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死者女友失蹤
馬強倒沒有覺得,這道門開在這裏有什麼不妥,有問必答地回道:“開這道小門,是開發商給銷售人員帶客戶看房方便用的,因為售樓中心在西面的項目二期那邊。這邊是項目一期叫望江誠品,二期叫望江逸品。現在小區里還有一些剩餘的房源,所以留着這道門,等房子賣完了再把這道門給封上。”
那扇鐵藝小門高度不到2米,鐵藝的花紋是規則的方形和圓形組成,被漆成黑色。但是鐵藝門現在卻是油漆斑駁,上面部分造型已經扭曲。鐵藝門的上半截部分黑色油漆已經紛紛脫落,露出了銀白色的鐵,並且被磨得非常光滑。門的頂部原本豎立着的,尖尖的鐵藝矛頭,中間3-4根已經被折彎,看來這道門經常被人攀爬。於冬問保安隊長:“這道門平時都不上鎖嗎?
馬強回道:“平時都上鎖的,一般我們早上8點打開,晚上7、8點再鎖上。售樓中心下班后,我們這邊就會鎖上的。但是有時候,我們上鎖得早,住小區裏的銷售人員,他們為了圖方便就爬門進入小區。為此我們向售樓部反映過好幾次,每次都說不再爬了,可是趁沒有人看到還是會爬的。這不開發商說要封掉這扇門,但是一直也沒有封。”
在一旁的物業經理馬上說:“我們過幾天就把這道門給封上,開發商那邊已經說過了,這就找人封。”於冬知道這是物業經理臨時說法,畢竟小區現在出了人命案子,如果兇手是從這道門進入的,那麼開發商和物業難逃責任。
於冬對物業經理說:“現在案子沒有破,小區裏的一切都不要動,等我們警方通知。”
“好的,好的。”物業經理連連點頭。
於冬走過小門出了小區,小門外面是一條小區內部路,望江逸品的售樓中心就在小門對面。這條路並不長,只有500-600米,路的南端是工地大門,向北則通往一條市政路,於冬走到市政路上看到路牌名為安康路。於冬觀察到這條小路上沒有安裝一個攝像頭,僅售樓中心門口有兩個攝像頭,但是一個朝着售樓中心停車場,另一個朝着客戶入口,從距離上和角度來看,應該拍不到這扇小門。
回到小區之後,向南走50米左右就是地下停車場入口,於冬走入地庫,地庫里沒有開燈,黑漆漆的,而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土。地上印跡非常雜亂,有車轍印、腳印、建築材料拖動的印跡,看來這個地庫是常有人進出。物業經理不好意思的說:“我們地庫還沒投入使用,因為部分工程還沒完工。”於冬沒有搭這個茬,只是問:“從地庫可以到各樓棟裏面嗎?”
“可以的,一般裝修材料都從地庫里走。”物業經理回道。
保安隊長打開手電給於冬照明,於冬接過手電,一邊走,一邊照射地庫的上下左右。於冬重點觀察地面上的痕迹,可是地面的痕迹太多太雜,一直走到17號樓的底下,於冬也難以分辨是否有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不僅如此,於冬發現從小門進入小區,經過地下車庫,通過消防樓梯到17號樓的案發現場,這一路沒有一個監控探頭。嫌疑人從這條路進出小區和案發現場,根本無法被發現。當然這個情況眾人也發現了,負責片區治安工作的高建江此時臉色極差,而物業經理和保安隊長更是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回到17號樓之後,於冬對物業經理和保安隊長說:“兩位,這裏暫時沒有你們的事情了,麻煩你們把這幾天當值保安和保潔叫一下,
一會兒我們到小區監控室,有些問題還要問你們。同時麻煩把小區這幾天監控視頻,包括售樓中心的監控視頻都拷給我們。”
物業經理和保安隊長兩人忙說:“好的,好的,馬上去安排。”倆人如釋重負般的,飛奔離開。倆人走之後,於冬安排技術人員對這段路做技術勘查。同時讓技術中隊,重點對死者趙俊清的車做勘查取證。
望江誠品小區監控室里,物業經理吳鴻勝向於冬說道:“於隊長,趙俊清是去年買的這套公寓,今年6月份裝修好之後搬進來的。這套公寓是他女朋友住的,趙俊清也不是天天過來。但是平時物業費、水電費都是趙俊清繳的。我問了全體物業人員,都說和他女朋友沒有什麼接觸,她平時都是早出晚歸,更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
高建江鐵着臉,問物業經理:“吳經理,我們派出所早就讓你們物業配合我們做好入住人員身份登記,現在出了人命案子,你們卻不知道住戶姓名和幹什麼的。”人口居住登記是轄區派出所負責的,在轄區內發生了命案,派出所卻沒有住戶信息,這事派出所要擔責。
吳鴻勝哭喪着臉對高建江說:“高所,您也看到了我們小區剛交付,現在多數業主還在裝修,入住的業主連100戶都不到。還有一些業主雖然裝修好了,但是他們怕甲醛,房子一直空着。我們也上門過好多次,但是基本上都沒有人。17幢1006,我記得我上門就有3次,一直碰不到人。高所,我已經安排人員,爭取在一周內做好所有入住人員的身份登記,再報給你們派出所。”
高建江沒好氣地看了吳鴻勝一眼,對派出所民警何勇說:“你讓老鄭過來一下,讓他加班加點,爭取在半個月內,做好這個片區所有居住人口信息登記。”
何勇回道:“好的,高所。我馬上給鄭科長打電話。”
於冬又問吳鴻勝:“趙俊清的女朋友姓名,你們知道嗎?”
