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七阿哥出生
“是啊,還要多謝太皇太后照拂。”
說起這個,宜嬪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連忙轉移了話題,“聽聞娘娘當年生產,可沒一會就生下來,兩個孩子都是順順利利,可見您多福氣啊。”
“福氣之說,虛無縹緲,本宮倒是不怎麼相信。對了,郭絡羅貴人可是有事,為何沒來?”
“哦,六公主昨日有些咳嗽,她擔心是風寒,便留在翊坤宮照顧,本宮替她來看看也是一樣。”
八月的天氣,酷熱難當,屋裏的人又多,不一會就成了火爐,香粉味、脂粉味、汗味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古怪。
定貴人位份低,就算拿出了半個月的冰例,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不少人精心出門前精心畫的妝容已經全被汗水浸花了,宮女在身後不斷扇風,卻難以緩解她們心裏的燥熱。
榮嬪拿着帕子擦了擦汗,看向後院的神情帶着幾分不滿,“不過是個常在,生個孩子如此興師動眾,也不怕折了福氣。”
“可不是。”
布貴人搶過宮女手裏的扇子,自己扇了起來,“要生了也不挑個好時候,當年嬪妾生產時可沒人過來,自己悄悄生了,都沒驚動皇上。”
“你生的時候宮裏才幾個人,要換作現在,我看你巴不得鬧得天下皆知才好。”
端貴人翻了個白眼,她沒孩子,當年沒少被布貴人搶了恩寵,和她一貫不對付。
如澈見她們的火氣實在旺盛,便吩咐了宮人,從自己的分例里取出了不少冰塊運來,足足擺了八個冰鑒,大殿裏的溫度才降下去。
“幸好貴妃娘娘在這,臣妾等也能享福了。”
“是啊,佟佳貴妃為何不在?”
“她要養胎呢,區區一個常在生產,怎能勞動她的大架。”
寒氣瀰漫開來,眾人之間的火藥味也少了許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接生嬤嬤見成常在已經神志不清,連忙前來請示。
如澈做主讓太醫用催產葯,又給她灌了一碗提前熬好的參湯,總算讓她清醒了一些。
等到催產葯開始生效,殿內又傳來叫喊聲,比起剛剛的似乎劇烈了許多。
半個時辰后,康熙也到了,正好他下朝,聽聞成常在生產,見沒什麼要事,便索性趕回來了。
他一來,殿內的氣氛都不一樣了,不少嬪妃一邊慶幸今日可算是來對了,能遇到皇上,也不枉坐了這麼久;
一邊又氣苦於剛才太熱,妝容全被擦了,衣服也被坐得皺巴巴的,不能讓皇上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康熙可不知道她們的心思,徑直走到如澈身邊,詢問成常在的情況。
如澈照實說了,“皇上放心,催產葯雖有些傷害母體,但日後也容易養回來,成常在的胎位頗正,想來不會出問題的。”
“那就好,她為何早產了?”
“臣妾問過太醫,說是沒查出來,這婦人生產時間時常變動,或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着急,想早點出來吧。”
起先如澈也懷疑過是否有人對她下手,可永和宮中住了三個人,章佳答應性子和順,又和成常在交好,定貴人更是相當敦厚的一個人,幫着她忙裏忙外的操持,她們兩個害人的概率都不大。
康熙點了點頭,不知道信沒信,往後院走了一圈,成常在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又有了力氣,咬着牙,總算是把孩子生了出來。
“恭喜皇上,小主生了位阿哥,他——”接生嬤嬤的話語戛然而止,之後便傳來幾聲驚呼。
康熙沒有聽見孩子哭聲,下意識皺了皺眉,“怎麼了,可是阿哥出了什麼事?梁九功,讓人趕緊把孩子抱出來。”
“是。”
“奴婢這就出來。”
接生嬤嬤抱着孩子走出來,面上帶着忐忑和驚惶,“皇上,這,這孩子怕是有些異樣,您瞧。”
她把襁褓掀開,能明顯看出,阿哥的兩條腿有些不一樣,其中一條像是沒發育好,比另一條細且短一些。
康熙的臉當即便沉了下來,皇家誕生殘疾的阿哥,是為不祥,於名聲有礙,若是傳揚出去,朝堂上只怕又要議論上一段時間了。
之前他費勁心思,好不容易把京師地動之事全推到索額圖身上,才沒有引起動亂。
白蓮教和前朝勢力卻一直蠢蠢欲動,從來沒有放棄詆毀他,怕是少不得拿這事來做文章。
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其他人也看見了七皇子的特殊之處,都知道輕重,不敢說話了。
等了許久,康熙才回過神來,“讓太醫看看,除了腿腳上的毛病,七阿哥可還有其他問題。”
太醫連忙走過來,顫顫巍巍伸出手把脈,“回陛下,七阿哥一切安好,身體也健壯,只是這腿……日後或許會有些不便,其實問題也不算大。”
“嗯。”
康熙讓他下去,看了襁褓中的嬰兒一眼,讓奶嬤嬤抱下去了,“好好照顧着吧,對外就說七阿哥生來體弱,不好見風,洗三和滿月暫且不辦了。”
“是。”
“傳朕旨意,成常在誕育皇子有功,着封為貴人。”
奶嬤嬤徹底鬆了口氣,趕緊把阿哥抱了回去。
聽皇上的口風,這是要把小阿哥留下來了,只要能活着,不受重視又有什麼關係。
換作尋常大戶人家,也有不少人覺得這事晦氣,悄悄把孩子溺死或送出去,就當是生了個死胎。
皇家的阿哥不能流落在外,奶嬤嬤一直擔心這孩子活不下來了,沒想到竟能出現轉機。
康熙重視親情,所有的孩子在他看來同樣珍貴,倒是沒往殺子那方面想,不過為了少生事端,此事能隱瞞多久是多久。仟韆仦哾
他斜斜掃了嬪妃們一眼,眾人會意,都紛紛改了口風。
“七阿哥長得倒是鍾靈毓秀的,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是啊,可惜體弱,往後仔細養養說不定就好了。”
康熙此時心煩意亂,這些話也聽得他膩味,尋了個由頭便將她們給遣散了,獨獨留下如澈。
“今日的事,人多口雜,還需要你費心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