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第105章 第 105 章

為了儘快前往聚窟州,兩人沒有乘坐騎,御劍趕路,原本需要一日一夜的路程,用了半日便到了。

戚靈靈心裏牽挂師兄師姐,一路上心不在焉,祁夜熵也比平日更沉默,兩人沒怎麼說話,倒是避免了掉馬後再見面的尷尬。

到聚窟州的首府城池附近,他們發現妖霧的情況比料想的更嚴重,在天空中就遠遠望見了籠罩整座山的濃霧,戚靈靈如今已是元嬰中階,望氣的功夫大有長進,一看便知那不是普通的山霧,濃重的陰氣和煞氣撲面而來,像細芒刺着她的經脈。

山脈上空隱約可以看見修士們佈下的法陣,不過陣光暗淡,大部分已被濃霧吞沒。

霧氣從山間瀰漫到了城郭,甚至突破了護城法陣的防禦,滲透進了城牆中,連城中也籠罩着一層薄霧。

見此情景,戚靈靈不由蹙眉,這陣仗怎麼看都不是普通妖魔。

祁夜熵似乎猜到她所想:“別擔心,一起進山的修士不乏高手,他們佈下的法陣未破,應當不會有性命之虞。先去城主府,打聽一下詳細情形。”

戚靈靈點了點頭,但眉頭卻蹙得更緊了。

兩人降落在城門口,戚靈靈抬頭一看,高聳的城門上,“津陽城”三個金字隱隱綽綽從薄霧中透出來。

津陽城,津陽城……這名字有些眼熟,戚靈靈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來,原書里提到過這個地方,不過她不記得這裏有什麼劇情,似乎是一筆帶過。

她連忙讓系統調出原書,還好系統查書的權限還在,戚靈靈飛速在腦內搜尋,終於找到了原書中的出處。

這座城只在對話中出現過一次:“大邪出世,禍亂蒼生,津陽、羅岡、伏林三城已成死城,屍骸枕藉,慘不忍睹,若不阻止祁夜,不知還有多少人會命喪其手。”

戚靈靈的心往下一墜,是祁夜熵做的?

不可能,她幾乎是立刻就否定了這個猜測,但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祁夜熵顯然有許多事瞞着她,地下“主人”的身份也許只是其中一件,但她還是沒來由地相信她。

何況他做的那些買賣不算光明正當,但這股勢力一直存在,之前是霍家,之前有別的家族,祁夜熵接手后反而收斂了很多,還把買賣奴隸人口、爐鼎等最作孽最惡劣的生意都關停了。

如果這樣就算禍亂蒼生的話,霍震廷可比他亂多了。

就算沒有這些理由,她也會相信他,也許出於直覺,也許只是對身邊人的盲目信賴。

可是他沒有主動作惡,不等於這些事與他沒有關聯,也許是她把他從鎮邪陣中放出來,打破了某種平衡。

她腦海中閃現縫在四師兄小馬甲襯裏中的陣法圖,其中一個點好像就在聚窟州。莫非真和鎮邪陣有關係?

這幾年修仙界確實有些不太平的跡象,她剛來的時候雖然也有妖魔作祟,但這幾年發生的頻率高了不少,範圍也越來越大,不說別的,但是外務堂的單量就上升了不少,大部分都是驅邪除妖的委託。

戚靈靈偶爾去羅浮城,走在街上也會聽人抱怨年景不好、天候異常,或是某座五域邊緣的靈山靈氣枯竭。

現在回想起來,她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這個世界好像在由“治”滑向“亂”,只不過這種變化悄無聲息、循序漸進,大部分修士的生活還未受到影響,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只將之當作某種非常態的狀況,指望着過一陣就能恢復。

