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紫霄宮大會下半場
混沌之外。
紫霄宮。
虞人眾又一次來到了鴻鈞道祖的行宮。
“真是心急啊，各位聖人老爺。”
虞人眾面露無奈。
便在軒轅氏遁向火雲洞后不久。
不周山的人皇承位大典剛剛結束。
忽有一道祥瑞佛光將站立於不周山頂層的虞人眾給擄到了混沌之外。
前來參加人皇承位大典的賓客對於虞人眾的突然消失有些不解。
但大都只以為是文祖遇到了什麼急事兒，才在人族這爛攤子尚未被兜底的情況下突然消失不見。
唯有寥寥幾個准聖大能看出來那道祥瑞之光內蘊含的佛理。
他們隱約知曉文祖虞人眾的無可奈何。
關鍵時刻，還是太清聖人的嫡傳弟子玄都站了出來，宣佈由炎帝暫時統帥人族，諸般事宜等文祖回來之後再行商定。
炎帝烈山氏也只能苦笑着答應接下這副爛攤子。
......
“准提聖人，我這還沒有收尾呢，您就將我擄走，是何道理？！”
准提聞言尷尬一笑。
他總不能說擄走文祖一事乃是道祖鴻鈞默許。
再說了其他聖人並未提出反對意見。
眼見一眾聖人皆裝出了一副啥也看不見的樣子，准提搖頭間只能吃下這個啞巴黃蓮。
他思索再三，自懷內掏出了一枚菩提子，隨即便拋給了虞人眾。
“虞小友，此事確算吾心急，這一顆菩提子權當吾之賠禮。”
虞人眾笑了笑，遂攥緊拳頭收下。
“不愧是准提聖人，進退之間，有理有據。”
虞人眾深深知曉現在的情況。
如今紫霄宮內的又一次集會擺明了是想提前分配一下人族接下來的五帝之師的人選。
三清女媧准提接引以及地府的後土娘娘盡皆列坐在位。
其他幾位聖人虞人眾都不感到驚訝。
倒是後土娘娘的到來虞人眾確實被驚到了。
虞人眾沒有想到，平心娘娘居然願意讓後土娘娘現身於紫霄宮六聖之前。
不過天道六聖與道祖鴻鈞皆面色如常，想來內心八成是用“大道五十，衍四九，遁其一”來自我解釋了後土的存在。
平心娘娘才剛把蚩尤帶走，自身化六道輪迴之後從未在洪荒露面的新生的後土娘娘便出現在了紫霄宮內。
要說地府沒有算計他虞人眾第一個不信。
只是不知道那位平心娘娘想借新生後土達到什麼目的。
不過能知道的是，地府的野心着實不小。
虞人眾環顧四周，遂一一拜禮。
“道祖，後土娘娘，諸位聖人，虞人眾有言在先，五帝之師的位子全數分給諸位自是不會食言。
只是如何分配還需各位自行商量。諸位聖人若是商量好了，只需告知咱一聲便可。”
話罷，虞人眾閉嘴無言。
五帝之師有五位，眼前的聖人卻有七位。
虞人眾將五帝之師如何分配這個皮球踢到了列坐聖人手裏。
換句話說，也是踢到了道祖鴻鈞的手裏。
紫霄宮內。
一時之間陷入無言平靜。
即便虞人眾放話讓諸位聖人自行決定五帝之師的人選，六聖卻無一敢率先開口。
他們都在等道祖講話。
良久。
老神在在的鴻鈞終是睜開了雙眼。
他稍稍環顧了一番。
“後土遠來是客，可得其中一位。”
虞人眾聞言，內心憋笑。
“道祖啊道祖，這後土娘娘可沒有平心那麼理性......您這話說得算是踩到後土的痛處了。”
如果說平心娘娘是地府這座宅子裏的掌話人，那麼後土娘娘倒像是地府的小公主。
尤其是在平心與東皇太一的寵溺下，將原本在巫族時壓抑的直率給徹底釋放了出來。
就算是後土娘娘想把冥河老祖給揍一頓，他冥河也得乖乖給後土當那個沙包。
除了因為後土的功德太大，還有一個原因是血海已經消失不見，阿修羅一族與地府死死綁定在了一起。
冥河絕無第二個選擇，除非他選擇身死道消。
想到此，虞人眾面色忽而怪異了起來。
平心娘娘該不會是想借後土之勢打壓一下天道一脈吧？！
“擦~！這種好事，我虞某人一定要幫幫場子~！”
虞人眾內心不斷盤算着。
“洪荒最好能夠形成三角之格局。如今得將地道扶持起來，好與天道抗衡。”
“能不能稍等一會兒？！”
後土陡然在諸聖面前舉手晃了晃。
“我有話說。”
聞言，諸位聖人皆向身材嬌小的後土或多或少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倒是鴻鈞面無表情開口。
“後土請講。”
“首先，後土我呢，不是客人。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洪荒生靈，盤古後裔，道祖可不能說瞎話。姐姐說，盤古父神一直在混沌里看着我呢，可不能讓父神誤會我。”
蹙眉間，虞人眾內心驟然咯噔了一聲。
“確認過眼神，後土娘娘一定是在背稿子。這茶里茶氣的稿子八成是玄都那小子寫的。他娘的~！玄都這傢伙真是個人才！！”
