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幕後人,落網

第75章 幕後人,落網

向陽也突然間緊張了起來,周溫的性格是有些冷的,很少關心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除非這個人她很看重。

周溫抿抿唇。

“他之前不是救過我嗎?”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內但又說得過去,但周場很懷疑,他覺得自己還是很了解周溫的。

賀京也是,到底是他的戰友,兩個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是,上次還多虧了他能提前趕到。”

周溫聽到賀京提起上次綁架的事情,她突然間好像明白過來擋住她覺得那種很奇怪的感覺是什麼了?抬眼看着周場。

“叔叔,抓特務在北京都是霍同志負責的嗎?”

周場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又突然間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吧,他跟我們直屬的不是一個部門。”霍謹隸屬是掛了機密的級別的。

周溫把碗筷放下,她有些緊張,想起來上輩子導師曾經在他們面前說過關老,說他是突發性腦溢血,在此之前身體都很健康,甚至都是半退休狀態,也再也沒熬夜做科研,那一定有人在背後害人,可孫墒敢嗎?

她看着這一桌子人,現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沒辦法去多說,但她上次可能誤導了霍謹,那個所謂的大爺還不是最大的領導,幕後還有別人。

“哦哦,那還挺特別的。”

賀京也點頭同意,“霍謹從小到大都是最不要命的那個,他執行任務每次都像是奔着死去的。”他說話的語氣還帶着一些羨慕,其實當初他也想進去,但爺爺硬攔着。

周溫這頓飯吃的並不踏實,吃過飯就找了借口說要回學校,賀京主動提出來開車去送她。

“那就麻煩你了,賀同志。”

賀京半點都不覺得麻煩,“快上車吧。”

周溫下了車就想一股腦的往北理工裏面跑,結果就在學校門口迎面碰上了孫墒,他似乎心情很不錯。

“周師姐,這麼早就回北京了?”

周溫站定審視地看着他,“師弟這麼高興,看來是有好事發生了。”

孫墒舉了一下手裏的文件袋,嘴角帶着笑意,“過年都沒回家,快速寫了一本論文,關老很滿意,說我恢復了狀態。”

周溫更加確定了他背後有人,那人還躲在暗處,她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真是恭喜師弟了,不過我希望師弟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初心,不然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孫墒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哼。”然後就大步走了過去。

周溫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身影,然後就小跑着到了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的暖氣很足,關老剛剛起身從茶壺裏倒了一杯熱水出來,心情還算不錯,看到周溫突然出現,有些驚喜。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讓你不着急嗎?”

周溫看着他,想起來上輩子導師懷念的時候微微泛紅的眼眶,“關老師,您要不要這幾天先回去休息,別在學校。”她實在不知道一時之間怎麼解釋這個事情,無憑無據,過去的那些年過度的栽贓陷害,讓大家都如履薄冰,辦事情總要講究個證據。

關老看着她這孩子怎麼過了一個年還突然間不一樣了。

“不行,不能休息,最近咱們要交付的新的型號零件已經臨近日期了,我得努力抓一下,每年上面給咱們定的目標要保質保量的提前完成。”

周溫看着他才不過五十,已經是滿頭白髮,日常生活簡樸,每天除了工作就還是工作,一心一意為國為民,她突然間覺得人生的意義絕不是讓自己這一輩子過的開心快樂就好,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關老跟爺爺一樣,只是他們做的事情不一樣,影響方面跟影響程度也不一樣,可教會給自己的道理都是同樣的。

“嗯,我知道了,那老師您先忙,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關老看周溫平時最穩重,也不知道這一次兩次的怎麼了。

“去吧,去吧。”到底還是年輕。

周溫出來就一路小跑從學校門口坐上公交車倒幾次到了301,上次就是在這裏遇到的霍謹,雖然他受傷了,但這件事情也只能找他。

周溫跑到大廳的護士台。

“請問,霍謹是住在哪個病房啊?”

