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眾所周知,人能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做出任何事情,除了數學和物理題。
而當一個人通宵三天三夜后,就算是聖人也會變得敏感易怒,更別說本身就有起床氣的龔汐佑了。
沒看見龔汐佑卧室門口掛了牌子,“內有眠獅勿擾”么?
擾人清夢罪大惡極!
龔汐佑露出滲人的微笑,看到對面黑長直臉上的笑容好像掛不住一樣,他沒有開口,站起來就要走。
黑長直猛地一下站起來,語氣也顯得那樣慌張:“汐佑……你……你這是怎麼了?”
龔汐佑沒有搭話,收起臉上的笑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要從她邊上經過。
“汐佑……汐佑君你這樣我有點害怕……”黑長直嗓音中都帶着些顫抖。
“你知道么?我的雙手曾經沾滿了鮮血。”龔汐佑停下來,用一種難言的目光看向黑長直。
儘管那基本上就是他和基友兩個人被蚊子叮走的血。
他是真的非常非常討厭困的時候,有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
就像現在這樣。
黑長直連身體也開始顫抖,她吞吞吐吐地說:“汐佑君……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龔汐佑繼續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卻被黑長直擋住了去路。
“二階堂汐佑!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不就是造謠了我們在一起了的事嗎?你是男人又不吃虧,而且我偷拍到的你的生活照和我拿走的你用過那些的東西,我也沒有拿出去賣掉啊,我只是想要在別人面前炫耀一下而已。”
“你居然這樣威脅我,你是覺得我不敢殺你嗎?”
“明明你對別的女人都那麼溫柔,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我難道不美嗎?我有那麼多追求者,我都不在意他們。憑什麼你看不上我?”黑長直好像被龔汐佑的態度傷到了一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歇斯底里地開始大吼:“明明是你約我來的,我還期待過,特意打扮得這麼好看。”
龔汐佑本就冷硬的神態在此刻變了,就好像一塊冰被投入到了兩百多度的油鍋中,顯而易見的怒氣在他面上堆積。
“你真讓我感到噁心。”他只留下這句話,就在黑長直還想阻攔的時候冷酷地推開這個女人,然後朝着衛生間走去。
如果不是龔汐佑不會抽煙,他現在就跑到抽煙區去等持刀人了。
但是這個夢境貌似不是普通的夢,既然黑長直並非他所想是自己女友,那麼持刀人也未必是來找自己尋仇的,以初次遇見時男人自然而然走進衛生間的態度,也有可能他就是一個變態殺人狂,去衛生間隨機挑選落單的獵物。
越是憤怒的時候,龔汐佑的思維越是清晰,打草驚蛇,下毒的黑長直此刻肯定已經銷毀證據了,如果還有下一次輪迴,不能輕舉妄動,要先穩住她。
而持刀殺人的男人必須要先出刀,他才能正當防衛,不然即使將其制服,男人也能反咬一口。
龔汐佑一邊洗手一邊思考自己怎麼樣才能夠最快解決對手,然後在吊燈砸下來以前離開這個彷彿受到了詛咒一樣的咖啡廳。
這時他的視線落在了盥洗池旁用來放擦手紙的陶瓷手紙盒上。
他在伸手拿抽紙的時候,不經意地拿起那個像個硯台一般的手紙盒。
嗯,瓷實,比板磚重多了。
是個好東西。
行吧,我不是很理解你們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囸苯人的有關廁所的各種奇思妙想。
但是這個東西真的很有用。
要是它今天沒碎在這裏的話,他一定連同那把水果刀一起買同款用來防身。
神器都是大隱隱於市的。
這時,熟悉的男人來了,帶着他被龔汐佑覬覦了好久的水果刀。
他才剛抽出刀對着背對男人的龔汐佑揮過去,就被拿着瓷實手紙盒的龔汐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板磚砸在了後腦腦幹的位置。
男人刺出去的刀刺空了,但肯定落實在了監控攝像頭下。
戴着兜帽的男人瞬間昏迷在地,手裏的刀也被龔汐佑奪走。
但願沒有出人命,阿門。
花了兩秒懺悔完的龔汐佑把男人扛起來,想了想還帶上了那個手紙盒。
他扛着男人正要出門時,周圍的服務員遠遠地圍過來不敢靠近,在他就要踏出去的時候,一個經理打扮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着走上前道:“這位客人,您這是……”
龔汐佑揍完人,還有點意猶未盡,畢竟這一切結束得太快了。
他的臉上可能帶着些慍怒,讓中年男人不敢繼續開口了。
