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龍血酒後勁大,戚靈靈睡了個昏天黑地,醒來時已經是翌日中午。
她發現身上穿着自己的中衣,昨夜那身銀灰色的禮服換下了,疊好了放在榻邊。
看見禮服上閃爍的水晶,昨晚的事漸漸浮現,醉酒和菌子中毒可不一樣,但凡沒有醉到失去意識的程度,人其實對自己做了些什麼多少有點印象。
她記得自己頭暈眼花跌在椅子上,黑袍人抱起了她,然後她就……真是酒壯慫人膽,要是換了平時,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用這種辦法去確認對方身份。
好在試出來那的確是祁夜熵,不然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戚靈靈用被子蒙住臉,好在個頭!
現在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前腳剛要劃清界限,後腳就出了這種事,還是她主動,這關係更加剪不斷理還亂了。
這時她忽然感到身上有點不對勁,撩開被子一看,身上穿着自己帶來的中衣,但是昨晚她清楚地記得,祁夜熵把她抱到房裏,她身上穿的是赴宴的禮服。
她撩開帳幔往旁邊一看,禮服整整齊齊地疊好了,放在榻邊托盤上。
榻山還擱着昨夜那最後一道菜——微縮成沙盤的湯元山。
戚靈靈心頭一突,難不成那壞東西昨天去而復返,又折回來給她換了衣裳?
正想着,外面想起敲門聲。
“小師妹,醒了么?”是三師姐秦芝的聲音。
戚靈靈忙披衣下床,打開門:“三師姐。”
秦芝走進房中,眼神古怪地看了看她:“小師妹……昨天的晚宴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戚靈靈沒透露祁夜熵的秘密:“昨晚多喝了點酒,沒什麼事。”
秦芝道:“人生地不熟,怎麼這麼不小心……晚宴上沒出什麼事吧?”
戚靈靈:“沒事,就是不小心喝多了。”
秦芝又道:“昨晚看你遲遲不歸,我和你四師兄擔心得緊,還好沒多久執事就來找我,否則我們都要忍不住闖進去了。”
戚靈靈:“三師姐昨晚來過嗎?”
秦芝:“不然呢,你以為衣裳是誰幫你換的?”
她頓了頓,忽然不懷好意地一笑:“哦,對了,有個醉鬼認錯了人,一個勁叫我小……”
戚靈靈飛身過去捂住她的嘴:“好了好了,多謝三師姐大恩大德。”
秦芝又指指那座微縮小山:“這是怎麼回事?是施了咒的真山吧?昨晚見到嚇了一跳,問你你又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滿嘴的小……”
眼看着戚靈靈又要捂她嘴,秦芝見好就收。
戚靈靈道:“這裏的主人知道我們借錢是為了贖山,先一步把山贖回來了。”
秦芝聞言臉上沒有喜色,反而現出憂慮:“我們和他非親非故,肯借錢就不錯了,何必做到這種地步?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企圖?”
她一邊說一邊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家羞花閉月的小師妹,她剛睡醒,臉頰上還有一道枕頭印出的紅痕,因為害臊,雙頰暈紅,眼眸含水,就像一枝帶露的春海棠,連她一個女子看了心都怦怦直跳,這麼一個大寶貝真怕別人惦記上。
她又想起了昨天幫她換衣裳時她左肩上不輕不重的牙印,心不由往下一沉。
戚靈靈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忙道:“此間主人好像和我們門派有什麼淵源,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秦芝可沒那麼好糊弄:“要是跟我們門派有淵源,為什麼非要見你,還要你單獨去赴宴?”
戚靈靈一時語塞,只能道:“有錢大佬的怪
癖,誰知道呢。”
秦芝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像是在給她的靈魂照x光線:“要是對方提出什麼過分的交換條件,你可不要偷偷答應人家。”
戚靈靈被她看得發怵,連忙道:“放心吧三師姐,我還不至於為了幾億靈石把自己賣了。”
秦芝:“那人有沒有說利息多少?”
戚靈靈含糊其辭:“就按一般行情來,一成年利。”
秦芝仍舊將信將疑,但這小師妹向來有主意,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只得道:“橫豎山的事已經解決了,也不急着啟程,你昨夜醉了酒,再歇息會兒。”
戚靈靈去凈室洗漱,見池子裏的溫泉水清澈可愛,索性下去泡了個澡。
就在這時,傳音鈴在耳邊響了起來。
果然是祁夜熵。
戚靈靈這時才發現她今天一上午就有兩個他的“未接來電”,一個是清晨,另一個隔了一個時辰,兩次都沒把她叫醒。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從這急促的鈴聲里聽出了一點怒意。
但她沒有立即接起,因為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祁夜熵,是直截了當戳穿他?還是繼續假裝蒙在鼓裏?
