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先天獵命師
“這次行動的具體信息檔案要封存起來，提高保密級別。”
會長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你的意思是，李一天疑似解決了狙擊手，並且當著所有隊員的面，拿槍指着對方頭目，帶着你們離開了現場？”
沙發對面，心舞和33恭敬的站着，對當時的情況再次予以各種細節補充。
會長靜靜地沉默着，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打進室內，他的臉掩在巨大的陰影里，表情難辨。
良久，他說，“叫他來見我。”
“已經等在門口了。”心舞雖是眼眉低垂，但看錶情已經恢復了日常的那副懶散樣子。
“好，那你們先回去。”
二人低聲點頭稱是，隨後二話不說離開了房間。
走出房間，他看了李一天一眼，“小心說話。”
不給還沒太睡醒的李一天反應時間，心舞一個人快步離開。
“我昨晚是不是...？”
“是。我建議你假裝不記得。”33看着一臉迷糊，看起來像是斷片之後正在回憶往事的李一天，驚嘆了一下前後的巨大差別。
現在這個疲憊又迷惑的李一天，和昨晚拿着槍抵住陌生紅毛男子喉嚨，渾身戾氣的男人，真的很難被聯繫在一起。
“人格分裂？”
李一天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看到二人的反應，他終於無法再試圖用沒睡醒逃避昨天發生的整個事實。
那不是夢。
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昨晚從狙擊手那救了我一次。”
李一天慘然一笑，“我怎麼覺得當時我不動手，你也能想到辦法搞定？”
“不能這麼說，而且仔細回想一下，我不是第一次被隊友救，但昨天大概是這輩子遇到過的...最裝的一次。”
李一天看向33，萬萬沒想到正在說著感謝的她會忽然蹦出這一句來。
33沉默兩秒，展顏一笑。
這一笑如此的燦爛美好，李一天覺得自己腦子裏飄着的迷霧好像被哪裏的陽光全部衝散。
“那也謝謝你的消毒濕紙巾咯。你笑的很好看，之前幹嘛一直板著臉？”
“好了，我們還沒到這種程度。”33笑着擺了擺手，“進去吧，別讓會長等。”
他正伸手扶上了門把手，背後傳來了33逐漸遠去的聲音，“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
離去的高跟鞋敲碎了她回蕩的餘音。
搖了搖頭，先把這些雜亂的思緒清理開，李一天挺直了身體，敲了兩下，推開了房門。
進入寬大的辦公室，如果這也算是辦公室的話，他四處張望着。
會長正坐在房間深處，門對面的窗下，左手邊是一張深色的簡約金屬書桌，看起來很高科技的樣子，卻又有各種胡桃木色的木材嵌入，一看就是高級的私人訂製款。書桌後面則擺滿了整面從頭到腳的寬大木質書架，右手邊還剩下一片巨大的空間，被正中間的巨大遊戲倉，旁邊的大電視，和牆上的一堆裝飾分隔開，尤其是看到牆上的裝飾不僅有滑雪板，弓箭，還有一些長劍，以及叫不出來名字的各類擺件，李一天發自內心的感覺這裏更像是一個綜合娛樂室。
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會長的房間，原本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不過，這裏沒有茶台，沒有裝腔作勢的高爾夫球枱，沒有巨大的偉人畫像，甚至掃了一眼之後，他發現書架里放了各種漫畫，以及一些他明確知道但自己都沒來得及看的，
最近幾年很火的小說。
挪開自己掃視書架的目光，他來到會長面前，“會長好，我本身也是有些事情想請教您。”
“坐，昨天有沒有受傷？”
“一些小的擦傷吧，倒是33昨天右臂中了一槍，我剛才看到她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李一天順勢往旁邊寬大的沙發里一窩，“反倒是我，連續兩天都參與這類活動，感覺自己有些虛弱，可能是我還沒太適應這種生活吧。”
“下次如果中槍了，記得試試我們的醫務室和傷葯，不虛此行。”會長早已側過身，打量着坐在斜對面的李一天，“不過你的虛弱應該暫時沒什麼葯可治。”
心中一緊，“您的意思是...？”
一瞬間，李一天的心裏天翻地覆，差點開始亮起了人生走馬燈，他憋了半天，最後出口的時候變成了一句，“咱們組織里肯定是有工傷補償金，或者醫保什麼的對吧？”
同時腦子裏開始描繪起自己攜一大筆合法巨款開始環遊世界，獨自一人孤獨又富有度過餘生的畫面，想着想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爬上了臉頰。
會長看着李一天就這麼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裏，居然還開始傻笑了起來，剛才梳理好了談話節奏完全混亂，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咳咳...”
