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20】
【120】我給你們上一課
赤井秀一帶我去宿舍之後,就扔給我一張地圖和上課時間表。
我其實還以為他直接就走,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直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算遲到也不關我的事情,我把責任扔給赤井秀一就好了。我的想法很簡單——協調員教官的身份從職務和責任上來說,確實比我高,有管教的權力。同樣的,使用得當的話,他就是一個隨身保姆,一個背鍋俠,一個翻譯,僅此而已。結果人看起來年輕,但是相當沉得住氣。
“秀一,你今年幾歲?”
我開口問道。
赤井秀一原本不想理會我,但是我這稱呼一下來,他明顯有點驚訝,眉頭也跟着上挑,反正看不出半點高興就是了,“……”
“你不喜歡走美國風?”我明知故問道,“我聽說大家都是直接喊名字的,我總要入鄉隨俗嘛。”
赤井秀一說了一句英語之後,見我沒反應,又用日語翻譯說道:“你是致力讓我感到不滿嗎?你是討厭我,還是很希望我現在送你回日本?”
“我只是在跟你拉近關係。”我睜眼說瞎話,說道,“你對我似乎很有意見,總覺得我在惹惱你。我一點都不知道我惹你不舒服,可能是因為我太過天然了吧。你不要覺得我在針對你。”
赤井秀一深深地望進我的眼睛裏面。他不苟言笑的表情正在告訴我,他完全不信。
“不知道你的背景是什麼,就算過來混日子,也要有個限度。這裏可不是日本。像你這樣的人,不到三天,估計就會被圍在換衣間裏面揍。”
“揍人?你們教官知道學員有違規行為,都不管的嗎?”
赤井秀一的唇角拉長,看起來像是在笑,但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只是臉部肌肉因為要說的那個字音跟着牽動起來而已,“你在問一件很蠢的事情。”
我忍不住頷首,這傢伙就是不掉進我的語言陷阱裏面。如果他說是與不是,fbi國家學院都會貼上一個負面的標籤。前者是默許,或者是管理不當,失職。我再捅一捅是赤井秀一說的,那赤井秀一說不定就會被學院推出來獻祭,直接下崗離職。
現在看他回答反應很快,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
赤井秀一在帶我出宿舍門的時候,冷不丁地說道:“你這人心臟得很。”
“哈?”
這人在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理解這件事情要反射弧那麼長?還是憋太久了,終於要在這裏爆發?
“裝模作樣。”他說道。
呵。
—
fbi考核的標準比我想像的低太多了。只要學員是大學畢業,年齡在成年以上,老年以下,無犯罪紀錄,美國公民再通過筆試面試,就可以進fbi了。
普通人成初級fbi特工的流程只要五個月。我剛好是在下半年開學加入的,可想而知,我就是來虐菜的。
事實上,我加入東京警校的時候,我就覺得沒有一個夠我打的。也不是我自誇還是怎麼的,在別人還在玩土,為了點莫名其妙的小事就能開心大半天的年紀,我已經和不少重刑犯,心理變態和連環殺人犯打過照面,甚至還起過衝突。來警校,除了不想寫的書面作業之外,我基本沒有什麼是跟不上的。我權當做是國家資助我上語言學校吧。
牧瀨教官那邊不知道白馬大叔也安排我去匡蒂科,所以為了勸我過去,雖說錢不能直接給我,但是我想去哪玩,都會有便利,只要發個短訊說一聲就好了。對方是叫做什麼溫莎,還是沙溫什麼的女人,人在紐約、洛城、波士頓、西雅圖等等城市都有住處。
相對應,即使知道我口頭答應,但只要只是口頭,我都算做是隨便說說的態度。白馬大叔深諳我的性格,知道我不喜歡上課讀書,對留洋鍍金沒興趣。於是他給我安排了專門陪我讀書的同學——白鳥和綾小路文麿,兩個人被囑咐來專門給我寫作業跑腿,順便解決同學間問題的,已經提前過來了。
這兩人明顯是家境問題,又比東京警校職業組早畢業,所以才被安排過來進修,估計就是早點沖警部這個職位。像是南川和柳本,兩個非職業組也不知道得熬多少年才能升警部補。
……
我腦袋裏面還在想事情,赤井秀一走到哪裏,我就跟着在哪裏。結果走着走着,也得好在我剎車及時,否則我就是差點撞在他頭上。
赤井秀一冷聲說道:“你跟過來做什麼?”
