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蕭博士
李一天試圖用一通長篇大論的分析秀一下操作，會長則輕描淡寫的告訴了他，其實所有的事兒，都是一件事。
“我真傻，真的。我只以為自己湊巧進入了一個局，結果發現繞了一圈，所有的事情都有聯繫。”
李一天原本只是想緩和一下奇怪的氣氛，跟這些大佬待在一起，雖然儘力掩飾着，但總覺得不太自在。
但不知為何，話說出來之後，自己倒真覺得有些凄涼了起來。
“我想讓他知道他在面對什麼。”會長這句話卻不是面向李一天，而是望着宮叔而說。
宮叔又搖了搖頭，從今天出現開始，他已經搖了不知道多少次頭了，也不知道是不相信會長的話，還是自己也感覺到了情況的無奈。
“今天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宮叔彷彿直接忽略了會長的目光，看向李一天，眼中鋒芒四起，再不復平時的慈祥愛護，“知道了這些，你就真的入局了。”
李一天沒有被如實質一般的凌厲眼神嚇退，就像餓了太久會覺得“餓過了”一樣，他帶着一種過了勁兒后的鎮定氣質回望向宮叔，“您不想我入局？”
宮叔點點頭。
“明白了，非常感謝您，以及大家的好意。但這件事和我牽扯太深，我感覺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別的選擇了。”
“我避不過，對嗎？”
三位大佬或滿眼期待，或神色複雜，或饒有興緻的看向他，無聲的回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神秘組織正在做關於命格的一系列實驗，他們應該和我們有一些淵源？所以...我身上的命格不太一般，是因為這個命格曾經被他們...基因改造過？”
“沒有任何其它已知的現代科學力量可以捕獲或者說改造命格。”宮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意識到自己難免要大篇幅的講話，無奈的提前潤潤嗓子。
李一天敏銳的察覺到，今天的宮叔在聊到某些問題的時候，語氣和用詞都顯得格外謹慎，這和他了解到的富貴多金又瀟洒，高深莫測的宮長老的形象大相逕庭。
“命格本來就是華夏獨有的特異傳承，在整個已知的世界文明史上沒有第二個民族出現相同的記載。這也是為什麼傳承因為一些原因斷掉之後，我們也只能半推測半摸索。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力量可以改造命格的話，在獵命師這一支傳承里，有一個獨特的分支，叫煉名師。只有煉名師掌握了熔煉命格的力量。”
宮叔眼眉低垂，看上去已經沉浸在了沉重而複雜的回憶中，“我們曾經有一名煉名師，或者說，無限接近掌握傳統煉名師力量的一位老朋友。”
屋內的空氣逐漸變得燥熱了起來，整屋似乎做了頂級的隔音，什麼窗外傳來的蟬鳴聲，鳥叫聲都一概沒有，只是靜默。
“我們不知道這位老朋友和這次這個神秘組織有沒有關係，因為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忽然就直接消失，音訊全無了。”
李一天注意到，儘管宮叔的措辭顯得緩慢且異常慎重，但會長寫在臉上的情緒還是出現了波動，同時，整個房間變得越來越熱。
李一天緩慢的呼吸着屋內溫熱的空氣，感受着自己背上的小螞蟻們一個個炸成崩裂的汗珠，順着後背滑落，但大腦高速運轉沒有錯過細節的他還是在此時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蕭陽的爸爸嗎？”
宮叔略帶詫異的用審視眼神看了看李一天，李一天只好哂笑一番，“隨口猜猜，猜錯了又不扣錢。
”
“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錢？”會長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溫控系統在這一瞬間才終於想起來自己的功能，一陣清涼的風吹向李一天，他全身舒展，同時側了側身，企圖盡量多的捕捉這股救命之風。
“會長大人，李一天，不如我們節省時間，不要再打斷宮長老了。”中年人看到宮叔眯起眼睛審視二人，終於忍不住出口補救。
二人如出一轍，露出抱歉的神情點了點頭，會長向宮叔伸了伸手，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阿天，你在安莉莉那裏的系統‘蓮’訓練過幾次，對那台古怪的機器想必也有一定的了解。但你大概不知道，蕭博士作為白蓮花最早的創始人之一，同時也是‘蓮’的開發者，他最早開發那台機器，就是為了觀測，記錄，研究獵命師體內獨特的命格力量。而之所以說蕭博士是接近煉名師的存在，是因為他從殘缺的古籍記載中看到了方向，結合自己的生物基因工程專業，再加上基因編程，虛擬現實等等一系列現代科學技術，致力於用現代科學解析的方式破解命格的本質，熔煉命格的力量。”
