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白蛇大妖
如果說益州城還是在蜀州中部的範圍的話,那麼金闕山則完完全全在蜀州西部了。在這妖獸橫行的年代,金闕山的野草有人那麼高,沒入野草叢中,會感覺到一種危機感,因為你不知道在野草中有什麼東西隱藏着。
別看李玄白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每當他進入這麼深的野草叢的時候,他總會跳上馬背,然後東一瞧西一瞧看個不停,指不定等下會有什麼東西從野草叢裏面射出來咬上他一口。
而張凡則是御劍飛行在半空之中,用神識掃過野草叢,大多數時候會發現在野草叢下只有一些喲嘿的洞口,並沒有李玄白想像中的潛伏的毒蛇猛獸,不過張凡並沒有告訴李玄白,甚至還會反其道而行之逗弄他一兩句。
看見李玄白臉色發青心生懼怕的模樣,張凡就會因為李玄白前前後後的反差感而感到很是開心,甚至猖狂地笑了起來。
李玄白呢,雖然結果一次次地證明張凡所說的都是在逗弄他,可是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相信張凡,因為未知的東西最是令人恐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李兄,小心呢,你的旁邊有一條毒蛇。”
“呂兄,你又來騙我。”
“哈哈哈哈。”
李玄白正要上前與張凡嬉戲,只見張凡突然嚴肅起來,目光死死看向前方,李玄白心有靈犀,知道了一定是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怎麼了。”
“你看那邊。”
李玄白轉眼看去,只見一層層的山脈背後,金黃色的陽光撒在了廣闊的山脊上,突然,有密密麻麻的黑點越過了最遠處的山脊,然後一層一層向著兩人的方向襲來。
隨着這些黑點的靠近,兩人感覺到地面都在輕微地晃動,一些碎石子叢懸崖上墜落了下來,黑點所過之處,無數的樹木瞬間被壓垮了。
“這是?”
“這是……獸潮!”
張凡發出驚呼,他的目力要比李玄白高上許多,在使用天眼通之後,它可以清晰地看到長着巨大獠牙,拖着長長的尾巴,背後有着遮天大翼的野獸正在山上快速地奔跑。它們的眼睛都紅了,在背後方法有什麼東西在驅趕它們。仟仟尛哾
張凡再次看向遠處,只見在不知多少裡外的雪白山頂之上,有一隻身長近乎百餘丈的白蛇向著天空發出怒吼,野獸們都被驚動了。
“這是……白蛇大妖。”
根據青玄宗所搜集起來的情報來看,在群獸盤踞的蜀州西部,有三隻實力達到元嬰期,可以號令所有妖獸的獸王,其中一隻便是這次獸潮的驅動者,白蛇大妖。
聽聞這白蛇大妖雖然乃是蛇類,卻沒有絲毫的毒性,而是上古時期凶名赫赫的泰坦蛇的遺種,他的力量極其巨大,曾經硬生生用力量將一座大岳連根拔起。白蛇大妖雖然已經達到了元嬰期,但是不知為何它卻沒有化形,一直以來都是以蛇形示人,有修士推測這可能和它泰坦蛇的血脈有關。
“什麼?!竟然是獸潮,這麼我一出來就遇到這種事,這該如何是好啊,張兄。”
張凡白了一眼,看來謫仙人也是怕死的,道。
“還能幹什麼,自然是跑唄,我們總不能和獸潮對着干吧。”
“說得也對。”
眼疾手快之下,張凡用靈力化作繩子將里玄白綁了起來吊在空中,然後御劍急速遁去。李玄白反應過來之後,看向野草中靜靜吃着草的駿馬,面露惋惜之色。
“我的馬兒~”
“都什麼時候了,還你的馬兒我的馬兒,等這次獸潮過去了我請你喝酒。”
“張兄乃聖人也。”
最後,張凡找到了一處陡峭的絕壁,在絕壁之上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帶着李玄白走了進去。張凡倉促之間設好一座隱蔽陣法,然後遞給了李玄白一張防護符,便守候在洞口邊了。
李玄白同樣也很是嚴肅,據說,曾經蜀州有一座城被妖獸攻破,第二天那座城池內的人不是被碾壓成肉泥就是被啃食的只剩下斷肢,整座城池一馬平川,房屋徹底倒塌,只剩下地基。獸潮的恐怖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形容得的,戰爭之後至少還會保留降將,可妖獸卻很少有人的智慧。