護士本來還在低頭在本子上登記,聽到霍謹的名字抬頭看了一眼,“你要是探視他需要有探視手續,不然不能探視的。”

周溫捏了捏手心,“那我找程其右醫生,他在嗎?我是他侄女。”

護士還是很熱心的,給周溫指了路,然後就去忙別的。

周溫記性很好,一路就找到程其右的辦公室,幸好今天運氣不錯,他沒大手術,敲了兩下門。

程其右頭都沒抬,“進。”

門本來就是虛掩着的,她輕輕一推就直接進來。

“姑父。”周溫先叫了一聲。

程其右抬頭看到周溫把手裏的鋼筆合上。

“你怎麼這會過來了?”說著就看到他鼻子上凍的通紅,趕緊倒上一杯熱水,遞了過去,“快坐下,喝口水暖暖。”

周溫接過來捧在手心裏,“姑父,我想探視一個人,但護士說需要探視手續。”

“誰啊?”程其右還挺好奇的,對於周溫他還是知道的,平時脾氣就好,比較內向一些。

“霍謹,應該是今天上午送來的。”周溫其實想過這件事情直接找小叔叔,可一是小叔叔不負責這個,最後可能還是要交給霍謹,二這件事情中間還有很多細節,只有經歷過上次事情的霍謹跟她自己最清楚。三她不想牽連到小叔叔,給他帶來麻煩,畢竟這都是猜測,還是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負責這件事情的人去辦。

程其右知道他,**的常客,自己上次還調侃說要不就在醫院定個專屬病房算了。

“他失血過多,再加上疲勞過度,上午包紮了傷口,又打了點滴,睡了一上午,估計現在也醒了。”說完他推了推眼鏡看着周溫,“你怎麼認識他的啊?”

周溫上次被綁架的事情怕家裏人擔心,也就周場跟向陽知道。

“工作需要。”

程其右也沒多問,畢竟是年輕人的事情,而且他相信周溫這麼聰明一定會自己處理好的。

“行,你一會跟我一起去就行,霍謹主要是上面領導看的比較重,他長期的工作性質比較危險,還有另外一點是,他父親母親也都是孤兒,結果還死在了邊境的戰爭中,屍骨無存,他被找到的時候,十幾歲的少年好幾天沒吃沒喝的,所以各方面領導們都比較心疼他。”

周溫不知道他的身世,她以為跟賀京是差不多的。

程其右站起來帶着周溫一起去了二樓的病房。

霍謹正在隨手拿着一本書看,許重再給他削蘋果,本來老大就是為了照顧自己才受的傷。

“霍同志,現在感覺怎麼樣?”

程其右先看看他的傷口,又看看臉色好了不少,這人就是身體素質好,受了傷恢復的也快。

霍謹看到後面跟着的周溫眼神里只是一閃即逝的驚訝。

“還好。”

許重也站了起來,手裏剛剛削好的蘋果,“程醫生,我們老大確定沒事了嗎?”

程其右點點頭,“是,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身體是自己的,再這麼糟蹋下去,可有一天終究會撐不住的。”

許重聽見這話更是擔心的不得了,“那我回家就跟衛老說。”

霍謹眉頭緊蹙的看他一樣,“別多嘴。”

許重不太理解,這種活有什麼好乾的,本來老大就是在部隊裏有軍功,起碼那是在明處,以後也好升職,結果現在辛苦沒日沒夜的,還都是極其危險的行動。

程其右不管他們之間的事情,轉頭看看侄女,“周溫是我的親侄女,說是有事情找你。”

周溫點了點頭。

程其右想他們說的話肯定也不太合適自己聽到,也就轉身出去。

許重也是很有眼神的忙跟着小跑出去。

周溫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你這傷的沒事吧?”