“他確實做到了很多我們認為科學無法做到的事。”會長陷入了回憶，在一旁開口。
李一天恭謹點頭受教，內心卻早已翻起波瀾。‘蓮’是蕭博士的作品，而且建立的目的是為了收集命格數據？那‘蓮’里那些和‘九天’極似的迷霧，到底又有什麼牽連？
至於蕭博士當年到底做到了什麼...或者說，這是不是說明蕭博士當年開發命格能量的研究被神秘組織截獲，導致了現在的局面？李一天冷靜片刻，雖然這都是他非常想問的問題，但直覺告訴他，有些問題在現階段是沒辦法直接問出答案的。
思索片刻，他決定迂迴前進。
“蕭博士，是個怎樣的人？”
“老蕭比我小，但跟他待在一起看他搞研究的時候，我常常覺得他像是我的長輩，甚至是我的導師。”會長展顏而笑，笑容充滿了對往日歲月的緬懷和追憶，“能成為獵命師，我最大的契機就是認識了他。我還清晰的記得那天他翻着手裏的典籍資料，忽然拉過我的手，盯着我的手掌仔細看了看，然後眼冒金光，問我，‘老黃，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
“蕭博士不僅在會長成為獵命師，完成自我開發的道路上提供了各種關鍵的幫助，還根據對命格特質的研究成果，協助開發了另外一種，不是先天獵命師也可以修習獵命，掌握命格能量的煉體方法，間接讓很多原本沒辦法掌握命格的人成為了獵命師，比如我。”
宮叔看着李一天一臉驚訝的樣子，語氣也稍有緩和，“是的，雖然對個人體質也有較高的要求，但新的煉體方法確實讓很多天賦不足的人都得以更進一步，從這點來說，蕭博士確實做到了很偉大的事，甚至可以說他在整個獵命師傳承復興的過程中做出了沒有人可以替代的貢獻。這也符合他的研究理念：他希望通過科學的方式解析基因的奧秘，為人類再一次進化的那個偶然提供自己的助力。”
“簡單來說，他在外人眼裏是個狂妄而不知滿足的瘋子科學家，但我視他為我一輩子的好兄弟，一個純粹且有天賦的學者。有些偉大的目標不靠一點瘋狂是無法企及的。”
二人望向李一天，在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可能再次失控之後，李一天努力從巨大的震驚中掙脫出來，眨了眨眼睛，“WOW~”
.
.
沒有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這一次談話，確實讓他覺得收穫頗豐。
幾位大佬的意思很清楚，他身上的命格經過改造，蕭博士是已知唯一一個有能力掌控並改造命格能量，接近煉名師的人，蕭博士多年前忽然失蹤了，多年之後，這個神秘組織利用不知道哪來的技術手段，掌控和對命格進行改造實驗。
只剩了最後的一個結論，沒人願意觸碰，甚至提出假設。
拇指輕搓剛拿到手的，現在正靜靜戴在自己左手無名指，象徵自己正式員工身份的通行戒指，看着APP妙到命除里發來的一系列通知文件，但他的心思還是沒辦法完全從剛才的會長辦公室里抽身出來。
事實上，從踏出辦公室門到現在，他一直在強迫自己不停地對剛才獲取的信息進行復盤，生怕自己忘記哪怕一點點看似微不足道的消息。
“天哥。”
李一天抬起頭，遠處的走廊上，蕭陽正帶着燦爛的微笑看向他，除了一邊胳膊上還纏着一小圈灰色的類似石膏的物質，整個人看上去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看看，這是什麼？”在見到蕭陽笑着看向自己的一瞬間，剛才經歷的那些信息風暴也平緩了下來，他晃了晃左手的戒指，一臉得意。
不管如何，蕭陽可能是這棟大樓里能和宮叔並列的，最能讓他產生親近感的人了。
“這就通過了？”
“槍戰啊大哥，差點就沒回來。”
“你看起來也沒怎麼受傷嘛...”
李一天狂翻白眼，“我是個新人啊，參與這種級別的行動肯定是划水啦，不然難道躺着回來見你？”
“也是...”蕭陽語氣流露出一絲做作的遺憾，面上卻還是難掩開心的笑容，“那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咯~”
“你不是被領導們禁足？現在能出基地了嗎？”
“唉...應該還不行。”
“得，那你聯繫一下烏雨晴，我們晚上就在這兒吃吃飯聊聊天當慶祝了。現在先等等，我有個電話要打~”
李一天有些事情着急要和趙德才論證一番，他和蕭陽輕輕擁抱，轉頭就向另一邊的樓下走去。
在這棟樓的範圍內打這種電話，讓他有種類似於偷情的，呸，總之就是有點不安。
以至於他忽略了蕭陽望着他的背影，眼裏那複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