我抬頭一看,見已經是遠離剛才赤井秀一指的教學樓,於是我隨口就來一句,“我還以為你要介紹其他地方給我認識。”
赤井秀一回望着我,冷冷地繼續看我在編一些有的沒有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了闊別已久的笨蛋——羽田秀吉,“話說我認識一個笨蛋,眼睛還挺像你的。你有兄弟姐妹嗎”
“我有兄弟姐妹,但他們不是笨蛋。”
“也在美國嗎?還是在日本?”
“這些事情需要你管嗎?”赤井秀一的態度總是這麼冷淡又生硬。
我長長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在日本是搞面相學的,一看你的臉我就知道你有個弟弟,弟弟記憶力應該比你好,也許是從事棋類或者國家院給的工作,反正跟警察偵探沒有直接的關係。”
赤井秀一不吭聲,只是在看我要怎麼繼續說下去。
看他這表情,就是我猜對了。
我之前沒有反應過來,赤井秀一這個姓氏和赤井務武是一樣的。十年前,原本想讓我父親跟着調查的羽田浩司案裏面的黑田兵衛還有個跟着一塊調查的人,也就是現在下落不明的赤井務武。
生日會那會兒,我陰錯陽差認識了羽田秀吉,聽說他是轉繼給羽田家的人,原本也是赤井務武的兒子。現在我看赤井秀一的眼睛,突然想起了羽田秀吉——這個不知道我忘在哪個犄角旮旯地的小棋手。如果他有弟弟的話,那是不是在說,他也是赤井務武的兒子。
“你弟弟應該換了一個姓氏,看來你們家的情況因為某件陳年舊事而變得四分五裂,家人之間各在東西。”
赤井秀一說道:“你調查我?”
我裝模作樣地在空氣裏面抓幾把風,然後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又振振有詞地說道:“我說我會看面相了。要不要我幫你看看?你現在之所以當fbi也是因為你的家人,而你和這家人很久沒有聯繫了。”
“…你調查過我。”
真是堅定的科學唯物主義者。
好久沒遇到這種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人了。
我聳聳肩:“我至於需要調查嗎?反正你有求我的一天的。”
這句話剛落下來,赤井秀一臉上終於多了一點變化,連表情都顯得格外的嘲弄與不屑,“好笑。”
哼!
我和赤井秀一之間沒有任何告別就分道揚鑣了。我順着教室課表的地圖。找到后,我就坐在不遠處待着,也沒有打算要進什麼教室。
我來第一天,就真的無聊極了。
因為我還沒有學院的院服,於是依舊穿着我的便服。這衣服是羽賀響輔給我弄的,他的穿衣風格就是那種休閑款的職業服裝,看起來就跟在社會裏面摸爬打滾幹了好些年,才有這樣遊刃有餘的氣度。我本身就無所謂,別人給我什麼,我就能做什麼。
我剛在教室旁邊休息不到五分鐘,有個學生突然闖進我的視線裏面,問我是不是從bau過來的探員講師。
bau是fbi行為分析部。
我看他來的方向,好像就是我現在應該去的教室。現在應該才上課不久,但他們沒有等到他們的老師。我肩膀跟着放鬆下來,面不改色,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遊刃有餘地說道:“是”。
面前的人忍不住驚喜起來:“周圍所有人都在等。老師,你快過來吧,我們等了好長一段時間。”
我其實能考國際警察,就是因為我英語還可以,但有人在講日語,我就不必讓着他,委屈我自己。
我慢悠悠地說道:“你們今天還有一個新生過來吧?”
“對,探員來之前就知道了嗎?還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也不需要怎麼知道。我是這個bau的成員。我看你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在不遠處花壇裏面坐着一個又瘦又高的金棕色年輕人,年齡看着和我差不多。他腿上放着一個背包,背彎得跟一隻蝦一樣,垂頭喪氣,又有點自怨自艾的味道。
我腦袋裏面的雷達跟着動了起來。
我指揮着自動送上門的學生把那個年輕人抓了回來,“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們班的新生了,把他帶到教室裏面,用拳頭讓他好好閉嘴。我在這裏觀察他很久了,他估計就是很反抗上學的事情,甚至會口不擇言地說自己是講師。”
那個人當場驚訝道:“哇,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說這種話,居然敢冒充講師!一定得好好教訓才對。”
“你知道新生的名字嗎?”
我先跟他確定。
那個學員搖了搖頭,“聽說教官才有。”
我懂了。
“叫他過來的時候,別忘了讓他自報家門。”
不到十秒,我知道那個有社恐的年輕人叫斯潘塞·瑞德。我得到名字后,朝着他們的方向一揮手。
“走吧,我給你們好、好、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