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你怎麼了?”
天界使者照理來說不會死,也不會受傷。他這樣子有點古怪。
“哪兒受傷了?”她又問。
青年搖頭:“徒為,你先聽我說。你的靈力不夠,現在必須……”
“徒為?”徒為詫異挑眉:“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沒和剛才那個老頭說過啊。”
“……”鳳千藤一頓,看着她,張了張唇:“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和剛才那個老頭說過我的名字,你是怎麼知道的。”
“……”
面前的青年忽然陷入異樣的沉默,徒為看他又不像受傷的樣子,那衣服上的血都幹了。
“你到底怎麼了?”
他頓了很久才緩緩搖頭,唇際一翹,昳麗的眉眼竟彎出淡淡的弧度,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儘管那笑容有些牽強。
“沒事。”
“哦,那把茶拿着吧,就當請你的。”
徒為重新走回茶桌邊,他也慢慢抬腳過去坐下。
“說來你叫什麼名字?”
“鳳千藤。”
“沒聽過。”
他眼睫一垂,口吻很淡:“是嗎。”
徒為不免盯着看,覺得他雖然在笑,但就像在哭一樣。
是個怪人。
臉上的那兩道淚痕還沒擦,她捏着茶盅喝茶,覺得有些刺眼,手一撐,湊過去拇指幫他擦掉眼淚。
誰知這個動作惹得他一滯,呆愣地望着她。徒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說起來是有點冒犯,剛要收手,更多的眼淚忽然湧現在青年眼眶中。
一滴一滴,不要錢一樣往下砸落。
偏偏他又沒什麼表情,只是眼圈很紅,長長的眼睫都被淚水染濕,似乎有無數的難言情緒藏在眼底,說不清道不明。
“你……你還記得咒訣的使用方法嗎?”徒為正不知作何反應,他忽然啞聲問她。
“你說劍訣?”劍就在她腰上攜着,她握了握道:“記是記得。但那老頭說我正接受天雷考驗,靈力可能隨時會失常暴走,讓我別隨便使用任何咒訣。”
“不是劍訣。”鳳千藤道。
“不是劍訣?”
他不知為何頓了一下,又頓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後面的話像是忍住巨大的羞恥心硬說出來的:“黃,赤訣……”
“黃赤訣,你還記得怎麼用嗎?”
“記是記得。”徒為不解:“但用它幹嘛?”
青年起身。
步履有點晃,身形單薄透出一股脆弱的感覺,來到她身前,垂頭看着她道:“用它上我。”
“…………”
徒為:?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匪夷所思上下打量他一遍。確實,不得不承認,這人長得很好看,眉眼精緻,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美貌。
“但我跟你認識嗎?”
他笑道:“你是不認識我,但我生得很好,你上上也不會吃虧。”
話是這麼說。但怎麼想都很不正常。
徒為往後退,神色嚴肅:“你不是天界的使者吧?你是誰?”
哪有天界的使者開口就讓她用黃赤訣上他的?
“我說了,我叫鳳千藤。”
“我不是在問你的名字。”徒為皺眉看着他的臉,不知為何生出一股火氣:“莫名其妙。我不要,沒興趣。”
茶也不喝了,站起來就走。
天界使者的花苑很大,處處都栽滿各類靈植和花圃,小橋溪水反射着天際輝光,燦爛絢麗,雲蒸霞蔚,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
她穿過長廊想找個別的地方喝茶,那青年卻一直跟着她。
也不靠近,也不追,一直落後十幾步的距離。
徒為回頭讓他走開,他也不答話,只拿那雙漂亮的眸子望着她,明明平靜,可又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淚似的,徒為一噎,懶得理他。
她抓了把魚飼料蹲在池塘邊餵魚,他也在她旁邊蹲下。
紅的白的黑的錦鯉爭相探出水面啄食,旁邊伸過來一隻冷白細瘦的手,鳳千藤對她道:“能分我一些嗎?”
她覺得他笑得真勉強真難看,粗魯地往他手裏塞了一半。
他低頭揀起魚飼料灑向池塘中。
一時無話。徒為也不看他。
好一會,他道:“小寶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會忘了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就是生氣了。”他垂眸看着魚:“你以前都會讓我別這樣叫你的。”
“……”
什麼以前,什麼忘了?
他在說什麼?
徒為對這不清不楚的口吻煩躁,神識綳在腦子裏隱隱作痛,數個走馬燈閃過眼前,可惜都沒能被她捕捉到。
“我不認識你。就算你這麼說,我也只能說我壓根兒沒見過你好吧。”
又灑了把魚飼料下去,手忽然被人抓住。
鳳千藤的手指冰涼柔軟,握住她,魚飼料便從指縫漏下去,他置若罔聞,轉了下手腕,指尖慢慢在她掌心裏勾了幾下。
這動作並不熟練,反而有些笨拙,一看就從沒做過,卻還要強迫自己做出來勾引人。
“所以你不敢嗎?上我。”他道。
徒為心裏那反骨一樣的彈簧騰一下就被摁到了。
她想說你說誰不敢?扭頭卻看見鳳千藤眯着眼睛還在笑,明明就很不自然,裝什麼從容不迫呢?
