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與平等院比賽結束后,拓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是他把這個世界想的太普通了嗎?
就算之前見過各種有違科學常理的招數,但像他哥這樣玄幻到極點的網球,他真的是頭次見。
高中生都有這麼大的破壞力了,那職業選手是不是可以毀滅地球了豈可修。
叼着三明治,手裏握着一瓶酸奶,目光獃滯一看就是走神了的拓也就這麼進入了種島的視線。
種島走了過來,在拓也的對面坐下,好奇道。
“拓也桑到底在苦惱什麼啊?”
被突然出現的人喚回了思緒,拓也將自己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種島前輩,昨天那個是什麼?”
就算過了一天,那種觸目驚心的畫面依舊像還在眼前一樣。
陰森可怖的海盜船,雷聲轟鳴的暴風雨,還有那些行動詭譎,面目可憎的海盜們......
拓也下意識的伸手,摸到了那條在光滑的皮膚上顯得凹凸不平的細痕。
“啊,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看到拓也抬手的小動作,種島就知道他這一副失魂落寞的樣子的癥結所在。
“前輩知道?!”拓也的聲音變得激動。
按住那張蠢蠢欲動的,和平等院七分像的臉蛋,種島整個人往後,靠在了椅子上,雙手撐在頭后,姿態悠閑。
“是阿修羅,平等院的修羅神道——骷髏船長,至於你在球場中看到的那艘船是他的異次元領域海盜船哦。”
拓也聽到這兩個網球上的全新名詞,有些迷惑。“修羅神道?異次元?”
“說的這麼玄幻,其實就是在精神層面上領悟到的屬於自己的網球。
例如平等院的異次元,就是在他不斷的與強者交戰,經歷一次次絕境后,所獲得的那種對網球更開闊的眼界。
將這些全部具現化承載在一搜航海船上,就成為了他特有的異次元。”
拓也似乎聽懂了,又好像什麼也沒聽懂,這種玄而又玄的精神力,本身就虛無縹緲。
現在的拓也距離領悟它,還太早了。
平等院的弟弟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臉上還未消退的嬰兒肥讓他的模樣一點都不顯得嚴肅,反而還挺可愛的。
種島興緻勃勃的看了一會兒,忽然向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打了個響指,將拓也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他道。
“拓也桑想要變的更強嗎?”
“。”
拓也鄙夷的看了種島一眼。
這不是廢話嗎,誰不想變強?
“那和我去一個地方吧。”
種島從座位上站起來,拉起還坐在一旁的拓也,在他前面帶路。
走了一會兒,兩人到達目的地。
種島騎着賽格威從拓也的正前方緩慢移動了開,原本被擋住的畫面完整的暴露在拓也的眼前。
不會吧不會吧,竟然有比打網球打出幻覺還要扯淡的事!
自從被自家哥哥的技術驚呆了后,拓也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觀。
昨天在一號球場看平等院和拓也熱鬧的人,現在都在用着十來個球進行對打練習???
拓也用他那兩隻視力都是2.0的眼睛打包票,他絕對看到了他們打球的殘影!
十個球,沒毛病。
從種島帶他來的架勢上就可以看出來,自己以後大概率也會成為用十個球打比賽的一員。
打網球就是要這樣!
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就用魔法來解釋。
物攻不夠,魔法來湊!
我們的目標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前輩們是有什麼武功秘籍嗎?”不然怎麼能打出這麼驚天動地的網球呢。
“誒?沒有啊,我們就是很正常的打網球啊。”種島一本正經的看着拓也的眼睛說出這句話。
拓也微笑,兩天下來,他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接受各種非自然現象了。
該說不說,高中屆的網球真的是謎一樣的存在。
絕對的實力是一方面,各種堪比殺傷力武器的球招又是另一方面。
兩相對比,他甚至覺得幸村部長的YIPS都變得溫柔可人了起來。
“小子,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淺薄了吧。”
拓也覺得自己的耳朵被討人厭的聲音污染了,兩眼一翻,拒絕搭理自家臭哥哥。
他確實太淺薄了,竟然一直以為自己打的是正常網球!