隨着時間的推移,地面的震動越來越明顯,甚至整個山體都在輕輕地搖晃。同時,各種各樣的妖獸的嚎叫聲咆哮聲傳入到兩人的耳朵中。有猛虎的,猩猩的,獅子的,狼的,鷹的…………
張凡嚴陣以待,他體內的靈力蓄勢待發,一旦他發現有妖獸闖破了禁止,他都會立馬殺了那隻妖獸,如果到了更加嚴重的地步,他甚至會丟下李玄白直接逃命。
因為一旦暴露了蹤跡之後,張凡就等於是在和整個獸潮軍隊對抗,那時候李玄白縱使劍術再高明,也只會是累贅。
李玄白已經將青蓮寶劍推劍出鞘,他並不是傻子,獸潮經過時的滔天的血氣透過陣法傳入到山洞中時,他能夠感覺到一股窒息的感覺,過了好久他才適應過來,現在他的腦袋還有些許轟鳴。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每一次妖獸影的匆匆一瞥都將兩人的心關給扭緊一遍,這種焦灼的日子也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兩人感覺到了度日如年。他們卻不能放鬆下去,因為他們害怕等他們鬆懈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妖獸衝進來。
隨着嘈雜的妖獸叫聲越來越小,隨着地面震動聲越來越遠去,兩人緊皺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下來。等張凡回頭看李玄白怎麼樣了的時候,李玄白的雙腿已經麻了,一襲青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沒事兒,獸潮已經過去了,等一會兒就好了。”
“呂兄小心!”
張凡立馬回頭看,之間一隻全身黑毛,腦袋尤其大,長着尖尖細牙的鳥形妖獸不知為何穿過了陣法,來到了山洞裏面。
張凡立馬甩出了幾張火彈符,隨後催動黑金刀,妖獸被火彈符擊退,一柄黑金刀斬向它的左腳,一柄黑金刀斬向它的右腳,一柄黑金刀穿透它的腦袋。妖獸的墨綠鮮血叢腦中濺射出來,妖獸哀鳴了一兩聲后,便倒了下去,火丹符爆炸產生的痕迹被陣法給掩蓋了下去。
“呂兄……”
“噓!”
李玄白正想誇獎張凡一兩句,誰料被張凡給打斷了,張凡雙目死死瞪住山洞口,彷彿下一刻就會有一隻巨龍腦袋從山洞外鑽了進來。
幸運的是,除了這隻死得不明不白的妖獸,就再也沒有妖獸鑽進來了,從外面來看,絕壁之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山洞,而是一面平整的崖壁。
待震動聲漸漸平息,張凡方才直呼出一口氣,說道。
“獸潮應該已經過去了,我們暫時應該安全了。”
“呂兄真是好手段,呂兄的真實實力哪怕是青玄宗的山上仙師都不及你。”
張凡搖了搖頭。
“像我們成天沒有修鍊資源,沒有功法的小小散修怎麼比得上那些譜牒仙師,快快將這妖獸的頭顱受好吧,你不是說你殺完一隻妖獸才能去盛京城嗎,我看啊,那皇帝老兒估計也沒安什麼好心,是看你名氣大,想要那試探你,存心看你出醜的。”
“聖上自有聖上的考慮,我們這些平民又怎麼能夠揣度呢。”
“你倒是一個當好臣子的料。”
李玄白用麻布將妖獸頭顱給包裹好,他問張凡。
“呂兄,我真的無法修仙嗎,年少時我曾去過青玄宗,青玄宗的神仙說我修仙資質不太好,不適合修仙,適合練劍,有資格當他的劍侍,那時候我舉得劍侍什麼的太約束我了,我就沒有去,現在看着你的手段,我好像修仙。”
張凡運轉天眼通,在天眼通之下,李玄白的奇經八脈,靈性丹田都被張凡給看清了。
“不行,你沒有靈性,只有有靈性之人才能夠修仙。”
“啊,靈性是什麼。”
“靈性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通俗點來說就是指一個人的資質天賦。”
“原來是我天賦不夠啊。”
李玄白雖然說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他依然有些許失落。自他出生起,他就一直順風順水,有一個腰纏萬貫的老爹,不用忍受寒凍飢餓之苦,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當世一絕的文采,練劍練成個劍術大師。
