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我叫琴酒
深夜,別墅里的燈都還亮着,但因為房子裏沒剩下幾個人,所以顯得十分安靜。
為了避免打擾到老夫人休息,老夫人的房間被安排在別墅一側靠近花園的地方,從客廳走過來需要走過一條走廊。
而書房又在完全相反的一側,老人家年紀大了耳朵不過,之前喧鬧的動靜並沒有引起太大注意。
走廊上燈光明亮,房間裏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夜色讓人勉強能看到一些輪廓。
一個黑影悄然站在床邊,他手裏拿着東西,抬起雙臂,對着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
“黑櫻桃。”
安靜黑暗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人的聲音,床邊的黑影陡然一驚,瞬間循着聲音方向看去,還未轉身,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就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你是……誰……?”那東西的輪廓黑影再熟悉不過,一時間整個人都僵硬地不敢動彈。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會知道他的代號?
公安?FBI?還是……組織?
“你不用管我是誰。”身後人的聲音很冷漠,冷漠的像一台冰冷的機器。
“東西呢?”
“什麼?”黑影下意識的反問,隨後便感覺身後抵着腦袋的東西力道又重了一點。
黑影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將手舉起來,原本在他手裏的的東西也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沒什麼重量。
是枕頭。
他原本是計劃將老人捂死,再借口說是因為聽到兒子受傷老人家情緒一激動沒緩過來直接死了,而他也可以藉此機會名正言順且儘快離開這裏。
躺在醫院的目標就剩一口氣,他已經安排好了,對方不可能繼續活着。
“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黑櫻桃顫顫巍巍的發問,也很快反應過來,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
外面有警察,這個人不敢開槍的,在沒弄清楚對方身份之前,絕對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
“嘖。”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對方像是看透了他那點小心思似的,一聲略顯緩慢但也清脆的咔噠聲緩緩傳來。
是手..槍保險栓按下的聲音。
黑影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直接就冒出來了。
“別在我面前耍小心思。”身後的人語氣冰冷:“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你知道任務失敗是什麼樣的下場吧?”
對方的口吻已經完全確定了他的身份,而且這段話里的內容。
黑影眼睛一亮,下一秒又帶上了止不住的驚懼。
“你是上面派來的人?!”
為什麼上面會突然派人下來??他的時間應該還沒到才對!!
身後的人彷彿能洞察他內心所有的想法一樣,漠然接上:“你的動作太慢了。”
黑影心裏又是一驚。
“組織不需要沒用的廢物。”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東西呢?”
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冷冽殺氣,黑影顧不得去想那些其他的東西,嘴裏忙說:“已經拿到了!”
“上面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
“給我。”
“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了,外面有警察,要是被他們發現保險箱裏的東西在我這裏,我根本跑不掉!”
黑影一邊焦急解釋,一邊不着痕迹地移動身體,轉過視線,想要借用不遠處擺放的鏡子看清楚此刻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長什麼樣子。
然而對方的位置選的十分巧妙,加上現在房間內幾乎沉入黑暗裏,他那點小心思根本沒用。
鏡面上完全沒有照到房間裏另一個人的存在。
“在哪?”
身後的人又一次發問,低沉冷漠的聲音甚至叫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實年紀。
“在……在……”黑影吞吞吐吐,不是很情願將自己的戰利品拱手讓人,對方甚至還沒有報上自己的身份。
但對方準確叫出了他的身份,又知道他這次的任務,還能摸到這個地方來。
外面可是有警察的!這人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黑影一邊支支吾吾,一邊腦子轉的飛快,但顯然身後的人沒打算和他浪費時間。
“我以為你是聰明人。”
“你猜在我開槍之後,是外面的警察先趕過來,還是我先離開這裏?”
以對方的神出鬼沒來說,黑影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有絕對的底氣,組織內的殺手他雖然接觸不多,但不代表沒聽說過。
一旦任務失敗被組織厭棄或者背叛組織,無論逃到什麼地方都一定會被找到,並且就地處決。
“還是說,你剛才說東西已經拿到的話是在拖延時間?”
“黑櫻桃。”
代號又被點了出來,周圍驟然下降的溫度讓黑影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哆嗦,焦急解釋。
“東西我已經拿到了!真的!我已經拿到了!但是我說什麼也不可能隨便告訴你東西被我放在哪了!”
