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太宰治穿着一身黑色長款大衣,周身氣質和在學校時完全不同,而且身上的繃帶似乎又多了。
藤井冬野厭惡地拍了拍被太宰治碰過的地方,“繃帶只遮住了你一隻眼睛,怎麼像個盲人一樣!”
“是是,小冬野不要生氣嘛。”太宰治的話里在討好,但用上開玩笑的語氣后,就有些欠揍了。
琴酒不滿太宰治的傲慢和陰陽怪氣,不過......
男人微微眯眼。這個叫太宰治的怎麼知道小鬼和自己的關係,難道小鬼跟他說了?琴酒的目光放在藤井冬野的身上。
三人還未形成對峙之勢,就聽太宰治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出什麼事了,太宰君?”
從居酒屋裏走出來一個稍微年長的男子,他牽着一個金髮小女孩,看樣子是剛付完賬出來的。
男子留着及肩的黑髮,穿着的大衣和太宰治身上的很像,但並不是一樣的款式。他的脖子上圍着一條紅圍巾,渾身上下散發一陣靠譜友善的氣質,看着就讓人親近。
但他身邊帶着的金髮小女孩,就有些違和了。如果說是父女關係,那麼女方的基因實在是過於強大了。
“首領,看來我們的交易對象也非常喜歡這間居酒屋。”太宰治先出了居酒屋,他站在藤井冬野的身側,與青年並肩。
森鷗外得以看清這兩位要進居酒屋的客人。
聽到首領二字時,藤井冬野有些詫異,他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一步。太宰治與他並排,兩人的距離拉開,太宰治以為藤井冬野是在躲他。
眉眼間瞬時有些不耐。
兩隊人在居酒屋門口碰面,理由不得而知。森鷗外牽着愛麗絲,十分坦然,道:“晚上好,琴酒君。”
成年人的不言而喻。
琴酒聞言,微微點頭,“晚上好,森先生。”
四人各有心思,只有愛麗絲被隔壁店裏的甜品吸引,吵鬧道:“笨蛋林太郎,別聊天了,我命令你去給我買蛋糕!”
被小女孩駁了面子的Mafia首領並沒有生氣,反而是對琴酒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接着把愛麗絲帶出了居酒屋,方便其他客人進出。
藤井冬野見狀也往後走,默默的退到了自家上司的身後。
“琴酒君,不如您和令下屬先去飯店吧。您也看到了,愛麗絲醬想吃蛋糕。”森鷗外聳聳肩,表情無奈又寵溺,接着道:“文件我已經讓人帶到飯店包廂內了。太宰君似乎和令下屬認識,如果可以,請讓太宰君與您同行。”
“好的,森先生。我們在飯店等你。”琴酒再次點頭,示意先走一步。
琴酒走在兩個小鬼前面。當他拿出一根煙,正要點上時,藤井冬野終於找到了機會走到上司的身邊。
“琴酒先生,我來幫您點火吧。”藤井冬野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打火機。
下屬的舉動殷切,琴酒瞥了他一眼,接着把煙抿在唇間,自顧自地掏出打火機,道:“不用,你好好招待你的同學,我懶得參與小鬼間的打鬧。”
至於藤井冬野說出組織的事,等交易完成,琴酒再和他算賬。
太宰治將這對上司下屬的互動納入眼底。彎起的嘴角在沒人關注的時候耷拉下來,他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這不是錯覺,藤井冬野將伸到半空中的打火機收回。
上司對他的態度突然冷漠了。
藤井冬野的心情瞬間低落,他不明白上司為什麼會這樣。這是一種抵觸和提防,藤井冬野不想和琴酒sama的關係中間有這層算計。
難道,琴酒sama不信任自己嗎。
他討厭這樣。
琴酒sama,也要喜歡他才對。要非常非常喜歡。
因為他喜歡琴酒sama。
藤井冬野的神情一點點陰沉下去,他低着頭,和上司保持着前後半步的距離,他站在上司的影子裏。
身影重疊,如同他被上司擁入懷中一樣。
他要跟琴酒sama在一起。
擁抱,親吻,戀愛,同居。一個都不能少。
上司的防備刺激了他的獨佔欲。想到十分鐘后的交易場景,一群人圍着他的琴酒sama,藤井冬野就難受的要發瘋。