當初玄都向虞人眾請教如何經營紅葉居時，虞人眾一時興起將婊子文學和茶藝之道全部傳授給了玄都。
現在看來，在茶之一道上，玄都已經有了畢業的水平。
和虞人眾有相同反應的還有太清聖人。
後土娘娘僅用一句話，既將道祖鴻鈞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拖了下來，又暗指道祖鴻鈞不屬洪荒天生地養的真相。
而且沒有一次提到道祖的名諱，也不算失敬。
“姐姐說，我身上有大————功德~！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大————功德，她說這一次的分贓大會，我可以隨便開口索要的。這是真的嗎各位？！”
後土故意拖音，聽起來婊里婊氣。
道祖鴻鈞沉默半晌。
“確實......如此。”
接着，後土轉過頭來面向天道六聖，眨巴着眼睛。
“道祖說的是真的嗎？！”
女媧聖人憋笑，三清沉默不語。
唯有準提和接引二人渾身微微顫抖着，應了一句。
“確實...如...道祖...所言。”
虞人眾差點要笑出來。
對西方二聖來說，後土身化輪迴等於是給了鴻鈞與羅睺大戰時殺死的西方生靈一個去處。
如今鴻鈞通過收取准提接引為座下弟子將這份業果轉嫁到了西方二聖身上。
不管西方二聖是否願意，事實就擺在眼前。
西方二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那我們要分些什麼呀？！”
話罷，諸聖無言以對。
虞人眾遂應聲答道：“分幾場功德。”
後土咧嘴逐漸上咧。
“功德？！是我身上背得那些嗎？！”
虞人眾裝出一副失言的樣子，面色頓時苦惱了起來。
“應該...也許...是吧？！”
後土娘娘撓了撓小腦袋。
“我雖然不懂為什麼功德是好東西，但——好像是越多的話，別人越害怕我來着。”
後土想到了唯唯諾諾的冥河老祖，那個經常被自己毆打的沙包。
沙包曾經說過。
“這洪荒大地除了道祖和三清女媧，剩下的生靈您可以隨便揍，就沒有敢還手的。
就是西方二聖來了也不行。
就他倆那摳摳索索的樣子，一聽到大姐頭你說揍他們兩頓就能還清因果，他倆肯定會屁顛屁顛地撅起屁股往大姐頭腳丫子上靠。”
後土認真想了想，遂問道：“有多少功德呀？！”
虞人眾回道：“五場。”
“我能都要嗎？！”
後土娘娘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天真問道。
話罷，西方二聖稍顯慌張，通天元始略略蹙眉。
“這我說了可不算，您得問問諸位聖人。”
虞人眾將皮球重新踢給了天道諸聖。
太清老子與女媧聖人聞言，盡皆搖了搖頭，大大方方退出了五帝之師的爭奪。
此刻。
場上爭奪人族五帝之師位置的聖人剛好只剩五位。
“一聖一位，可好？！”鴻鈞淡漠提議。
後土思索了半天。
“我要三個。”
鴻鈞聞言蹙眉。
“地府兩位，如何？！”
聞得道祖之言，三清與西方二聖同時內心一凜。
他們並不知道這多出來的一位是從東方聖人手中扣下還是從西方聖人手中扣下。
後土想了想。
“我就要三位。”
又是沉默半天，鴻鈞點頭同意。
道祖鴻鈞的無言頷首使得東西方聖人平白無故各少了一尊五帝之師。
他沒有過多沉默，很快便決定好了屬於天道麾下的兩尊五帝之師花落哪家聖人。
“五帝之師，一尊交由玉清元始，一尊交由西方。”
通天教主聞言，面露不悅，剛想出言反駁，卻聞得太清老子傳音。
“等。”
通天教主隨即平靜了下來。
原本虞人眾以為五帝之師已經瓜分完畢，誰知後土又欲舉手發言。
“我想了想還是要兩位吧。”
說著，後土狡黠一笑。
鴻鈞感到有些意外。
後土平白無故又讓出了一位。
這讓出來的五帝之師最終由道祖鴻鈞拍板分給了通天教主。
一時之間，場內眾聖盡皆有些明白後土如此胡攪蠻纏的動機所在。
虞人眾也明白了。
這是妥妥的陽謀。
三皇五帝之師分配大會的下半場使得天道六聖之間原本隱於內心的尷尬堂而皇之地浮現在眾聖眼前。
在道祖心中，三清女媧與准提接引有東西方地域之別。
元始天尊與通天教主有順逆天意之別。
這是擺在鴻鈞與天道諸聖面前的不可磨滅的區分。
平心娘娘之所以派新生後土露面於天道諸聖面前，便是想在諸聖心中嵌入一根刺。
這根刺的嵌入，即使鴻鈞看到，知曉，也無法阻止。
那便是平心娘娘的打算。
而且。
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