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訴苦

“我們所處於的是一個神秘、神奇的領域，它是別人眼中的荒誕……”

聽着科迪麗婭對學員們強調着魔法的神秘與可怕，艾瑪長長地吁了口氣。她坐在最後一排，把自己偽裝成這一屆新生中不起眼的一員。這些剛到學校里來的女孩子們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但在演講結束后她們就會把自己變得如同黑烏鴉一樣。

“還是熟悉的世界更好啊。”她理了一下頸間的紅色蝴蝶結，想了一秒鐘，還是決定把自己當成是一個陌生人那樣離去。她對於“如何悄無聲息瞬移”這一課題的研究足夠讓整個過程不引起任何一個人注意。

重生會改變時間領主的品味和口味，當她看着塔迪斯內置衣櫥里清一色的黑色衣物只覺得嘴角抽搐，回到地球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劫了整個購物街。現在的她偏好暖色系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裝飾品，她在網上買到那個盧娜同款蘿蔔狀耳環讓她愛不釋手。

擁有兩顆心臟的她現在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時間領主了，哪怕她依舊會時不時地施展一兩個巫術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輕鬆一些也反駁不了她對自己的身份定位。當他們徹底將兩個時空的通道控制住並各自回到屬於自己的時空后，她就像博士那樣在宇宙間穿梭，替各種各樣的星球解決它們的各種各樣的困難、參加幾次重要的星際會議、完善星球聯盟的規章制度、偶爾也會拿起武器參加幾次小型戰役，畢竟不是所有宇宙種族都是愛好和平的。

她用短訊向弗蘭克說明了自己對寫作的倦怠（現在的她根本不想在椅子上連續停留超過一個小時），同時為他的事業表達了歉意。弗蘭克向她表達了自己的理解和遺憾，並且表明他可以和妹妹一起經營藥店。兩封短訊終結了這段長達數年的雇傭關係。

在這之後，她將注意力都放到了宇宙之中，地球上的繁雜事務已經不是她的重心。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收到了斯潘塞邀請她參加婚禮的電子郵件的話，她幾乎想不起來要去地球上轉轉。

婚禮自然是不能去參加的，尤其是在斯潘塞依舊熱切地追着神秘博士新劇的前提下，她只是在他們舉辦婚禮的地方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曾經笨手笨腳不敢和女孩子說話的小天才已經有了足夠堅強的肩膀，能夠讓他的妻子放心地依靠。

她一點也不難過，對這個小夥伴的愛慕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啊，那確實也算是上輩子的事。

她又看了五分鐘，在新人切完蛋糕后離開，就像她離開新奧爾良的女巫學校時那樣，不被任何人察覺。

她第三個，同時也是她最後一個拜訪的地方是梅根的咖啡廳。

天使們抓住了梅塔特隆和他的後門，重新找到了回到天堂的辦法，卡斯迪奧實現了他的承諾，他的舊時同僚雖然不會好心到為他找回榮光，但也不會打擾他的生活——他和梅根的生活。

不過和溫徹斯特兄弟做朋友，他的生活只怕太平不了太久。

艾瑪聳了聳肩，無視了梅根關於“你怎麼變樣了”的疑問，提醒道：“要記得勤學苦練哦，我估計平均一個月你會跟着溫徹斯特兄弟去打一個怪物。”

梅根瞬間露出了“閉嘴不要烏鴉嘴”的失禮神色。

艾瑪哈哈大笑。

矜持和含蓄兩個詞因為她的重生與她的距離拉遠了。

“你知道那些在我之後畢業的女巫們都怎麼樣了嗎？”梅根說這話時的神色表明她並不是在提問，所以艾瑪僅僅是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的得意門生告訴自己答案。

