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里前緣
蕪幽看着眼前的翠綠和山丘，孜孜細水羊腸小路有些驚奇。
剛剛因為查看塵瀟的傷勢都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
這裏竟然生息充盈，空氣舒適，看着也沒有凜笙說的那麼可怕。
“這裏是幽州？”蕪幽側過頭問小丘。
小丘踏着蹄子長鳴了一聲以示回應。
蕪幽微微一笑跨上小丘大聲說：“我們直接去凝颸崖。”
小丘飛奔在這充滿生機的密林里，一股股空氣帶着塵土的味道使蕪幽感到身心舒暢。
飛奔出密林，小丘的蹄子開始踏出星火，碩大的翅膀慢慢展開，一股勁風將周圍草木吹開。
“我們要起飛了么？”蕪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小丘對話。
悠然的景象漸漸變遠，密林河流開始變小變細。蕪幽看着周圍的崇山在霧靄之間，一切美景盡收眼底。
“幽州，竟然有這樣的美景。”蕪幽不禁感嘆道。
片刻間，前方的陽光開始漸漸下沉，不一會天空就被夕陽映襯的火紅。
蕪幽知道，凝颸崖，要到了。他們掠過逝水，便直奔凝颸崖峰頂而去。
將蕪幽安全送到峰頂，小丘忽扇着翅膀踏來踏去。
“你去玩吧，不要走遠，走時我再聯絡你。”說完，蕪幽在小丘眼前晃了晃凜笙交給她的哨子。
小丘朝她低吼兩聲以示應了，煽動幾下翅膀便飛走了。
蕪幽仔細觀察凝颸崖的峰頂，感到仍有邪氣未散。
如果這裏的日出日落就是別處的一整天，那麼她剛才的一去一回這裏應該剛剛過了不一會。
蕪幽看向那幾棵她用伏羲針救活的草，雖然被剛剛的打鬥削的七零八落，但生機依然。而其它的植物，還是乾枯敗落的景象。
蕪幽站在朝陽升起的一面等到太陽升起那一刻，幻出伏羲針刺活了一些枯草，枯樹，收集了足夠的甘露正準備離開。
忽然，有一股陰氣逼近，邪靈從峰頂入口處慢慢爬上樹梢。
頓時蕪幽感到有無數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腰間的銅鈴又開始震顫，併發出悶響。
她知道這銅鈴能感知邪靈的氣息，聲音還可驅邪，但並沒有掌握銅鈴發聲的規律。
邪靈越積越重，最後在東方玄柱附近凝成一團黑霧。
那團黑霧慢慢從空中落到石台上，竟幻化成了人形。
蕪幽倒退了兩步呆住了。
邪靈在那個人的四周聚散，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上半長臉，只能隱約看到他的嘴角。
那人斗篷內穿着一身黑色麻衣，腕部腰部扣着塑身皮甲。一隻手扶着胸口，有血正在從他的指縫間滲出來。
如果不是看到紅色的血，和他胸前的起伏，蕪幽一定不會相信這是個人。
兩人都觀察着對方，站在那裏對望了整整一次日落，銅鈴一直在蕪幽腰間震顫不已，卻發不出聲音。
“你就是靈甦？”蕪幽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對方沒有回應，像一尊雕塑一樣保持着那個動作。
蕪幽雖然有些寒顫，但眼前這個人讓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她試探着接近，想認真觀察一下他是怎樣將邪靈聚在體外的。
就在蕪幽漸漸靠近他的同時，腰間的銅鈴也震顫的越發厲害。
蕪幽越走越近，那個人卻絲毫未動，只是周身的邪靈似乎有些慌張的竄來竄去，對方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清晰。
當兩個人的距離只有一臂之遙時，蕪幽抬起手剛要觸碰到那人，忽然對方退了兩步，閃開了蕪幽的手。
這一退蕪幽明顯感到他呼吸中帶着一陣緊張和急促。
“你，受傷了，我可以幫你看看傷口。”蕪幽小心翼翼地說。
對方仍然沒有說話，蕪幽看不到他的眼睛和表情，不過她能感覺這些邪靈沒有任何殺氣。
蕪幽再次試探着靠近幾步，這一次他沒有動。銅鈴終於不再震顫了。
蕪幽並沒有理會，試探着輕輕拿開他扶着胸口的手說：“讓我看看。”他的脈跳的很快，氣息很粗，看上去這人比蕪幽更害怕。
那道傷口正是伏羲針所傷，這個人一定就是凜笙所說的靈甦了，剛剛與他們交手的邪靈也是他。
這人與蕪幽想像的不同。幻魅魔魘雖是引邪渡魂的法術，但也會有被吞噬的風險，被吞噬者形態萬千，邪靈聚體也未可知。
不過被邪魔吞噬後人應該不再是人，不會有情緒和情感。
可現在看來，這人還會緊張，說明心神還與正常人一樣，這種現象就不正常了，反倒讓蕪幽更想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蕪幽看到他手中拿着幾顆黑綠色的草，便問道：“這是魅哭草？”
“嗯”靈甦點點頭。他竟然有了回應，蕪幽心中突然上涌一股驚喜。
“可以給我用一下么？”蕪幽話畢，靈甦便將魅哭草塞到了她的手中，蕪幽只是一愣，隨即用伏羲針提取草汁和精華，又引入在他的傷口處。
“啊！”靈甦因感到疼痛而退了一步。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靠近我？”靈甦突然開口問道。
蕪幽聽到這個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聽過，又帶着着一種魔力使自己的心緒竟有些慌亂。
調息過後反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滿身邪靈？”
靈甦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悠悠抬起頭在黑暗的斗篷下漏出一幅遮着上半邊臉的面罩，問道：“那些草，是你救活的？”他的眼神穿過蕪幽看向那些被複活的草木。
蕪幽回道：“它們生機未滅，算不得救活。”說完抬頭看了看靈甦又問：“這裏是重陽之地，對於你這種陰寒的體質損傷很大，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重陽可驅趕陰寒，萬物平衡也需陰陽結合。”靈甦回道。
蕪幽心中不禁一驚，道：“話倒是如此，但每個人的體魄不同，逆行調和陰陽，反會傷害到自己。這對你的控靈術沒有好處。”
“呵！”靈甦冷笑一聲道：“那像你這種可以生活在盛陽之下的人，為什麼也用這種陰濁之物逆行調和陰陽呢？”
說著靈甦將蕪幽腰間的銅鈴吸在了自己的手上，銅鈴竟沒有一絲顫動。
“我對它倒是很感興趣”。靈甦盯着手中的銅鈴說道。
蕪幽思索了片刻道：“一切隨緣，既然你感興趣，就送你了。”
靈甦一驚，竟沒想到這人竟然隨意就把這鈴送給了自己。
“你到底是什麼人？”
蕪幽微微一笑，抬頭看看下沉的夕陽，想着凜笙他們還在等她回去，便將手中枯萎的魅哭草又交回了靈甦手中道：“在下蕪幽，後會有期。”說完喚來小丘飛走了。
靈甦看了一眼手中的銅鈴和魅哭草，又抬眼望着遠去的蕪幽消失在夕陽與映紅的逝水交界處，自言自語道“我的邪靈怎麼傷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