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落街頭
事實證明，哪怕是異世界，醫院也不是個冷酷無情的地方，至少不會晚上趕人。在安潔離開后，雨森在不安中迎來了霧時，並且成功見到了第二天的清時。在時間剛剛轉到清時時，雨森就急忙出院了。安潔替他交的醫藥費只交到昨天，今晚可不能再在醫院度過了。
其實雨森也有想過自己再交一天住院費，所以去找護士詢問了一下，期望着不算醫療費用應該會便宜一些，但在護士告訴他價格后，他便毫不猶豫拿起自己所有的東西走出了醫院。
雖然才剛剛到清時，但大街上已經有不少人了，畢竟清時寶貴，大家都不想浪費時間。雨森穿梭在人群中，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去哪。
“要不回意林大道看一下吧，那裏的旅店還挺多的。”
意林大道確實有很多的旅店，但最重要是，雨森之前住的綠洲旅店也在那裏。對於之前發生的一切，他仍然覺得像夢境一般迷幻，所以他想回去看一下。順着街道走了一小段路，雨森就看到了綠洲旅店的殘骸，焦黑一片，不成屋型，與它旁邊的店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明明發生了那麼劇烈的爆炸，但周圍的店鋪全都毫髮無損，那層迷霧就像結界一般隔絕了一切，只讓綠洲旅店迎來了覆滅。
“唉，那真的不是夢啊。”
雨森無奈接受了現實，他長嘆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已成無物的旅店，接着就朝街道的另一頭走去了，他不太想住在這附近，至少不想住在綠洲旅店的旁邊。
……
“抱歉，我們這裏已經沒有空房了。”
“不收流浪漢。”
“身份證明都沒有還想住進來？滾滾滾。”
“滿員了。”
“哼。”
“非常對不起，我們的客房在剛剛被訂完了，現在沒有能給你住的地方。”
雨森一連找了七八家旅店，不是住滿了就是沒房間了，甚至有幾家店不等他開口就把他趕了出去。見天色開始漸漸沉下來了，雨森也有些着急了，所以他便向著前台小哥追問了幾句。
“真的沒有房間了嗎？”
“是的，真的沒有房間了，我們旅店在一天前就被人預定滿了。”
“恕我冒犯，能讓我看看入住單之類的嗎？”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顧客的個人私隱，不能給你看。”
“我想也是，打擾你了。”
“沒事，請你趕快出……咳咳，很抱歉不能讓你入住，希望你能找到適合你的旅店。”
真心話差點從嘴裏蹦出來，雨森早就知道大部分人對沒有身份證明證明的自己有什麼看法，所以他雖然心情不好，但也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雙手插兜，一臉沒勁地朝着門口走去。
其實對於雨森來說，這家旅店的價格有些太高了，如果可以選，哪怕能住，他也不會住在這，只是時間緊急，所以才來問問。如果這裏有空房，管理者也不抗拒他，他說不定就真的住下了，住個一晚。
走到門口，推開大門，門上的鈴鐺響了起來，清脆動聽，不過雨森沒什麼心情去聽。迎面走過來兩個準備進門的人，雖然心情鬱悶，但雨森還是習慣性地幫他們把門開了，等那兩個人走進了屋內，他才晃晃悠悠地朝着外面走去。臨出門前，雨森聽到了那兩個人跟前台的對話。
“不好意思，請問還有房間嗎？”
“當然有了！我們旅店服務周到，時刻都為客人們留夠了入住的房間。”
聽到這句話，
雨森突然有些火氣上頭。換做平常，他也就無所謂了，有種東西叫習慣，這麼多年被嚴酷對待，再怎麼說也該習慣了。但現在不太一樣，他前幾天剛剛經歷了綠洲旅店的事件，心情煩躁的不行，加上現在馬上就要霧時了，他沒能忍住，回過頭沖向了前台，撥開了站在面前的兩人，向著辦理入住的前台小哥質問。
“剛才不是說沒房間了嗎？”
前台見雨森還沒走，他愣了一下，剛想驅趕雨森，就看到站在雨森身後那兩個準備入住的人，如果現在出言不遜，那麼很可能會再丟掉兩個客人。於是他糾結了一下，找到了借口。
“這位客人，真的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的意思是單人房沒有了，但是雙人房還有。你不會要一個人住雙人房吧？”
“你連問都不問就確定我不住？”
“那你你要入住嗎？如果你要住雙人房，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辦理手續，哪怕你沒有身份證明。”
最後這句話是前台故意說給後面那兩個人聽的，在這座城市裏，沒有身份證明的傢伙往往都不會被人正眼相待，只有少部分人能夠不計較這些，而這兩個人不屬於那小部分，一開始他們本來還想幫雨森說兩句，但一聽到沒有身份證明，就都閉上了嘴，甚至還退開了幾步。
