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誤入貝勒府
當嬤嬤們亂作一團時,蘇溶溶才知道這個薇寧也是尚書的女兒,而且她阿瑪這個尚書貌似比蘇克察要厲害很多。
屋內丫頭婆子呼天搶地,蘇溶溶站在屋外,心中有些忐忑。對於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倒無所謂,可是她怕連累了一直很疼自己的阿瑪。
一個長着鬍子的老者匆匆要進屋子,蘇溶溶一把拉住他,急急問道:“請問,如果不小心傷了秀女會怎麼樣?”
那老者急匆匆說道:“傷害秀女視如大逆不道,你說呢!”
這算個什麼回答?蘇溶溶頓時出了一頭冷汗,白痴都知道大逆不道罪過大了,說不能還會砍頭!看了看小院子裏攢動的人群,蘇溶溶把牙一咬,在月色的掩護下,趁着門口侍衛不注意,一個縱身翻出了牆頭。
老刑警了,什麼院牆沒翻過。想當年解救人質時,蘇溶溶不搭人梯就翻過了三米高的院牆。每年警院輪訓的時候,蘇溶溶更是連續五年取得擒拿第一名的成績,俗稱刑警第一擒拿手!她輕輕鬆鬆翻出院子,可是剛落地,才赫然醒悟自己穿的是花盆底!
“哎呀”一聲低呼,蘇溶溶腳脖子差點兒扭折了。好在左右沒什麼人,她活動了一下腳腕兒,脫下鞋,立刻發足狂奔,沿着衚衕跑了出去。
大白天的光腳猛跑着實不是件低調的事情。蘇溶溶剛跑出衚衕就發現街上的人都在看她。頭上梳着的小刷子已經散了,身上穿着的粉紅色鮮亮的旗服腰腹上一圈兒翻牆頭留下的灰印兒,這樣實在太過招搖了,蘇溶溶左右看了看,一眼便發現了一處絕佳的隱蔽場所。
一棵鬱鬱蔥蔥的銀杏樹,旁邊是一圈高牆。蘇溶溶蹭到高牆旁邊,趁人不注意,爬樹上牆,輕輕俏俏翻了過去。
院牆之下是一片湖,幸虧蘇溶溶沒有立馬跳下去。她還心說這家人怎麼沒有養狗也沒有護院,好么這牆頭下就是湖,不小心跳下的人,一定會被淹個半死。
蘇溶溶左右看了看,秘密偵查向來是她的強項。此時,她藏在銀杏樹影中,靜靜爬在牆頭上,等待時機。
不一會兒太陽就在當頭頂上了,大中午的,街上無人,院子裏的人也應該歇晌了,蘇溶溶將外面穿的粉紅色外套脫下,只着着白色襯裙,沿着牆頭爬到了一陣子,再輕輕一躍,靈巧無聲地落在了地上。
原來這是宅中後花園,看這排面,主人應該不是凡夫俗子。處處亭台樓閣、奇山異石,這富貴繁華的地方正好有助於蘇溶溶藏身。她將十分招眼的粉紅旗裝和花盆底的繡鞋扔到一旁,反正所有秀女穿的都一樣,即使被發現,也決計不會想到是自己的。
如此這般,蘇溶溶一身白色中衣,踮着腳,輕輕盈盈沿着游廊掠過。眼看着一個小院兒就在眼前,她沿着牆根閃了進去。
三面皆是房間,正中北屋窗開着四扇,很是敞亮氣派,東西兩間房門緊閉,蘇溶溶不敢枉闖,這奔中間正堂而去。她不過是想找一件衣服罷了,可進了正房,卻傻了眼。這裏儼然是一間書房,正中高掛一副龍飛鳳舞的書法,蘇溶溶只掠過一眼,就記得清清楚楚:“安閑雅室”。
這也太雅了吧,蘇溶溶左右看了看,終於發現了一個柜子。她不管不顧一下子打開,不僅常常舒了口氣,終於看見了一件衣服,不僅如此,還有皂白底兒的靴子和一定帶着玉墜子的瓜皮小帽!
不管三七二十一,蘇溶溶趕緊穿上。一陣?意林?螅??歐11終庖路?攀盪罅誦磯唷2還?還叵擔?杖莧芙?こ隼吹男渥泳砹似鵠矗?郯諞叢諮?淶拇?由希┥狹四撬?芊漚?チ街喚諾囊路?8找?雒攀保??蝗豢醇?桓鋈擻埃?畹愣?諾媒諧隼礎w邢敢豢矗?偶?四擼??茨鞘且幻婢藪蟮拇┮戮怠?p>站在鏡子前,蘇溶溶不禁愣住,這相貌這神情儼然就是十三歲時的自己!她想走上前幾步,可剛要邁腿邊聽見不遠處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蘇溶溶跳到院子裏,踩着水瓮,瀟洒利落地從北屋和西屋之間略挨處翻牆而出。
她落地的一瞬間,只聽一個清越的聲音高聲說道:“四哥,您這一趟公差出的可真有能耐,生生從那些老頑固口袋中挖出來幾百萬兩銀子!”
