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決賽這天，兩邊的隊伍都還沒有進場，觀眾的位置就已經座無虛席了。

立海和冰帝的決戰，可以說是關東地區中學網球界最引人矚目的了。

尤其是立海大還是去年全國大賽的冠軍，冰帝也在上一年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這樣的爆點怎麼能錯過呢。

為了能獲得一線消息，連一直負責網球月刊的主編輯井上，都帶着攝像機趕來拍攝盛況了。

“侑士，你看對面的小個子和慈郎一樣欸。”

向日岳人興緻勃勃觀望着四周，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的指着立海大的方向。

忍足聽到呼喚，順着向日岳人的手望過去。

扶了扶眼鏡，他後腦勺具象化了一滴大大的汗水。

‘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瞥了眼自家被樺地舉着還在睡覺的芥川慈郎。

忍足抽搐着嘴角，雖然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向日岳人卻看懂了。

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吐槽的拓也，懶洋洋的趴在切原肩上打了個哈氣，耷拉着腦袋無趣的閉目養神。

哈，真的一點都不想打雙打啊。

在和冰帝對戰前，網球部又進行了一次排位賽。

切原成功打敗了丸井成為正選，並且和拓也組成了雙打組合。

對於這樣的結果，拓也和切原當時聽到可是同步的瞪大了眼睛，望向了前輩們。

幸村笑眯眯的沒有說話，柳只是上前撫摸了小學弟們的頭，也不作任何解釋。

真田手摸到帽子上，壓低帽子，躲開了他們的視線。

接連兩次進行雙打，這一次甚至還是和赤也啊！

拓也在心裏無能狂怒，下意識的將頭轉向切原。

赤也臉上的震驚與茫然就這樣清晰的暴露在他的眼裏。

他賭一根辣條，切原不會雙打。

“赤也，你會雙打的規則嗎？”

閉上眼睛，拓也選擇掩耳盜鈴，這樣就可以聽不到他犯蠢的回答了。

“？”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切原的聲音，他決定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觀察情況。

目光與目光交接，拓也一下撞進了切原鄙夷的目光中。

切原似乎在說：你恐怕有那大病？我怎麼可能不會雙打啊。

天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他的眼中讀懂完整一句話的。

“你竟然會？！”拓也不敢置信。

像切原這樣的中二病患者，不應該在黑暗陰森的道路上，一個人默默的征服世界嗎？

這不科學！

“喂，你這是什麼眼神啊，雙打一般人都應該會了解的吧。”

切原惱怒的看着拓也臉上震驚的神情，嘴上mmp。

我怎麼了，我就不能會雙打嗎？

雖然只是聽別人說過，但那也是會的啊。

拓也又一次明白了切原的意思，面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

他就說嘛，切原要是會打雙打就奇了怪了。

“你這傢伙，要比賽了，你還想在我肩膀上掛多久啊，豈可修！”

眨巴眨巴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拓也呆愣的回神。

因為回憶切原這個憨憨，自己已經錯過了前輩們和對手的商業互誇。

切原慣常賽前放狠話后，直接將走神的拓也拖進了球場。

不慌不忙的將自己的被捏的皺巴巴的衣服從切原手裏取出。

拓也打量着對面的對手。

哈，紅藍這麼鮮艷的發色在一眾黑棕的人影中顯得無比突出。

他們的設定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啊。

一向覺得自己身處熱血漫的拓也，對於這樣的發色，真的已經無力吐槽了。

他走到后場，在底線處站定。

他們兩個在賽前就被柳安排的明明白白，要使用交叉站位方式。

這種站位對新手很不友好，不過作為將網球技能點滿的熱血少年。

拓也和切原都表示自己能夠很輕鬆的掌握，不需要擔心。

柳還是很了解兩人的優缺點的。

拓也在底線處，接收發過來的底線抽球，以此來鍛煉他反手發球的弱勢。

切原上網前，不斷的回擊對面兩人發來的球，加強耐力訓練，盡量減少惡魔化的使用。

“赤也，你可不要給我丟人啊。”

拓也身體微傾，挑釁的對着前面切原的背影說了這句話。

“管好你自己吧，可別再受傷了。”