要是這個人把東西拿走卻不交給上面,他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如果弄丟了上面要的東西,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他並不懷疑這個人不是組織內的人,這樣恐怖的壓力和完全不在乎人命的冷血,還清楚知道他的代號和任務,除了組織專門用來清繳叛徒和廢物的殺手外不做他想。
黑影咬着牙,剋制住心底的恐懼,強自鎮定。
“除非你告訴我你的代號,證明你的身份,不然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把東西交給你!我絕對不可能背叛組織!”
他不想死,也不敢隨意違背上面的意思,更不敢弄丟上面要的東西。
他周身幾乎繃緊,背影彷彿在說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嘖。”幾秒后,身後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冷嗤。
“琴酒。”他漠然地報上一個酒的名稱。
在聽到那個名字時,黑櫻桃心臟都差點停了。
“琴……琴酒??”他結結巴巴的重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組織內最狠辣的殺手找上門了。
他害怕成為組織內部頭號殺手的目標,情緒變得十分焦灼,下意識為自己辯解,連聲音都不自覺的大了一些。
“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在拖延時間,東西我已經找到了,就放在外面花園第三個花壇下面!!”
提高的音量瞬間就引起身後人不耐的呵斥。
“閉嘴,你是想把外面的警察引過來嗎?”
黑影瞬間噤了聲,連呼吸都放輕了。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隨着時間遷移額上的冷汗變得密集,連手心也多了一片濕潤。
他知道組織的手段,所以才不想成為必死名單上的目標!跟不想被身後這尊煞神盯上!
“東西我拿走了。”身後人說:“你最好沒騙我,不然你知道下場,最後警告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相關人員要怎麼處理你應該清楚。”
“再拖拖拉拉的……哼。”身後一聲冷笑,黑櫻桃正想說話,忽然脖間傳來劇痛,眼前一黑,整個人瞬間就失去了意識,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身後的殺手朝前走了兩步,窗外透進來的淡淡光線也讓他的輪廓變得清晰。
上野秋實垂着眸望着地上穿着一身傭人裝打扮的中年婦女,又掃了眼床上無知無覺的老人,走過去彎下身,檢查了下對方的狀態。
這位小森川家的老夫人大概是被服用了一些安眠的藥物,睡得很熟,對外界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認真說起來,他能在那幾人中發現黑櫻桃的身份還要多虧了這位老夫人,要不是在她身上感覺到一點異常,他也不會注意到整個別墅里存在感最低的整個人。
在確認老夫人沒事後,上野秋實替她壓了壓被子,在確認外面沒問題后打開面朝花園另一側的門走了出去。
他下手有分寸,至少可以保證在天亮以前對方絕對醒不過來,老夫人的安全不用擔心。
接下來對方應該會先急着處理掉醫院裏沒死透的小森川會長,防止對方醒了之後泄露自己的身份。
剩下的,就要看公安那邊怎麼表現了。
被留下來保護現場的兩名警察還在兢兢業業工作,但時間實在太晚了,他們強打着精神,注意力也沒精力充沛時集中,並沒有注意到一些細小的動靜。
偌大的別墅,在夜深人靜時卻只有零星幾人,風聲吹過時甚至帶來了一絲恐怖。
而醫院這邊,被送來的小森川會長經過緊急搶救,勉強脫離了生命危險,腦袋上雖然縫了不少針,但成功撿回來一條命。
聽到這個消息時,小森川由美直接軟了身子,面上全是心有餘悸,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真口澤之接住她,嚴肅的臉上添了几絲心疼。
雖然聯繫了她的母親,但小森川夫人在外地,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在他們趕過來之前,手術室外就只有小森川由美一個人。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獨自一人坐在空蕩的手術室外蜷縮着身體,還要強撐着自己冷靜,配合護士辦理手續,連他們到了也只是蒼白着一張小臉沒說什麼,直到現在確認自己的父親成功脫離危險,提起的心放下,她整個人的情緒才徹底崩潰掉。
真口澤之抱着她輕輕安撫。
另一個跟着一起來的人並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小情侶。
小森川會長被送到了單人病房,因為剛剛脫險,情況還不能完全穩定,所以暫時禁止探望。
萩原研二走到轉角處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確認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心裏才算是鬆了口氣。
放下電話后,他又看了眼那邊的兩個人,坐着電梯到了醫院下面,去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給自己買了包香煙。
