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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好像不愛用通用語。
眯着眼睛看向地鐵線路圖下放米粒大小通用語文字,與鶴野眉毛扭成麻花。
不僅僅是地鐵線路圖,本地人交流一般用的也是本國語言,她壓根聽不懂。
此刻他們在地鐵站里,正站在地鐵線路圖前研究去哪裏。
當時說要出門的時候,俠客有提議他開車和他們一起出去,但是被庫洛洛拒絕了。
理由是與鶴野現在的身體只能坐公共交通。
想到之前暈車吐到天翻地覆的慘狀,與鶴野舉雙手贊成。
“怎麼樣了?想好去哪了嗎?”站在與鶴野身側,庫洛洛問。
“嗯……我再看看。”湊在顯示屏前的腦袋晃了晃。
其實與鶴野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就是想單純出來逛逛換換心情。
哪怕和庫洛洛在一起也無所謂。
在地鐵線路圖裏翻翻找找,最終與鶴野眼睛亮閃閃的,指向地圖的邊角:“就去這裏!”
……
“水族館到了,水族館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隨身物品,儘快下車。”
地鐵播報聲響起,伴隨着車廂門打開,零星幾個人走出車廂。
現在適逢工作日,地鐵上的人並不多,抵達修建在郊區的水族館更加冷清。
在進入水族館的路上,小挎包伴隨着與鶴野走路動作晃得叮噹響。
小挎包裏面塞滿了話梅硬糖,是庫洛洛防止她暈車買的。
通過安保檢票口,正式進入館內要經過一條長長的商業通道,他們兩個人對這不甚感興趣,一前一後往前走。
渾身點滿羸弱debuff的與鶴野跟不上庫洛洛的步伐,每次都是庫洛洛甩開她很長一段距離后,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轉身等她慢吞吞跟上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庫洛洛的背後,他的身材比例都很好,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很亮眼的存在。
哪怕是穿着增齡十幾歲的毛領子大衣。
說實話,如果不知道庫洛洛真實面目的話,與鶴野是很樂意和這樣的人交往的。
走在前面的庫洛洛冷不丁開口:“你在想什麼?”
目光被對方察覺,與鶴野也沒感到尷尬,直言道:“我感覺你們平時的樣子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嘴裏含着話梅硬糖,腮幫子鼓起一小團,吐字有些含糊,說話氣息染上一絲甜味。
“你之前覺得我們平時是什麼樣子?”庫洛洛低聲問。
“殺人,放火,搶劫,還有綁架我這個倒血霉的無辜路人。”與鶴野板着手指數數,“雖然這些事情你們也經常干啦。”
“誰都不可能一直干一件事的。”庫洛洛笑了出聲,“況且,我們只殺礙事的人。”
“那我現在變得礙事,你們會不會殺了我?”與鶴野問。
沒有立刻回答,庫洛洛好看地薄唇綳成一條直線。
長長的商業通道在此刻恰好走到盡頭,望着隱隱露出的藍色幽光,與鶴野沒有等待回答,像只小狗一樣撒歡直接撲倒水族箱前。
現在水族館裏面很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相當於他們兩個包了全場。
水族館內環境暗淡,加上水族箱都用藍色燈光照明,四周都是幽藍色的,整體靜謐又深邃,彷彿身處海底。
兩隻手貼在水族箱的玻璃上,與鶴野晃着小腦袋好奇地看着小魚在裏面游啊游。
但是剛才還怡然自得小魚們,突然像是感知到什麼一樣,加速向前面游去。
與鶴野有些生氣,為了證明不是自己的問題,她張牙舞爪地追逐魚群,結果小魚們發現她的追逐,游得更加迅速,嚇得四處逃竄。
“喂!我有那麼嚇人嗎!”與鶴野惱了。
庫洛洛在後面默默看着,嘴角牽了起來。
“什麼啊……魚都嫌棄我么?”水族箱裏的魚四散而逃,望着魚群集體出逃的盛況,與鶴野蔫了下去。
“不是的。”庫洛洛解釋道,“這些魚是生活在克斯特迪海灣的特殊魚種,對於熱量特別敏感,即使你們之間隔着很厚的玻璃,但是它們也能感受得到熱量的變化。”
“這樣么…..還好不是我的問題。”與鶴野搓搓手。
其實就是她的問題。
仗着與鶴野看不懂本國語,也沒看下面通用語小字板,剛才說的魚種是庫洛洛隨口胡謅的,什麼特殊的習性也是隨便想的。
接下來到了企鵝館。
小企鵝們獃獃的站在冰面上,看到他們過來,像是百八十年沒見過人類一樣,紛紛歪頭好奇地打量他們。
還有膽大的小企鵝,一搖一擺挺着圓鼓鼓的肚子往他們在的方向走,結果在冰面上滑倒,以很滑稽的姿態落進水裏。
與鶴野沒有忍住,“撲哧”笑出聲,高高的馬尾辮隨着肩膀一抖一抖,看起來很高興。
庫洛洛倒是沒覺得哪裏好笑。
但是看到在眼前搖搖晃晃的馬尾,莫名伸手扯了一把。
與鶴野:“?”