切原果然是個單細胞，被這麼一激，他果然耐不住性子。

又不願意凶小夥伴，只能別彆扭扭的放狠話。

他還是將拓也受傷記在了心裏。

比賽還沒開始，自家的兩個小孩就在大庭廣眾下丟人。

幸村坐在教練以上，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微笑不語。

這是威脅吧，這絕對是威脅啊！

感受到針扎一樣刺骨的視線的切原和拓也，同步激靈了一下。

兩人瞬間身體僵硬，不再向對方挑釁。

‘立海的部長還真是強啊。’

目睹了對面一年級的變化的忍足敬佩的看向幸村，並對自家貼心的隊友感到莫名欣慰。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還是自家搭檔貼心。

‘比賽開始，冰帝忍足，向日發球’

砰，忍足是第一輪的發球者。

“哈，比起幸村部長和真田副部長，你的球速可是差遠了。”

切原不以為然，看向迎面而來的小球，輕而易舉的回擊過去。

“小鬼，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束手無策了嗎？”

向日在眾人的驚呼中，雙腿用力。

用超出常人的彈跳力讓他飛躍到半空，在空中360的翻轉，回敬了一記抽球。

‘出現了，是日向學長的月面翻身！’

牛頓看了哭暈在廁所里。

且不說全身快速翻轉，就是那詭異的彈跳力，都是滿滿的槽點啊。

你是怎麼做到跳出非人的高度與太陽肩並肩的。

切原瞪大雙眼，糟了，他太震驚了，忘記接球了。

拓也強制性忽略自己的網球同樣不科學，一邊腹誹，一邊將赤也漏掉的球給打回去。

“赤也，這可是雙打哦。多信任我一點吧。”

拓也的話將切原從失球的懊惱中拉了回來。

他臉一紅，不滿的對着懶洋洋的拓也嚷嚷：“啰嗦，打好你的球，別搶我的。”

忍足不愧是和向日組合了一年的搭檔，經驗果然老辣。

向日因拓也回擊失神的片刻，他快速補位，打出高吊球，局勢又掌握回他們的手裏。

‘15-0’

“拓也和赤也竟然先失分了呢，果然還是基礎太薄弱了吶。”

柳汗顏，雖然幸村沒有特地跟自己說，不過相處了兩年了，自己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默默拿出小本子，在兩個學弟的名字下，寫上了訓練翻倍的字樣。

一旁的其他人看到這樣的動作，火速遠離了柳。

所有人包括真田，對自己之後的比賽，更加認真起來。

絕對絕對不要訓練加倍！

同在場上的兩人當然也聽到了幸村的話。

兩小隻攥緊球拍，眼睛直勾勾盯着對面的忍足。

就是因為他，自己才要加訓的。

賭上尊嚴，接下來一定要他好看。

對面兩個少年的目光要把他刺穿了。

忍足冷汗，為什麼他感覺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平復自己不安的小心臟，發球，將小球擊出。

‘讓我來！’

‘擊潰你！’

這一瞬間，兩人都有着強烈的回球願望，他們同時追上小球，揮拍。

球拍和球拍碰撞到一起，劃出刺耳的聲音。

‘30-0’

球落到地上，忍足和日向輕鬆的得了分。

看向對面視線交鋒擦出火花的立海隊員，他都不敢相信對方的雙打這麼糟糕。

“你搶我的球幹什麼！”

“明明是你在搶我的球可以嗎？”

都覺得自己有理，相互爭吵，他們誰也不讓誰。

賭氣似的，拓也和切原分別站向球場的兩邊，像是要誓死捍衛自己的發球接球權。

中間線上的球怎麼辦，當然是各憑本事，誰搶到算誰的。

對面產生矛盾，勝利的天平自然就偏向忍足那一邊。

很快拿下兩球，冰帝率先搶佔一分。

雙方換場，路過教練席的學弟們心有靈犀的往那裏撇，果然看到了笑靨如花的幸村。

對自己心裏還是有點b數的拓也和切原，當然知道自己打的有多水。

幸村的笑容一向是網球部最大的威懾，一見到這個，兩人瞬間忘記了矛盾。

還是一致對外比較好。

不然會死的很慘的。

打了個寒顫，拓也和切原慫慫的走到另一邊，對自己剛才的無腦行為深深檢討。

收拾好心態，在柳眼神的注意下，陣型又換了回來。

雙方又開始比賽。

這一次輪到拓也發球，他沒有猶豫，直接給出一個高旋球。

忍足不愧是跡部之下，冰帝的第一天才。

這樣的球，普通人根本回擊不了，但他看準球的落點，一擊打向切原一旁的空隙處。

真刁鑽啊。

拓也對忍足的回球讚歎異常。

自己之前還真是鼠目寸光，中學網球界明明全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壓下想搶球的動作，他靜靜看着赤也如何回擊。

