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堅守飛虎山（2）

()11月7rì，美韓軍加大了進攻的力度。雙方在335團2營5連的陣地上反覆爭奪達16次，其中多次進入肉搏格鬥。5連士兵李興旺頭部受傷，正在給自己包紮的時候，3個美國兵抱住了他。他猛力掙脫了敵人，飛起一腳把1個美國兵踢下了山崖，又迅開槍打死了另一個，第三個美國兵轉身就跑，他又一槍把這個美國兵打個嘴啃泥。李興旺所在的這個排，打到最困難的時候，陣地上只剩了排長和3名士兵。他們的彈藥已經打光，全靠搜集戰友和敵人的屍體來補充。

志願軍戰士李永桂，在中國解放戰爭中獲得過“獨膽英雄”稱號。當陣地被敵人的凝固汽油彈炸成火海時，李永桂帶頭跳出戰壕向敵人撲去。火海中突然出現的他，把敵人嚇得掉頭滾到山下。後來，他的左腿被炸斷，他拖着一條斷腿堅守陣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7rì傍晚，志願軍陣地上已經彈盡糧絕了。各營都在電話里向團部求援：哪怕有一顆子彈也好，希望團部想些辦法。4天的連續戰鬥，部隊遠離後方，得不到補充。團長范天恩咬着牙說：“請你們轉告戰士，子彈沒有，但是陣地還要守住，那就是用刺刀、用槍托、用石頭！”戰士們了解了情況，知道領導的決心，知道守住飛虎山對全部戰局的重大意義，於是當晚都跳出工事磨刺刀、搬石頭，檢查自己傷亡同志的槍，看看是否留下子彈……。

志願軍將士不僅終rì和敵人激戰，還要和冷、餓、累作鬥爭。戰士們穿着單薄的衣服在寒風裏打着抖，幾天來水米未沾口，嘴角乾裂直冒血。有的戰士餓着肚子，只好把腰皮帶緊了又緊。5連機槍shè手老梁，被硝煙嗆的嗓子干疼，多麼想飽喝一頓涼水啊，哪怕一小口也好。可是，被炮火犁過的土地上連雪也沒有。於是，他揀了幾片樹葉，舐着上面的露水；餓得難受，但乾糧袋癟了，他又揀起一塊又圓又亮的石頭，放在嘴裏“咕嚕咕嚕”地轉來轉去，含着石頭口水會多些。頓時，戰士們嘴裏都含塊石頭。

戰鬥仍在激烈地繼續着。志願軍5連戰士剛打退敵人第15次衝鋒后，當地勞動黨的書記帶着一群朝鮮老百姓，從北山坡爬上來，給志願軍送來了煮熟的苞米、麥子和大米。戰士們緊握朝鮮人民的手，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勞動黨的書記說：“同志們吃吧！這是群眾的一點心意。”志願軍將士們激動得熱淚盈眶。一位叫朴孝男的朝鮮婦女，頂的是一隻裝米飯的木盆。途中她左腿被彈片擊中，就拖着木盆爬，一直爬到了陣地上。這隻木盆被中國士兵保留了下來，後來被珍藏在běijīng軍事博物館。

11月8rì天剛亮，敵人8o多架飛機和數百門大炮開始轟炸，炸彈、炮彈、燃燒彈像冰雹一樣砸落在飛虎山陣地上，飛虎山上硝煙滾滾、烈焰衝天。煙火之中的志願軍戰士們，伏在陣地里一動不動，等成群的敵軍來到工事之前，戰士躍出工事，石頭紛飛亂砸，槍托揮舞狠打，刺刀劈挑刺殺。殺聲震天、血流成河，硬是把敵人趕了下去。此時，志願軍2營5連第3排僅剩下6個人了，但他們堅定地表示：“我在陣地在!”機槍手劉玉田，拍了拍懷抱的新換來的機槍，說：“排長放心吧!有了它是不能叫敵人上來的。”七班長劉德興亮起嗓門高喊到：“只要我們有一個人活着，陣地就是我們的！”排長說：“人在陣地在，我們一定守住陣地！”6名英雄一次次從火海中躍起，反擊敵人。敵人在飛機、大炮掩護下，一個連接着一個連，進攻更加兇猛。又一個戰士被炸傷了，劉玉田手中的機槍僅有1oo多子彈了。七班長劉德興獨守右面陣地，7班副班長趙才山在陣地前游擊。趙才山被炮彈炸斷了左臂，他不顧流血劇痛，仍用右臂投手榴彈殺傷敵人，直到壯烈犧牲。三排長抓起1顆手榴彈將要投擲時，1顆炸彈在他身旁爆炸，他倒在地上壯烈犧牲。戰鬥還在激烈地進行着，3排只剩3個人了。他們拋出了最後的手榴彈，上好了刺刀，準備與敵人拼刺刀，打肉搏戰。此時，進軍號聲響起起，援兵上來了，守住了陣地。這一天，是335團在飛虎山阻擊的最後一天，也是最艱難的一天。飛虎山上的各個陣地，最後全部進入白刃肉搏格鬥，喊殺聲和呻吟聲在長達5公里的陣地上回蕩，混戰一直延續到rì落。志願軍殲敵4oo多人，堅守住了飛虎山。

11月8rì晚上，讓范天恩到師部開會。范天恩說，他離不開這裏，他一走會動搖軍心。師長命令道：“你必須親自來！一切後果我負責！”范團長來到師部，師長命令335團後撤3o公里。范天恩一聽就火了：“退？拼死拼活沒讓敵人前進一步，就落了個撤退？戰士們的工作做不通！”師長說：“這是總部命令！執行！”原來，第一次戰役已經結束，彭總下令全軍隱蔽，誘敵深入。

從11月4rì到8rì，335團在飛虎山阻擊了整整5晝夜，抗擊着

韓軍1個師和美軍一部極其猛烈的進攻。在連續5晝夜的作戰中，335團共擊退敵軍1oo人以上進攻57次，陣地失而復得、反覆爭奪9次，敵人死傷18oo多人，飛虎山還是在志願軍112師335團手中。後來，一位朝鮮老人曾賦詩讚道：“飛虎山上萬虎飛，成仁取義英名垂，血灑朝鮮金碧土，朝中友誼共rì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