火速轉身很不客氣的回敬一記頭錘。
沿着道路繼續走下去,與鶴野對着趴在玻璃上的蝠鱝做鬼臉,對懶洋洋的海龜指指點點,最終來到一個很特別的水族箱前——
彷彿那是一道閃着光斑的藍色高牆,在它面前,顯得他們尤為渺小。巨大的水族箱裏,除了搖曳的水波和閃爍藍色幽光外,空無一物。
旁邊的指示牌上寫着這裏是一隻叫“花花”虎鯨的家。
見到與鶴野望着水族箱失神,有路過的員工向她解釋:“之前在這裏的那隻虎鯨死了。”
這句話說了兩遍,是發現她聽不懂本國語特地換成通用語的。
“為什麼?”
“因為抑鬱,它自殺了。”水族館員工語氣中帶着惋惜,“不過現在國家已經下達禁止捕鯨令,這個水族箱不知道會改成什麼了。”
“這樣啊,這裏的鯨魚死掉了。”與鶴野有些失望地說出這句話。
庫洛洛好奇:“你很喜歡鯨魚嗎?”
“很喜歡,但不想在這裏見到它們。”與鶴野仰頭看着水族箱,眼中彷彿有藍色的水波流動,“我不是否定水族館存在的意義,很多稀有瀕臨滅絕的魚種都可以在水族館裏繁育培養,但是鯨魚不能養在這裏呀。”
“虎鯨很聰明,又是群居,和同伴之間有很深的感情。對於它們來說,被孤零零地關在水族箱裏,就是一種折磨。”
“如果把我孤零零關在只能勉強活動的小房間裏,我也會發瘋死掉的。”與鶴野抱胸,“這是小時候在科普頻道看到的,應該沒有記錯。”
是這樣沒錯。
在水族館裏會有溫暖的水溫,充足的食物,每天不用勞心費神的捕食。
但對於它們來說,狹小的水族箱會碰壁,需要轉身,在大海里,雖然前方充滿未知,卻可以一直向前游去,永遠不用轉身。
它們自己就可以活得無憂無慮。
庫洛洛怔了一下,注視着她,突然問道:“如果現在邀請你加入幻影旅團,你會考慮嗎?”
“No!”與鶴野雙手比了一個大大的叉,“雖然我在你的手上沒錯,但是你為什麼會想問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
庫洛洛眸色一沉。
突然想到什麼,與鶴野扒開小挎包,剝開糖紙,捏着糖果遞到庫洛洛的唇邊:“吃糖!”
珠圓玉潤的指尖幾乎貼到唇邊,隱約能嗅到話梅硬糖的味道。出於未名的蠱惑,庫洛洛湊上前,嘴唇蹭到指尖,含住那顆話梅糖。
與鶴野很滿意地拍拍手。
吃了糖就不會說什麼有的沒的了!
……
晃晃悠悠逛完了水族館,原路返回到據點已經是傍晚。
夜風裹挾着涼意撲面而來,這脆弱的小身板有點扛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據點所在的地方是很大一片的別墅群,裏面綠植環繞,基礎設施維護的很好,住戶間隔的很遠,之間互不打擾。
住在據點不遠處,肩上搭着披肩的婦人看到他們,笑着向他們揮手,用聽不懂的語言跟庫洛洛打招呼。
庫洛洛微笑着上前回禮,儀態優雅得體與那名婦人交談。
在他們的交談空隙中,那名婦人時不時捂住嘴,面露擔憂地偷偷看與鶴野。
最後,婦人走過來,操着不太流利的通用語和與鶴野打招呼:“您好,我是你的鄰居,以後叫我達森就好。”
“我叫與鶴野。”與鶴野點頭。
“是這樣的,我家丈夫經常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家裏也很寂寞,如果沒事的話,可以來我家陪我聊聊天嗎?”
見到庫洛洛沒有出面拒絕,與鶴野愣愣點頭。
“我們還有幾位太太,經常在一起做茶點,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像是對待一件易碎品,達森太太小心翼翼地問,“就平時一起插插花,聊聊天,不會很累,也不無聊的。”
“可以啊。”與鶴野有些疑惑地點頭。
就是不太懂為什麼要那麼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突然,達森太太神色變得激動,握住了與鶴野的手:“那讓我們以後和諧相處吧!魯西魯太太!”
與鶴野:???
你好像在說一些很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