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鐵口直斷小團雀[5]
酒局結束,魏長生正跟其他人寒暄說笑,時不時觀察下葛猶青的動靜,忽然就感覺一股子熱力直衝頭頂。
那剎那,周圍的聲音好像都在離他遠去,但很細微的聲音又都清晰地收進耳中。
亢奮一點點累積,似電流竄過脊梁骨,頭皮發麻式的興奮有些熟悉,但一時又讓他想不起來。
魏長生給陸從典準備的不是迷藥,他用的是刺激神經興奮的一種助性葯。
這種葯在圈子裏很流行。
用藥者不會徹底失去意識,又能夠讓人像酒醉一樣上頭,無法自控,足夠“盡興”。
魏長生精挑細選了這葯,就是為葛猶青考慮到了極致,想給葛總雲端體驗。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後享受到藥物的人會是他自己。
等那興奮發麻感越積越重,甚至讓他隱隱感覺天旋地轉,等他反應過來身體不對勁,已經晚了。
還在得意着的安宮始終盯着陸從典的動靜,他正等着拉皮條呢。
忽然聽到了後方的喧嘩吵鬧聲。
其中一道女聲格外清晰明顯,尖銳之聲又驚又怒,還帶着三分嫌惡:“魏長生!”
“我看你是瘋了,腦子都不清楚了!”
被眾星捧月圍住的葛總臉色發青,聲線都帶着顫,瞪向滿臉殷勤諂媚的魏長生。
魏長生……這是什麼品種的腦殘?!
今天酒局是給葛猶青接風,也是很多人聯絡人脈的常規酒局。
葛猶青身在其中,她也是看上了一些人脈。
這次來,陸從典那點事也是順便。
風花雪月的趣事,應個景罷了。
她跟魏長生心照不宣,而作為大佬,葛總只需要安靜等着人獻殷勤。
這種事葛猶青經歷多了,可她萬萬沒想到,魏長生是這麼一個蠢貨。
酒局結束,這傢伙當著一群人的面,滿臉紅光,張嘴就大聲給她來了一句:“葛總,我今個兒可是出大血了!我們家頂流送給您!小陸還沒談過戀愛呢,您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不會給您添堵的!”
登時,全場都安靜了。
還在互相吹捧告別的眾人:“??!!!”
一切嘈雜聲響戛然而止,參加酒局的正經人不正經人都驚呆了。
一雙雙眼目瞪口呆,直勾勾盯住魏長生,他們目光在魏總跟葛總之間轉悠。
藥力發作,魏長生好似喝醉酒般的醉意越發濃重,加上他本身帶着酒氣,活脫脫一副酒後吐真言的模樣。
大家就知道了。
嗯,這是說真話,想抱大腿呢。
那麼,他們是看戲呢,還是跑呢?
葛猶青:“……”
作為大佬,她經常有萬眾矚目的時候,但絕對不是這種場合!
葛猶青臉色陰晴不定,她是很多人招惹不起的對象。
吃瓜群眾們頓時覺得這瓜不香了。
大部分人恢復剛才啥也沒聽到的樣子,大聲吆喝着,勾肩搭背慌不擇路地跑了。
開玩笑,大佬丟人玩小鮮肉這種事,還是別搭理的好。
葛猶青黑着臉,心裏已經給魏長生判了死刑。
她也大踏步走出包廂,想要離去,可她這麼一轉身,魏長生是無法接受啊。
葛猶青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放到清醒的時候魏長生還能控制住。
可現在,他藥力散發,昏沉興奮勁兒一上來,想也不想地衝到了門邊,一把拽住了葛優青,語氣悲愴:“葛總,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我都把小陸壓過來了,您不能拋棄我,出爾反爾啊!”
魏長生體型
壯碩,他拉扯之下,葛猶青居然擺脫不開,被強行按在門邊上不讓走。
葛猶青:“!!!”
