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送信人
這一天,我正在山上尋找獵物,猛然間發現山腳下跑來一匹快馬,馬上馱着一個年青人,他一定受了傷,只見他不時地趴在馬背上,一幅很痛苦的樣子,不一會兒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我趕緊跑過去查看個究竟,就見那個年青人一副農民打扮,衣服破舊不堪,但還算整齊,他躺倒在地上,馬兒卻停在一邊吃着嫩草,我感覺到他不像什麼壞人,就跑上前去扶起他來,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我,有氣無力地說道:“水,水……”
我知道他一定渴壞了,我趕緊拿出水來給他喝下,他才略微清醒了一些,他顫抖着說:“大哥,我不行了…”,他說著指了指腰間,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處槍傷正流着血,鮮血把他的下半身都濕透了,我知道他傷得不輕,我想找點東西馬上給他包紮一下,他制止了我,說道:“大哥,我看你…不像壞人,我…就…拜託你一件事”說吧用乞求的眼光望着我,眼睛裏充滿了焦慮。“你說,你說。”
“我這裏……”,他沉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接着斷斷續續地說:“我這裏…有一封十…萬火急的信,要儘快…交到烏蒙山林…的郝將軍…晚了…就來不及…”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信封上已沾滿了鮮血。我正猶豫着呢?他就昏死了過去,我馬上用力搖晃着他,企圖喚醒他:“同志,你醒醒,同志,你怎麼了…”但是無論怎麼搖他喊他,他都永遠地去了,眼睛仍是死死地望着我,彷彿還在乞求我把那封信無論如何送到郝將軍那裏。
再看那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齡,幼稚的臉上甚至還掛着乳毛,鬍子還只是一點點,看上去是那樣英俊洒脫,即使知道自己將從此長眠不醒,將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沒有表現出一的畏懼,多麼堅強的孩子啊!他在送信的路上中了槍,但仍堅持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那懇切的目光仍看定了我,這讓我不能再猶豫什麼!
我從他的手裏試圖接過信,他的手仍緊緊地攥着那封信,我用手把他的眼睛閉上。那一刻,我眼裏噙滿了眼淚,就彷彿要失去一個自己的親人,心裏萬般傷痛。“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信送到!”我鏗鏘有力地說道。
小鬼子正是太殘忍了,又把一個正要開花的年輕人的生命奪走了!想到這裏我不僅有些傷心難過,趕緊把他抱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用樹葉草草掩蓋了一下,也來不及回去告訴婉兒一聲,就騎上馬飛一樣地趕往烏蒙山,一路上馬不停蹄,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才趕到了烏蒙山,但是上哪兒去找郝將軍他們呢?蒼茫的烏蒙山這麼大,我心裏焦急萬分,信!十萬火急呀,耽誤了怎麼向那個死去的年青人交待呢?豈不耽誤了大事嗎?心中正想找個人打聽一下,可是深山老林中哪裏有人呢?我便打馬繼續前行。
正走着,忽然從林子中呼啦啦竄出幾個人來,當時我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滴水未進,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馬一受驚嚇突然前蹄高抬,把我從馬背上掀了下來,我便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一群人正圍着我,為首的是一個個頭不是很高,雙目炯炯有神,慈眉善目,約摸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他蹲下來看着我說:“給他準備點吃的。”一看我醒來,就親切地握着我的手說:“同志,你終於醒了,一定累壞了吧!小王,快給他弄點吃的來。”
“同志,你叫名字啊?你給我們立了一大功啊,你救了我們,真得好好感謝你啊!”他又說到。
這時我才想到那封信,趕緊往懷裏去掏,可是信卻不見了,我懵了,卻見那伙人會意地笑了起來,那個人笑着說:“你是想找那封信吧,你已經送到了,我們已按照信上所說做了部署,你就放心吧!”
“報告郝團長,前方又有新的情況。”這時跑來一個通訊員,我這才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看來是個團長。他沖我擺了下手說:“好,同志你先歇着,待會兒我們再談。”說著他就去忙了。