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親(35)

第35章 相親(35)

三周后,宇宙能量進入冷和暖后的中間值。

前半年裏,不朽燃燒的太陽神都是衝著白矮星和不死星照射過去的,如今偏離六個月的日照進入崑崙星的正面。

星球被黑洞籠罩的陰霾終結,常人脊梁骨上的生存壓力也被蒸騰走了一部分。

雪驟停的那日,全城都在忙着存水,但今年不比往年,皇室竟然主動出動多架地籠在各街區走動幫扶平民……

相關部門負責收集好它們,一步步過濾成自然水等待乾旱季節。

新任左相甚至公開出來宣傳了一下節約水源政策,他希望未來一年大家能減少能源浪費。

看看,連從小看我們長大的邱宰相都發話了,這些水來的多不容易,崑崙星的小朋友們也必須節約用水哦——不少父母都這麼回家告訴孩子們。

等復工再提上日子,基本是十天後的事了。

太陽出來后,人們陸續上班了。

不少失業者們也選擇重整旗鼓,一些在淡季險些倒閉的商鋪還琢磨出了新的生財之道。

例如小萌萌茶餐廳,店長在本周正式開賣早市咖啡,流水異常客觀,他覺得父親留下的店總算是撐過去了,就連員工們的心態也是。

比如今早,店裏的‘惡棍’倒垃圾時撞上了幾隻牛奶貓。

小後巷是小萌萌和它們常年爭奪的戰場。

大鬍子服務員這次卻招招手:“早安啊,咪咪們!過來嘗嘗早餐,多暖洋洋的陽光。”

熟客們見了發笑:“瞧,史蒂夫這傢伙現在多可愛。”

“那可不,為自己而樂觀活着也是一種生活態度哈哈!”史蒂夫挺起胸膛。

同樣的,氣溫和人心都開始轉好也意味着延誤半年的主星工程能開工了。

修路就是第一項。

四點沒到,外頭的大型壓路機在‘轟隆隆’,被鬧醒懶覺的陽光爬上了某尖頂的復古建築。

這四周基本沒有其他鄰居存在。一面黃銅門牌顯示這裏是霍總督的私宅。眾所周知,主星有過兩位霍總督,但繼前任首相被抄家后,這座老貴族式的莊園也空着,只有一個不回來的單身漢和他家的老保姆還在。

趕上天亮起,烤盤裏有香味飄了出來,有個穿罩衫的老年女子也在家裏看星網。

她就是老管家春花。

當年的鄉下姑娘莫麗莎帶著兒子初嫁到這個府邸,她就供職於此了。

擁有切西亞血液的莫麗莎夫人精明厲害,善於持家,她把整個總督府的半邊天都撐了起來。

春花也從未覺得這位夫人不配做這個夫人。

就連她的兒子也是春花的心肝……一轉眼,她快陪着這個孩子十幾年了。

春花摘着菜嘮嘮叨叨:“瞧瞧,射手座的那位女強人又上電視了,這次還是為女性利益發聲,這娘們兒的大喇嘛帽到底是在哪家帽子店買的呢。”

鏡頭恰好給到走上台的中年女相。

新女性代表正是葛喬。

記者們在問:“對於自己能成為崑崙星史上第一位女相,請您發表一下就職感想可以嗎?”

葛女相用指尖按住話筒,她紅唇如血,幹練一笑,“感謝我們偉大的陛下——流星大帝,以及,有我在,這個檯子會走向一個女子時代。”

“陛下~這母子倆叫的真好聽~”老保姆學女政客的樣子掐腰扭臀:“只可惜,大美女春花沒等到這個時代,我們能幹漂亮的莫麗莎也沒等到,不然她準是個婦女代表。”

