着一絲光亮,對光明的嚮往,扯住了他沒有墜落,這種時候只要有個人拉他一把,他就能跳出來。
不過,平井涉並沒有想要拉他的打算,對於他來說,太宰治只是個普通同事而已。
被留下的太宰治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目光緊緊地盯着最前方的黑髮少年,眼神暗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從那天起,平井涉就發現原本避着他的太宰治開始往他眼前湊。
他冷着臉繞開被吊在樹上的棕發少年,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下一秒,繩子斷裂,太宰治跌坐在地上,摸着後腦勺,哀怨地看向他:“平井君好冷漠哦,一點同事情都沒有呢。”
被攔住的平井涉低下頭看着他,眉頭微蹙:“太宰君,你是賴上我了嗎?”
太宰治笑嘻嘻地起身:“沒有哦,平井君怎麼會這樣想呢?”
平井涉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
“好吧好吧,我只是很想知道,平井君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因為你的眼神一直在說救救我吧。”平井涉淡聲道,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一個看不清臉的黑髮少年乖巧地說“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呀”,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原本要說出口的話被咽了下去。
“怎麼了?平井君?”太宰治突然把臉湊到他面前,眼神忽然變得很惡劣,“平井君是想說你會救我嗎?”
平井涉伸手抓住了太宰治往他肩上摸的手,“可以。”
什麼?
太宰治僵硬地看着他,僵硬地眨了下眼睛:“什麼……可以?”
“那就把我當作描點吧,太宰,如果你願意的話。”平井涉看着那雙暗沉的眼眸,認真道。
他以前,應該也是這樣的性格吧。不然那個少年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於是,太宰治又躲着他了。
但也並不全是躲着。
平井涉看着不遠處街角消失的繃帶,這樣想道。
“歡迎光臨。”酒吧門口的風鈴響起,正在擦拭酒杯的調酒師頭也不抬的說了句。
“一杯威士忌。”
“阿涉,你還未成年,不能喝酒。”旁邊的紅髮男人突然開口。
平井涉將劍放到吧枱上,“我是黑手黨,作之助。”
黑手黨沒有什麼年齡的概念。
織田作之助頭上的呆毛晃了一下:“哦,對。”
織田先生你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
調酒師在心底無聲地吐槽,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給他調酒。
“太宰,你不進來嗎?”
“嗯?”織田作之助迷茫的看着平井涉,平井涉只是拿起吧枱上的威士忌晃了晃,玻璃的反射上有一個黑色的身影。
“什麼嘛,涉醬早就發現我了。”太宰治搶過他手裏的威士忌,好奇地看着織田作之助:“涉醬,這是誰?”
手裏的酒被搶走,平井涉只是很平靜地向調酒師再要了一杯,“織田作之助,我的半個監護人。”
監護人?
太宰治更好奇了,圍着紅髮男人詢問。
織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手裏的威士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個太宰……好像也是未成年吧?
不過也是黑手黨。
命運的紅線在此將三個人緊緊牽扯在一起,一切都按照原本的世界線發展,哦,除了多了個平井涉。
原本應該是針對織田作之助的mimic事件,在平井涉的介入下,森鷗外原本的計劃就不行了。要麼他放棄平井涉這樣一個好屬下,要麼他放棄這樣一個好機會。最後,還是為了港口黑手黨的未來的想法佔了上風,只不過他並沒有阻止平井涉,也只是在稍微讓人瞞着他一點。
這原本會很成功的,如果平井涉不是某個法則開的馬甲的話。
在法則的上帝視角下,森鷗外想做的一切的無處遁形,而此時平井涉的記憶也在慢慢地恢復,港口黑手黨不再是他必須待的地方了。
於是他將計就計,順應他們的想法,暗中幫着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成功地離開了港口黑手黨。
至於他自己,當然是死遁啦!
不死遁怎麼去找人呢。
織田作之助沒有殺死紀德,那就由平井涉來吧。
等到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知道的這件事時候,留給他們的只有佈滿火光的倉庫,以及兩個已經看不出人樣的屍體。
哪怕太宰治再怎麼不信,一切都顯示平井涉已經離開了。
後來,織田作之助在坂口安吾的幫助下洗白了履歷,加入了武裝偵探社;太宰治在不久后也加入了武裝偵探社,雖然他暗中也一直在查當年的具體線索,因為他並不相信,像平井涉這樣一個厲害的人會選擇和紀德同歸於盡。
當然,他的直覺是對的。
太宰治蹭在平井涉旁邊,聽着他們商討着委託的事情,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道。
當年,應該就是那個情報屋幫忙遮掩的吧。
“太宰君這樣看着我是有什麼疑問嗎?”居川夏早就注意到了太宰治的目光,他笑着問道。
“啊?沒有呀,我只是想說,情報屋這麼厲害,怎麼就被我們找到了呢?”明明幾年前給平井涉的事情掃尾掃的那麼乾淨。
“只是一隻小老鼠罷了。”說到這裏,居川夏就覺得牙疼,想必這後面的一系列事情,那個人也已經預料到了吧。
嘖,果然,他還是不喜歡和劇本精打交道。
老鼠嗎?
太宰治摸着下巴想了想,是什麼其他的組織嗎?能夠讓情報屋的占卜師也頭疼的人,他還是挺感興趣的。
“亂步先生,我……”平井涉放下茶杯,看向江戶川亂步。
“安啦安啦,亂步大人會給你安排好的,你就先在偵探社等着吧。”江戶川亂步嚼着零食,還有些口齒不清,在收穫福澤諭吉一個無奈地眼神后,稍稍收斂了一下,“嘛,一會兒就打電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