吳鴻勝說:“聽蔡姐說,她有一天在他們那層搞衛生的時候,聽男業主叫那女的‘朱靜’。具體‘朱靜’這兩個字怎麼寫,我們就不知道了。”
一名50多歲的保潔站在吳鴻勝身邊,應該就是蔡姐。於冬問蔡姐:“你是負責那棟樓的的保潔工作的嗎?你一般多久到樓里搞一次衛生,都是什麼時間?消防樓梯是多久打掃一次?”
蔡姐回道:“警察同志,我們按公司要求都是一天打掃一次,我平時都是在早上8點左右去的,因為我負責2棟樓的保潔。有時16號樓搞完了,再到17號樓要9點多了。消防樓梯因為沒什麼人走,所以一般是2-3天搞一次衛生。”
於冬繼續問蔡姐:“你這幾天在17號樓搞衛生時,有什麼不一樣的發現?尤其是10層。”
蔡姐回道:“好象沒什麼不一樣。”又想了想說:“14號那天早上,我在10層的走廊和電梯間拐角的地上,看到有一些黃色的紙,好象是包裝箱的紙,我想應該是哪個業主搬東西的時候碰掉的,我就把它掃掉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於冬聽蔡姐說到奇怪的事情,馬上追問:“你發現了什麼?”
蔡姐說:“14號,我準備掃17號樓的樓梯間時,發現樓梯間有幾層被人已經掃過了。我是從頂樓23層向下掃的,掃到10層時發現這層被人掃過了,而且從10層到負一樓都打掃了。我當時在想,是不是前幾天給我替班的王姐掃的,可是她要掃,怎麼不全部都掃呢,怎麼只掃了10層以下。後來我問王姐,王姐說她沒有掃過,我們猜是不是哪個業主家在裝修或搬東西的時候,把什麼東西撒在地上了,所以自己掃掉了。這樣的情況,小區以前也出現過,所以我就沒有向主管彙報。”
於冬又問蔡姐:“17號樓1006房的業主,你熟悉嗎?他們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你看他們倆的關係怎麼樣?”
蔡姐說:“說不上熟悉吧,他們進出的時候,看到我在搞衛生,那男的有時會向我點個頭,而那小姑娘從來就是直接走過去,看也不看我們。男的好象是教授姓趙,有一次我們一起乘電梯時聊過。聽那男的叫小姑娘‘朱靜’。他們倆我看關係挺好的,平常手挽手進進出出的。”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什麼時候?”於冬繼續問蔡姐。
蔡姐想了想:“是13號早上,那天我在一樓大堂搞衛生時看到那小姑娘一個人從樓上下來,開車走的,男的沒有看到出來。”
於冬又問道:“除了這些,你看他們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蔡姐又想了想,說:“沒什麼不一樣的,那個男的肯定離過婚,或者是在包小姑娘。那小姑娘年輕、漂亮嘛,男的有錢嘛就……”
於冬覺得也問不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了,打斷蔡姐的話,說道:“好的,謝謝你蔡姐,如果你想到什麼隨時告訴我們。”
物業經理讓蔡姐先去工作,於冬問物業經理:“吳經理,這個‘朱靜’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小區里,她的車是什麼時候離開小區的?”
保安隊長馬強回答道:“我們有保安看到17幢1006女業主是13號傍晚5點不到回小區,當時她直接把車停在17幢樓門前,有保安看到她從車裏走下來。她的車是在14號早上4點20左右,離開了小區,當時當值保安在大門口給她開的道閘。她的車輛進出,都有監控視頻和記錄的,我已經拷到這個硬盤裏了。”
保安拿了一塊移動硬盤遞給於冬,賀輝接過移動硬盤。
於冬問保安隊長馬強:“當時她的車開出去時,是她開的車嗎?還是別人開的車?車裏有幾個人?”