哦吼，單腳碎步，可以嘛。

憑藉獨特的步法，切原已經到達擊球點，將球打回去。

向日靈活的動作讓他可以跟上立海新人的進攻。

不斷的和切原對打，雙方都不願失分，場面變得膠着起來。

球總是被對方打回來，切原本來就容易衝動，現在更是是打的不耐煩。

眼中漸漸泛起了紅色血絲。

球風變得犀利，他狠狠抽擊小球，向日沒接住，球向後場飛去。

忍足上前，恰當的化解了切原的力度，挑起一個高吊球。

‘機會球！’

拓也和切原同時心中一動。

切原上網前，將迎面而來的球狠狠扣殺了回去。

網球這項運動就有趣在，它總是不斷變動着。

就在切原鬆了一口氣，以為拿下一分的時候，忍足的動作讓他的瞪大了雙眼。

他身體轉了一圈，利用遠心力巧妙的化解了球上的力度，並就着慣性將球以更強的力道打過去。

“出現了！是忍足的巨熊回擊。”

拓也曾在和幸村對戰的時候使用過這一招，卻沒有掀起什麼水花，就被幸村給拍沒了。

僅僅只對忍足也會這個方法驚訝一秒。

拓也站在底線，反手持拍，定定的盯着快速滑過切原身側的小球。

身體前傾，單手反手持拍，飛來球的撞到拓也的網面上，所有高強效果全部消失。

只攜帶着微弱的慣性的球撞上球網，掉落到對面的地上。

“人間失格。”

拓也的手臂還保持着之前的動作，他神色飛揚，沒有去管球的動向，扭頭目光如炬的看向幸村。

察覺到學弟的視線，幸村含着笑意與之對視，嘴唇輕啟。

“做的不錯哦。”

‘15，15-0’

死一樣的寂靜，幾秒后，全場觀眾沸騰。

忍足也被這個回球打的有些發愣，回過神，他苦惱的抬了抬眼睛。

“這下可難搞了。”

剛剛平等院拓也的那個招數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哪怕球碰到球網上，狀似不穩定的堪堪過網，他也沒辦法解釋為是失誤。

畢竟能夠在一瞬間將球上的高速旋轉全部化為虛有，單憑這一點，就很了不起了。

更何況，這一球絕不是偶然。

“人間失格嗎？”

文豪都不敢這麼玩吧！

成功晉身為悶騷吐槽男的忍足在心裏咆哮。

沒管對面對自己的發球多麼震驚。

自從發了這球后，拓也他們這邊的局面開始扭轉，勢如破竹。

切原看到自己的固定拍檔亢奮的不行，自己也變得囂張了起來。

竟然有這麼好的招數，之前還藏着掖着，回去后，一定要和他再比一場。

這麼想着，他指節扣壓着球，砰的將之打了出去。

哈，就算沒有拓也那種變態的擊球，他的不規則發球也是不可小覷的。

兩人的氣勢狠狠的碾壓了對面。

雖說忍足他們經驗更豐富，但切原和拓也的爆發力更讓人措手不及。

比分不斷的拉大。

終於。

‘比賽結束，由立海大切原，平等院獲勝，比分6-3’

雙打二的勝利，向眾人宣佈，立海大的後輩生源也詮釋着王者的法則。

“常勝立海大。”

“Let''sgo,let''sgo立海大。”

耳邊拉拉隊的聲音傳進拓也的耳朵里。

緩緩仰起頭，看向天空，用手掌遮擋着被太陽直射的眼睛。

這種感覺，還真是不賴呢。

“拓也，發什麼愣呢，該下場了。”

切原能夠感受到拓也的周身愉快的氣氛。

這個打死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熱血少年的同伴真的是傲嬌的可以。

向後兩步，走到拓也的身旁，切原五指併攏成拳，伸向拓也。

看着對方的拳頭，拓也手指顫了顫，錯愕后換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拳頭與拳頭相撞。

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開始在他們身上慢慢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