不多久,一個黑運動服的男性身影出現在了防盜系統前,春花看到他正想走進大宅子,但他對這府邸不熟,表情也像在思考密碼。

春花說霍驤少爺,您晨跑回來啦,摘開后帽領子的魅力低音炮回了一個嗯。

比起龍影首領這個駭人的名號,監控內這張遺傳莫麗莎的濃烈美人臉在家的狀態是鮮嫩又青春的。

開心的女管家給乖孩子開了門,霍驤走進了這個從來沒感情的家,可這一路上益發華麗的景色還是和他有點格格不入。

畢竟這種大戶人家的規模往往近似古堡。那些郡地的古老家族這幾年都供不起這樣的花園和房屋維護,賣了其實更划算。

這兩年,霍驤也沒空處理這事,但他每次在這個地方走路都會覺得費鞋,走到一半,他不耐到扯領子,仰頭喝了一口水,脖子裏的紋身被打濕了。

霍總督也沒踩過這條冰裂小道去找山頂上的家門,扶着護膝的他煩到停在小葡萄園邊想事。

這時壓路機的聲音也來了,霍總督臭起臉:“媽的又挖……”

一般人動動腳跟也聽出他這口氣是昨晚失眠了。

但他睡不着還出門鍛煉也是因為整條街上整整一個禮拜到處都是‘嗡嗡嗡’——

最近這類工程很常見,投訴也沒用,趕上全民復工的好時候,連他這種級別都不能問責工程部到底想搞什麼鬼。

加之工程部的布蘭又是他的同系學弟……霍驤也認了。

他每天提前出門躲着點這聲音。

反正他近期都在解決扣押衛斯理的後續,還有一項軍事行動正在籌備,忙完就可以回軍隊了。

春花這時說:“少爺,先吃早點再洗澡吧,我燉了補身子的偏方,屋裏有一份戰區回報給你,它和您的‘太陽樹’工程稿一起拿進浴室了。哦,對了,又有臨時通知下來了,工程部的兔崽子還要挖管子,家裏可能要停水。”

又停水?為什麼他最近每次想在家裏洗頭洗澡,政府突然動工修路的通知就會來?

霍驤不信事會老這麼巧,但他沒找到細節證據,只能抽抽嘴角:“停水前,我先洗個澡再說。”說著他還專門強調了一下早上食物進嘴的習慣,“如果是正常的葯,我會喝,‘壯/陽’的就不必了。”

春花:“您都這個年紀了,不結婚的男人是需要補補的。”

嘖,年紀。身處花園一隅的年輕背影不想接話,他打開柵欄走入花海,一棵一棵檢查起親手種的那畝白色花卉:“七年前我就說過了,我是不婚主義者。”

說完,這隻手呵護完花苗打開自動化花灑。

年輕的總督把腿一抬坐上欄杆,嘴裏擺出大齡青年在家的陣仗:“而且我是一個gay,我這情況沒必要浪費國家資源去結婚。”

“gay也可以追追人……”

春花勸說少爺的耳朵。

霍驤:“沒人有資格讓我追他,我對學歷,身材,長相的要求是公認的。”

春花:“一般大家都先考慮基因的匹配度吧,您去算算星座?”

“不,我不想主動表現出我想結婚,”甩甩水管子的霍將軍繼續頑強抵抗,他列出自己無理取鬧的要求,“我憑什麼眼巴巴追?那個人為什麼不努力走到我面前來展示一下他的優點?”

春花:“那您得找個好脾氣的男性,不然你們會天天打起來,從床下打到床上,還得不傷感情。”

霍驤這次沒發表看法。老保姆覺得他在內心開始反思了,對吧對吧,這種人根本不存在。

沒多久,思考完畢的霍公子澆完花來拿換洗衣物了,這次又是他平時穿的居家服,他壓根沒打算出個門辦點事什麼的。

碰巧,把運動服送給保姆的他看到了葛喬夫人的就職視頻。

霍驤想也不想就駐足停下。

他想知道皇室的最新動向,遺憾的是,流星大帝親手推了兩個負責發言的宰相出來又神隱了,霍驤只能問,“我烤的蛋撻呢。”

春花拿出手作甜品盒,霍驤去開烤箱門,兩個人裝着盤撻嘮着嗑。

“又讓陳校長帶給皇室的那位小公主?”