卻不知道亂世的開端已經悄悄降臨。

劇情已經走到了80%,大反派沒有換人,還是祁夜熵,假如劇情的終點已經註定……

戚靈靈幾乎不敢繼續想下

去。

……

城中的景象已經初現亂世端倪。

從津陽城的道路和建築看來,這本來應該是個十分繁華的中型城池,但是城中家家閉戶,街巷中車馬行人稀疏,為數不多的人也是神情慌張,很多人用手絹、布巾捂着口鼻。

有衣衫襤褸的乞丐、乞兒倒在路邊,皮膚已經呈青灰色,有了屍斑,顯然死去多時,屍骨也無人收斂。

城主府大門緊閉,門前圍着不少人,大部分是布衣短褐、一臉病容的百姓,有人攙着頭髮花白的老人,有的抱着垂頭耷腦的孩子。

他們顯然都中了瘴毒。有個婦人抱着個幼童坐在台階上哭,那孩子病得尤其嚴重,露出的肌膚上佈滿紅斑,迷迷糊糊地喊着“娘”。

這瘴霧有毒,城中霧氣稀薄,對修士來說沒什麼大礙,然而對沒什麼修為的普通人來說就可能致命,城中藥物匱乏,有門路的人能弄到避瘴解毒的丹藥,平民只有硬扛。

就在這時,朱紅大門打開一條縫,從裏面扔出幾個藥包,但門口圍着幾十號人,藥包不到十個,顯是僧多粥少。

眾人見了這救命的藥包,紅着眼睛撲了上去,那抱着孩子的婦人拉扯着孩子,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衝過去,可是哪裏來得及,幾個藥包全被身強力壯的人搶了去。

沒搶到葯的百姓不敢去撞門,只跪在門前一個勁磕頭:“求求城主大人行行好,舍我們一些葯救命吧……”

門裏有個聲音道:“城主府的藥材也所剩無幾了,你們堵在這裏也沒用,自去想辦法吧。”

戚靈靈肚子裏好像吞了塊大石頭,冷冰冰沉甸甸,直往下墜。

她好像置身於電車難題的現場,她從來沒有後悔過破壞陣法放出祁夜熵,不是因為她對他的特殊感情,而是因為沒有一個無辜的人應該被那樣對待,哪怕另一條軌道上是天下蒼生。

然而觀念是一回事,眼睜睜看着列車把另一條軌道上的人碾得血肉模糊是另一回事。

她把乾坤袋緊緊攥在手裏。

祁夜熵淡漠地掃了眼哀哭求告的人們,目光落在戚靈靈臉上:“小師姐想救他們?”

戚靈靈知道這麼做不明智,她身上有幾瓶上好的解毒丹,但是數量不多,救不了幾個人,而且她還不知道大師兄和二師姐在山裏是什麼情況,也需要留一些丹藥以防萬一。

可要她對眼前的慘狀視而不見,又實在做不到。

她點了點頭。

祁夜熵:“小師姐的葯救不了幾個人。”

戚靈靈終於還是取出了小瓷瓶:“能救一個算一個。”

祁夜熵沒什麼情緒:“那便救吧。”

她倒了一顆藥丸出來,走上前去,給那快要哭瞎眼睛的女人:“給孩子喂下去試試。”

婦人接過葯,雙手合掌:“謝謝仙子,謝謝好心的仙子!”

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也不問那是什麼藥丸,立馬塞進了孩子的嘴裏。

戚靈靈的解毒丹藥效顯著,服下不多時,那孩子臉上的紅斑就淡了下去,婦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仙子再舍一丸藥給民婦,民婦的婆母吸了毒霧,已經下不了床了,求好心的仙子救救老人家……”

其他人聽說有人舍葯,也都圍了上來,求到葯的奔走相告,引來越來越多的人,里三層外三層把他們圍了起來。

起初戚靈靈還甄別一下對方年齡和癥狀輕重,但伸向她的手越來越多,實在甄別不過來。

一瓶葯很快便分完了,她又拿出一瓶,最後剩了半瓶給師兄師姐。

求到葯的人欣喜若狂,沒

求到的如喪考妣,甚至遷怒起戚靈靈來,感激中漸漸混雜了咒罵,看戚靈靈好像在看仇人。

開始有人推搡起來,祁夜熵一手將戚靈靈攬入懷中,一手抽出劍。

鬧事的人見到那寒光閃閃的劍鋒,頓時嚇破了膽,呼啦一下作鳥獸散。

祁夜熵目光沉沉地盯着奪路而逃的人們,要是目光能殺人,那些人大約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戚靈靈碰碰他的手背:“小師弟,我沒事,他們又不可能傷到我。”

她一早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世上的事大抵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的舍葯加劇了不公,自然會招來仇恨。

祁夜熵冷漠道:“這些人不值得你救。如果你的血肉能治病,他們會當場把你撕碎吞下去。”

戚靈靈心中一動,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如果人們知道把他這個“妖邪”鎮壓回去便能消災降福,有幾人會猶豫,會良心不安呢?

