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女座(12)

處女座(12)

兩人就此決定結下血契。

“你等等,”做決定前的霍驤一臉還有話要說,對,他想先告訴謝留行自己以前吃過老鼠、睡過沼澤,用蛇身解決過不止一個欺辱莫麗莎的人……

謝留行:“我騙過舍友,睡過皇宮的盥洗室,剛剛隨手殺害了一個危害四方的足/控/戀/童/癖。”

好吧。

霍公子屈尊脫掉了上衣。

坐起的謝留行撐床向著比自己高點的人緩緩靠了過來。

那是一個夏季。

霍驤觸碰謝留行白皙的耳朵時有點想起開在黑潮島泥沼邊的車馳菊。

香氣帶來的熱浪、燥熱和瘙癢,以及內心對權利的控制欲令二人屏蔽世界,跪對彼此,當呼吸和視線凝結到一處后,少年們身體上的秘密跟着無所遁形……

“9月19日處女座?”謝留行低頭辨認霍驤脖子裏那個星座紋身,霍驤一看就知道這傢伙的眼神絕對是想多了。

霍驤:“是我自己的星座。”

謝留行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哦,那您以後必定是個精緻男孩。”

但他聽完摘掉了偽裝的眼鏡,咬破手指后,謝留行把流血的指尖落在霍驤身體上最致命的地方——如此散發魔鬼般性感吸引力的身體果然屬於一條切西亞蛇怪。

而霍驤熱量來源最強的部位就是謝留行拿血觸摸過的心臟……

以後只要各自年輕美麗的身體還沒死亡,他們此生都是盟友,並很有可能一起踐行對國家、人民和母親的抱負……

謝留行:“像本國第十五位皇帝那樣,性情仁慈寬厚的彩虹大帝和他的將軍據說都一輩子未婚,但他們藉助對彼此的信任開創了一個時代。”

既然都志同道合了,霍驤和少年謝留行後來除了分享互相的午餐、陳傑講的八卦,也聊過一些私人情況。

謝留行說黃昏大帝遺傳給後代們好幾種不常見的基因病,長公主也有植物基因,但她是個瘸子因此遭受了拋棄。

至於謝留行,他十幾歲都產生不了植物性/激/素,因此老是被質疑身世。謝留行還自我嘲諷道,我不能從基因上證明我是誰,如果沒法眼見為實,他們想說我媽混淆血統也沒人能攔着,但我很清楚我爸不是隔壁老王。

霍驤當然得問為什麼了。

謝留行想起莫麗莎對霍驤的態度,“因為王后她是一位傻姑娘,她應該跟你媽好好來一杯下午茶,聽聽什麼叫《論男人的下邊有多他媽不可靠不如拿起槍和炮》。”

霍驤誠心評價:“其實你比較像我媽的種。”

謝留行笑了:“你是在介意我後來告訴了你,傳教士、搖擺椅和側背這三個姿勢不可能在9小時內發生么?從性/愛學上來說基本是的,你最好再有空多練練,我還挺看好你的發育情況的。”

說出這種冷感的話,謝留行的白色襯衫領口對霍驤敞開着,垂散開有氣質的半長發,一臉頗有心得。

“我想我也會願意了解你的性/癖。”

謝留行一臉彬彬有禮。

但霍驤覺得他下一秒真能幹得出來。

想想他以前戴眼鏡都沒那麼有攻擊性……

其實這人含情脈脈的眼眸里真的藏了一團深不見底的濃稠黑色,心長得也比誰都奇怪。

但任何少年的個性再熱衷黑暗,也總歸有活潑的時刻——他剛剛還偷咬了一口舍友的三明治,吃完后他躺霍驤的床上說:“你想找我試試也行,不覺醒代表我想和誰搞都不用走心,額頭這東西的科學根據也是激素,戴套就行,再說對別人不動感情撒愛情的謊又不難,取決於我想而已。”

霍驤:“不必,你的嘴以後和我只用來說正事行嗎?”比如你我的事業,比如你爹。

這可是你說的。謝留行遭到拒絕後不玩了:“刺殺后,他對我已經開始重視了。因為穆雷死的那天,我在房間留了你給我的雪媚娘。”

“我還壓了一本日記,第一句話寫着‘我最渴望的是父親能看到我。’,第二句話是‘為此我可以放棄王位。’”

“你知道的,過了二十歲,我再靠血統贏得機會的概率就會很小,如果還有基本是奇迹——前提是我二十七八歲了竟然會再發育,或者信愛情。”

霍驤坐在床下回他兩個字,渣男,又給他補充了人物設定:“一個拿文藝初戀臉到處騙人的渣男。”但對謝留行來說這真的不是什麼必需品,樹最愛的本來應該是自由,它總是希望自己去看天地萬物,枝葉花朵,任何人無法拘束它那種理想,就連樹自己也是這麼想着的,它活在這個花園內盼望這天的到來。

謝留行靠近霍驤的脖子淺淺聞氣味:“喂,當著它們的面你就欺負我,是覺得我會背叛你和你的同類么?”

霍驤:“你給我塞牙都不夠。”

謝留行撈過蛇頭:“萬一是我吃掉你呢。”

霍驤盯着他沒事找事的嘴唇:“你想怎麼吃?”

兩個少年說完看到了危險吐信的蛇,謝留行立刻鬆口表示好吧,我還是怕死,你跟我生而是天敵就別玩了。霍驤也沒糾正,謝留行和他交換了血,其實也算是一種同類。

世界上只有同類們才會分享內心深處的毒牙,老媽,黑潮島的哥們兒,嗯,再加一個謝留行,日子怎麼著都不會太慘。

但很久之後霍驤才知道,謝留行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子,因為他還是把血契這事給拋下了。霍驤曾經以為自己擁有的一切後路全部失去了。不止莫麗莎走了,布朗尼和雪媚娘走了,最後連謝留行也走了。

“可為什麼身體死亡了一次,血契還是存在……是我判斷失誤么?”