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戚靈靈接起傳音,催命般的鈴聲方才戛然而止,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似乎有些擔憂和焦急:“小師姐,你沒事吧?”
就在你的地盤,你的眼皮子底下,有事沒事你不知道嗎?還在這兒裝。
戚靈靈又有點來氣,說到底是他先騙得她團團轉,不禮尚往來一下簡直是對不起他。
開誠佈公的念頭蕩然無存,她“嗯”了一聲,聲音慵懶,還有些沙啞:“昨晚喝了點酒,起得晚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是和師兄師姐喝酒?”
戚靈靈:“不是啊。其實我不在宗門裏……昨晚事情沒定,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
她無意識地抬腳,用腳尖撩了撩水花。
水聲落在祁夜熵的耳朵里,他聲音沉了沉:“你在哪裏?”
戚靈靈忍不住逗他:“你猜。”
祁夜熵:“小師姐。”
“行吧行吧,告訴你,”戚靈靈道,“我在赤炎山頂的霍家堡。”
“就你一個人?”
“還有三師姐和四師兄,一起去的。”
“去那裏做什麼?”祁夜熵聲音裏帶着恰到好處的擔憂。
裝得還挺像,要不是昨晚已經確定他的身份,說不定真會被他騙了。
戚靈靈道:“去借錢。”
祁夜熵:“借錢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去赤炎山?”
“不知道啊,”戚靈靈意有所指道,“是主人要求的,畢竟是我們有求於人,再遠也得去。”
祁夜熵聲音裏帶了隱隱的不悅:“小師姐這麼貿貿然前往,若是對方圖謀不軌怎麼辦?”
戚靈靈簡直有點佩服他,不都是你乾的嗎,還問我?
“我有準備的,”她壓低聲音道,“其實啊,我在腰上貼了一圈雷爆符,他如果有什麼惡意,我就用同歸於盡威脅他。”
祁夜熵這下是真的生氣了:“他是什麼東西,能和你的性命相提並論?”
戚靈靈:“……”你怎麼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呢。
“你別生氣呀,這不是沒事嗎?”戚靈靈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主人很好,是個正人君子,長得又英俊,而且沉熟穩重,風度翩翩,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物呢,只可惜吃飯時也戴着面具,遮住了半張臉。”
祁夜熵一哂,聲音寒氣逼人:“我怎麼聽說此人心狠手辣,兇惡殘暴,是個十惡不赦的惡徒。”
戚靈靈道:“你的消息有誤吧,我聽說他接手霍家的生意之後賞罰分明,馭下公允,地下都太平了很多,黑市的斗妖場關了,販賣奴隸、爐鼎的生意也取締了,哪裏是惡徒了。”
祁夜熵:“他做那樣的買賣,手上怎麼會幹凈。那種人沒那麼簡單,小師姐還是少與他打交道。”
戚靈靈聽他拼了命往自己身上潑髒水,覺得很是有趣,越發想要逗他:“來不及了,我們已經打過交道了。我覺得他哪哪兒都挺好的,小師弟可能是道聽途說,對他有成見。要是你見了他,一定也會被他的魅力折服的。”
祁夜熵冷聲道:“不可能。”
戚靈靈:“小師弟,你今天是怎麼了?人家是正經人,你別太小人之心嘛。”
祁夜熵無聲地冷笑,正經人?看來昨夜是咬得太輕了。
“沒什麼。只是怕你受騙。”
戚靈靈笑道:“你怎麼不怕我反過來去騙人家呢?別擔心了,你小師姐不會吃虧的,只會賺人家便宜。好了,不跟你說了,你辦完事早點回來,等你回宗門我們就有山了。”
她頓了頓:“昨晚喝醉了,還沒來得及好好道個謝,我去找主人了。”
說完她就惡意滿滿地掐斷了傳音。
斷開傳音,報復的快感慢慢消失,心裏泛起一陣空虛。
跟他斗什麼氣呢,斗贏了又怎麼樣?