龔汐佑解釋道:“這個人拿刀想要殺我,我正當防衛來着,現在要去警局報案,後面會需要你們配合警察的工作。哦對了,你們這個盒子現在是證物了,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當時危急關頭,我想也沒想直接拿着就砸上去了,多少錢我賠給你們。”
中年男人一聽這話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報警的話我們可以幫你,不用這麼麻煩。東西不用賠償的,等警察調查完會還給我們的。”
龔汐佑在心裏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買下來防身用呢,看他們嚇成這個樣子,這種瓷實盒子以後在這家咖啡廳恐怕就絕版了。
太可惜了,有這玩意他不知道能躲過多少致命危機。
問就是“呔!何方妖孽竟敢害我,吃我一板磚”。
“不,我還是親自送過去吧,我怕他醒過來時我和他打起來把你們店裏東西給砸了。”龔汐佑拒絕了中年男人的好意。
最後他扛着昏迷的男人,左手持刀,右手拿磚,沐浴在服務員們齊刷刷注視的目光中,用他的池面臉走出了最痞帥街頭混混的風範。
他一邊走一邊思考着,首先這肯定不是單純的夢,而在夢裏他叫做二階堂汐佑,是個囸苯人,嘖,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囸苯人。
沒關係,身在曹營心在漢,他還是一顆紅心向紅星的。
然後遞咖啡的女人是個變態痴女,得不到就想毒死他后自己服毒坐死殉情的名頭。
實在是很噁心了,連死都要玷污別人的名聲,除了自私和噁心叫他給不出別的評價。
估計是本身長得漂亮,身邊追求者多,結果倒追的對象完全不在意她,心理扭曲了吧。
這根本就不是愛情,女人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愛意,她只是個傷到自尊了的變態神經病殺人魔而已。
雖然龔汐佑沒有談過對象,對愛情觀沒有什麼概念,但是他有參考對象啊,陳祁舟一天到晚在他耳邊灌輸了好多正能量愛情觀,好像他學會了以後能夠光速脫單一樣。
然後是持刀殺人的傢伙,不清楚是和二階堂有仇還是單純的想要殺個人樂呵樂呵,總之送到警局關起來,龔汐佑應該就安全了。
就這個人的水平,還夠不到逃脫追捕的地步。
在他走在馬路上的時候,他明明還提着刀,都居然有人試圖敲他悶棍。
咳咳,他用之前那個持刀男人的身體擋了一下,相信男人不會介意的。
敲悶棍的傢伙轉身欲逃,被龔汐佑一個瓷實紙盒扔出去砸倒在地。
龔汐佑撿起紙盒,提着男人的衣領把他拽起來,竟然感覺到了一點懷疑人生。
這個地方這麼多命案的嗎?
所以他現在待在的地方,原來是民風淳樸哥譚市啊!
龔汐佑恍然大悟,這樣的話,這一切都可以理解了,那得不到就殺掉別人的女人,動不動就跳出來的殺人犯和持刀殺人找樂子的傢伙。
說不是哥譚誰信啊?就這犯罪率,疫情期間的米國才比得上啊,那可是被譽為人間哥譚的地方,想來也就只有哥譚本譚能夠媲美了。
什麼?你說是囸苯的?那就是囸苯哥譚。
就算不是哥譚,這裏的犯罪率也絕對不適合正常人類居住啊喂!
龔汐佑現在開始懷疑自己走到附近警局的時候,身上到底會扛幾麻袋人。
可能是祈禱起效了,接下去並沒有再碰見不知死活上來挑釁的傢伙。
就是路人看見了也繞着他走。
至於路人看見他手持兇器身背疑似兩具屍體的男人,為什麼沒有馬上報警而是繞開繼續走呢,龔汐佑解釋道,畢竟是囸苯哥譚嘛,哥譚人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不就是路上看見疑似凶殺案嘛,哪有上班遲到要挨罵扣錢來得恐怖?
你說對吧,警官先生?
龔汐佑看着眼前的警察,犯罪率高得離譜的不解讓他不由得開始懷疑囸苯哥譚警察的辦事效率和能力。
他如實將自己在咖啡廳里遇襲的事告訴了警察,並且表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今天夜裏想在警察局裏睡覺以免受到萬一存在的犯人同夥的襲擊。
並且主動表示自己目前有傷人或者防衛過當的嫌疑,要求作為嫌疑人住進拘留室。
就這樣,龔汐佑懷着忐忑的心情,在拘留室的床上閉上了雙眼。
“醒醒,先生,醒醒。”
龔汐佑以為是陳祁舟在喊他起床,但睜開眼是不認識的警察。
他皺起眉,並沒有平時起床時那種煩躁感,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穿越了。
“這邊已經調查核實完監控資料了,你的嫌疑已經被洗清。昨天你已經做過筆錄,現在可以離開了。”警察把神思不屬的龔汐佑送到門口,還好心問了一下是否需要他送龔汐佑回家。
龔汐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住在哪裏,但他還是拒絕了警察的幫助。
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夢,但夢中人呢?
如果出事,他們是不是就是真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