她想起幻境中兩個鮫人侍衛的話,“這怪物既是災殃,也是天大的祥瑞”,他們無端鞭打虐待一個孩子,只為換取風調雨順、太平盛世。

戚靈靈突然很想抱抱他,想抱抱那個孩子,告訴他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但她只是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我不是為了他們,是為了自己。因為我也很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

祁夜熵反手握住她的手,緊緊包覆住。

他想告誡她下次別再犯傻,但轉念一想這告誡多半沒什麼用,便沒再多說什麼,他早知道小師姐和他不一樣,她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哪怕那些人和她毫無關係。

假如她知道這些苦難都是因為他逃出鎮邪陣造成的,她會不會後悔放他出來呢?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地把她的手捏得更緊,彷彿要和她長在一起,一輩子也不放開。他也許弄疼她了,他聽見她輕嘶了一聲,可她卻沒有試圖把手抽出去。

……

福瑞叔的人脈有點東西,津陽城主親自接見他們,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

據倖存下來的山民報告,霧最初起自半山腰的一座無名古冢,漸漸瀰漫了整座山。山林間有霧靄是常事,起初沒人放在心上,只是感到不便。

接着獵戶們發現,山中的鳥獸開始變得稀少,往往一整天毫無收穫,再接着山民的牲畜、騎獸開始丟失,再接着是幼童……山民中開始有傳言,說那霧是妖怪,那些丟失的牲畜和人,都是被霧妖吃了。

丟失的人漸漸多起來,有山民逃到城郭,把消息帶到了城裏,城主遣了一群侍衛前去山裏勘查,結果也一去不返。

城主這才意識到事情不簡單,於是發佈告示,廣招各方修士高人前來除妖。

林秀川和舒靜嫻是第二批入山的修士,這批人總共有十來個,修為從元嬰至化神不等,最後一次和城主府聯絡時他們已經接近妖霧源起的山中古冢,不過當晚便失聯了。

城主無法提供更多信息,對兩人道:“兩位義士請在寒舍小憩一夜,明日在下奉上入山令牌。”

戚靈靈道:“多謝城主美意,不過事不宜遲,我們想立即入山。”

山中設了法陣,需得城主府的令牌才能通行,不然兩人也用不着專程到城中走一趟。

城主巴不得他們趕緊進山,雖然兩人修為不高,進山也許只是增加兩個失蹤人口,但他為這事焦頭爛額多日,已經死馬當成活馬醫。

得到令牌,兩人立刻御劍向山中飛去。

一入法陣中,瘴霧濃得讓人窒息,兩人肩並肩走進霧裏,卻幾乎看不清身邊人的輪廓。

雖然提前用了閉氣法

術,但戚靈靈還是感到有些難受,不知是否是錯覺,這霧像是有生命似的,無孔不入地往她身體經脈里鑽。

好在她昨夜泡了靈泉,氣海充盈,瘴毒一入體便被靈氣消解。饒是如此,經脈里也有持續不斷的針刺和刀割的痛感。

兩人按着羅盤指引,往古冢方向飛,霧氣最早是從那裏溢出來的,多半是裏面有什麼古怪。

然而飛了一會兒,羅盤的指針忽然開始快速旋轉,腳下的靈劍開始顛動起來。

“不太對勁,”戚靈靈道,“先找個地方停下來。”

祁夜熵捏了個罡風訣,狂風暫時吹開濃霧,露出暮色中的峰巒,然而法訣只維持了片刻,缺口片刻便被補上。

兩人連施數道法訣,趁着可以視物,在半山腰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落下,身後是個天然的岩洞,洞穴似乎很深,裏面隱約傳出潺潺的水聲。

祁夜熵收起已經毫無參考價值的羅盤:“這裏應當距那古冢不遠了,若是我沒記錯,古冢應當在北面。”

戚靈靈上輩子就沒什麼方向感,在霧裏更是不辨東西,但大反派一向靠譜,她絲毫不懷疑他的判斷。

天快黑了,白霧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沒了陽光,陰冷的濕氣直往經脈里鑽,像是要和靈氣搶地盤。

雖說不缺靈氣,但戚靈靈還是感到有些疲憊,從乾坤袋裏取出兩瓶補神益氣的靈液,和祁夜熵一人一瓶喝了,收起空瓶道:“快點走吧,天黑了更難找。”

話音未落,她眼角的餘光瞥見霧氣里有什麼在扭動,下意識地捏了支光箭扔過去:“小心!”