霍謹點點頭,“還好。”

周溫也猜不出來他的心情怎麼樣,趕緊就直奔話題,“我來是有個猜測,想跟你說一下,有關上次你們抓的那一批特務。”

霍謹聽見這話先是打量她一下,沒受傷那就是她沒遇到危險,“你說。”

周溫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然後停頓了一下解釋,“目前唯一的證據就是我知道孫墒沒有能力寫出來那樣的論文,我本來以為跟他沒關係的,不過或許是有關係,但這背後一定有人,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懷疑對象,可我沒證據,也沒辦法去監視,或者搜查,我問了我小叔叔,你是負責這些的?”

霍謹其實也有疑惑,上次按道理來說,星這個代號的負責任已經抓到了,但很多信息還是對不上,他們還在查,可信息全部都斷了。

“好,我一會就出院,立刻着手調查,我也會派人保護你跟關老的。”他說著又是一停頓,“暗中保護。”

“你相信我說的?”周溫知道自己所有的猜測都來源於上輩子的一些細枝末節,唯一的證據不過是孫墒抄襲。

霍謹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為什麼不相信你?你那麼聰明。”

周溫跟他對視一眼,忙轉過頭,“那,那後面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我其實是希望我的猜測是假的,又或者只有孫墒這個人有問題。”

霍謹知道她的意思,畢竟是她朝夕相處的人,但他不太會安慰人,“我有一個隊友去年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敵人殺害了,但我後來給他報了仇,更何況你們本就不是一個立場的人,更不必傷心難過。”

周溫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安慰自己,她其實並不是傷心難過,只是怕損失人才,還是跟關老的時間太久。

“好,那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可以隨時找我。”

霍謹輕點了下頭。

周溫出去之後就看到程其右跟許重都站在門口沒動。

“姑父,我這邊都說完了。”

程其右看到侄女安全出來,也放下心,“走吧,我帶你去補個探視手續。”以她在北理工工作的名義就行。

許重趕緊推門進去,“老大,老大,是不是周同學過來關心你的啊?聽說你受傷,特意來看你。”他總覺得自家老大估計要有人要了,這衛老不得開心死,衛老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能有個自己的家,有個喜歡的人,不然幹什麼事情都沒軟肋,一股腦的不要命的豁出去,這樣不是要把自己的命白白送出去嗎?

霍謹壓根沒理他,從病床上下來穿上靴子,“走,有緊急任務。”

許重跟在後面還沒反應過來就拿上了外套小跑着,“老大,啥任務啊?”

程其右在護士站給周溫補手續,看着在填寫單子的周溫,乖乖巧巧的,想到霍謹還是忍不住的想多問一句,“霍謹人不錯,我從回到301就認識了他,也有好幾年了,他性格不太好,人很執着,雖然長的不錯,辦事能力也強,我覺得如果你喜歡可以嘗試接觸,了解的清晰透徹了再決定是不是能夠相伴一生。”

周溫捏着筆的手停頓了一下。

“姑父,我還小,暫時不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程其右無奈的笑笑,“你個小丫頭。”

周溫乖巧的把單子遞迴到護士台,“姑父,你話說的太直白,在這一點上,我叔叔跟嬸嬸就比較委婉。”

程其右聽見她的話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自己看着辦吧。”

周溫其實剛剛說的是真的,她年紀還小,而且感情的事情需要的是順其自然,緣分安排,她是很信命的,有些人有些事情不必強求,是你的就是你的。

周溫回來的第二天就正式回到學校繼續學習研究生的部分,從一九七七年就恢復了研究生的考試,國家也很重視。

霍謹派人盯了孫墒一個月,才有了動靜。

衚衕拐角處,許重站在霍謹身旁小聲彙報,“老大,據我們手裏的資料顯示,孫墒家庭比較貧困,平常也都是節衣縮食的,這樣的茶樓根本不會來,目前為止進去有半個小時。”

霍謹抬起眼皮往上面看了一眼,“盯緊人,看跟他接觸的人是不是咱們之前確定的,如果是就差不多到他家裏去搜查。”

