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1桶金
書房裏傳出的爭吵聲很明顯。
卡爾推門而入，燃燒的壁爐上方，一對巨大的鹿角如同詭異的蜘蛛，盤踞在牆壁上。一排落地窗正對着來時的街道，落地窗的盡頭也就是房間的盡頭，貴氣的紅橡木書桌前，兩位男士的爭吵戛然而止。
“這位是？”
“狄特科偵探事務所的偵探，他叫卡爾·維多克。”
卡爾慢悠悠地經過壁爐、落地窗，走至兩人面前。
“很榮幸見到你，卡爾·維多克。”卡爾主動伸手。
“亨利·胡德。”對方回應。
兩人短暫地問好后，胡德問道：“如今進展怎麼樣？”
據發現小孩子失蹤已經過去四小時。
“我的同伴已經出發，被綁架的孩子馬上就會得到解救，您儘管放心。”
胡德微不可察地皺眉，隨後又將此轉化成了更加焦慮和擔憂的神情：“怎麼回事，你能確定我的女兒被綁架的嗎？”
管家米歇爾同樣湊上來，“維克多先生，請您解釋一下。”
“哦哦，是我的表述有誤。”卡爾連忙擺擺手，解釋道：“令愛目前在斜對面的勝利女王酒店三樓的一個房間內。”
“那太好了。”胡德邊說邊要走向門口。米歇爾搖搖頭，同樣鬆了一口氣。
“但是事情還沒完，兩位先生，真正的被綁架者還沒有被解救，請耐心等一等。”卡爾沒有去攔着胡德，而是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敲着玻璃。“你們看，快來，那是警察的馬車嗎？”
胡德面色一沉，米歇爾卻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他望向胡德。
“怎麼回事？”
胡德沉默不語。
“容我問一句，今天胡德先生預定要去參加什麼聚會嗎？剛剛我在門外好像聽到一些。”卡爾轉向管家。
“是的，今天胡德先生預定參加一場狩獵，在北郊外的赫斯福德莊園。維多克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不希望這件事驚動警察。”
管家米歇爾靠近卡爾，在他耳邊低語。
卡爾回道：“那我想被綁架的那個孩子很快就可以回到父母身邊了。米歇爾，我在今天胡德先生要坐的馬車中，找到了一個孩子！而且，那並不是茉莉！”
“別動！”卡爾大喊，目光死死鎖住胡德，手伸進大衣腋下。“如果你不想我開槍，那就乖乖聽話，現在，離開那個抽屜把手！”
胡德剛想打開書桌的抽屜，現在狼狽地兩手一攤。
“我一直以為那封綁架信沒有地址、沒有火漆，是因為投信者可以很輕易接近書桌，換句話說，這件房屋裏的人都有可能是投信人，但是這只是一種可能。”
卡爾頓了頓，繼續說道，眼神中折射出光彩，“還有一種可能，這是一封即將封口，準備寄出去的綁架信！寫信人製作信的過程被人發覺，最後一步被中斷，對吧，胡德。”
“多餘的信封，以及剪碎的報紙沒辦法像平常一樣銷毀得毫無痕迹，所以只好一股腦地全部丟進壁爐里。管家先生，你去幫我用火鉗找找，我很確信那裏有殘留的報紙。”
卡爾進門時，就注意到這個壁爐是銷毀證據的最佳工具之一。剛剛卡爾特意經過壁爐，也是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
運氣非常好，卡爾確實看到了紙屑。
米歇爾照做，果然在裏面找到了大量的報紙燃燒的殘餘。
“亨利，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管家米歇爾不知不覺換了稱呼。
亨利·胡德依舊一言不發，卻似乎又釋然般舒一口氣。
卡爾走上前，掐住胡德衣領狠狠一甩，將他甩到座椅上，冷聲道：“你公司的每一次併購，每一次擴大，每一次尋覓到不錯的商業機遇，都是你靠如此骯髒而無恥的手段達成的；你賺得每一筆錢，都有孩子和他們的家庭在絕望地哭叫。你真該看看那些孩子身上的勒痕，不過我猜你也不會有什麼感覺，還是勒在你身上才會讓你感同身受。”
是的，卡爾現在出奇地憤怒。
兩輩子為人，這種事也是他第一次經歷。對於綁架犯，特別是這種綁架孩子的惡劣罪犯，任何一個懷有樸素正義感的人都會感到無比痛恨。
在給那個被五花大綁塞在狹小的馬車後備箱中瑟瑟發抖的孩子鬆綁之時，卡爾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罪犯也嘗嘗相同的滋味。
緊接着，卡爾隨手扯來一條領帶，將胡德的手反綁身後，用力扯緊。
米歇爾正要上來阻止，門被一腳踹開，幾個警察衝出來將他擠到身後。
......