梅根之後畢業的女巫也就只有佐伊她們那一屆，再後面的學生都仍在進行着漫長的學習。

“佐伊似乎加入了什麼神秘組織，米斯蒂終於走出了學校專門替那些富人治病賺取大筆傭金，奎妮四處參加綜藝節目享受人生，南似乎受到了佐伊的鼓舞，考進了警官學校，估計以後能夠在霍齊先生手下見到她。麥迪遜是她們之中最拋頭露面，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她進了荷里活，第一個女巫演員……至少是他們已知的第一個演員的噱頭很好用。不過議會因為她增加了無謂的工作，比如檢測她有沒有對選角導演用魔咒。”梅根神采飛揚地說道，她似乎對自己種族的發展感到無比自豪。

哪怕艾瑪現在很難產生共鳴，也被她的興奮所感染。

“我們的未來充滿希望。”梅根最後總結道。

“以咖啡代替紅酒，敬你。”艾瑪說著舉起了陶瓷杯。

“敬我們。”梅根糾正道。

艾瑪笑而不語。

雖然天使不會打擾他們的生活，但在搜索梅塔特隆的過程中卡斯迪奧也獲得了一些朋友，比如漢娜、比如嘉徳力爾、再比如……以西結。他的這些朋友們有時候也會來這間小小的咖啡館串門，交流各自的生活，其中又以以西結來的最勤快。

他對他的父的信仰不如過去來得堅定，但他在天上的職位並不大，更何況他的情況比那些墮落者要好上許多，因而缺乏大天使領導、紀律較為鬆散的天國民眾並沒有關心他小小的理念問題，當然他們也不怎麼能理解以西結的體悟。

“我還是願意來和你們聊天，艾瑪，見到你真高興。”如同回家一樣自然的以西結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和艾瑪、梅根坐成了一個三角。天使辨別他人不是依靠面容的，因而他認出艾瑪的速度是目前為止最快的，“順便一提，艾瑪，你最近需不需要新的旅伴？”

這個提問大大出乎了艾瑪的預料，她的確有考慮過要不要再找一個人和她一起旅行，但每一次博士和他的旅伴的分離給了她極大的擔憂，人類生命短暫且脆弱，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照顧好自己的旅伴。

不過如果她的旅伴是一個天使的話……

“你打算向我提交入隊申請？”艾瑪笑着問道。

“事實上不是，當然如果你邀請我的話我也很樂意接受。”以西結搖着頭說道，“我想給你推薦我的同僚嘉徳力爾。”

“誰？”艾瑪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初她見過這位天使，說實話那看上去是一個相當循規蹈矩的傢伙，而且也不是她所欣賞的性格，和這樣的人一起旅行一定沒勁透了。

“哦，別這樣，我可是向他保證說一定能說服你的，他是在聽了我的故事後唯一一個表現積極的。”

以西結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動搖了艾瑪的堅定，同時她也聽出了他前面的話中的隱藏含義，“該不會，是他主動要求和我一起旅行的吧？”

以西結點了點頭，打起了同情牌，“自從抓回梅塔特隆后他整個天使都陷入了極端無聊的狀態，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幹勁……你也聽說過他曾經的疏忽，天使們可是個記性很好的種族，並且他們堅定地認為嘉徳力爾該負全責，如果不是因為他對抓梅塔特隆除了大力，現在的他估計就要重新在牢裏獃著了。”他在說完這些后就眼巴巴地看着艾瑪，想要從這張他並不熟悉的臉上看出一點點的動容。

艾瑪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既然你這麼說……我想和嘉徳力爾當面談談。”

“好的！”以西結說完便打了個響指，下一秒，嘉徳力爾出現在他們面前。

艾瑪：……

最後她還是決定帶着嘉徳力爾一起上路了。

“我沒辦法為你找到一個足夠可靠的信仰。”在出發前，她對他說道，“我也不能保證你在旅途中真的能夠找到你所需要的東西。”

“總比止步不前好。”嘉徳力爾回答她說，“至少我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在天國找不到。”

他的眼神堅定。在他這麼肯定地說這些話的時候，艾瑪發現了這個天使身上不同於其他天使的可貴之處。

“那麼，你現在最想去哪裏呢？”

她站在了塔迪斯的操作台上，向他笑着問道。

“我想……”

她的故事沒有終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