許重哎了一聲,到旁邊就派人跟着上去,又讓盯着前後門,一點都不放過,大爺的,這個星他們可是交手了很久了。

茶樓二層拐角的隱秘包間裏。

孫墒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袋,裏面是新的論文,如果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這樣他就可以一直到畢業,然後分配留校當個老師,課本上的東西他還是能教一教的,只要不搞實際的,他就能過上好日子,想着就伸手去拿文件。

對面的人戴着帽子壓低了帽檐,看不到眼睛,伸手按在了文件袋上。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按照我給你的數據,把關禹最近在推進的秘密任務的數據給改一下。”

孫墒有些犯了難,“可你也知道的,我根本碰不到機密的東西,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好像很難信任我。”而且他不太敢篡改數據,畢竟他再不懂,也知道,那是大事,要是改了數據出現什麼問題,可是要耗費不少的人力物力的。

他看着對面的人。

“你上次問我要了周溫的休息時間,還有一些日常的事情之後,周溫就被綁架了,不會跟我有關吧。”可不是聽說那是特務嗎?

對面的人瞬間就嚴肅了起來,“不該你問的別問,我就問你要不要畢業,想不想留下來。”

孫墒當然想留下來,不然他這麼努力是幹什麼。

“我只是不想讓關禹的研究進程超過我,跟你問的什麼完全都沒關係,你這次就還照舊。”

對面的人這才把文件給到孫墒,從第一次發現他跟周溫在課堂里爭吵之後,到後面關禹收了周溫,又查到孫墒就是想進來,索性瞌睡就把枕頭送上,直接幫助孫墒進去,這樣安插了人,還能幫助到自己的任務,只是上次沒能殺了周溫,實在可惜。

“老規矩,你先走。”

孫墒點頭拿上自己的文件袋就高高興興的出去,他才不管別的事情呢,雖然對方的身份確實有些問題,那些解釋在他看來也差強人意,但誰讓自己需要呢,畢竟他沒錢又不會寫,只能這樣,只要不是什麼害人性命的事情他隨手做一些也沒什麼大的問題。

霍謹看着孫墒出來,又等了大半個小時才看到要等的大魚,站在二樓的人衝著霍謹比了手勢,確定。

他召集人開始收網。

四月上旬,孫墒,曾慶偉低調被抓,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只有學校領導以及更高一層的領導。

周溫聽到他們被抓那一刻消息的瞬間,心下才真的算是塵埃落定的感覺。

北理工校長緊急開會,通知了大家這個事情。

關老跟曾慶偉曾經一起國外留學,兩個人也一同經歷過很多磨難,最後說要一起報效祖國的,怎麼他什麼時候就變成了特務,他實在不理解,如果不是現在不能見,真的是想問一問的,難道曾經一起的信仰還會變嗎?

霍謹審訊曾慶偉。

“你就是星?”

曾慶偉卸下長久以來的面具,“是,霍謹,我們真是應該早早就認識的。”

霍謹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但他藏得太過嚴實,而且謹慎,如果不是孫墒的事情暴露,也很難抓到他。

“交待你的上面的聯絡人,以及你的下屬。”

曾慶偉冷聲笑了下,“我已經沒有上線了,不是都被你前年一鍋端了嘛?至於下屬你也抓了,我只是暗恨沒殺了周溫,這樣的人就不該活着,要她為我們效忠,她居然還不肯,這次還是她舉報的我們吧,到底是我上次太着急,那個蠢貨被周溫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還能跳坑裏,但我沒人可用,又不得不出面保住他。”他說起來都是咬牙切齒,沒完成自己的潛伏任務,真是失敗。

霍謹見他還提起來周溫,“你這些年隱藏的確實很好,說說你的計劃吧。”

曾慶偉已經是將死之人,當初沒能撤離,只能留在這裏配合他們反攻大陸,當年韓戰的時候還以為美國人是幫他們的,萬萬沒想到就這麼失敗了,他在這裏孤苦努力了幾十年,眼看着留下來的人一點點被瓦解,又實在沒辦法。