她又氣又怒,眼神左右掃,想找個人來甩開魏長生。
很多聚會的人卻已經匆忙離去,甚至是跑着躲開的。
葛總的好事,他們可不能給攪黃了。
是以,地位低不敢招惹葛總的全都跑路了。
現在敢留在包廂內外、甚至在走廊間徘徊看好戲的都是葛猶青指使不動的。
葛猶青眼神往前後掃去,甚至還有那促狹的拍着巴掌呼和了聲:“老葛,這麼大年紀了還找第二春呢?”
“不如我給你介紹個靠譜的?瞧瞧人家小年輕,你這軟的不行還上硬的啊?!”
葛猶青氣到頭頂冒煙,自從上位,她很多年沒遇見過這種尷尬場面了。
潛規則這事兒很多大佬都干,那些光鮮亮麗的藝人不過是他們桌子前擺放的商品,能隨意挑揀。
甚至到了葛優青這份上,她不需要把話說明白,多看幾眼,暗示性說上一兩句話,就會有如魏長生這樣體貼周到的人“幫忙”。
可這事兒到底是案面下的買賣,放到明面上,還被扯着嗓子嘶吼給全天下人聽,那就真真是面子裏子全丟盡了。
葛優青要是把這事認下來,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
她是看上了這個小年輕,可一個小鮮肉而已,她還不至於為這事喪自己的臉面。葛優青要是把這事認下來,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
她是看上了這個小年輕,可一個小鮮肉而已,她還不至於為這事喪自己臉面。
掙脫不開魏長生,她索性不掙扎了。
葛猶青嚴肅着臉,微微昂起下巴,表情冷下來:“魏總,請你自重,不要胡說八道。”
“不好意思,葛總,魏總他吃醉了,在說胡話呢。”
安宮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帶着助理急急忙忙衝上來,想強行按住魏長生。
安宮都不敢看葛猶青比鍋底灰還黑的臉,膽戰心驚。
他完全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魏長生這表現……這是喝錯葯了啊。
魏總沒把葯下給陸從典,反倒是自己吃了!
安宮知曉那葯會有什麼反應,他前期一直緊盯着陸從典,等待藥性發作。
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結果……蒼天啊!
魏總這是什麼騷操作,您這還不如不下呢!
“魏總,您喝醉了,我們趕緊走吧。”
安宮滿腦門子汗,和小助理生拉硬拽想扯走魏長生。
可魏長生就是抱住葛猶青胳膊不肯撒手,扯着嗓門喊,甚至臉帶着脖子都一起漲紅:“葛總,你不能走啊,我們說好的,只要我把陸從典送給你,你就幫我忙的!”
“你不能出爾反爾!”
這段時間害怕焦慮,魏長生一直都是驚弓之鳥,藥力發作下,他爆發出了全部的力氣。
葛猶青右胳膊劇痛,好似都要被魏長生拽斷了。
葛猶青氣到頭頂冒煙,她現在十分後悔,沒帶助理和保鏢。
本來是想着春風一度,刻意一人前來,結果丟臉到廣市。
魏長生被安宮強行拉拽開,他嘴巴還在嗚嗚嗚,也被小助理捂住了。
葛猶青氣憤地整理好衣服,黑沉着臉,正打算離去,又響起了清脆而又動聽的話音。
“啾啾——有人為色行惡事,有人想抱金大腿,有人為錢賣良心。”
“下藥的想賣人清白討好處,自食惡果吃了葯,啾啾啾~啾啾啾~”
“劫色的想躺着享受,丟臉羞死人呦——”
“啾啾!你們一丘之貉,都不是好東西!”
“只有小陸最倒霉,落進豺狼窩。”
“啾啾啾——啾嗚嗚——”
婉轉動聽的清脆鳥鳴聲好似樂曲,落在走廊間。
講話聲清脆好聽,落進了很多吃瓜群眾耳朵里。
葛猶青這邊鬧騰不休,附近好幾個包廂門都被打開,客人們探頭探腦地出來瞧熱鬧。
這酒店還頗有檔次,甚至有很多人認出了葛猶青和魏長生。
有些直性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爆笑出聲。
反正這前後包廂都是人,葛猶青這會兒自顧不暇,完全分辨不清是誰在嘲笑她。
現在那些笑聲是其次,剛才講話的傢伙意有所指,這才是葛猶青最氣的。
那人毫不留情地扯開了她的臉面。
葛猶青匆匆向前走,目光還在四下追尋,想找出是誰嚼舌根。
不光葛猶青,走廊里瞧熱鬧的人也在四下觀瞧。
“剛才誰在講話?葛猶青記仇的很,被她逮到就完蛋嘍。”
“哈哈,葛猶青這次丟臉丟大發了,你看看她那個臉色。”
“……”
眾人正在討論,一隻純黑色的小雀鳥撲棱着翅膀而來。
跑去墨水裏滾一圈的樊冬兒啾啾叫:“笨蛋笨蛋,你是在找我嗎?”