明明,就比她還要像個小孩子。
“好啊。”徒為撇嘴,反手虎口鉗住他的下頜湊近他:“這麼想讓我上你,那我就上唄。”
在天界使者的花苑裏,實屬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
屋子裏洋溢着溫暖陽光的味道,有鳥雀就在窗邊枝頭嘰嘰喳喳地叫。這可以說是神聖虔誠的,通往天階上方的等候點,此刻卻充斥着隱隱的喘息。
徒為不認識鳳千藤,見都沒過這個人,但卻意外的不排斥撫摸他的身體。
他很瘦,也很脆弱,剛才還拉着她的手大放厥詞,如今被她脫去衣服掐一下就渾身顫抖。
那並不是害怕,明明在被粗魯對待,徒為看着他溫柔包容的眼神,毫無怨言似的溫馴,心中愈發不解。
這股不解和未消散的忿然交織在一起,她摁着鳳千藤的手腕舉過頭頂,膝蓋卡進他兩腿之間,幾乎把人無法反抗地抵在床上、牆上。狠狠地,用力地。
天界使者說了,她在這期間最好不要使用任何咒訣,否則會有暴走的風險。
這並不會對她身體有害,體現在黃赤訣上,就是兇猛滾燙的力道。
不用想,肯定很痛。
她聽見他開始在耳邊忍不住輕輕吸氣,耳尖通紅,敏感得一碰就抖,到了最後,咬着唇漸漸帶上哭腔,身下沒有支撐點,徒為靈力暴走,根本沒工夫考慮要抱着他點這件事,他只能摟着她的脖子,一個勁往她身上湊,這樣才能不滑下去。
“徒……徒為……”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抖着聲音求饒:“不要,慢點……慢點……”
“不要?那我停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
他又抿唇搖頭,收攏手臂埋在她頸項間不說話,明明呼吸又亂又顫,被搞得亂七八糟,也沒像以前那樣罵過人。
背脊在牆上蹭了很久,沒有衣物當緩衝,估計早就紅了一片。
但徒為沒有溫柔放過他的意思。
主要主觀上確實收不住力,天界使者不會唬人,她也警告過他的。
鳳千藤受不了,又痛又麻,也許是因為徒為不會像從前那樣在床上顧慮他,心臟的位置好像更泛起一絲痛楚。
嗚嗚咽咽地喘氣,只會一個勁委屈地掉眼淚,偶爾夾雜着幾句軟軟無力地不要、不要了,都被她當成耳邊風了。
逃也逃不了,背後是牆,面前就是徒為,身體還懸空着。
只能承受。
而對徒為而言,這是掌控,徹徹底底的佔有和掌控。
儘管她都不知道他是誰,但心底湧出來的這股滿足感不會騙人。
鳳千藤優美雪白的頸項突然在這時往後仰,渾身僵住,指尖攥着她的衣服戰慄發抖,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了,徒為沒等他緩過來便再次掐住人的腰。
靈力。
靈力本來是越來越少的,畢竟天界使者說了,天雷會吸收她的靈力。
但此時此刻,靈力突然不減反增。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靈力順着黃赤訣一股腦湧向丹田脈絡,激得大腦漸漸沸騰,又收不住力。
對鳳千藤來說,這就是個惡循環。
他疼得臉色慘白,眉眼都是冷汗,咬着自己的手背,抓住她的衣服,胸腔抖得只能擠出斷斷續續的氣音:“繼續……繼續,徒為。”
繼續什麼繼續。
你不怕死是吧?
但他都無所謂,自己在意個什麼,徒為懨懨咬牙,乾脆照他說的做。
從牆上又一路到了床上,她罩在他身上,動作很不客氣,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她的怒火。雖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
那點情緒一旦漏出來一點,輕易就被身下人捕捉。
他勾着她的脖子,在一次又一次搖晃顫抖中,壓着眼中酸澀的暗光:“對不起,徒為。對不起……”
她一頓,表情沉下來。
那聲音像是想要努力帶上點溫和自然的笑意,但好幾次都沒成功,細碎的尾音含着一點沙啞的哭腔:“我聽他們說,你為了我,解開了靈力限制,否則天雷不會在這時選中你。”
“對不起……到最後,我卻做了這麼不像個大人的事。明明答應了段修遠,要好好對你,保護你的。”
沒等她說話,他掰過她的臉親了她。因為沒有多少力氣,這個吻顯得很淺很輕。舌尖探出來抵住她的,有什麼東西被利落送了過來。
徒為幾乎都沒反應,那東西轉瞬就被她體內叫囂的靈力吞噬。
一股膨大的暖流隨之席捲全身。
那是至心內丹。
鳳千藤把他的靈力全部給了她。
夢境般的世界在這瞬間被烏壓壓的黑雲覆蓋,她聽見天雷在頭頂轟轟作響,彷彿要立刻將她活活劈死,可是在剎那間,突然停了。
抬頭去看,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階從天際往下,緩緩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