“計劃就是要把你們的有用的人都殺了,殺光殺凈,神不知鬼不覺。”

霍謹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你這麼迫切的選了孫墒,也是沒人可用,我猜猜,你還沒告訴他你的身份,不過這也不重要,足夠定罪了。”像這樣的人大多數都是死罪。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剩下的也不是他該做的。

孫墒被抓進來的時候都快要瘋了,他看到霍謹也是一直重複他什麼都不知道。

霍謹例行詢問,完事之後就移交有關部門。

周溫在宿舍里還在思考上輩子關於孫墒的事情,恐怕上輩子的就是他害了師母,只是她跟導師都被蒙蔽了,這樣感情如一家人的親人,誰也不知道居然會藏得的這麼深。

而曾慶偉居然上輩子是真的壽終正寢,還頂着北理工教授的名銜。

關老因為這件事情只沉寂了半天就恢復過來,絕口不提曾慶偉的事情,畢竟傷心難過也不值得,要做的事情還多着呢。

周溫也繼續忙自己的工作,霍謹結束那件事情之後又被調到了西北查案子,他開着車停在北理工大門的東邊也沒下車,只是靜靜待了一會就驅車離開,一直到七月份高考也沒回京。

夏天的北京多雨,早上還艷陽高照,中午要去吃飯的時候就下的跟瓢潑大雨一般。

周溫跟林師兄撐傘一起去學校食堂。

林師兄眼瞅着要高考嘆了一聲氣,“但願今年能多招收一些好學生,咱們實驗室好久沒進過新人了,都怪孫墒,讓關老再也不想收徒弟,沒想到他所有的東西都是假,怎麼會有這麼不知廉恥的人。”

周溫覺得這夏天下雨不僅雨水多,還冷,北理工的下水道系統也不太好用,畢竟年久失修,地面上都積了不少的水。

“是啊,老師其實心裏很難受,不過我覺得今年高考肯定會出來一個特別優秀的人。”

林師兄只當周溫說的是願望,哪有那麼多跟她一樣的天才。

兩個人在食堂都喝了一碗麵條,然後各自回到宿舍里休息,下午還要跟着關老師去海淀開會。

北大。

有個女同學提着飯盒站在男生宿舍樓下。

“同學,能幫我叫一下周實嗎?”她長的很漂亮,頭髮燙的大卷,身高將近一米七,腿長,皮膚白。

被叫到的男生還有些緊張,聽到名字哦哦兩聲就小跑着上去。

方柚撥弄着自己的頭髮,她很緊張,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追求男孩子,她太喜歡周實了。

只是跑着上樓的男同學敲了敲周實的宿舍門,“周神,下面有女同學找你,看還提着飯盒。”

周實昨天回家了,他娘說過要給自己送扁食的,怎麼還是女同學啊?他以為是周溫姐,他謝過對方之後直接下樓。

方柚看着人出來。高高瘦瘦,穿着白色的襯衣,額頭前的碎發就隨意的耷拉在額頭前,好看的眉眼即使不笑也很吸引人。

“周實,這是我們家中午包的扁食,送你的。”

周實略皺着眉頭看她,像是在想什麼時候見過她,“不用了,謝謝。”之前也有人主動給他帶東西,他都盡量還給別人的,現在拒絕也都是熟門熟路,說完他轉身就直接回去了。

方柚本想叫住他的,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看着他上去,她無精打採的回到宿舍,想着周實的眉眼乾脆就拿起來畫筆,一點點的他的形象就躍然紙上,她會的東西很多,畫畫是自學的,還有彈琴,這麼一想跟周實也沒什麼共同點,聽說他很喜歡數學,老天啊,她最討厭的就是數學,這下子任何想接近的辦法都沒了。