“小李，你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你沒有得絕症，最近暫時也會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哈？”反應過來的李一天下意識的哈了出聲，緊接着，他反應過來失望不該是自己的第一反應，這才浮誇的摳了摳腦袋，“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會長，您下次講這麼正經嚴肅的事情，可不可以麻煩您盡量不要大喘氣？”
“我聽說在和對方對峙的時候，你拿着一把輕型衝鋒槍通過三次之內的觀察秒掉了對面的狙擊手？”
聽說，那你聽的還挺詳細的嗎？
分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會長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還是有了心跳漏了一拍的感覺，自己的情況必定是反常的，但是要不要就這樣全盤托出呢？
“呃...其實不一定，根據後續信息，在我們兩股勢力之外，還有一股神秘勢力，他們發起了第一波攻擊，那個狙擊手可能就是從屬於神秘勢力，然後他們撤離了，並用別的方式搞定了黑衣人的狙擊手，造成了這樣的假象...”
李一天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都是自己當時視覺放大之後，看到一串子彈直穿對方頭顱，隨後狙擊手應聲向一邊緩緩倒去的畫面，甚至覺得胸口的神秘能量有種回到當時翻湧沸騰的趨勢。
再看着會長逆光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編不下去了。
如果知道了真相和他隨意編出來的內容相差無幾，除了他錯過了神秘勢力，直接狙掉了黑衣人先於樓道部隊佈置的狙擊手之外，不知道李一天又會作何感想。但現階段的他知道，進入一個新的組織，最穩妥的方式還是沉下來先觀察環境，不要擅自出頭。
使用那個衝鋒槍上的幾乎沒人會用的瞄準鏡，看到了兩千米外的狙擊手被自己爆頭的清晰畫面，這種事情怎麼聽都應該先埋下來。
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然而在會長的眼神注視下，任何打工人都知道的質樸理念，頓時顯得好笑了起來。爆頭了對方的狙擊手，這到底和替公司簽了個單子有什麼共同點？白蓮花會不會給自己頒一個爆頭標兵？還是說其實在這裏做事的特工前輩們每個月其實有爆頭KPI，他則在實習期觸發了什麼彩蛋，得以提前轉正，五險一金往上調一檔？
怎麼又忍不住吐槽了...他忽然反應過來，看向會長，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藉著虛弱勁兒，咧出一個看起來就很勉強的笑容。
“行了。今天聊天的事情不會傳出去，這次行動檔案我已經提升保密級別了。”會長向前伸了伸手，“別緊張，喝點水，這只是兩名優秀的獵命師坐在一起聊聊身體上遇到的小問題。”
“對，我知道。宮心告訴了我，這件事只有高層知道。我要是再不跟你解釋清楚，下次你可能真的會鬧出亂子，把自己玩兒死。”
看着李一天逐漸反應過來，表情漸漸嚴肅望向自己，會長得意的攤了攤手，感覺自己終於找回了談話的節奏，嗓音也提高了些許，“~你是個天生的獵命師！”
本以為這句話會引起巨大的反應，就像李一天原以為會長會說一句自己能聽得懂的句子一樣，預期的反應沒有達到，兩個人又陷入了奇怪的尷尬。
“宮心沒有跟你提過天生的獵命師？”
見李一天還是沒有接話的意思，會長直呼晦氣，但依然平靜了下來，耐心極好的開始進行遲來的科普環節。
“天生的獵命師，又稱先天獵命師。他們的身體不會自己生成命格，他們的掌紋天生一片空白，未來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不確定，但相應的，他們對於命格天生敏感，是最適合成為獵命師的人，就像你我這樣。”
說著，會長伸出了他的右手。先印入眼帘的是粗糙寬大厚實的手背，隨即，李一天看到了從來沒看過的畫面。
面前的誇大手掌發了過來，掌心處原本該佈滿褶皺的地方一片空白，即使是在現實世界看到了一隻這樣的手，但看上去卻像是無聊網友P出來的圖跳出顯示器展示在了三維位面。
怎麼會有人的手沒有掌紋？
不是燒傷之後長了新皮，或者任何李一天能想像到的形容，會長的手心沒有任何紋路，光潔如新，一切顯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這背離往日生活常識的畫面衝擊着自己的世界觀，莫非會長從來不握拳，一輩子攤平手掌，所以沒有掌紋？
下一刻，他下意識的望向了自己左右手。
不是空白，沒有什麼任何他害怕或期待的異常，他的手二十幾年如一日，他再熟悉不過，包括掌心每一條扭曲的紋路。
他舉了舉雙手，用不確定的疑問眼神看向會長。
“那是另一個故事了，你從來不好奇為什麼宮心從來不教你怎麼拔除自己身上的命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