雨森聽着前台的話，他差點氣血上頭就說住了，但是他看到身後跟自己隔開距離的二人，何必呢三個字出現在腦海中。
是啊，何必呢，這裏的住戶，前台都不想好好對待自己，何必住在這裏呢？
“……我不住。”
“嗯，我想也是，看着你就不像是自己住雙人房的那種，所以我才說沒有房間了哦。”
雨森自然知道那人的言外之意，他也不打算繼續爭論下去了，時間寶貴，還是趕緊去找旅店要緊。他再次走向門口，推開了那扇門，頂上響起的鈴鐺在他耳中是那麼的刺耳。
“請問，真的沒有單人房了嗎？我們兩個要開兩間房的。”
“當然有了！單人房還有好多空着的，您二位隨便挑。”
隨着大門緩緩關上，雨森也逐漸聽不見身後的對話，他也不想聽。走出了這家裝潢奢華的旅店，他再次走進了正在飄雪的大街上，寒風吹過，雨森打了個哆嗦。
很奇妙，儘管這座城市一直被霧所籠罩，但到了冬天仍然會有飄雪落下。薄薄的雪積少成多，在路面上佔據了自己的一方天地。霧之國，在飄雪之下也成了一座雪之國。
在皚皚白雪下，一家又一家點燃了橘黃色的燈光，看起來無比的溫馨。但雨森沒有哪個閑心去品味這種冬季的美景，他覺得自己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在陌生的城市沒有人疼，不過他的處境更好也更糟，更好是他還有錢，不至於被餓死；更糟是他連火柴都沒有，快被冷死了。
“真的好冷啊……要是我再找不到地方住，在霧時之前我覺得我就快被冷死了……對了，現在幾點了。”
他從口袋摸出了霧時計，按下按鈕后，這次表蓋不卡了，直接彈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唉，這東西真得換了，又要多花一筆錢。”
心裏有些怨氣，但雨森還是彎下腰把表蓋撿起來，大力出奇迹，把它安了回去，但用力過猛，直接把表蓋給蓋上了。
“嘖，它不會再彈出來吧？”
他猜錯了，當那個小小的按鈕被壓下，觸動霧時計的機關，將表蓋打開的時候，這老舊的蓋子再一次在雨森面前彈飛了起來，落在了地上。
“唉。“
心裏有苦說不出，總之自己是別想把蓋子裝回去再看時間了，雨森垂頭喪氣地舉起霧時計，看了看上面的時間。
“清時……十一時？！卧槽，怎麼都這個時間了！我也沒花那麼久啊！該不會是壞了吧！”
雨森想起了昨天安潔離開的時候，當時霧時計也顯示着同樣的時間，在這之後雨森沒有再打開過霧時計，所以他不知道是表壞了還是自己真的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不過他不敢賭，用自己的命去賭表壞了，划不來。
怎麼辦，雨森開始原地轉圈，一個小時，時間不允許他繼續一家一家去問，要找到不需要身份證明也能入住的旅店實在是太難了，他需要一個穩定的方法，能夠一擊命中靶心，直接找到能住的地方的辦法。
“都怪那個叫安潔的……她要是早點到旅店來，我就還能繼續住在那！不對不對，她要是多給我付一天住院費，那我就能在醫院多待一天安穩日子了！反正她看着也不差錢，多付一天嘛。哎，對了！”
雨森突然想起來，昨天安潔在走之前，給了自己一張名片，他把自己身上的口袋由上到下由前到后摸了個遍，終於在上衣一個小小的破洞裏找到了那張有些皺了的名片。
“天華街道99號？！那不是離這裏很近嗎！”
看到這個地址，雨森有些驚喜，他可以去找安潔，厚着臉皮讓她幫忙找個住的地方，或者直接讓他暫住在事務所里，睡地板都行，他不介意。希望彷彿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雨森還是有些糾結。
“我去找她真的合適嗎？我跟她又不熟，她憑什麼幫我？但是當初也是她說我可以去找她的，只是住個一晚，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不不不，她是說‘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不是說我去找她她就會幫我啊！”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雨森在雪地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積雪硬是被他踏出了一片空地。周圍的霧漸漸地變濃了起來，再沒有時間給他猶豫了。
“好吧好吧！我就去看看，反正現在也找不到能住的店，大不了到時候在她事務所里撒潑打滾過一晚上！”
雨森放棄了尊嚴，朝着名片上的地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