塔頂坐窗戶口吹風的謝留行自己也想不通。

謝陛下正在陷入自我反省。

阿斯一走,他眉心那個花紋可算不奇奇怪怪發燙了,他把冷靜下來的長發拖了一腿,那件近衛臨走脫下來蓋胳膊上的黑色外套也冷冰冰的。

酒……看來還是得少喝,看,人家根本對我沒那個意思,布谷鳥又在胡說八道,但很明顯……他最後主動讓阿斯先留下了。

因為在今晚的事上,近衛的這個舉動完全把他給弄迷糊了,這個人的氣味到底屬不屬於某條蛇,謝留行覺得此事應該毋庸置疑,但這兩塊小蛋糕代表的是自己最不值得被他人投入情感的那一面……他還想起了二人不可能再紮根在彼此精神體的事……

姓霍的到底想幹嘛?

那些謠言又是怎麼來的?

我的花紋不是還在嗎?

這位陛下撓撓鼻子想不通,乾脆給了近衛15塊2,他還說,我身邊正好需要你這種省錢人才,以後天天給我來兩盒打折的,這是你的試用期經費。

……

翌日。

第一個蘇醒在崑崙星上的當事人是葛喬夫人。

身在府邸的她惡狠狠琢磨了一夜刺殺謝留行拿文書的事,為此女政客甚至拿出了自己當年的那把槍……

可一睜眼,目瞪口呆的葛喬夫人看到床前連夜被人擺了一張黑白電子遺照。

——這位被花圈包裹臉龐的冤大頭就是她的老公穆雷。

始作俑者這時遠程來了一個視頻。

當時咱們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皇帝陛下正在數錢,對,他竟然能做到五點鐘起床跑來銀行取錢給昨夜的受害人看。

謝留行:“早上好,夫人,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人民有飯吃,看,這些錢如果拿出來能蓋多少戰後教育機構和軍工廠啊。”

葛喬夫人:“……”

謝留行:“嗯,照這個功德慢慢積攢下去,您死後一定能成佛,宇宙都裝不下您那麼大的舍利子。”

葛喬:“謝留行啊啊啊!!!!我他媽拿槍斃了你!!!!等老娘找到機會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

葛喬夫人一不開心,謝留行手下的那幫人可開心了。

來塔內的大臣們一早首先就吃上了一份新出爐的小蛋糕。

謝留行當時也在吃。和其他人比,他盤子裏那份的糖霜特別多,皇帝陛下告訴大臣們,“這是我的近衛阿斯親手為大家烤的,他說辛苦大家為降稅的事而勞心勞力了。”

但說實話謝陛下根本完全沒想到時隔七年的某人竟學會做蛋糕了,連昨夜的雪媚娘和布朗尼據說也是他做的……

“又能開機甲還能烤蛋糕?這是什麼品種的處女座?”謝留行無法理解七年的缺席有哪個環節出錯了。

阿……斯……那不就是那誰……?

所有人的小叉子一起掉了,我去!感情升溫的這麼快!難怪這次裏應外合整貴族們的時候配合的這麼好!

不過這也是好事一件,自國家上一次財政大破產,太陽系銀行流出來的每塊星幣就再無法帶給人們生活上的幸福感了……

這次整個國家可是一次性調低整整65%的能源稅收!而這僅僅是謝留行醒來后的第一次出手。

工程統籌長官大清早吃着蛋糕忍不住熱淚盈眶:“給霍將軍的軍工廠已經派地籠開始起基了,中午我們會公開宣佈降稅的事!”

“是啊是啊也許民意將會徹底走向我們的流星大帝,”財政老頭也第一次開始感激宇宙的奇迹:“陛下,器官移植的術后恢復期還沒過,您應該更多兼顧您和霍……哦不對,您自己,可您給今年的冬天帶來了真正的希望,往後不管是民意還是稅收一定都會朝向正面走去。”

其他人紛紛贊同。

唯獨謝留行慢慢吃完后,還是站在窗邊低頭看着星網新聞。

入眼處有個漂浮的版面來自民生報,這家鐵膽報社3天前在星網做過一個匿名投票,內容是:請問,納稅人們真的希望國家醫療出錢讓那位‘陛下’活過來嗎?

謝留行看到底下的支持率是0。

謝陛下面無表情:很好,太棒了,真是高興死朕了。

晨會回來的謝留行照例裝作沒事抱起了花園裏的侄女轉圈圈。

索菲亞很開心:“陛下,今天我可以第一次開始上課了嗎?布谷鳥校長會來一起吃午飯對吧?這可真好,我從來沒有一家人一起吃過飯……”

是啊,再煩也得活着。人生三件事無非就是早飯午飯晚飯,謝留行被早上的蛋糕和侄女一起治癒了,同時陳校長也跑來上課了。這臉上堆滿笑意的傢伙還給謝留行和他的第一次政鬥勝利帶來了兩張餐券。

索菲亞連連驚呼:“校長,小萌萌茶餐廳七周年星座專場?只要星座相同的兩個人一起前往,他們就能免費享用一頓打折午餐!這裏有星座相同的人么!”

布谷鳥:“沒錯!而且一個是9月19日的處女座!一個是9月18日的處女座!他們就是世上最罕見的兩個處女座!”

謝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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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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