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炎帝烈山氏的選擇
發生在紫霄宮內的那場三皇五帝之師大會下半場終是結束。
平心娘娘以退為進，將獲得新生的後土娘娘推到了天道眾聖面前，最終得到了兩尊五帝之師的位子，還將天道六聖在道祖鴻鈞內心的地位給擺在了明面上。
稱得上是堂而皇之地算計了道祖鴻鈞一次。
虞人眾全程內心憋笑。
直至諸聖離去，紫霄宮隱沒不見，在寶蓮燈里，虞人眾方才敢笑出聲來。
此時此刻。
寶蓮燈內，除了虞人眾之外，後土娘娘也在。
她懶的自己回去，隨性搭上了寶蓮燈這輛便車。
虞人眾也不敢拒絕，只能任由後土娘娘搭車。
與虞人眾的安靜不同，後土娘娘似乎很是興奮，時不時扒着寶蓮燈燈壁瞪着一雙大眼睛瞧那混沌星辰明滅。
若是有星辰忽而像煙花一般崩碎，趴在燈壁邊兒上的後土娘娘則會大哇一聲。
活像小孩子那般。
虞人眾無奈地咧嘴提議：“若是您喜歡，何不抓一朵回來？！存在水晶罐子裏，也方便日日觀賞？！”
後土娘娘隨意瞥了眼打擾自己的寶蓮燈司機。
“你不懂，你只管駕馭寶蓮燈便是。”
寶蓮燈內，一時之間沉默了半晌。
“不屬於洪荒範疇，我......管不到。它們的凋零是不可觸碰的。”
後土忽而開口。
“只有一次，何必打擾。”
虞人眾聞言內心混沌明滅，忽而渾噩，忽而清醒。
這種狀態在他的沉默中持續了一路。
直至將後土完整送回洪荒六道輪迴處，瞧着那方不見邊際的龐然大物，虞人眾的內心好若有一層玻璃破碎了那般。
下一刻，虞人眾的境界徑直突破到了准聖中期。
東皇太一便站在六道輪迴入口處等着後土回來。
他將後土抱在懷裏，遂朝着虞人眾點了點頭。
“恭喜道友，境界提升。”
虞人眾這才從愣神中恢復過來。
“謝字不敢當~！應該我來拜謝後土娘娘點醒之恩。”
說著，虞人眾對着東皇太一懷裏的後土娘娘深深一拜。
“虞人眾多謝後土娘娘點醒之恩。”
東皇太一隻看到了虞人眾的破境之謝，其實虞人眾還有一層謝意蘊藏在那一拜之中。
除了破境之謝，虞人眾也是在感謝後土娘娘一句話擊破了他對人族奴隸制的執念。
他對奴隸制的厭惡源於前世。
後土娘娘一句“只有一次，何必打擾。”令虞人眾意識到了自己是無法單用言語和強權來改變人族未來的走向。
若不經歷幾場苦難，人族如何兒郎如何分辨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
這就是為什麼混亂年代的戰爭總是比和平年代的教育更加使人成才。
人族的未來應該交由兒郎們自己來把握。
虞人眾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兒。
不論奴隸制是否於人族落地，他再不會多管。
虞人眾已經為此付出過努力了，即使失敗了也沒有什麼。
頂多是被洪荒大能嘲笑人族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平等的種子經由一場場戰爭已經成功根植在人族的骨子裏。
他不能拔苗助長，只能靜靜等待種子在合適的時機發芽成長。
戰爭與苦難便是最好的養料。
在與東皇太一告別之後，虞人眾便朝洪荒不周山遁去。
落地之時，便被炎帝一個熊抱死死抱住。
說什麼也不撒手。
“文祖，您可算是來了，人族這爛攤子您可不能撒手不管。”
虞人眾無奈間，拖着炎帝烈山氏踏入了紅葉居內。
紅葉居內。
愚人眾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
玄都一邊倒茶一邊與虞宣虞陽下棋。
英招與六耳自顧自碰杯。
虞人眾到來愣是沒掀起一絲水花。
“咳~！”
虞人眾攥拳捂嘴，重重咳了一聲。
紅葉居內，無應聲者。
“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目露驚訝的在虞人眾與愚人眾之間來回張望。
如今這一臉平淡倒是出乎了虞人眾的意料。
“老祖別咳了，大傢伙早就知道了。”
炎帝忽而出言提醒。
“而且......那位老祖明顯要比您受歡迎。”
“擦~！有沒有天理了？！老子才是主人格！”
未等虞人眾繼續，炎帝烈山氏再一次打斷了虞人眾的話。
“所以大家都在等你收拾人族這個爛攤子，不只是在座之人，所有的人族兒郎都在等待文祖。”
便在虞人眾面前，愚人眾忽而起身，遂來到了他面前。
“你看，事情的發展更加有趣了呢。”
“我說呢。”
虞人眾苦笑了一聲。
“單憑你的手段怎麼會只請來風伯雨師兩位？！搞得我安排的那些後手都沒用上幾個。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愚人眾聞言，抖了抖肩膀。
“比起下棋，我更喜歡讓執棋者苦惱，並以此為樂趣。”
虞人眾搖了搖頭。
“那你可是要失望了。”
愚人眾不禁蹙眉。
“你想通了？！”
這次，輪到虞人眾抖肩了。
“誰知道呢？！”
“我挺好奇是哪位大能點醒的你？！女媧娘娘，鴻鈞道祖，還是平心娘娘？！”
虞人眾晃了晃手指。
“想知道？！自己打聽去啊！”
說著，也不管陷入思索的愚人眾，遂將抱着自己大腿的烈山氏扶了起來。
“我且問你，你想做什麼？！人皇之位只有三尊，你已無機會，若是五帝之位的話，我可以將你推上第一尊。其實也不用我推，若你願意，這第一尊五帝之位必是你的。”
烈山氏聞言沉默良久。
“軒轅氏那傢伙臨走前也是決定把統領人族的職責交給了我，我其實不行的，無德也無才。只有區區一個‘黃帝的右手’一個薄名。”
“何況，若是坐上了五帝之位，怕不是也要進去火雲洞，與軒轅氏終日為伴。人族這個爛攤子沒有收拾好之前，我可沒有那個臉。”
虞人眾淡淡一笑。
“你想如何？！直言便是。”
“文祖......我能去人族祖地守祖廟去嗎？！隱去姓名，就做一個幕後之人，去守護人族有功之人的泥塑香火身。”
虞人眾聞言，思索了半晌。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如今烈山氏自願放棄了能得到的一切，選擇去往東海祖廟做一個守廟人，不能說是逃避，只能說他也不看好軒轅氏曾經的理想。
他又不想失信。
這是折中的做法。
“可。”
虞人眾同意了。
“其實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人族的未來不如就交給兒郎們自己？！一個理想的大同世界，沒有經歷過火與泥的洗禮，一定是脆弱不堪的。不如放手。”
烈山氏淡淡一笑，隨即長舒了一口氣兒。
從此刻起，人族再無炎帝，唯有一個普普通通朝九晚五的守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