另一個略顯低啞的聲音,毫無感情地說道:“吏治一天不改,這幫老蛀蟲就一天欺上瞞下!”
蘇溶溶不敢再多聽,趕緊沿着來時路又翻了出去,直奔鼓樓東街禮部尚書府而去。
一直等到禮部尚書的綠呢大轎回到府中,蘇溶溶才敢溜回去。
蘇克察滿臉疲憊地靠在椅子中,蘇溶溶輕輕走了進去,無聲無息給這位看似剛強,實則溫和的阿瑪輕輕按揉這肩膀。
蘇克察一愣,猛然向後看去,看清之後,立刻大驚失色:“妞!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蘇溶溶從蘇克察身後走了出來,吐了吐舌頭,剛要說話,蘇克察立刻更加驚異地問道:“你……你怎麼穿了這麼一件衣服?”
蘇溶溶被蘇克察一臉驚憤的樣子嚇壞了,頓時小臉一片慘白,哆哆嗦嗦將在妞妞房罵嬤嬤,搡倒秀女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看着蘇克察嚇得倒在了椅子上,蘇溶溶把心一橫,咬牙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連累阿瑪!”
蘇克察彷彿沒聽到一般,呆坐了好久,突然他魁梧的身子猛然跳了起來,拉起蘇溶溶喊道:“走,跟阿瑪去找救星去!”
出了鼓樓東街,蘇克察帶着蘇溶溶一路奔東面而去,不一會兒馬車停了,蘇溶溶下車一看,似乎是台基廠路,再一抬頭,只見宏偉的大門上掛着一副匾額:“八貝勒府”。
蘇溶溶還沒反應過來,只聽阿瑪已經到門口,和小廝說要請見“八爺”。
八爺?!蘇溶溶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現,哦,原來是和四爺爭什麼曦的那位!想到這兒,她不僅面露輕蔑之意。
片刻,厚重的大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一位相貌堂堂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年紀頗大,鬍鬚花白,但精神矍鑠,十分利索。看到蘇克察后,恭恭敬敬打了個千兒,笑臉兒拜道:“不知尚書大人前來,有失遠迎,莫怪莫怪”。
這人明顯是漢人抬了旗籍后做的奴才,蘇克察對他雖然舉止客氣,但臉面上還是帶着輕視之色。那老奴不卑不亢,伸手請道:“八爺正在用膳,請大人東邊偏廳等候。”
蘇克察點頭道:“有勞了”。回頭對着蘇溶溶招招手,帶她進入府中。
此刻,蘇溶溶穿的還是那身寬大的男裝,走起來后擺拖地,顯得十分滑稽。一路上,迎客的男子不斷打量着她,讓蘇溶溶很是尷尬,她索性一咬牙,將長衫前後襟都綁在了腰間,只穿着一跳棗紅褲子,拖着大靴子,毫不在意地跟在後面。
蘇溶溶早想好了,要是砍頭,自己就帶着蘇克察逃跑。天下之大,處處可以為家!就算日子沒有尚書府舒服,但總好過整天磕頭作揖來的體面!
正想着,偏廳已到。
迎客之人客客氣氣將蘇克察與溶溶安置坐下之後,便轉身走了。蘇克察緊皺着眉頭,沉默不語,想是在合計一會兒看到八爺后怎麼開口。
蘇溶溶心裏雖然七上八下,但到底來自幾百年之後的現代,絲毫沒有體會到什麼叫“天子一怒,橫屍千里”的絕對威嚴。她左右張望,上下觀察了一番,對着蘇克察說道:“阿瑪,您別太擔心。女兒沒錯,是嬤嬤欺人太甚!若是皇上英明,便不會偏聽偏信,就因為這麼點兒的事兒,而怪罪有功的大臣;若是皇上……”
說到這兒,蘇克察狠狠白了蘇溶溶一眼,溶溶皺了皺眉,省略了那個諱莫如深的詞,直接說道:“若真有那個時候,女兒帶着阿瑪您遠走高飛,咱們隱姓埋名到……到廣東去!那裏天高皇帝遠,肯定不會有事兒!對啦!要是有機會,咱們到法國去!康熙時代,正是法國人盲目崇拜中國的時候!”
蘇溶溶越說越興奮,尤其說道法國,簡直兩眼放光,滿面通紅!
“哈哈……想不到小妹居然有如此氣魄”,一個清朗但又有些低沉的聲音快活地在門外響起。
蘇溶溶嚇了一跳,蘇克察也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迎到門口,躬身行禮:“奴才蘇克察給八爺請安,爺吉祥!”
蘇溶溶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切,老天爺啊,真的是和電視上一模一樣啊!她只顧發愣,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一雙黑漆漆亮閃閃的眸子也正打量着自己,那眸光開始微愣,慢慢轉為探究,到了後來只剩下濃濃的笑意掛在眼角眉梢。
蘇克察看到蘇溶溶一副呆鵝的樣子,連忙咳嗽了一聲,蘇溶溶目光轉向蘇克察,但依舊一副懵懂的傻樣,氣的蘇克察簡直要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