一名保安回道:“我看到車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別人,是她開的車。”
馬強馬上把那段視頻調出來給於冬看,車裏的確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從車前擋風玻璃上看不到車裏還有其他人,但是探頭拍的角度有點遠,人像並不清晰。
於冬對物業吳經理說:“吳經理,麻煩你找幾個人到分局幫我們拼一下1006女業主的肖像。”然後對賀輝說:“這裏就交給你了。”
賀輝合上筆記本,起身對於冬說:“好的,於隊,我把他們帶到分局拼肖像,然後安排人查看監控視頻。”
於冬走出監控室,徑直向17號樓走去。高建江對物業經理囑咐着:“吳經理,17號樓10層在警方沒有撤掉封條,不要有人進入。同時物業和小區裏的人,在警方沒有查清情況,不要到處亂傳,你們物業要和業主傳達好這事。還有小區裏面入住人員身份登記和確認的工作,儘快做好。”
吳鴻勝回道:“好的,好的,高所我安排人員去做這工作。”然後又說:“唉,現在17號樓出了這事,不要說業主會住了,估計整個小區都受影響。可能還會影響到我們後面的樓盤銷售,這事我們老闆一早就把我罵了一頓。”
高建江沒有理會吳鴻勝的抱怨,跟着於冬走向17號樓。
回到1006公寓,周航和宋媛已經對屍體做完了初步勘驗。對於冬說:“於隊,通過對屍體的屍斑、屍溫和屍僵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應該在13日晚上10點到14日凌晨1點之間,腦後被鈍器擊打不是致命傷,觀查屍體臉部所呈現的顏色和死亡癥狀,應該是死於心血管突發疾病。具體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還要通過解剖才能確定,還有通知一下家屬先做DNA身份認定。”
何勇對於冬說:“根據系統顯示,趙俊清家裏有父母,還有一個11歲的兒子,我讓東山派出所通知家屬到分局。”
周航一邊安排人員將屍體抬走,一邊收拾工具,準備回局裏做解剖。
屍體抬走之後,陳建峰過來對於冬和盧紅江說:“於隊、盧隊,公寓的門和窗都沒有被撬過,也沒有強行入室的痕迹。公寓裏有男女共同生活的痕迹,應該至少有2人。目前我們採集到一些指紋,以及毛髮和人體皮膚組織等生物樣本。死者身上有一些票據、一串鑰匙和一把寶馬車鑰匙,但沒有手機、現金、錢包和身份證,應該是被人拿走了。現場應該在案發後被人清理過,現場幾乎沒有什麼女性生活用品,包括女性的服裝、鞋襪。公寓內的各櫃的櫃門都開着,似乎是嫌疑人匆忙中拿走的。現場只留有男性的生活用品和服裝、鞋襪,我們都已經拿回做進一步分析和化驗,確定是不是屬於死者的。同時公寓裏也沒有發現什麼貴重物品。”
陳建峰繼續說:“在走廊里發現的那些紙屑,應該是包裝箱上用的紙,具體成份和用途需要進一步化驗,走廊里再沒有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痕迹。在消防樓梯里基本上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痕迹,保潔人員應該在案發後打掃過,我們提取了幾個足跡,但是這個足跡有可能也是保潔或小區物業人員留下的。
地下車庫足跡非常多,也很混亂,一時無法提取到嫌疑人的足跡。西邊那個小門上指紋、足跡和攀爬的痕迹很多,估計有價值的痕迹也不多。從小區西面的那條路,通過那道小門進入小區,再走地庫,從消防樓梯到這幢樓,在這一段裏面沒有一個監控。”
這些情況,於冬早就在剛才勘驗時已經了解了,他對陳建峰說:“剛才問過小區保潔人員,14日她在打掃消防樓梯時,有人已經在她之前把10層到負一層這一段給打掃過了,所以消防樓梯里應該不會有價值的線索。看看能不能在紙屑上,找出有價值的線索。還有根據物業說這公寓是死者和他的女朋友一起住的,有沒有發現可以證明他女朋友身份的資料。”
陳建峰皺了皺眉,說:“嫌疑人在案發後把有價值的痕迹都給清理了,同時公寓裏什麼身份證、銀行卡、對帳單、罰款單都沒有。我準備在那堆書里翻翻,看看能不能翻點有價值的東西出來。”
陳建峰頓了一下,然後又說:“還有,於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