他站在路邊,撕開煙盒的包裝,在上方撕出一個口子,手指捏着煙盒的上下兩頭輕輕一擠,將裏面被彈出來一點位置的香煙叼在嘴上,把煙盒放進口袋裏,找出打火機擋着手低頭點燃。
他站在街邊,看着馬路對面的醫院,夾着煙頭輕輕吐了口白霧出來。
應該差不多了。
馬上就可以收網了。等這邊的工作結束,他就可以和小秋實好好聊聊了。
他們幾個人,終於又可以重新聚在一起了。
天邊漸亮,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街道上,夜晚安靜的城市被喚醒,清冷的街道上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人。
紅綠燈跳轉后,萩原研二叼着香煙,雙手插兜隨着人群一起過了馬路。
警察第二天又來搜證了,但各種跡象表明,這似乎就是一起單純的入室搶劫案,因為別墅內的人幾乎沒有作案時間。
半夜一兩點,他們聽到動靜后都立刻從房間裏跑出來,二樓的三人在樓梯遇上,那個時間差不多正好是犯人倉惶逃走的時間,幾乎可以排除掉三人的嫌疑。
三樓的兩人就更不用提了,一個是受害者的女兒,一個是年輕的女傭,兩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性,力氣不用說,除非她們會瞬移,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從一樓跑回三樓。
同在一樓的另一個傭人倒是有點嫌疑,可她和老夫人一直待在一起,老夫人也說自己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時候對方就在身邊。
這些人和小森川會長要麼是親人要麼是雇傭關係,並沒有什麼私底下的仇恨,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動機,而現場的證據又全都指向一場意外的入室搶劫。
所以哪怕知道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負責這次事件的松田陣平也毫無辦法,搜查了幾次,又將別墅里每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那些失蹤的財物和東西,最終這起事件也只能以入室搶劫簡單定性。
再有就是等當事人清醒后看看能不能提供什麼新的證據和線索。
然而畢竟受傷的是腦子,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這個誰也說不好,只能暫時放下。
可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夫人的生日會自然也就辦不成了。在第二天醒來后聽說自己兒子受傷進了醫院搶救,老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又被緊急送往醫院治療。
不是之前的療養院,和小森川會長入住的是同一家。這其中上野秋實暗暗推了一把。
他還提醒了另外一位女傭,這段時間一定要貼身照顧老夫人,不然等小森川會長好了,發現自己的母親沒了,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
小森川家兵荒馬亂,上野秋實這個座位被邀請來生日會上進行演出的演出嘉賓就好像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他自覺的和帶着自家大小姐抽時間回來進行修整的助理先是提出了告別,沒再繼續留下來添亂。
小森川由美對此很不好意思,邀請對方過來,卻沒想到發生這種事,但她現在分不出精力了,只好歉意的對着人說:“抱歉,長島老師,浪費您的時間還讓您經歷了這麼不愉快的事情,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只不過一兩天的功夫,她似乎就成長了很多,沒有之前的跳脫和爛漫,整個人看起來都穩重了不少。
上野秋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裏微微嘆了口氣。
“沒關係。”他搖了下頭:“下次還有機會。”
“謝謝您的體諒。”小森川由美彎下身,輕輕行了個禮。
知道他們現在很忙,上野秋實並沒有過多打擾,告別後拒絕了對方提出的接送提議,獨自拎着行李箱如來時一樣離開了這棟別墅。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兩天的功夫。
希望這次公安不要再讓他失望了。上野秋實呼出一口濁氣,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坐車回到東京,卻沒第一時間返回八木區的公寓。
從車上下來后,他在附近的街邊找了一個電話亭,投下銀幣后在電話上按下數字。
這次的收穫很讓人意外,因為他在花壇底下找到的只有一本賬本和一顆紅色的寶石。
他對珠寶研究不深,暫時看不出來那顆寶石的來歷,而那個賬本就更有意思了,就只是一家普通會社的財務賬本。
賬本他在回來的車上隨便翻了翻,至少從表面來看,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
組織成員如此大費周章,耗費幾個月的時間接近目標滲入確認,就為了這兩個看起來沒什麼用的東西?