她從池子裏站起身,擦乾身體,換上衣服走出去,剛好管事來敲門,請她去用午膳。
到得宴廳,師兄師姐都到了,主人果不其然不見蹤影。
戚靈靈問那執事:“尊主人在么?昨晚沒來得及向他道謝。”
執事笑容可掬:“回稟仙子,主人有事,今日一早便啟程了,因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與諸位辭別,主人說區區薄禮,無足掛齒,仙子不必介懷。”
戚靈靈並不意外:“有勞替我謝謝尊主人。”
午膳的菜肴同樣精緻可口,三人吃過午飯,便回房收拾行裝,執事雖然奉命留他們多住幾日,但架不住客人執意要回去,便沒有再堅持。
臨走時,戚靈靈把一份修仙界標準格式的借據交給執事,讓他交給這裏的主人。
借據寫的是十億,一成年利,期限兩年,和山的價值相當。
執事為難道:“主人定然不肯收的。”
戚靈靈道:“這麼重的禮我哪裏敢收。無論如何,請你把借據交給尊主人,若是他有疑議,可以再來找我。”
執事只得收下借據。
下山的駝車上,秦芝給大師兄和二師姐傳了音,林秀川和舒靜嫻也是喜出望外。
林秀川道:“難怪錢老宗主推脫閉關養病,怎麼都不肯見我們,原來是這個緣故。小師妹沒什麼事吧?”
戚靈靈忙接茬:“師兄師姐,別擔心,我什麼事也沒有。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好好把自家的山逛一遍。”
舒靜嫻道:“我們昨日已經從天衡宗啟程,到了聚窟州地界了,城外西山有妖霧作怪,吞噬了十幾個山民,可能是什麼山精水妖害人,城主招募修士除妖,我和你大師兄順道去看一看。”
這種邪魔作祟通常是小打小鬧,大師兄和二師姐一年到頭接的委託十之八九都是這種案子,經驗十分豐富,戚靈靈不怎麼擔心,只道:“師兄師姐凡事小心,若是遇上危險,千萬別戀戰。”
“當然,我們有數的,”舒靜嫻道,“你們回去先挑喜歡的庭院住下吧,我和你大
師兄住哪兒都行,不必等我們回來再分。”
話是這麼說,當然是要等人到齊了再分配住處的。
三人把山帶回宗門,按照“主人”教的方法施咒,迷你小山飛到半空中,一邊旋轉一邊長大,最後變成原本的大小,轟然一聲巨響,山根結結實實地嵌進了大坑中。
雖說幾人入門時宗門就是個大坑,從來沒見過自家山頭,但見了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激動得熱淚盈眶。
山在別人門派中存了幾百年,雖然青山不改,但屋舍有些陳舊腐壞了,張福瑞便從羅浮城中找了一批靈匠,用兩天時間修葺了一番,幾人又添置了一些几案帳幔,給每一處禪房靜室都換上了新的牌匾,只等着大師兄、二師姐和小師弟回來分配院子。
大師兄和二師姐遇上的妖霧比想像的難纏,似乎道行不淺,原本以為只消一兩日便能解決,但入山三日,依舊沒有頭緒,只能繼續延宕。
倒是祁夜熵,已經做完了任務,已在回羅浮的路上,估摸着還有一天的路程。
這天夜晚,工匠們已經收工離開,三師姐和四師兄接了個內務堂的單子,進試煉塔“大掃除”,秦岸雪滿月之夜為防屍變,照例閉關,偌大座山裡只剩下戚靈靈一個人。
她忽然想起山谷里有一方天然溫泉,早就眼饞着想去泡一泡,只是苦於找不到機會,這不正是絕佳的機會?
她當即打包了零嘴、果子和甜酒,帶上布巾去泡溫泉。
雖然山裡只有她一個,四周有陣法阻止外人從頭頂飛過,但畢竟是在戶外,她沒好意思把衣裳除盡,穿着一件短褻衣跳進溫泉。
上輩子公司團建的時候她也跟着去泡過溫泉,但是一群人下餃子似地在人工池子裏泡假湯,跟一人獨享這一片無邊風月,當然不可同日而語,何況這溫泉水靈氣氤氳,只這麼泡着便能讓經脈汲取天地精華。
池邊剛好有塊平坦又光滑的大石,戚靈靈便把裝滿零食果酒的托盤擱在上面,自己靠在石頭上,一邊泡一邊喝着小酒,吃着零食,別提有多享受了。
這兩日為了修葺房舍,佈置宅院,戚靈靈來回地跑,也有些累着了,溫泉水泡着太舒服,不一會兒便筋酥骨軟泛起困來,不知不覺靠在池邊睡了過去。
祁夜熵回到宗門,循着小師姐的氣息找過來,撞進他眼裏的便是這一幕。
明月當空,清暉灑遍山谷,山風吹開池面上的霧氣,就像揭開輕紗幔帳,讓人一窺最美妙的夢境。
她像是在做什麼美夢,雙頰暈紅,嘴唇有些孩子氣地翹起,含着笑意,月光在她長睫上跳舞,鬢角濡濕了,不知是水汽還是熏蒸出的薄汗,凝聚起水珠,沿着臉側滑落到脖頸,再往下沒入……
霧氣一散,清澈泉水什麼也遮不住,那件短小的褻衣也一樣,纖細腰肢,筆直長腿……所有讓人面紅耳赤的美好都一覽無餘,只是將瑰麗靡艷的風景蒙上了一層夢幻色彩,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見她腳踝上血色的鏈條。
那是他的骨頭,他的血,他身體的一部分牢牢地環繞着她。
祁夜熵立在原地,不懂善惡是非的大妖邪,有生以來第一次進退失據。
他心裏一時間湧出無數暴虐又齷齪的念頭,想把這美好弄壞,撕碎,想聽她哭泣,尖叫……
可是小師姐不喜歡,她膽子很小,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逃,逃得比兔子還快。
他沸騰的血漸漸平靜下來,但依然滾燙。他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踩斷了地上一截枯枝。
這一聲脆響果然驚醒了山間的精靈。
戚靈靈驀地醒過來,把整個身體沒入水中,泉水一直沒到頸部,她回過頭:“誰?”