光箭刺入了什麼東西體內,發出“噗”一聲響。這招數殺傷力不強,但是照明效果絕佳,周圍瞬間亮起,戚靈靈定睛一看,差點沒噁心地吐出來。

只見剛才還均勻散佈的濃霧,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條條,像是糾結成一團的蛇群,又像是無數觸手,扭動着向兩人襲來,最噁心的是這些鬼東西隱約拼湊成一張巨大的鬼臉,她打出的光箭沒入那東西的巨口中,那點光很快就被吞噬。

“什麼鬼!”戚靈靈被噁心得不輕,緊接着一個西瓜大的光球砸過去。

光球在鬼臉的眼窩裏炸開,猶如一朵煙花,一些觸手被火星點燃,化為灰燼脫落下來。

戚靈靈眼前一亮:“火攻有用!”

與此同時,祁夜熵一劍橫掃,劍光如火映亮了半邊天空,無數觸手從鬼臉上掉落下來,一邊燃燒一邊落入漆黑的山谷。

鬼面露出痛苦的神色,遍佈其上的觸手瘋狂扭動。

兩人一人用劍,一人用氣,配合無間,不多時便將鬼面削去了半邊,戚靈靈的氣海也空了大半。

眼看着勝利在望,那鬼面忽然張開嘴,一條碗口粗的黑蛇從那黑洞般的巨口中飛出,照着戚靈靈的面門襲來。

祁夜熵一劍剛剛揮出,趕緊回身來救,一劍斬落蛇頭,然而斬下的蛇頭並未掉落,卻忽地跳起,徑直向戚靈靈飛去。

戚靈靈情急之下橫臂一擋,蛇頭張開嘴,吐出猩紅信子,隨即被祁夜熵扔過來的雷咒炸得四分五裂。

黑蛇似乎是鬼面的最後一擊,蛇被殺死後,鬼面很快化為霧氣,慢慢退到了半嶺之外,似乎也知道這裏有它對付不了的狠角色。

戚靈靈長出了一口氣,掖了掖額頭上的汗:“幸好小師弟及時出手,不然那麼大條蛇,肯定要把我的胳膊咬下來。”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手臂上傳來一陣燒灼般的疼痛,這才想起剛才蛇頭炸開時,有幾滴血濺在了她胳膊上,當時沒在意,現在才痛起來。

她撩開袖子一看,卻是嚇了一跳,那

蛇血竟是鮮艷的綠色,已從衣料滲進手臂,原本雪白的肌膚上一片青黑,青黑色正在迅速向整條胳膊蔓延。

“蛇血好像有……”

一個毒字未說完,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戚靈靈晃了晃腦袋:“小師弟,乾坤袋裏……解毒丹……”

祁夜熵把她抱進山洞,拿出夜明珠照明,然後從乾坤袋裏取出解毒丹,倒了兩粒出來,喂進她口中。

這種上品解毒丹的效用廣泛,大部分毒物都能解,只可惜這奇怪的蛇毒顯然不在其列。

不過片刻,青黑色已經從手臂蔓延到了肩頭。

祁夜熵沒有更好的解毒丹,但他身上有一樣東西可解世間一切奇毒,服下之後從此百毒不侵,只是……

他看着人事不省的女子,目光中混雜着熱切和冷漠的自厭,但他沒有絲毫遲疑,熟練地拔出心愛的斷劍,撩起衣袖,在手臂內側割了一刀,捏着戚靈靈的下頜迫她張開嘴,把傷口貼到她唇上,讓血流進她口中。

一氣呵成,彷彿已經在心裏排演了無數遍。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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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撩反派大佬后我飛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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