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極東安全保障局
坐在熏香縈繞的高級浮空車裏，新垣渚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覺得自己這處境大起大落得有點應接不暇，有點過於刺激，有點不太現實。
幾分鐘前他還在為了未卜的前路提心弔膽，但現在卻已經是香車美人環繞，就差一個火鍋一首歌，就能去走馬上任新工作了。
世界太魔幻，有點不習慣。
“小林桑...”
“叫我美雪姐吧，或者直接叫我姐姐也行。”
“......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新垣渚總覺得小林美雪對自己有些過分親近了...
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好看了嗎？
新垣渚心情複雜，但人家都主動表示出親近了，他沒理由不上道一點：
“美雪姐，請問...像你我這樣的...超能力者，還有很多嗎？”
新垣渚小心翼翼地坐在車內，屁股堪堪挨到座椅邊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他不是故作正經，也不是害羞社恐，而是因為他身邊坐着一個大美女，大美女正在他面前換靴子。
“多？那肯定不算多，但放在全世界幾十億人里來看，也不算少吧，全世界有好十幾萬能力者呢...大概是幾萬人里出一個的樣子。”
小林美雪很自然地在新垣渚身邊脫下靴子，那雙長靴丟到一邊有種鐵餅砸到地板的感覺。
新垣渚眼角餘光瞄到了靴子內側藏着的匕首和子彈，感情這長靴還是個武器匣子？
“而且能力者也分不同的類型，像我們這樣的叫【空想家】，算是數量比較少的，別的類型的超能力者數量就有點難說了，這個我之後會和你解釋…”
只見小林美雪又從腿側卸下來兩把手槍，扔到了車內的小桌子上，她伸了伸懶腰，傲人的側面曲線展露無遺，那是完全沒把新垣渚當外人看啊。
“介意我抽根煙嗎？”
“額，不，不介意…”
但小林美雪伸手掏向衣兜，卻又莫名地動作一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忘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買煙，算了不抽了…”
“？”
“說回你問的問題，就我們這十一區而言，江戶都有數千萬人口，登記在冊的能力者就有兩千多人，沒登記的就更不清楚了。”
“再加上超能力覺醒的時機沒什麼規律，時不時又會出現新的能力者，所以在我們這些天天和覺醒者打交道的人眼裏，超能力者並不算罕見。”
小林美雪轉過頭，注意到新垣渚此刻的拘謹局促，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倒也沒別的表示，繼續說道：
“但是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終其一生也很難見到能力者，尤其是在我們華洲地區，不在普通人面前展露能力算是潛規則吧...從這個角度看，能力者自然是很稀有的。”
“所以你們才要招攬我嗎？”
新垣渚若有所思：“因為我的超能力比較稀有？還是說所有的能力者都會被招進東保局嗎？”
“那當然不是，大部分人只是過來登記一下能力，方便以後鬧出事容易找到主兒...我們一般不強制別人加入，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這方面的才能的...”
小林美雪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新垣渚：
“至於渚君你的話，你還有別的選擇嗎？你們之前的對話我可是全都聽到了哦~”
“......”
新垣渚默然，他現在確實沒有更好的出路，不，他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
就算現在東保局不招攬自己，新垣渚就算求也要求着加入組織的，他現在可是個大負翁。
新垣渚還想問一問這份工作有多少工資，旁邊的大姐姐已經穿好新靴子準備起身了。
“我們到了，下車吧。”
新垣渚朝着車窗外看去，發現浮空車正朝着一座摩天大廈緩緩降落。
新垣渚認出了這棟大樓，畢竟以前經常見到，這是位於江戶中心區的第三高樓【歌德大廈】，這棟樓對面就是江戶第一高的【江戶塔】。
因為江戶是個多地震的城市，高層建築不算多，這裏的每一座摩天大樓都是城市地標，光是能在這些大樓里辦公就能證明很多事情。
嗯，起碼新垣渚不用擔心自己又一次被騙了。
浮空車的右側車門彈起，新垣渚兩人先後下了車，一般在市區內行駛的浮空車都是沒有司機的，也不准你手動駕駛，避免發生空中車禍。
這時，一個懸浮在空中的球形機械人飄在兩人身邊，分別掃描起兩人的身份。
“身份已確認，對策部隊第三分隊，小林美雪隊長，歡迎回到極東1號基地。”
“…身份匹配成功，江戶城足立町馬鮁公寓404室居民，新垣渚，來訪登記成功。”
“小波醬，送一個最新型的【天問Ⅸ-30】外置腦機到我的辦公室來。”
“好的，小林美雪隊長，指令已下達，【天問Ⅸ-30】外置腦機將在1分43秒後送至您的辦公室。”
小林美雪朝機械人擺了擺手，小胖球便很自覺地飛走了，然後她回過頭對新垣渚說道：
“你的腦機壞了，我先給你弄個新的，別多想，入職了我們局，肯定是要給你換上定製的腦機的，天問系列你應該也聽說過，比市面上的大部分腦機要好用。”
新垣渚乖乖地跟在小林美雪身後，只是一個勁點頭不太敢吱聲，他以前也是聽過這個腦機牌子的。
這個世界的腦機主要分兩種，頭戴式和內嵌式。
這兩種腦機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在實際使用上算是各有優劣。
頭戴式的優點是不用動刀子做手術，缺點是配套設備比較多，還需要戴眼鏡和耳機，而且便宜的頭戴式腦機信息數量效率可能低很多，容易出錯，但高級貨基本沒有太大的影響；
而內嵌式的技術門檻其實也沒那麼高（門檻落在了義體醫生那裏），優點是處理信息基本沒有延遲，省事（不用充電）不需要輔助的配套設備，
缺點就是要做手術，而且要是機器損壞或者被黑客盯上的話，很容易被燒壞腦子...