“嗯,那女孩又生病了,皇室這幾代都有治不好的遺傳病。”

“真可憐啊小小年紀……說起來,皇帝是忙完了嗎?他這次怎麼不提拔您呢?您解決了‘賊雀’的問題,左相和葛喬夫人都進了新內閣,唯獨您被忽略在外,他連一句問候都沒送來過……”

還有這些蛋撻啊,春花內心有點想不通,皇帝的侄女年紀小,她缺乏父母關愛,關他家少爺什麼事?

霍驤:“我都當將軍了,還能怎麼升?我對內閣的事務也管不了,下個月我得走了。”

春花撇撇嘴:“上面還有元帥和爵位呀,您不找左相或者葛喬夫人從旁爭取一下?”

霍驤懶得吭氣,他知道這種調令的決定權是誰,他從口中付之一句:“婚都沒結,事業算個屁,總得找到那個從床上打到床下的人吧。”

也對。春花生出一計:“我們一起看看網絡上的‘30歲王老五脫單一定行相親角’活動?聽說有不少崇拜大兵的翹屁男孩,他們見了您會像雞見了地上的米,張開嘴巴撲過來嘬你的帥臉蛋……”

霍將軍捂着帥臉蛋,一口回絕這種好心:“我不相親,我也不喜歡翹屁男孩。”

“文藝風也不喜歡嗎?”

“我討厭聽文藝男廢話。”

“乖巧慵懶的貓系呢?拉着人的手心撒嬌的那種?會靠在您的懷裏叫哥哥那種。”

“他自己不會找點事做么,弱智不要隨便出門找對象。”

“啊啊!”老保姆氣死了,“您就是故意的少爺!”

霍驤拋出殺手鐧:“您再催婚我就回黑潮島了。”

春花:“好了,我不催婚,您把這盒蛋撻送出去,說不定能當上元帥了……但這個老宅何時能迎來可愛的少奶奶?沒人養老的老媽媽一輩子都沒辦法為裝修年輕人的婚房提出看法了!”

“那就趁着房價合適賣掉,換個新的,我一輩子替老玫瑰花養老。”霍驤說完走進了浴室。

春花撅撅嘴:“壞孩子!怎麼會30歲沒有對象的!多好的切西亞小伙兒!一定不打老婆不罵孩子!”

話還是說太滿的春花沒多久等到了某人的形象崩塌。起因是一位潔癖晚期的少爺在浴室里叫一個陌生的名字,他低低罵人:“謝不行你這個傢伙又——”

謝不行是誰?

老保姆忙問怎麼了。

滿臉殺氣的霍總督忍着腦袋上沖不掉的泡沫,他扶着浴缸平復掉大清早艹皇帝的念頭:“工程部說幾點停水?”

“又提前了嗎?我真是不能理解,提倡星球節約用水是好事,但您想洗個澡怎麼特別難?”

霍總督估計也清楚自己該去找人要水洗澡了,那條擅長動粗的胳膊一把扯過浴巾:“把蛋撻給我裝上,我去皇室。”

春花:“啊?五點不到,今天不麻煩陳校長了?您……不擦擦頭再出門?”

回答老保姆的只有一個不擦滿頭長捲髮就走的背影。

誒?

少爺這是要找……這位……謝不行打架嗎?

不多久后,崔佛也產生了差不多的念頭。

他還明白憑着霍驤今天緊急到訪的‘居家’造型,眼前這個最近忙翻新的塔內絕對是太平不了的。

“他人呢,”霍驤的腳一停下,氣場到了,他半乾的過背長發掛滿了內心想把皇帝生吃的想法,“工程那邊怎麼回事?是缺錢還是有病?這種工程稿也用?”

