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大廈傾頹

采苓看了周圍一眼，低聲說，“奴婢去找李公公打聽了，他也沒說什麼，只說似乎是和白蓮教有關，而那些參與的宮人都是從前被皇上查抄過的包衣家族。

這些人的父母兄弟被皇上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他們懷恨在心，便被白蓮教蠱惑，想要報仇。”

“白蓮教，包衣？這拔出蘿蔔，還真帶出泥來了。”

如澈沒想到竟然有意外shou'huo，原來這兩方勢力也參與其中，難怪能折騰出這麼大的事來。

“他們是如何矇混過關的，又是何人牽頭，如何聯繫，皇上沒有繼續查嗎？”

“怎麼沒有呢，皇上震怒不已，下令杖殺了十幾人，杖責了數百人，哦，刑部已經被確認是會計司掌事太監蔣金滿害死了太監洪盛，皇上也將他杖殺了。”

采苓猶豫了一下，說，“娘娘，這事有些蹊蹺，不過是害死個太監，還是手腳本就不幹凈的太監，他罪不至死啊。”

“哼，皇上痛下殺手，自然是找到了更嚴重的罪證。”

如澈想了想，總覺得康熙大張旗鼓地調查，不可能沒有發現赫舍里家在背後的影響，如今密而不發，估計還是為了太子的名聲。

畢竟太子的左膀右臂已經被他親手削去了，若是再擔上一個聯合母家殘害兄弟，不知孝悌的名聲，朝臣對他的支持將會大減，這不符合康熙的初衷。

“你之後讓人留意着，看赫舍里家在盛京過得如何？”

“是。”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等翻過年的時候，盛京終於傳來了消息。

索額圖的弟弟心裕素行懶惰，屢次空班，弟弟法保懶惰，隨旗行走，在外校射為樂，全部被撤了職，幾個兄弟的爵位也因為各種理由被削去。

索額圖的兩個兒子因為在官道上和人發生衝突，發展成械鬥，最終一死一殘，曾經幾乎權傾朝野的索額圖一家，終於是徹底衰落了下去。

索尼作為輔政大臣之一，就算死去，留下的政治遺產也相當豐盛，他的二子和四子早夭，長子授一等公，五子一等伯，六子一等公，一門幾侯，何其煊赫。

就算被貶出京城，他們在盛京依舊是高門大戶，能夠作威作福。

索額圖為庶出，和他幾個兄弟的關係並不算好，他一死，幾兄弟不光沒有絲毫傷心，甚至對被他連累一事抱怨不休。

這些人雖出了京，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京城和宮裏仍有一股勢力，為了確保太子登基，於是幾個兄弟碰頭一合計，決定讓其他幾位阿哥死傷一批。

只有太子的儲君之位堅若磐石，他們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至於被發現了要如何？大不了就推給索額圖的舊部唄，人都死了，名聲再差一點又有何妨？

可是他們忽略了天子之怒的波及範圍，當皇位被覬覦時，康熙才不管有沒有證據。

並且經過太皇太后的提醒，它又想到當年索尼在病床前對他幾乎是逼迫的做派，頓時新仇舊怨湧上心頭，把他的幾個兒子的爵位不僅各降了一級，還改為了不得世襲。

也就是說，等他們一死，赫舍里家就徹底垮了。

這些人聽到判處結果，心中如何絕望後悔自不提。

為了保全太子，康熙終究給他們留了幾分臉面，若是揭穿他們和白蓮教合作，就就不僅僅是削爵了，而是十惡不赦的死罪。

他只是隨意找了幾個看似可有可無的名頭處置了他們，文武百官對於宮裏的事也隱隱猜到了一些，對此不敢有絲毫反對，生怕被皇上視作同黨。

二月，白蓮教眾和參與的包衣家族都不等秋後，直接斬首示眾，更有不少牽扯其中的宮人全家被流放。

伴隨着菜市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阿哥們集體被害一事才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如澈看着院子裏正在和比格搶玩具的女兒，眼神柔和，說的話卻是冰冷刺骨，“真是可惜啊，沒等利用皇上病重一事將大阿哥一系徹底打壓下去。”

“此番能徹底掃除太子身後的勢力，娘娘也不算虧了。”

“也是。”

朝堂需要平衡，若是將納蘭明珠壓得太狠，康熙難免會提拔上另外的人來和阿楚琿打擂台，不如留着更熟悉的人。

大阿哥就是個一根筋，性子直，且擅文不擅武，當個大將軍倒是綽綽有餘，但當個儲君還是算了。

其實康熙也壓根沒對他抱有多大期望，不然也不會在他提議殺死太子時，直接將他圈禁了起來。

幾個皇子中，除了逆襲成功的四阿哥，最有威脅就數八阿哥，他除了擁有眾多兄弟和宗室的支持，連老四都曾經和八爺黨有着格外親密的關係。

沒錯，雖然雍正上位后小心眼地刪了許多東西，又模稜兩可，含糊其辭地說他被佟佳貴妃撫養，八阿哥被惠妃撫養，兩人身份有差。

事實上，佟佳貴妃撫養過四五個孩子，他並不是唯一一個，八阿哥在幼年時的確被惠妃撫養過一段時間，但稍微長大一些也被分到了景仁宮，由佟佳貴妃照顧。

在佟佳貴妃死後，老四和老八同在景仁宮住了幾年，之後出宮建府，老四因為某種原因耽誤了，又等了一年，和老八同時出宮，府邸都選在一處。

據京城八卦王康熙的兒子，京城小八卦王三阿哥書冊記載，五弟和九弟關係密切，而四弟對八弟的內宅格外關注。

不光格局傢具親自出手設計，連八阿哥府里的油漆都是他出的錢。

在四八兩人能夠出去辦差時，康熙卻更看重八阿哥，交給他的差事更重要一些，當時四阿哥心裏如何想暫且不知。

但根據後世新出土的文獻記載，四阿哥和八阿哥的蜜月期，確實維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當時八爺黨勢大，連老大在被圈后都支持他上位，而他本人對老四其實不太設防，不僅人員往來不避諱，連斃鷹事件后收到的密信都當著他的面前燒毀。

正因為如此，老四才會掌握如此多八爺黨的罪證，給其一記迎頭痛擊。

至於雍正後所謂史料記載的那些東西，這麼說吧，有一段是他親自寫的：

“朕曾奏請皇太后召見允禵，太后諭云：我只知皇帝是我親子，允禵不過與眾阿哥一般耳，未有與我分外更親處也。不允。朕又請：可令允禵同諸兄弟入見否？太後方俞允。”

對此，如澈的評價是：四大爺，編點靠譜的，這句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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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老四更狠，老八也不是省油的燈，還請各位四爺黨不要罵我。

為什麼許多小說都喜歡把雍正塑造成小可憐？凡是參與奪嫡的皇子，下場一個比一個慘，太子被困在小小的天地一輩子，九阿哥體胖，中暑后又被澆冰水，活生生折騰死了，這難道不慘？（當然，封建社會的女人們最慘，他們好歹是皇子。）

在我眼裏雍正是個很喜歡欺騙自己的瘋批，要是讓他本人知道自己費力隱瞞的事實被拆穿，大家都知道他爹不疼娘不愛，還爭着搶着給他送溫暖，估計會更生氣吧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