“琴酒先生,我去一趟洗手間。”三人到達了正確的樓層,出電梯后,藤井冬野開口道。
琴酒看了看錶,見時間充裕,他“嗯”了一聲。
以下屬的身份跟在琴酒sama的身邊,還遠遠不夠。藤井冬野在一條空蕩的走廊上走着。
這一層只為vip開放,加上今天的特殊交易,整層樓都被港口Mafia包下了。
他想讓琴酒sama的身邊只有他一個人。
那就......先從港口Mafia開始吧。藤井冬野開始構想計劃。
黑髮青年進了一個廁所隔間,接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翻蓋手機。
是那種老舊的機型,勝在耐用。除了日常開銷,他沒有多餘的錢換不重要的東西。
黑髮青年熟練地在數字鍵盤上點了兩下,屏幕瞬間閃成白屏,隨後跳進了一個全新的黑色背景的界面。
屏幕狹小,如果仔細看左上角,就可以發現那裏有一串規整的字符。
【Mafia的幹部大人,晚上好】
藤井冬野面無表情的編輯郵件,此時他將自己代入了另一個角色。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城山悠介。
郵件顯示發送成功,他又按下了相同鍵位,此時屏幕就恢復成了正常的時鐘顯示鎖屏。
與此同時另一邊,森鷗外大衣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於是首領先生鬆開了自己異能力的手,任愛麗絲去挑選蛋糕。他掏出手機,點開了郵件。
【聽說首領親自前往了一場交易。將自己的人身安全暴露在其他組織中人的面前,您實在太任性了。
下次交易,請首領和小愛麗絲待在大後方,務必讓我前往。】
郵件最後一行的署名是‘城山悠介’,森鷗外看到幹部發來這些句子,不禁失笑。他腦中浮現一個藍發男人的形象。
城山幹部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藤井冬野關上翻蓋手機,做戲做全套的摁了下沖水馬桶,然後開了廁所隔間的鎖。
門是往裏開的,藤井冬野拉開門,正要走出去時,抬頭就又看到了那個討厭的人。
“這裏有十個馬桶,你非得堵在這個隔間是嗎?”藤井冬野沒好氣道。
如果不是想儘快回到上司身邊,他會直接在這裏和太宰治打一架。
嘴邊的淤青還在,臉頰附近的肌肉經過時間沉澱開始酸脹,藤井冬野每說一句話都會被牽拉一次。
“你喜歡琴酒,對不對?”太宰治見到藤井冬野因為自己打下的傷而表情不爽時,他終於笑了起來。
“關你屁事。”話是這麼說,但聽到對方直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意時,藤井冬野的耳尖紅了。
看着他泛紅的耳朵,太宰治嗤笑了一聲。
想來藤井冬野會認識琴酒,還是因為他的緣故。
在整個二年C班裏,只有小冬野不聽他的話。
從不合群,也從不服從。這種互相看不慣的關係,讓太宰治起了玩心。
兩月前,因為知道藤井冬野缺錢,所以他十分“好心”的帶他到了一個地下賭博拳擊場。
打贏一場,就能拿到十萬円。而贏的標準,是其中一方重傷或死亡。
一旦上場,就沒有放棄的選項。太宰治的本意是想看藤井冬野被打得全身是血,滿足太宰治過一場獵奇秀的癮。
他將錢包里的所有鈔票壓了藤井冬野的對手方。
最後的結果卻讓太宰治始料未及。
被打到獵奇的是他的對手,藤井冬野贏得很漂亮。
同類都是相互吸引的。太宰治一向運氣極差,但這次,他意外找到了一個同類。
正當他為此感到喜悅時,一張從天而降的名片,讓藤井冬野將這段關係扼殺,轉而走向那個叫琴酒的男人。
太宰治的心臟被一雙無形的手反覆揉捏,這保證了他的大腦血供,也讓他無比清楚自己想做些什麼,“我知道你很缺錢。”
藤井冬野聽他沒頭沒尾地說著,皺眉道:“所以呢?”
“給你十萬円。”太宰治從大衣內測的口袋抽出一疊紙鈔。
他笑着,語氣無比貪婪,“讓我捅你一刀。”
那場被小冬野中止的獵奇秀,他打算自己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