如今的腦機交互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但全世界擁有這個技術的公司也沒出五指之數。
由華盟的【公輸科技】生產的天問系列腦機在全世界都是享有盛名的，而且...很貴，以前的新垣渚也用不起來着。
小林美雪帶着新垣渚去搭電梯，在科技感十足的寫字樓里穿行，隨處可見在忙活的機械人和工作人員。
但沒有人在意他們倆，新垣渚有點懷疑小林美雪是不是又用了超能力。
“先給伱介紹一下我們極東安全保障局吧，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屬於政府機構，但是我們和十一區政府並沒有從屬關係，而是直接對華洲聯盟負責，我們主要的工作有：
對能力者的收容與監控、預防重大的超能力犯罪和維持第十一區的勢力平衡...”
“誒？”
新垣渚有點迷糊：“什麼叫維持勢力平衡？”
“你可以理解為…我們是江戶的和事佬。”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十一區的能力者都在我們局上班的，那些大公司手底下都養着不少能力者，這些人的能力千奇百怪，要是不加以控制任其發揮，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這時候就需要我們這種【中間人】來進行調停了，畢竟我們是名義上的中立者。”
“名義上？”
小林美雪輕笑了笑，抬腳踩了踩地板：
“你不知道歌德大廈是誰的產業嗎這棟樓下面幾十層可都不是我們局的員工。”
“額...我記得是...【華盟軍工】？”
這也是一個巨無霸級別的跨國公司，過去的新垣渚也有耳聞。
“是的，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東保局主要是對華洲發展聯盟負責，代表着的自然是華盟的利益，畢竟是華盟在給我們發工資...我記得小渚你也是華國人吧？”
“？”
新垣渚心想我不是才認識你一個小時嗎？怎麼小渚都叫上了？但一想到自己的資料可能早就被調查清楚了，他當即吶吶回答道：
“我母親是第十三區的琉球人，聽母親說父親確實是華國人...但我從來沒見過...”
“那你就是華國人啦，以後在局裏好好乾，華國人的話很容易受到提拔的。”
小林美雪拍了拍新垣渚的肩膀，像個老領導一樣給他畫著大餅，然後領着新垣渚徑直走進了一個辦公室。
“坂本君，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小林美雪按下辦公桌上的某個按鈕喊了句話，然後坐在了落地窗前的辦公椅上，從她的身後可以俯瞰整個江戶都。
“待會兒我讓坂本帶你去辦一下入職手續，等你們辦完之後，我再和你說一下工作上的事情，諾，這個是你的新腦機，你先戴上試試...”
“誒，這…這就入職了嘛？”
“不然呢？難道你不想要這一份好工作？你先把腦機戴上吧，有懷疑你還能上網查。”
新垣渚有點迷迷糊糊的，他發現自己好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但他又不可能說出拒絕這種話，因為他到現在見到的全都是好意。
莫名的...有種被富婆包養了的感覺，總覺得這位剛認識的大姐姐對自己的好感度不太正常，明明是第一天認識，是錯覺嗎？
“好、好的。”
信息過量，思緒紛雜，導致此刻的新垣渚腦海中最清晰的想法竟然是：
【我想要進入她】
但是大夥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新垣渚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