崔佛說在卧室里沒醒。

霍驤可不信,這位常年晝伏夜出的皇帝陛下什麼時候會主動放棄他的國事了,他的標準作息不是四點起床么。

但崔佛沒對他胡說,霍驤隱約知道皇室在忙裝修也無法細問,他決定往上走看看。

等路上的霍驤接過侍從給的梳洗工具,二人互相解釋起了最近的一切:“真的還在睡覺,他最近也很忙碌,將軍……您別生氣,工程部那邊的問題和陛下無關,主要是經驗不夠……我給你找毛巾,您去洗個澡吧,陛下昨晚忙到深夜,後來還陪索菲亞,他說您別進去了……”

說著,兩個人挨個推門看到了各個房間,霍驤找到了小孩子所需要的練琴房、遊戲室和一片擺在地上的洋娃娃……但他的雙眼同時發現室內改了格局,連自己最熟悉的某個卧室都不在原位了。

霍驤扭頭:“謝留行把他的卧室拆掉裝了新的盥洗室?”這人不是特別討厭盥洗室,還早把塔內的都封了。

“對了,您可以來這裏洗澡,這是剛裝潢好的。”崔佛解釋着跟上來了。

這建議,霍驤沒當場採納。總督閣下只懷疑塔內的破設計也是工程部的天才想出來的,“他睡哪兒去了?”

“陛下和索菲亞一起。”

霍驤:“一大一小擠着睡?”

崔佛點頭說索菲亞不是生了一場小兒熱么。她每晚都害怕一個人,陛下天天陪着她。

崔佛還過來拍了一下將軍的肩膀,偷笑着說:“索菲亞昨晚還給她的舅舅親手畫公主妝呢,您可沒見到,某位舅舅單手捧着臉說,哇,我都要認不出我自己了,我就是傳說中的謝留行公主嗎。”

索菲亞感覺到被人摸了摸臉。

朦朧中的她看到了霍驤,將軍半跪在床邊,他的視線對床上的二人也如清晨的窗外光線般靜謐溫柔。

起因是房內真的像崔佛所說的——以蝦米姿態卷着被子的一大一小從睡姿上看起來簡直可愛到過分。

霍驤決定跨過去弄弄憑這一幕令他消氣的皇帝。

可謝留行比小孩子更幼稚,他把夢裏的糖抱緊,頭都不露出來一點。

霍驤只能抱開一點小的,再靠近這個大的,年輕將軍還把翻身動作放到很輕,用大腿夾住謝留行的側腿,避免他突然受驚蹬開被子。

“喂該起床了。”

謝留行在裏頭支吾:“嗯……嗯……蒜香法棍……”

霍驤繞過謝留行軟綿綿的腰,他拔起了蘿蔔,又摸不準這人認沒認出自己,“別拉着我的手亂蹭,先起床再想吃早餐。”

“……求求你……”這人貫徹貓系的個性死活開始往將軍的脖子裏鑽。

霍驤阻止不了謝留行裹着被子來了,二人重新蓋好滾到一起,碰巧,皇帝弓起背很挺翹的某個部位也壓在他腿上了。

霍驤猛然間體會到一陣難以形容的心虛……他就不該和春花早上說那種事……誰說他不想搞這個類型……

……懷裏這個不就是現成的翹屁文藝撒嬌男?

霍驤怒了:“謝留行!別胡亂摸!”

謝留行也怒了:“蒜香法棍!不要說話!”

索菲亞被這一幕弄得也想起了昨晚聽的《睡美人》,她還聽到‘王子’說:“我吵醒你了?病是不是好多了?我把他弄醒就走。”

索菲亞草率搖頭,她心想‘王子’是來吻‘睡美人’的吧,小公主迷糊到開始坑害自家舅舅:“你們吻彼此吧,吻一下,他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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