她是北大文學系的,父母都是北大的教授,過去的那十年,因為家裏有海外關係,她父母都被下放,她跟着外婆長大,外婆在解放前是上過學的,會畫畫所以也教了她很多。

七月下旬,開始高考。

周溫去了郊區的駐紮地,聽取大家對武器的一些意見,跟大家面對面交流比較更直接一些。

賀京一直背着手站在周溫身邊。

周溫收集了一整天,有很多都是有用的,這次是沒白來。

賀京帶着她去食堂吃飯,“我們這邊食堂的飯是真的不錯,你一會可以多吃點。”

周溫也確實餓了,“行,謝謝。”然後她吃了兩碗米飯,還有幾勺菜。

賀京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飯,就覺得今天的飯都很香,看着她好像嬌嬌弱弱的,但其實很厲害,好像也不需要人保護一樣。

周溫看他好像一直盯着自己看,“你不餓嗎?”

周場也不覺得自己餓,“還行,你多吃點,不夠吃我再給你盛。”

周溫笑着點頭,“不過你們食堂的飯菜確實很好吃,比我們學校食堂要好一些。”

“你下次再來,還可以再吃,我保證比這次的還要好吃。”賀京說出來的話很是篤定。

周溫抬頭看着他笑了起來,“好,那我相信你。”

賀京看着她的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吃過飯派人開車把她送回去。

學校里現在都在忙着修改試卷,招生的事情。

周溫也沒去學校,直接拿着意見本回了部隊大院,學校里的都在忙,她今天乾脆在家裏住一晚上。

向陽在家呢,看到周溫回來忙站起來。

“外面熱不熱啊?我這晾的有白開水。”她說著就倒了一大杯。

周溫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嬸嬸,周實沒在家嗎?我昨天去他們學校他不是說今天回來嗎?”

向陽指了指房間門,“在屋裏說解題的,讓不要打擾他。”

周溫哦了一下,也先到衛生間裏洗洗臉手,外面確實熱。

周實剛剛解完題目,他還接了一個老師另外安排的活,有些忙,但聽到周溫的聲音,站起來打開門。

“娘,我姐呢?”他掃過沙發上的人也沒說話。

周溫在衛生間裏出來,“這呢,找我啊?”

周實點頭,“我這邊有個關於構造的問題想問問你,來,進來。”

向陽看着他們倆這一見面就是討論問題,也只好到廚房裏去拿點水果出來洗洗。

周溫跟周實剛剛討論完題目就看到他書里好像被夾着一封信,她伸手抽了出來,內容倒是沒看,不過一猜就知道。

“哎,周實,這是你們學校女生送的?”

周實只是看了一眼,“不知道,我一般發現的都是直接還給她們的。”

周溫看着他,“你下次把自己打扮的邋遢一些就會好很多。”說著把信又還給他,“你一會看看內容吧,然後還給人家,人家是正式的表白,你想談戀愛就接受,不想也就可以正式清楚的拒絕就好。”

周實點點頭,周溫姐跟自己說過很多遍,尊重別人。

周溫出去直接坐在向陽身邊說起來這件事情。

“應該是吧,不過這事情我跟你叔叔都說過,不管,看他們自己,而且周實還小,你看他的心思都在數學上,我覺得他能跟數學過一輩子,這也挺好的。”她十分看的開。

周溫想想周實性格,確實很有可能。

“嬸嬸,我今天在家裏住,明天回學校。”

向陽就喜歡周溫,打小就喜歡,“對了,我聽說周喜大概過兩天回來,本來說是駐外一年的,但事情做的比較好,這邊又突然缺人,就把她給調回來了。”

周溫想到大哥前兩天給打的電話,“那可真是太巧,我哥說過兩天來一趟北京,跟寧期一起,說雖然別人放暑假,他們不放,就幾天假。”