上野秋實才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這其中肯定隱藏着什麼他不知道的暗號和秘密。
不過東西放在他身邊並不安全,所以上野秋實準備把它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至於黑櫻桃的結果他並不關心,就算對方能逃脫公安佈下的網,回到組織面臨的也不過是任務失敗的清算,說不定還能順勢坑琴酒那傢伙一把。
只不過事情要是變成這樣,即使有那幾個傢伙在,他也完全不可能和草包公安進行任何合作。
甚至到了必要階段,他不介意坑他們一把。
聯絡了人,上野秋實並沒有急着回公寓。他在路邊找了家咖啡廳,坐在咖啡廳內靠窗的卡座里一邊望着窗外的路人,一邊悠閑的品着咖啡。
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剛剛從成員手裏截胡了重要道具的人。
接近三月份,春天到了,外面的雪已經化了,街道上草木翠綠,一些櫻花樹上結起了花骨朵,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兩側櫻花盛開,花瓣漫天飛舞的絢麗場景。
又要到了每年一度可以賞櫻的日子。
上野秋實從小長在日本,每年到了賞櫻季,家裏人就會抽出時間,準備好可口的野餐,找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帶他去公園賞櫻,因為賞櫻的人太多,有時候老爸還得早一天凌晨去佔位置,實在沒時間就只能使用鈔能力,從別人手裏買來一個合適的位置,一家人坐在櫻花樹下賞櫻喝茶。
上野秋實撐着臉頰望向窗外街邊景觀栽種的櫻花樹,回憶起一些有在賞櫻季發生的往事,不免有些失神,連眼眸都好似帶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半晌,他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失落,垂着眸將手機拿出來。
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怎麼樣了。
老實說,在發現黑櫻桃的身份后他是真的結結實實的鬆了一口氣,那個白痴沒有一起跟着混進組織真的是謝天謝地。
不然他甚至感覺他們這些人就是跑去組織團建的,就差白痴捲毛和班長兩個。
跑到那種一不小心就要挨花生米的地方團建什麼的……上野秋實扯了扯嘴角,覺得能冒出這種想法的自己好像也不怎麼正常了。
他身上的任務不多,之前從貝爾摩德那裏傳過來的有關收集情報的任務缺了幾天,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她也沒急着要。
上野秋實比較擔心的是那兩個被派出去做任務的好友的近況。
認真算起來他們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沒聯繫了,他最近在忙自己的事,也沒時間去關注他們。
雖然相信他們的能力,但上野秋實還是免不了產生一種莫名的擔憂,擔心他們在什麼時候露了破綻,又或者沒藏好自己的尾巴,被組織的人發現端倪,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被發現卧底身份就只有死。
上野秋實幽幽嘆了口氣。所以他才不想讓這些傢伙牽扯進來,他在組織呆了這麼久,遇見過幾次信任危機和試探也沒像現在這麼提心弔膽過。
……怎麼感覺自己好像第一次送小孩兒去幼稚園的老父親一樣呢,這麼憂心忡忡的。
上野秋實撐着臉頰漫不經心地在心裏佔着自家同期的便宜,另一隻手在手機按鍵上快速撥動。
咖啡店的入戶鈴響了,上野秋實抬眸瞥了眼,進來的男人穿着一身棕色風衣,頭上帶着貝雷帽,身後背着個背包,背包上掛着一個拿着木刀的日本武士公仔,像是某地的特產。
他掃了一眼,平靜地垂下眸,繼續翻動手裏的手機。
男人在咖啡廳內看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位置,之後隨便找了個方向走去,在路過上野秋實所在的卡座旁邊是,他視線不經意地下瞥,看清楚屏幕上顯示的信息后動作毫不停頓自然地走向後面的位置。
時間還早,上野秋實在咖啡廳里又坐了一會兒,喝完點的咖啡后才慢悠悠的起身結賬,拖着並不重的行李箱走出咖啡廳。
他先去了趟銀行,取了一點零錢出來,順便存了點東西進去。
回到八木區的公寓,上野秋實拿出鑰匙開了門,剛踏進去腳步就頓住,鼻間輕輕嗅了下,聞到空氣中殘留的血腥氣時,眉頭輕輕一皺,丟下手裏的行李箱快步走了進去。
現在不是晚上,屋內即使不開燈也十分明亮,上野秋實一進去就看到沙發上橫出來的一雙長腿。
等走過去看清楚躺在沙發上的人是誰后,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就沒了,一整個面無表情盯着那雙銀色碎發下冷冷睜開的眼睛。
現世報來的可真夠快的,這地方沒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