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鏢局
次日一早，楚梅生一如既往的早早離開家門，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背着他沉甸甸的面擔子。
今天他籌劃着去杜千所說的涼州鏢局去看看，這距離可不是太近。
他的籬笆小院正在涼州城西郊，而巧合的是，涼州鏢局恰巧在東城北側的一條小巷子裏。
涼州城雖不大，可是幾乎跨越多半個城區，至少也得一個半時辰。
“涼州城東城北街，漢東小巷，馬家衚衕盡頭，左轉黑色小門。這什麼奇怪的位置，我這都在這繞了有一個時辰，怎麼還是找不到。”
現在可是盛夏，酷暑難耐，雖然已經成為奇人，但是他還是走的一頭汗水，不得不掏出一文錢在路邊茶攤喝上一壺涼茶。
說是茶水，整個茶壺中稀拉可數的幾片廉價大葉茶，勉強有些許茶味，聊以解暑止渴。
楚梅生也不過多講究，連喝兩大碗后，一把抹乾凈嘴邊的茶漬，問向滿臉皺紋的茶攤攤主婆婆。
“阿婆，請問你可知馬家衚衕的涼州鏢局是在什麼位置嗎。小生找了許久還是沒成。”
“哈哈呵，小夥子，原來你是在找涼州鏢局，這婆婆知道呀。怪不得今日半天看你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兜來轉去的。”茶攤阿婆抿着嘴笑呵呵的說道。
“你找涼州鏢局是做什麼，小夥子，這個地方可去不得呀，陰森森的，聽說裏面的人奇怪的緊，還有人說裏面的好像不是人。”
茶攤阿婆語氣轉的陰森森起來。
“唔，小生受人所託，這趟可是非要去的，勞煩阿婆指路。”楚梅生堅決的說道。
“既然你鐵了心要去，你往前走，嗯，數到前面第三個巷子左轉。”
“然後呢，第四個衚衕右轉。嗯，婆婆記得好像這裏有一棵老槐樹，還有一排黑黝黝的台階往裏進，這最深處也就是了。”
婆婆拐彎抹角而又詳細的為楚梅生說明道。
最後不忘問上一句：“小夥子，你可記得了，還用婆婆再重複一遍嘛？”
楚梅生緊忙回答道：“不勞煩您老啦，小生沒啥別的，就是記性好。謝謝阿婆。”
他放下一個銅板，起身前行。嗯，一，二，三，這是第三個巷子了，向左轉。
走進去，兩側有不少幽深的衚衕，張牙舞爪的將天空毒辣的日頭遮蔽住，嗯，第四個衚衕。
轉進衚衕，一棵一人難以懷抱的老槐樹將這裏遮蔽的更是陰森。
接下來找的是，黑黝黝的台階，楚梅生環顧一圈，終於在老槐樹後面發現了。
不同於別處，這一排黑黝黝的台階卻是徑直向下的，順着台階向下約莫七八米，向左轉去，此刻已經見不到幾分光亮，整個透露着陰森森的寒意。
路至盡頭，無路可走，楚梅生打量四周，愣是從一旁的牆上發現一道黑乎乎僅供一人出入的門。
“這鏢局做的好生意呀，如此千曲百轉的，顧客怎麼能找上門。”楚梅生暗中疑惑。
他猛地一推門，沉甸甸的沒一點動靜。他右手反扣，連敲三聲。
“咚！咚！咚！”聽聲音竟然不似木質，好像一道黑鐵門。
等待良久。
“咔嚓，吱呀”一聲，鐵門慢慢的打開。
透過鐵門，一股寒氣向外襲來，於此同時，鐵門內探出了一張蒼白乾枯不似活人的頭顱。寒風吹過，這頭頂本就零落的幾縷頭髮更是隨風飄落。
“你，嘿，有委託上門啊，呼.....”陰森森的嗓音從彷彿漏風的風箱的嗓子中傳出。
這蒼白乾枯的面容還不忘擠擠眼睛，呲牙露出一個自認開朗的微笑。
這不笑不要緊，開口后露出幾顆僅存的黑黃色的殘缺牙齒，同時一股刺鼻的惡臭從中傳出。伴隨着一陣怪異的抖動，乾枯的左眼珠在眼窩裏搖搖欲墜。
“唔，沒錯，我受委託上門，找游家兄弟倆，麻煩引路。”
楚梅生雖有些懼意，但是此刻卻是頗為勇敢，強忍着噁心乾嘔的衝動問路。