小崽子又不搭理自己,平等院眉毛一挑,上手直接將不滿掙扎的弟弟制服。
跟弟弟相處了這麼多年,可不是白相處的。
平等院深知自家弟弟的屬性,有的是方法治他。
以一種不可反駁的語氣,平等院擅自決定了拓也未來幾天充實而快樂的生活——跟着他們一起進行體能訓練,學習新思想爭做新青年。
拓也:......,你贏了。
兩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他們超常人的訓練讓拓也吃盡了苦頭,被幸村誇讚過的體能,在這裏連菜單都只能勉強跟上。
但不可否認,就這麼短短几天下來,無論是體力,耐力還是精神力,都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別。
同時,幾天下來,他成功與種島修二以及三津谷亞玖鬥打下了堅實的革命性友情。
能將對手招數化為無的種島和使用數據網球的三津谷都為拓也對人間失格和超推理的完善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現在拓也可以將在網球上熟練的運用zone,並且通過眼鏡的增幅,將其與超推理進行結合。
和預測的一樣,兩者的融匯讓他的網球更上了一層。
雖然在這些水平像魔鬼的高中生眼裏,這招依舊有很大缺陷,可對於國中界的網球來說,這已經算是無解的存在了。
不過,他最大的收穫才不是上面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招數進化呢。
真正讓拓也心情愉快的是
——他順利晉級為打魔法網球的一員了。
撒花.JPG
在接到電話之前,拓也已經能夠做到使用八個球進行日常比賽了。
跟着自家屑哥回宿舍的路上,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開心的一批的拓也收到了真田的來電。
噩耗傳來,幸村生病住院了。
拓也聽到這裏的時候,是不可置信的。
明明在告別的那一天還好好的人,甚至就在前幾天還收到了切原發來的在中國玩的很快樂的照片。
怎麼剛回神奈川沒幾天,忽然就到了住院的地步。
可真田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拓也放下了明天要和哥哥去種島前輩口中的後山的想法。
那個什麼勞什子三船教練,以後有的是時間去見,現在最要緊的是去確定幸村部長的情況。
馬不停蹄的收拾完行李,催促着自家哥哥快點送自己出集訓營。
經歷一番波折后,拓也回到了神奈川。
拿出手機,他本想先給切原打個電話,了解一下目前的情況。
但一想到他那不靠譜的性子,拓也猶豫了幾秒,還是打給了細心的柳。
一路詢問着消息,他坐着計程車來到了醫院。
聽到幸村前輩是在部活結束后,跟着柳和真田下了車,一個人走在後面的時候暈倒在地上,拓也的心都揪緊了。
他難以想像,像神明一樣強大的部長,究竟是什麼病症,才會讓他支撐不住的倒下。
“檢查出是因為什麼了嗎?”拓也語氣焦急的問道。
柳的聲音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憊,說到最後的時候,聲線都變得顫抖起來。
拓也心裏咯噔了一下。
“格里-巴利綜合症,又或者說是急性神經根炎。”
情緒不斷的下沉,拓也在聽到神經炎症時,心已經落在了谷底。
就算不用手機查,他都知道,神經的損傷對運動員來說,是多麼的痛苦與絕望。
“知道了,柳學長。”
通電結束,握在手裏的手機突然沉重了不少。
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后,點亮已經黑下去的屏幕,指尖在其上敲擊了幾下,一個窗口跳了出來。
“格里-巴利綜合征,一種神經...”
拓也手捂着嘴,把這種病症代入自己的身上,他實在是接受不了。
什麼叫後期患者會逐漸喪失對身體的掌握。
什麼叫發現及時,治療得當,基本的日常生活沒有問題。
打網球需要精準的控球和對力度的把握,尤其是幸村這樣的強者,網球上的稍微一點偏差都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個病,不就是以另一種形式宣佈,幸村精市的網球生涯結束了嗎?
那也太殘酷了。
難過的拓也沒有看路,直到腦袋撞在了門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幸村的病房前。
外邊的動靜,裏邊自然可以聽到,幸村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拓也嗎?進來吧,柳跟我說過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拓也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病房的門。
“幸村部長.....”
長相精緻的少年靠在床上,一本隨手放下的網球雜誌落在被子上,拓也一抬眼,就撞進了幸村如水的眼睛裏。
“很擔心我啊,沒關係的哦。稍微放放假也是挺好的,等做完手術,我會重新回到球場上的。”
幸村的眼中絲毫沒有對命運不公的怨懟,嘴上的話也充滿了對自己可以回到網球場上的篤定。
“前輩...我可不會在原地踏步呢。不想被我追上的話,就請快點回到球場上吧。”
你可是打贏了我的人,在我擊敗你之前,我才不允許你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先一步退出戰場。
拓也目光灼灼,對着幸村說道。
“好哦,在我回來之前,網球部就暫且交給你們了,要給我守住哦。”幸村笑的溫柔,與拓也定下約定。
小拇指伸到幸村面前,拓也的表情真摯而熱情。
幸村一開始還沒轉過彎,明白后的他扶額低笑,將自己的小拇指也伸了過去。
拉勾。
約定成立。
目送拓也離開病房,直到門上的小窗口裏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幸村臉上的笑意才淡了下來。
默默躺在床上,他的眼中有一絲脆弱閃過。
凜冬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