張凡猶豫了一會兒,問道。
“你很想修仙嗎。”
李玄白不假思索,說道。
“怎麼不想啊,修仙可以長生欸,可以一直喝酒作詩舞劍,我想天天喝酒作詩舞劍,不僅如此,修仙之後還有強大的實力,可以仗劍逍遙天地間,去懲惡揚善,去主持世間不公,去保護自己重視的人,權力,地位,尊重,都可以靠修仙來獲得。”
“那如果修鍊的代價就是你不能喝酒作詩舞劍呢。”
“不可能,人怎麼能夠不喝酒作詩舞劍呢,就算是山上的仙人也不行。”
隨即,李玄白的眼珠子轉了一轉,給出了答案。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就不修仙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嘛。”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張凡在心底讀了好幾遍李玄白脫口而出的詩句,點了點頭,道。
“我明白了。”
李玄白面露好奇之色,繼續追問道。
“呂兄,你明白了什麼。”
張凡扔過去一壺陳年美酒,道。
“喝酒耽誤我修仙速度。”
李玄白結果酒壺,像抱起一個嬰兒一樣撫摸着酒壺,打開塞子,濃濃的酒香味兒飄散了出來,李玄白立馬變成醉醺醺的,道。
“是極是極。”
等張凡和李玄白從山洞裏出來的時候,大地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高聳入雲的山被攔腰截斷了,無數的參天巨樹到校了,在一層接着一層連綿的山脊上面,一條被獸群拖出了的常常大道橫亘在大地之上,彷彿是大地的傷疤。
這一刻,張凡和李玄白就像是兩隻渺小的蟲子站在廢墟之上,感受着大自然的磅礴威力。蜀州歷史上不乏大型獸潮發生,史書對於那些被獸潮水攻破的城池也是城破人亡,十不存一諸如此類的語句概述,這無法讓人體會到獸潮的凶,或許直觀感受才能更加深入人心。
李玄白的一聲酒意被震開了個七七八八,如果平日裏遇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作詩,可是這一次他卻無法做得出。
他忽然想到益州城內的燈火通明,達官貴人們飲酒赴宴,燈火通明,路邊流離失所的難民卻跟狗來搶吃的,那些千金小姐嫌棄這裏的刺繡那裏的刺繡不好,將上好的綢緞扔了出去,而守城的將士們卻連過冬的棉衣都未曾擁有。
“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接下來呢,你已經得到了妖獸屍骨,你準備怎麼辦。”
李玄白無奈一笑,說道。
“自然是趕回去了,這次獸潮如此之兇猛,我看像益州城的這些大城都未必能夠抵擋得住,我得回到蓉城去和我老爹商議一下,至於盛京城我是必須去的,我已經接了皇命,而且我也想將蜀州之慘況上表聖上,蜀州四面環山,自古便是消息閉塞,蜀州之苦天下人未必知矣。”
“或許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但不想去解決吧。這樣也行,我送你四張符籙,此乃火彈符,使用之後可以催動三枚火彈符,此乃防護符,使用之後可以在身體四周形成一個靈力護罩,此乃尋妖符,一旦有妖獸靠近此符便會提出警示,此乃飛行符,催動此符之後可以懸空飛行一段時間,你要謹記,如果不到關鍵時刻不得使用這些符籙,否則恐怕招惹來麻煩,催動符籙的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
張凡伸出食指點了點李玄白的額頭,李玄白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之色,隨後又恢復正常色彩。
“那呂兄呢。”
“我還要在這裏多待些日子,就不能隨同你一起回去了。”
“我可以待在呂兄身邊。”
“不用了,你武功雖然不錯,但面對妖獸的話還是不夠看,會成為我的累贅的。”
李玄白面露失望之色,道。
“那好吧,呂兄就此別過,他日若相逢,我定要讓呂兄也嘗一下世間的美酒,保重。”
“留給你自己就行了,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