“哦，找游大，游二呀。進來吧！哼哼！”一道陰冷的聲音在門后響起。
一隻枯萎的手伸出，將門敞開。
楚梅生壯着膽子推門而進，環顧門口依是昏暗幽森的一道長廊。
門側開門的人也不做聲，站在一旁。
而後方則有一名黑衣男子，束手而立，五官頗為俊俏，不過臉色蒼白如紙，略微滲人，一根黑黝黝的長辮掛在肩邊，此刻這人正眼光幽幽的望着他。
“跟我來！”黑衣男子冷酷的說道，隨後也不管楚梅生，轉身向長廊深處走去。
楚梅生回頭低頭做了個揖，道聲勞煩，趕忙轉身尾隨黑衣男子而去。
黑衣男子也不過多言語，冷冰冰的自顧自前行，楚梅生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沉默不語，默默前行。
穿過幽暗長廊，是一處四合院式的建築，而這四合院除卻楚梅生剛剛進入的入口，放眼望去竟無一道對外的門口。
“進去，等着！”
黑衣男子引領着楚梅生走向東側的一所房間，打開房門，簡單的兩句說完，彷彿自己的職責已盡，好似不耐煩一般離開了此處。
楚梅生不做他想，獨自進去，料想着若是此地想要迫害自己，進不進去都難逃厄運。索性隨遇而安，來一個敵不動，我不動，冷靜應對。
他環顧屋中，看屋中傢具陳設似乎是會客室。便不再客氣，獨自找了一把木椅坐了下來，正襟危坐，默默等待。
“哈哈哈，我說小白呀，什麼人呀，來找我們哥兒倆。”
過不多時，就聽到爽朗的笑聲的主人，邊走邊談笑道。
“嘭”的一聲，門被推開，迎面走來的正是昨日受傷前往新學醫所診治的游不古。
沒想到這漢子僅僅一日，居然恢復的如此之快，除去面色仍有些許虛弱，行動自如，和正常人並無二樣。
楚梅生急忙起身作揖迎接，游不古見到他的相貌一楞，好像不曾想到居然來找上門來的居然是昨日的窮酸書生。
“書生，是你呀，沒想到你還挺有膽色，敢隻身一人來我們這。了不起啊了不起！”
游不古口直心快的誇讚道。
“游兄弟謬讚了，小生楚梅生，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自是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楚梅生一邊謙讓，一邊從懷中取出杜千所寫書信交給游不古。
游不古接過書信，打開迅速掃視了一遍，略作思考，好像有些為難之色，轉眼間又迅速一掃而光，一臉豪爽的說道。
“你叫我游二哥就行，昨日那個態度傲慢的傢伙是我大哥，他今日出去委託任務了，正好我在鏢局養傷。”
“沒想到楚兄弟竟然還有這般際遇，也罷。杜千醫生所託之事倒不難辦，隨我來吧！”
隨後游不古牽着楚梅生的手直奔正北的大堂而去。楚梅生毫不知情，只好一臉茫然的隨他走着。
走進大堂中，正有一名黑袍人端坐堂中，說來奇怪，堂中雖是頗為明亮，而這人身邊卻好像無比的黑暗。若不是這顯眼的位置，恐怕也是極為容易將這人忽視不見的。
“班主，我來舉薦個人才！哈哈！”
游不古走進大堂，爽朗的笑道。他快步走進，附在黑袍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黑袍人抬頭向楚梅生望去，眼眸底部居然是一片幽暗，似乎是看透了他的一切。
“游二你這麼賣力推薦，莫非收了人家什麼好處？帶他去找鄧子春熟悉一下鏢局，這是任命書，有我的簽字，照着辦就是。”
黑袍人迅速擬定了一份書信，交給游不古，隨後閉上雙眼不再理會這二人。
“是要我加入鏢局？可我本人還沒同意！”
沒料到楚梅生竟然拒絕道。
“你會同意的！”黑袍人仍是閉目低頭說道。
游不古倒也識趣，不多打擾，帶着楚梅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