“...卡爾在我的推理之上，提出了他的推理。
“他說綁架信可能並不是收到的，也可能是將要寄出的。卡爾就和我偷偷潛到馬車附近，一開后蓋，果真發現了一個被綁的小孩。卡爾說這是從先前女僕那裏聽來的胡德要出門這件事推理得到的。好像這個孩子還是那個胡德的生意夥伴的小孩，這個人心眼真的壞。
“之後我們帶着消息去找那個一開始在門口接待的男僕，那人臉都嚇白了，趕緊告訴我們茉莉的藏身處，然後他去報警。沒想到離家出走和綁架意外撞到一起，成了這麼一個巧合。
“最後卡爾上去看住胡德，我在下面看着孩子，直到警察來。”
卡爾在一旁聽着賽琳娜津津有味地講解，心裏覺得好笑。
一口一口孩子孩子，自己不也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狄特科咂咂嘴，臉色露出難言地微笑，問道：“卡爾，是這樣嗎？”
“大差不差。”
卡爾點點頭。
“嗯，這案子可不小，沒想到被你們兩個菜鳥這麼快就搞定了。就算是我再苛刻，也得說上一句，幹得不錯。”
狄特科也被這個好消息砸了一個大腦袋。自己派出的偵探風塵僕僕趕到現場，正好搭英格維爾場的馬車回來，這找誰說去！
“那我還有疑問，米歇爾為什麼對僱主胡德的女兒有超出職業的關心？”狄特科問道。
“這個，我問了他本人，米歇爾其實是茉莉的教父。米歇爾和胡德可能從小認識，兩個人有點像兄弟，只不過階級的差距在那裏。”
難怪管家不像管家，正常管家就是個打工的，和僱主吵架等於離滾蛋不遠了。
“那麼，影響父女間的傳言到底是什麼呢？”
卡爾思索了一會，-答道：“這個，我認為這件事是茉莉自己向米歇爾透露的...”
不對勁。
如果是茉莉主動向米歇爾訴說，有傳言影響父女兩的關係，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難道是真有傳言，只是沒能調查到？
作為一個老辣的綁架犯，到最後時刻也一言不發的行為同樣很異常。
總覺得這件案子還能挖掘出更多的秘密...
“完成你的委託，不做其他多餘的事。”狄特科凝視卡爾的雙眼，嚴肅道：“卡爾，牢牢記住，這是偵探的守則。”
卡爾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可以算算這次的薪水了。”狄特科騰起屁股，摸出一個錢包。
終於來了！
重生后的第一筆！
卡爾蒼蠅搓手：“事務所的分成比例是個怎麼樣的？”
他可是看到，那個管家交了至少10鎊的定金。
“我知道！我知道！”賽琳娜把雙手舉得高高，“不滿10鎊的合同，偵探可以拿五成；10鎊以上，不滿50鎊的，偵探就能拿六成；而50鎊以上的，偵探可以拿七成！”
“拿去吧，這周的薪水我發了，賽琳娜是你的助手，你看着辦吧。”
狄特科將一沓紙幣甩在茶几上，卡爾趕緊數了數，銀令和金鎊合成金鎊一共24鎊！
偵探這行，真是一開張就吃三年啊！
“喂，卡爾，我可是你的助手，而且你的推理還抄了我的推理的一部分。”
賽琳娜撅起嘴，輕輕拉扯卡爾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