葛猶青一愣,其他人也都愣住,本能仰頭去瞧。
有些昏黃的燈光下,一隻胖胖的小團雀懶洋洋煽動着毛絨絨小翅榜,它通體漆黑,上下飛舞的動作相當靈巧。
這小傢伙是什麼品種一時看不出來,可小傢伙靈動的鳥眼卻好似會講話,閃爍着幸災樂禍的光芒。
樊冬兒懸停在半空,翅膀間隔空懟葛優青:“是我是我呀!”
葛猶青:“???!”
眾人:“?!”
這鳥是什麼玩意兒?哪兒跑出來的還會講話?
“這好像不是鸚鵡啊?什麼品種?”
“等等!它剛才說……是它?!”
樊冬兒從討論猜測不休的眾人頭頂飛過,落在了葛猶青腦袋頂上。
鳥兒清脆聲線格外動人:“那隻又壞又蠢的兩腳獸想給倒霉蛋吃藥,被我偷偷換了哦。”
葛猶青:“!!!”
漂亮小雀鳥飛到葛猶青近前,葛總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伸手想抓住樊冬兒。
團雀擦着葛猶青手指飛過去,不僅如此,小傢伙還張狂地踩到了葛猶青腦門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囂張小雀鳥嫻熟無比躲開了葛猶青的一次次抓握。
樊冬兒踩着葛猶青手指和腦袋來回蹦跳,小嘴叭叭叭還講個不停:“老傢伙,你可真不要臉!”
“人家不樂意,你還逼着人家接受你。咋,你是天仙啊?”
“就你干這缺德事兒,小心以後死在床上!”
葛猶青狼狽不堪,瘋狂想捏死這鳥,可是漆黑小鳥滑溜似泥鰍,她愣是逮不住。
“哈哈哈——”
距離葛優青最近的中年男人捂着肚子狂笑,眼淚都飆出來了。
小團雀扭過黑豆眼兒,漂亮小嘴開開合合,不屑地跟着咯咯笑:“兩腳獸,你別笑了,你都快死了,還笑得出來?”
穿着華貴的中年男人愣住,表情也變了。
他憤怒的表情尚未完全顯露出來,漆黑小雀鳥離開葛猶青腦袋,一路滑翔到中年男人對面。
樊冬兒上上下下繞着他,左右轉了一圈。
樊冬兒靈動的黑眼珠子滴溜溜轉:“你這傢伙……好像沒做過啥壞事。”
“去醫院查查吧,你可能得病了,早點去還有救的。”
“你這混賬鳥,胡說八道什麼!”
胡偉德看着熱
鬧呢,沒想到火燒到自己頭上,他伸手就要去抓鳥。
樊冬兒煽動翅膀,疏忽抬高高度,嘴巴叭叭甩出一連串清脆話語:“你頭頂灰雲,些許功德能護你一時,但擋不了多久了。”
“你救過好幾個孩子吧?看在這份上,我提醒你一下,早點去,說不定還有的治。”
胡偉德伸出去的手突然頓在了半空,他又驚又疑,盯着上下亂飛舞的黑色小鳥:“你、你怎麼知道?!”
胡偉德的確救過幾個孩子。
那是他年輕未發跡的事情了,很少有人知道。
當年他在洪水裏冒險救了幾個孩子,後來,還資助了其中兩個讀大學。
這事兒,只有妻子知道。
這丑不拉嘰的黑鳥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