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後報復
這序學府考核主要為文考，內容廣泛，包括策論、算學、律學、刑事四項內容，每次文考皆以民生中的實際問題為考題，側重於考查學子實幹才能。文考結束后，由學府五位德高望重的師長共同評閱試卷，從中擇取前三十六名學子，公平公正。
今年參加考核的學子共有126人，其中，各州縣推舉的學子有54人，來自朝中官員之家的學子有72人。
所有待考學子跟隨學府僕從進入講堂，堂內置有書案，各位學子依次坐好，等待文學考核，考核時長為一個時辰，考核完畢，學子方可離開學府，等待明日公佈考核結果。考核通過學子名冊將於翌日巳時張貼於學府門前兩側牆壁之上。
今年的文考試題為：
時國庫虧空，豫州水患，何以解其困？
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兵者，聖人所以討彊暴，平亂世，夷險阻，救危殆。自含戴角之獸見犯則校，而況於人懷好惡喜怒之氣？喜則愛心生，怒則毒螫加，何以糾其情性？
十四年春，都城王征過失致林余死，林余之父殺王征以泄其憤，林余之父當受何罰？
眾觀講堂，有學子伏於案前苦苦思索，有學子下筆如神，魏廷山審視題目，神色自若，微一思索，洋洋洒洒已行千字。
夏有亂政而作《禹刑》，《禹刑》有言：審判之制，貴於詳悉民情，又必熟悉刑責。國家於百姓之義務，第一事，便在保障其安全及權利，設官本意，惟此為急。
嚴刑峻法可治亂世，不可安民。凡治國之道，必先安民。民序則易治也，民亂則難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序則安鄉重家，安鄉重家則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則易治也。民亂則危鄉輕家，危鄉輕家則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則難治也。故治國常序，而亂國常貧。是以善為國者，必先序民，然後治之……
梁莫年紀雖小，但已在家中由師長教導數年，應對考核綽綽有餘。這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此物是為二十三數。
綾見春向來不愛史學經論，學識尚可，知此次考核關緊，也認真對答。
考核完畢，梁莫腳步輕快，自覺答得不錯，應是可以上榜。走出大門左右瞧瞧，小葉正在一旁守着，看見小公子出來，忙迎了上去，小心問道：“公子，考得如何？”
“你家公子我才高八斗，這點考核還能難得了我。”梁莫毫不謙虛，一臉自得。突然想起什麼，眉頭皺了起來，“小葉，你看到先前扔我石頭的那個小子了嗎？”m.
小葉趴在梁莫耳旁低聲說道：“公子，我方才一直守在學府門口，那小子還未出來呢。”
“真的？今日仇今日報，你在這盯着，我去去就來。”
梁莫去學府牆邊溜了一圈，找到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既便於投擲，又有些尖銳。和小葉交待兩句，爬到府門對面幾米外的大樹上躲了起來，稍等片刻，綾見春與堂弟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僕從忙牽着馬車過來伺候，梁莫瞅准角度，用力一擲，只聽“咚”地一聲，尖銳的石頭砸到了綾見春的額頭上。綾見春捂着頭，絲絲血跡從指縫浸了出來，四處看看，氣惱道：“誰，是誰，誰敢偷襲小爺！有膽子給我滾出來！”
梁莫一擊即中，哈哈大笑，呲溜一下滑到樹下，帶着小葉躲進馬車，僕從小諾連忙趕車離去。
綾見春氣得跳腳，再想追趕已是來不及。果然是先前那個小公子搞得鬼，綾見春心想，下次定要這小子好看。
一路上，小諾飛快地趕着馬車，小葉也頻頻向後看去，生怕那個暴脾氣的公子追了上來。三人乘着馬車回到都城，進入城門，兩小僕從也安下心來，若是那小子追上倒也不怕，離太尉府已不遠了。
都城街道車水馬龍，小諾慢慢地趕着馬車，梁莫和小葉在車內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時有笑聲傳了出來。梁莫上次出府還是半個月前，阿娘帶其與阿弟梁辰一起去往城外頗為有名的白山寺，為全家求取平安符。
打開車窗向外看去，道路兩旁有許多小販，梁莫想了想，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可不能空手而歸，“小諾，我們先不回府，去遙望樓買些豌豆糕，阿娘和阿弟也愛吃。”
小諾應聲道好。
“公子，你看，糖葫蘆。”小葉驚喜地喊着。
“還真是，小葉，你去買上幾串，我們三一人一串，剩下的回去給阿爹阿娘和阿弟。”
“好嘞，公子，我這就去。”
梁莫和小葉喜滋滋地吃着糖葫蘆，這糖葫蘆也不知怎麼做的，酸酸甜甜，很是可口。魏廷山掀開車窗一道小縫，盯着容莫打量了一會，便收回了視線，往城北而去，梁莫似有所感，看了看四周，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搖搖頭，沒放在心上，繼續專心吃着糖葫蘆，看着窗外人來人往，朝逍遙樓而去。
魏廷山想起剛才那個小公子吃糖葫蘆的樣子，砸吧着嘴巴，一臉滿足，還真是個小孩子。若說梁莫小，魏廷山如今也才11歲，是丞相魏康的嫡長子。這魏康不過而立之年，已位列三公，頗有才幹，嫡長子魏廷山年少聰慧，常隨父親左右，見多識廣，出類拔萃，才智遠超常人。
梁莫回到家中，也未換身常服，便去了阿娘院子裏說話。
“阿娘，您瞧，這是我回來途中買的豌豆糕和糖葫蘆，您快嘗嘗，還熱乎着呢！”
梁莫親熱地挽着娘親的胳膊，撒嬌般地說道。
“好孩子，阿娘這就嘗嘗，今日考核可還順利？”
“自是順利，您就等着瞧吧，明天必定上榜。”太尉夫人蘇文嫣笑着遣退僕人。
“你自然聰慧，阿娘只是擔心，你入學后要與其他學子同居一室，怕是多有不便。”
“阿娘，怕什麼，這麼多年了都沒有被人發現，您不用擔心。”
“話雖如此，可畢竟……”
話音未落，就見一小童橫衝直撞跑了進來，“阿兄，阿兄，小葉說你帶了糖葫蘆回來”，此人正是梁莫親弟，剛滿5歲的梁辰。梁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阿兄，梁莫不由好笑道：“你個貪吃鬼，跑得這麼快，糖葫蘆又不會跑。你看，在桌子上呢，還有豌豆糕。”
“謝謝阿兄！”
“嗯~，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