月光無法穿透池邊的密林,望過去一片黑暗。
可能是什麼野生動物吧,戚靈靈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
她摸了摸鼓脹的小腹,也不知是吃撐了還是這靈泉靈氣太盛,丹田裏吸了太多靈氣。
戚靈靈抬頭看看月亮,估摸着自己泡了挺久,便即從泉池裏站起身,擰了擰頭髮上的水。
褻衣全濕了,緊緊貼在身上,衣裳很短,只堪堪蓋住腿根,衣料薄透又浸了水,什麼也遮不住。
雖然沒人看見,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欲蓋彌彰地扯了扯衣擺,然後撩起布巾把自己迅速擦乾,披上外袍,拎起鞋,赤着腳,快步往回走。
沒有鞋襪的束縛,腳踝上的鈴鐺聲音比平日清脆,丁零零丁零零響了一路。
回到暫住的院子,用熱水沖洗了下身子,換上乾淨中衣,剛躺上床,她便聽見外面隱約傳來鶴唳聲。
祁夜熵出遠門一向是騎靈鶴的。
她捏了個傳音咒:“小師弟,是你回來了么?”
祁夜熵“嗯”了一聲,聲線像是繃緊的弦。
“這麼快?”戚靈靈道,“路上很趕吧?”
祁夜熵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嗯。”
戚靈靈:“你累了吧,早點休息。”
祁夜熵如蒙大赦,幾乎是同時掐斷了傳音。
“奇奇怪怪。”戚靈靈咕噥了一聲,抱着被子閉上眼睛。
剛剛明明還犯困,但是一通傳音鬧得她又睡意全無。
正翻來覆去,耳邊又響起傳音鈴。
這回卻不是祁夜熵,是二師姐的聲音。
“小師妹,阿芝在么?她怎麼不接傳音?”舒靜嫻的聲音有些焦急。
戚靈靈有種不祥的預感:“三師姐和四師兄去了試煉塔,過兩日才能出來,二師姐,你們那邊怎麼了?”
舒靜嫻故作輕鬆:“沒事,這霧妖有點棘手,小師妹別擔心,等阿芝他們出來,你告訴她一聲,讓她給我傳個音。”
戚靈靈正想再問問詳情,舒靜嫻匆匆道了聲再見,便掐斷了傳音。
她的眼皮跳了跳,總覺得有點不安。
第二天早晨,她又給二師姐傳音,對方卻沒有接。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又給大師兄傳音,也是石沉大海。
她每隔一段時間便給兩人傳音,但整整一個上午,兩人沒有一點音信。
三師姐和四師兄還在試煉塔里,五師兄滿月前後隨時可能屍變,她只能找祁夜熵商量。
兩人聯繫了交遊廣闊的福瑞叔,張福瑞很快便通過自己的人脈找到了聚窟州城主府的人,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徵募了十來個修士一起入山,從昨夜開始便斷了音信。
張福瑞雖然安慰他們這種事並不少見,斷聯可能有各種原因,但戚靈靈心裏那股不安卻越發濃重了。
“我感覺不太好……”她對祁夜熵道,“我想去聚窟州一趟。”
“我陪小師姐一起去。”祁夜熵道。
戚靈靈看着他微紅的眼睛:“昨晚沒睡好嗎?嗓子也有點啞。剛回來又要陪我出遠門。”
祁夜熵避開她的眼神:“無妨。”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