倆人見面現在還會互懟。

但是都沒想到兩個人是同一天到北京東站。

周場開車過去接周源,陸嶼清帶着倆孩子接周喜。

周溫也過來了。

陸周是長的越來越像陸嶼清,陸沁簡直是翻版周喜。

陸沁看到周溫就跑過來抱着她的腿,“姐姐,姐姐,你怎麼又變漂亮了啊。”她小嘴特別甜。

周溫伸手戳戳她的小臉蛋,“謝謝陸沁小朋友的誇獎。”

陸沁又鬆開手蹬蹬跑到她爸爸面前,手裏拿着一顆小兔子形狀的軟糖。

這邊沒一會周源跟程寧期就提着行李下來,他也就收拾了兩件衣服,啥也沒有。

“叔叔,姑父,周溫,好久不見啊。”

程寧期也跟着都叫了一遍。

周場看着他現在真的是大小夥子一個,時間過的快着呢,看這身邊的孩子一個個的成才。

周溫本來要伸手接過來他的行李的,但他避開了,“不用,沒東西,你別提了。”

周溫也沒再要提行李。

周源看這麼多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姑父謝謝您來接我啊。”

陸嶼清笑着正想解釋,誰知道閨女先開口了。

陸沁仰着小臉,“不是的,我們是來接媽媽的,媽媽一會就到了。”

周源略皺了皺眉頭,“姑姑也回來啊?”

大家都知道他們倆時不時的都要吵一架的,都笑了起來。

周源翻了白眼暗嘆自己是有福氣的,伸手就要抱起來陸沁。

陸沁小手捏着自己的鼻子,然後另外一隻手一直推開他,“大哥哥臭,啊,不要抱我。”

周源無奈的把他放下來,現在天氣熱,火車上又是各種味道都有,時間又長,可不就是有味嗎?

“哼,你個臭丫頭,跟你媽媽一樣,是準備從小就跟我開始懟人是吧。”

陸沁躲在陸嶼清身後,“本來就臭臭,我才不是臭丫頭呢,我是香丫頭。”

這邊正說著話周喜也從新進站的列車上下來。

周喜的行李在後面有人幫着拿下來,她自己包都沒提,穿着一件青色棉布長裙,頭髮都挽了起來,畢竟天氣也熱。

這麼多年周喜也不是小時候那個橫衝直撞的人,經歷了那麼多事,起碼她表面看起來修鍊的極其溫柔,但僅限於不開口說話的時候。

她直接徑直先走到陸嶼清面前,笑意在臉上不斷擴大,“我回來了。”

陸嶼清滿眼滿心的都是她,“嗯,我等着呢。”

陸沁也伸手抱着周喜腰,“媽媽,我也等着呢,哥哥都在等着呢。”

周喜看到倆孩子一人在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才看向這麼多人。

“都在呢?”

周源心情不太美麗。

“陸沁,你不是說我臭嗎?你媽媽也臭,也是從火車上下來的。”

陸沁可不允許有人說媽媽,立刻就撅着小嘴,“媽媽不臭,是哥哥臭臭。”

周喜看着周源,正想開口。

周源一看就知道她這會對自己肯定沒啥好話,“打住,別說。”

周喜可不是不讓說就不說的主,“我是工作外派,回來當然是公務專門的車廂,弄些熱水還是很容易的。”

周源哼了一聲,“我可跟你說莫欺少年窮,等着吧。”他說完就自己驕傲的往前走。

大家也都提着東西往外面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

周場看着他們倆,“去家裏吧,你嫂子特意去國營飯店買了好多菜,說一家人都聚聚,周實也都在家裏等着呢,除了二姐跟姐夫來不了。”

周喜當然沒問題,她其實更想回老家一趟,見見大哥,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大哥的夢想,七八年說要經濟改革的時候其實形勢還不太明朗,但從現在來看,已經可以了,大量回城的無工作知青,擁擠的住房,這些都是問題。

但國人可能對做生意並沒什麼好感,畢竟過去那些年的思想就是這樣,做生意就是投機倒把,可永遠走在浪潮前端的人才會真的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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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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